【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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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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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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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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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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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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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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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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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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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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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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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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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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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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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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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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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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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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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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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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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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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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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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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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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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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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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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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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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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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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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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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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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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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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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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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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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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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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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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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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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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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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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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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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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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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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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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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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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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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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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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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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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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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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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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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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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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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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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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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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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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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一位成功的領導者必須具備哪六種態度 在 US Taiwan Watch: 美國台灣觀測站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美國大選到底結束了沒有?目前法律訴訟進度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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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台灣非常關切美國的大選,我們蒐集了一些Q&A問題,並請教了在美國工作並且有至少四次觀選經驗的專家來為大家解答,供大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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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美國總統大選還沒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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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答案是制度上還沒,但慣例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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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上,美國是有悠久「不在籍投票」跟「郵寄投票」歷史,而有些州則是早已100%郵寄投票,意思是那些州根本不需要「投票所」這種東西。有23個州允許選票在選舉日後才寄到投開票所,只要你在選舉日前寄出即可,以郵戳為憑。所以,投票當日開票頂多就開個8、9成,後面還有一堆票等著寄來之後再陸續隨到隨開,開一個多禮拜是正常的。另外,這次由於疫情的關係,郵寄投票數量大增,上次有三千多萬張,這次有六千多萬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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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由於美國並沒有「中央選舉委員會」這種東西來負責選務,選務是由各州州務卿主持。所以其實是要等各州選舉人團集會、投下選舉人票、再送國會認可選舉人團投票結果、宣布獲勝者,才終告完成。嚴格來說,國會認可並宣布獲勝者,大約等於我國中選會的「當選證書」,這才真的是確定結果。而這是哪一天?答案是明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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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法律規定所有訴訟爭議要結束的日子是12月8日,這個日子被稱做「Safe Harbor Deadline」。這個日子是選舉人投票選出總統的前六天,而選舉人投票日是「十二月的第二個週三之後的週一」,今年是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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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1月6日還早的很,距離Safe Harbor Deadline也還有一個月,那為什麼說慣例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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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絕大多數的選舉都是投票日當晚(或者隔天)、媒體宣布預測由誰獲勝(projected winner)之後,落後的一方就出來承認敗選,領先方就發表當選感言,然後就結束了。而這時後面還有不少選票根本都還沒寄到以及開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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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project winner之後還能翻回來的可能性通常很低,因為他們都已經算好了剩下未開選票翻盤的可能性,否則不會輕易project winner。這次受到疫情影響,非常多人使用郵寄投票,而這當中又以民主黨人的比例高出許多(之前我們有分享民調結果,普遍來說共和黨人比較不覺得疫情嚴重),所以開票到後來會有所謂「逆轉」的感覺,其實符合選前外界一致的預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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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唯一的一次例外發生在2000年,開票開到最後勝敗差距就看一個佛州,而雙方在佛州因為差距太小,依法啟動重新驗票,且雙方還為了機器計票還是手工計票打了一場官司,計到最後真的只差3百多票,到12月12日才全部底定,高爾宣布敗選,由小布希勝出。但也沒等到隔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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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上週六所有媒體都一致project拜登當選後,拜登出來發表當選感言、世界各國第一時間紛紛致賀,這其實沒有太大爭議,因為慣例上這就代表選舉結束了。最近幾天,世界各國領導人也一一和拜登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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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拜登的當選預測是從最左到最右媒體全都一致,而且預測拜登超過的選舉人票不少,遠遠不是2000年的樣子,就慣例而言,選舉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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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1-1:美國聯邦層級有一個選舉委員會,這幾天人們廣為流傳其主委出來指控選舉舞弊。不過,該選舉委員會其實不負責選務,而是負責監管競選經費的使用。美國的選務是由各州負責的,主要是州務卿的辦公室來負責選務統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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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1-2:目前,賓州和喬治亞州都確定會重新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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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真的有很多作票嗎?官司結果可不可能導致結果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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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答案是理論上有可能,且這也是川普陣營的合法權利,絕對可以將訴訟進行到底;但是實務上翻盤的可能性不高,目前在各級法院的進展也是非常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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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時間11月12日,隸屬於美國聯邦政府「國土安全部」的「網路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局」(CISA),旗下的「選舉基礎設施政府協調委員會」(GCC)發布了一則公開聲明(https://pse.is/39v84u) ,指出「此次選舉是史上最乾淨的一次」(the most secure in American history), 表明沒有證據顯示有任何投票系統刪除、減少或者竄改選票,以及任何舞弊的情況(國土安全部負責美國境內的邊境管制、情報統籌、緊急應變以及防止恐怖活動,是職員人數第三大的聯邦內閣部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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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ios新聞:https://pse.is/38tp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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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根據美聯社(AP)、國家公共電台(NPR)、以及衛報(Guardian)的整理,選後川普團隊提出的各種選舉舞弊的官司,還沒有任何一個能影響選舉結果的case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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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連結:https://pse.is/39m7eg、https://pse.is/38n82a、https://pse.is/395c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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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裡我們還是稍微整理一下目前各州爭點以及訴訟進度,供大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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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歷桑那:此州拜登領先1.7萬票。爭點是鳳凰城地區的選票使用簽字筆而引發爭議,川普陣營指出,有選民說他們的選票上面有簽字筆記號來指點投票,以及有選務人員指點選民投票。不過目前案件並沒有成立,郡的選務官指出,如果有選民投票時在選票上面標記錯誤,他們在投票時是被允許可以拿一張新的選票來投,然後並沒有選務人員指導投票的情形(按:亞歷桑那州是共和黨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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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人控訴在某個郡有重覆投票的情形,經調查後發現在近16萬選民當中,有180人重覆投票並且已更正,因此不影響選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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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美國時間週五(13),川普團隊已撤回前述鳳凰城地區的驗票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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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治亞:共和黨人要求共和黨籍的州務卿下台,提出了一些選務錯誤的指控,包括有53張選票是在截止日之後才收到,不過該官司已結束,因為選務人員已確認選票到達時間是在截止日之前。州務卿Brad Raffensperger也保證選務沒有問題,但同時也已經下令將全面重新驗票,因為雙方差距在0.5%以下,達到【法定的重驗票門檻】。目前差距約1.2萬票。
(按:喬治亞州是共和黨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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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西根:此州拜登領先14.7萬票。共和黨提出許多選務錯誤的指控,但目前沒有任何一件成立,大多數是因為證據不足,法官指出「控告方無法提供人事時地物等具體證據」。在本州最大的爭點是關於共和黨籍的監票員是否被排除在監票地點之外,以及在監票時「感受到周遭敵意」,但證據顯示他們都可以順利地監票,且開票過程爭議的部份目前尚無證據,所以訴訟案沒有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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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美國時間13日下午)
密西根法院駁回舞弊指控,先前有計票員指控底特律地區的開票有問題,包括收到很多過期選票再把時間改回去
法院檢視開票流程發現沒有這回事
事實上有些選票是在收票站第一時間沒有在電腦裡面輸入時間,因此後續進行輸入資料庫的動作。在收件站的時間顯示他們都是在截止日之前就已寄到。
另外就是指控說開票過程監票員無法入場監票,選務人員指出一直都有兩黨的監票員在場,只是當人數超過法定限制時,後來的人就不能再進場。
法官結論是這些都是計票員對程序不熟悉而產生的烏龍指控。
https://pse.is/38fp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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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華達:此州拜登領先3.6萬票。死人投票的爭議已被證實是資料庫的出生年月輸入錯誤,另有一位年長的失明婦女據稱被人代簽選票,不過選務人員已找到該婦女並確認其選票上的簽名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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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訴訟案件成立,共和黨人成功地要求將加入更多人監票,在包含拉斯維加斯在內的選區。關於計票機器的案件有待法院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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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州:目前至少有15件訴訟案,而且很多是在選前就打官司了。川普陣營目前贏得一件官司:共和黨的監票員可以更靠近地觀察開票。本來訴訟的理由是他們的人無法監票,但在打官司的過程,川普陣營承認他們的監票員其實是有在開票現場(而且24小時直播),因此後續的案件並沒有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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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有一個爭點就是選舉日之後才收到的票到底能不能算,之前賓州最高法院就判決可以收到11月6日,且聯邦最高法院以4:4的票數否決了共和黨的上訴,因此案件退回賓州最高法院。也就是說確定可以收件到11月6日,但川普團隊仍繼續就這點來爭取,希望投票日之後收到的都不算。目前拜登約領先4.5萬票,而11月3日之後收到的選票約有數千票,根據統計,郵寄選票當中註冊民主黨員是共和黨的三倍,但就算全部都是民主黨的票(被拿掉),也不會影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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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狀況:11月12日,川普陣營在一項訴訟中獲勝,該判決認定州務卿延長「初次投票者但缺乏身份證明文件的人」補繳身份證明文件從9日到12日的規定無效。意思是說,初次投票但缺少身份證明文件的選民,只能補繳到9日,超過期限的補繳就不能再算入選票。不過這項判決影響到的票數應該是非常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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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斯康辛:目前差距是2萬票。主要是選務爭議,包括郵寄投票地址錯誤、死人投票,但州選務官出面表示錯誤部份已被更正,而且許多「控訴」其實都沒有被回報,也就是說這些指控其實都不存在,若真的有證據的話應該是經由正常管道回報。
目前共和黨掌握多數的州議會已發起調查,議長指出若發現不法情事,將取消選舉結果或者要求選舉人投給川普。不過根據州法律,該州州議會沒有這樣的權責。在11月18日之前,川普陣營有權提起重新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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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目前【票數差距】和上述的【訴訟內容】來看,很多媒體及美國的法律專家們的預估是:要翻盤的機率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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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要先澄清一個迷思:【法院並不會判定誰是選舉的贏家】。各級法院會判定有沒有舞弊、需不需要重新驗票、有效票的認定、收件日期等等,但並不會宣判選舉贏家。在2000年的選舉爭議當中,主要的爭點也是在於佛羅里達州到底要不要重新驗票,而不是到底是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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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綜合說明一下:選務錯誤和作票是兩回事。應該是說,任何老牌成熟民主國家,選務多少會出錯那是一定的,尤其在美國這種沒有戶籍制度、又有郵寄、事先投、不在籍等等一堆複雜投票方式的國家,要完全不出錯是不可能的。不過,選務錯誤、計票失誤導致的誤差,雖然難以避免,但也因辦理選務經驗已經多年累積的極為深厚,比例普遍很低(例:根據新聞指出,整個紐約市八百多萬人,有2起死人投票的案件)。再說,出錯的時候很難去預測到底對哪方陣營有利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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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很多州同時進行高達數萬票規模的作弊或錯誤,這個成功機率更是非常低。這裡有一篇曾經在州務卿辦公室實習的台灣人,描述了美國選務的進行方式:https://pse.is/39ct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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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選務進行方式來看,在選務過程牽涉到的人很多,包括各州裡面上百個「郡」(county,層級相當於我們的縣市)的選務官員,以及選舉期間公開招聘來的成千上萬志工以及選務工作人員,而在選務過程中包括很多環節,例如發票、登記、唱票、紀錄,這麼多環節其實都各有監管機制、大多是透明的。在美國這樣的老牌民主國家,民眾普遍具備民主知識,選務人員會有自己的尊嚴與堅持,司法的獨立性也基本可靠,所以其實我們不用太擔心這個過程有不公平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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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許多民主國家都會規定重新驗票的程序,尤其是在差距很小的時候。這些都是候選人的法定權利,目前也已經有幾個州因為差距太小(達到法律上規定可重驗票的門檻),而正在重新計票。這些重驗票的州,都不是因為所謂舞弊的存在而重驗,而是單純因為差距很小,所以候選人有權利要求重驗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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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份就先到這邊,最後我們來推薦一篇公法專家蘇彥圖老師的文章:https://pse.is/38ta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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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目前國會選舉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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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加才剛開完票,整整花了一週…,而民主黨以少數差距維持眾院多數(這次席次下降不少),參院方面目前是共和黨50:民主黨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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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院剩兩席是落在喬治亞州,該選區的規定是如果沒有人過半數則必須要舉行第二輪投票(runoff),目前兩席都沒有人拿到過半選票,所以會在1月5日進行第二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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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尋求連任的共和黨議員分別是David Perdue及Kelly Loeffler,共和黨只要拿一席就會取得參院多數,民主黨必須兩席全拿才行。因為假設到時候投票平手,身為議長的副總統可以加入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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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起來共和黨守住參院的可能性很高,但從民調來看仍有翻盤空間。最大的變數可能是目前兩位現任者都在控訴選舉舞弊,跟自家州長和州務卿似乎有不少衝突。關於兩大陣營在此區的交鋒,可見AP的報導:https://pse.is/38dv7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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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拜登當選的話台灣會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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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我們的外交國安團隊長期以來,在兩大黨政治人物以及政策圈學者們方面都經營得很好,而且目前台灣議題在國會當中是具有兩大黨高度共識的(而這是兩大黨之間,少數具有高度共識的議題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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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再怎麼說,美國對台灣的關係是規定在國內法中(台灣關係法),有基本的大框架存在。而且從美國的國家利益來看,台灣不管在地緣政治、經貿實力以及理念方面都跟美國高度相關,絕無可能會讓台灣被中共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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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台美雙方在許多領域都可以深化交流,包括綠能、環保、人權、高科技領域等等。目前美國媒體以及政策圈的風向,對台灣來說是很有利的,例如Bloomberg(https://pse.is/39tvkf) 、外交政策(https://pse.is/397qeh) 都分別出刊談台灣議題。大家也可以參考我們先前整理的這份近期調查報告(https://pse.is/39n5zc) ,各界對中國的態度是有高度一致性。在這樣的狀況下,美國總統要直接跟民意和政策圈菁英們背道而馳的機率是非常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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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在年初的時候做出清楚的選擇,堅定地站在民主陣營的這一邊。接下來我們除了給予前線的外交人員們多一點的支持之外,也期望在各方面都能繼續加入美國對於亞洲相關政策的討論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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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成功的領導者必須具備哪六種態度 在 陳泰源-專任約房仲的斜槓人生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180102《經營者養成筆記》重點整理及讀後感part4◎文/陳泰源
閱讀進度→第三章-建設團隊的能力-經營者是真正的領導者......↓
《第一節-建立信賴關係,既是萬行之始,亦是萬行之本》
經營是團隊作戰,無論經營者自己多麼能幹,多麼有幹勁,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畢竟有限,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微不足道。如果經營者不具備創造團隊、運作團隊的能力,不努力提高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那他就什麼也做不成。沒有建設團隊並領導團隊的能力,絕對做不成大事。自私的領導者無法創造成功的團隊,領導者必須是能夠帶領團隊走向成功的人,領導絕不能只讓自己獲得成功。真正的領導者,是能夠和團隊成員共享目標,與大家同甘共苦,真誠相待,並站在最前線引領大家衝鋒陷陣,能夠使團隊的每個成員都能充分品嘗到獲得成就、自我成長及自我實現的甘美。領導者的一言一行如果只是為了一己之利,那麼很快就會被大家看穿,然後再也不會有人肯認真貫徹你的要求。成員也不可能會滿懷熱情地對待工作了,他們會抱持「成敗與我無關,對這份工作不抱持任何情感」。......↓
信賴才是一切,身為領導者的你,如果得不到團隊成員的信賴,即便你有再出色的思路,再輝煌的經歷,團隊成員都不會從心裡接受你,不會產生願意追隨你一起奮鬥的意願,人與人之間如果缺乏信賴,就不可能相互理解。構築信賴關係的基本原則,有些人認為,領導者自己要有能力,要讓團隊覺得你的專業水準非常高,但是也常常出現「儘管他很優秀,但是我不願意追隨他。」的情況。因為領導藝術是產生在人與人之間的,所以源自於人性更根本的東西才更為重要。那就是:你是否是一個言行一致、始終如一的人。言行一致,承諾了,就要遵守。如果你對部下說到了夢想,你就要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地去追尋它,如果你對部下說「把該做的事情做好」,那你就必須身先士卒、率先垂範。如果你說「讓我們更好地配合、共同攜手奮鬥吧!」那你就要第一個顯示出與大家全力合作的態度。如果你說了「要以最高標準為目標」,那你自己就必須這樣去做,如果你說「我們要打破常識」,你就要欣然地接受部下超出常規的想法,一個言行不一致的人,根本不可能令人信任的。
對於你自己說過的話、承諾的事,或者對於你正在說的話,你自己是否是那個最忠實的實踐者?團隊並不是你說什麼大家就信什麼,他們會聽其言、觀其行,最後再決定對方是否值得自己信任。始終如一,對你自己的信念、你所信奉的價值觀以及你所追求的東西,不要動搖,更不要輕易改變。但不要誤解,為了實現目標而採取的具體方法和行動,應與時俱進,必須根據形勢的變化而改變。最終的目標、你所崇尚的信念和價值觀始終不能改變,裡面具有一種普世性,再深入一點,從這裡可以感受到一種很強的道德觀、社會性以及客觀事物的一種真實性。只有能夠將這些視為自己核心價值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對方的真正信任。言行一致、始終如一,這是人應有的品質,由此可看清一個人的誠信度。如果構築不起信任關係,就無法建設團隊,對於領導者而言,最關鍵的就是要構築信任關係,記得,團隊成員對你的認識,就是從你日常的一言一行品味出來的。
【心得】
作者提到,作為一名領導者必須要有很強的道德觀,這是我非常認同的,因為一旦沒有道德觀,如書中所言,部下也會認為「縱使你很強,但我不願意追隨你」的心態。
曾經有位店東跟我閒聊,他說:「為什麼我總是呼籲員工們要努力工作,但進公司上網玩電動的依舊被動?我要求同事們作業都要按照規矩,自己絕對不會占別人便宜,為什麼還是有人總是說我壞話?」
作者表示:成員對你的認識,就是從你日常的一言一行品味出來的……↓
看完這本書之後,我懂了,因為這名店長並沒有嚴以律己,自己沒有設立高標準,尤其是當別人跟他要資料時,他總是一再延遲,什麼事情都能拖上好幾天是他的風格,他總說一切按照規矩走,卻不曉得規矩訂得再嚴謹終究有漏洞,一旦少了道德規範,公司就會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他總說不占別人便宜?可偏偏有人進店委託物件時,他卻裝傻接了下來,經值班人員提醒後,仍硬要跟員工分業績。……旁觀這名店長/經營者,我想說,縱使這名店長有賺到錢,也絕對無法達到人生所定義的成功。
另外,我也認同書中所說,一個人單打獨鬥確實能力有限,想當第一名,必須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團隊,很慶幸,目前為止有兩名新人願意跟我一起經營大直。我告訴他們,我要做第一名,這是我所追求的目標,你們既然願意跟我一起並肩作戰,我也會無私地全力幫助你們!
我也身體力行,對於新人,我會事先幫他們整理好開發物件的名單與地址,讓他們有明確的目標及方向感,實在沒管道了,我也會給他們屋主的電話,讓他們去跟屋主聯繫溝通要委託;同時,我規定自己每個禮拜一定要做到至少開發一件一般委託進公司,而我也主動分享利潤出去,只要是我自己要去簽的案子,我都主動讓他們當我的「共同開發經紀人」,只要我有成交,他們都有得分。
我很清楚,我必須以身作則,也要無私協助,還要大方分享,我,才能做大。
《第二節-全心全意,全身心面對部下》
人只有在別人百分之百盡全力對待他時,才會改變,不能建立起良好的人際關係,組織就幾乎不可能發揮作用。人際關係指的就是信賴關係,做為領導者要以誠信為本,而且是百分之百。領導者在作為上司與部下相處時,要全身心對待部下,部下才會接納你,才可能打動他,不要妄想只透過表面的交往就能改變一個人。
站在部下的立場認真傾聽,要真正為對方著想。有些人能讓對方體會到「他是真正為我著想才這麼做的!」一定要能夠站在對方的立場上、順應對方的思維方式、感同身受地傾聽對方心聲的人,對方才會覺得「這個人或許能夠理解我。」否則對方只會覺得「即使說了,他也不會理解」因此選擇不說。調動自己所有資源,思考怎樣做才是對部下有益的,所謂用心理解並接受,是指對部下所說的話,運用自己所有的經驗、知識和能力進行分析,考慮應該如何給他提出最好的意見和建議。有一百個人就有一百個正確答案,我們必須認真考慮這一百個答案。邏輯上贏了部下又如何?上司的自我滿足對經營並沒有任何幫助,重要的是如何去感動部下並發生改變,這才是上司應盡的責任。要想讓部下接受自己,就必須讓他覺得你是能夠理解他的境遇和情感的人。那些沒能與部下建立良好的互信關係,或是在與部下的關係上失敗的人,都是因為只想付出百分之三十或四十的精力去應對的緣故,因此要全心投入!
時為魔鬼,時為菩薩,領導的工作就是要讓部下的未來一片光明。因此,如果真為部下的未來考慮,就必須如魔鬼般對其進行嚴格的指導,直至其能夠勝任某項工作。如果在這時看似善解人意地對部下說「不必非達到那個程度」之類的話,當時可以皆大歡喜,但部下的未來卻一片黑暗。如果部下以低標準來要求自己並因此而自我滿足,那你必須做「魔鬼」,豪不客氣向他指出「你失敗了!」而且還必須做一個為部下設立一個又一個的目標,向部下提出越來越高要求的魔鬼。若不這樣做,團隊就無法創造成果,未來就會黯淡。做魔鬼有一點很重要,不能因為不喜歡某個部下,就嚴格要求他,也不能感情用事,憑自己的心情去做,而是要讓部下明白嚴格要求他是為了讓他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這不用時刻掛在嘴邊,而是真的是這樣想的,下屬一定能感受得到,也許有時部下不能馬上理解而在背後罵,但將來總有一天會得到他們的理解。你要堅信「將來他們一定會理解的」,並堅持去做,雖然也許得不到一句感謝,但你要明白你不是為了感謝才去做的,扮演魔鬼,能給部下帶來一個光明的未來,得不到感謝又有什麼關係?但如果你只是魔鬼的話,部下不會追隨你,也得不到成長,你就要做菩薩,好好地表揚他,並對他的工作予以認可,同樣非常重要!只有這樣,部下才能感受到自己沒有白受魔鬼的折磨,不懈的努力是值得的,也才能因此而理解領導如魔鬼般嚴格要求自己的一番苦心。
作為菩薩,僅僅表揚部下,對部下的工作予以認可是不夠的,還要關心部下的健康、家庭情況。一方面平時工作像魔鬼一樣嚴厲,另一方面又對部下的是如此關心,只有這樣的領導者才能激發部下的幹勁,使部下願意為不辜負期望而努力工作。要想做一個成功的領導者,你就必須能夠體察他人的苦處,對人性以及與他人一起工作的真諦等有所領悟,你的職位越高,對這些事情的領悟就要越透徹。與他人一起工作並非一件簡單的事,光靠表面的理解是很難把工作做好的,要透過實踐、親自體會。你必須透過「實踐→自問自答→再次實踐」這一過程進行體驗,直至成為習慣。
【心得】
作者提到這一段,我感觸又很深了,最近跟一位同事談到他的前公司的店長。
他說他前店長,只有面對客戶時才懂得要去處理「感覺」,但是面對自己的員工,卻都講求冰冷的規矩,別說是書中提到30%~40%的關心了,幾乎是零關心,甚至他員工家裡有人過世了,店長第一時間說出來的話還是「你去追蹤一下屋主好嗎?我不想再看見被同行成交了。」作為一名經營者/店長,如果沒有對部下、員工付出關心,如何對領導者產生向心力?作為一名經營者,一旦腦中只想著獲利,沒想過要對員工付出關心,員工又怎會接納你?
至於「時為魔鬼,時為菩薩」的領導模式,我一直覺得在「無底薪」的業務體制裡很難扮演魔鬼角色,但我後來也體悟一件事,一旦我想扮好人,一旦顧慮對方沒有領我薪水,選擇柔性勸導,反而是在害了對方,也剝奪員工成長的權利,因此,我在培育新人的《飛鷹計畫》裡,我有這樣的決心,只要我真心希望新人可以成長,我就要嚴格,哪怕最後只剩下一名新人可以帶都沒關係,甚至全都走光了,我也不用難過,相反的,一旦我只想扮演好好先生,新人做不出成績,將來他們反而會怪罪到我頭上。
舉一反三,我想作者也是同時想跟一些只想當好好先生的房仲店長說:「如果貴公司有業務員成天進去上班只會打電動、看影片,不作業,你不嚴格對待他,又不趕他走,將來有一天,這名員工一定也會對你這名店長有所抱怨,因為你剝奪了他成長的機會。」
《第三節-共享目標,責任到人》
只有反覆傳達目標,才能共享目標,對於一個團隊而言,首先要做的就是目標共享,也就是讓所有成員都清楚自己的團隊到底是什麼樣的成果為目標。搞不清楚目標,工作就會變成機械操作,也搞不清楚是否達成了、這麼做是否為公司做出了貢獻。這樣的狀態下,員工不可能充滿幹勁地來工作的。為了建設好團隊,領導者必須努力明確團隊的共同目標,並與每一位成員共享。要做到目標共享,就需要不厭倦一遍又一遍地向成員傳達,直到所有成員都能夠理解團隊的共同目標。當團隊成員能夠用自己的語言對其他人充滿熱情地描述這個目標,或者大家自發地為實現目標而開始行動時,我們才可以說:「大家真的已經了解了目標。」
責任必須明確到個人,團隊作戰的基礎就是每個成員都要擔負起各自的責任。每個成員都要從擁有強烈的責任感,必須清楚哪些工作是自己的責任。責任意識的形成,最重要的是要明確「這個工作是誰的責任」,明確責任,就是一人一責。由團隊來負責是不可取的,即使是團隊一起做一項工作,也要明確「責任的主體是誰」,不把責任明確到個人,最後的結果就是無人負責。只有把責任明確到個人,才能真正底負起責任來,沒有責任,就不會有成果。讓本人去思考如何工作,是責任感產生的根源,如何讓成員們帶著責任意識去工作呢?方法就是讓他自己思考、讓他自己動手。別人下了指令就按別人的指令去做;上面分配了工作,就按上面的分配去完成。這樣的工作,沒人會真把它當成自己的工作來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高興地去做別人的工作,除非他認為這是他自己的工作,否則不會認真,也不會有責任感,更不會去追求更高的目標。因此,多讓本人去自由思考,盡可能下放權力,結果會更好。這樣她會把工作當成自己的工作來做,也便於追究責任。
【心得】
想到在美商ERA不動產,總裁要我舉辦《飛鷹計畫》帶新人,他幾乎是全權授權我自己去設計內容,完全不干涉,同時,我自己也有查覺,如果參加《飛鷹計畫》的新人們,最終無法實質產生業績,我也就會被跟著質疑:陳泰源會不會帶新人啊?他似乎不懂領導?他有藏私嗎?是不是敷衍了事?
因此,一旦新人們表現不佳,我就有「連帶責任」,我必須要有「責任意識」地做這件事,才能讓新人們產生業績,同時自己也能獲得成長。
《第四節-託付工作並予以評價》
工作中要盡可能地聽取成員的意見,如果是錯的,當然不能採納,若沒錯,而是另一種可執行的方案,如果領導者的方案只是稍微好一點的話,那還是應該讓成員按自己的方案去做。如果領導者總是抱著「這件事就得這麼做、我的方案比你的好」這樣的思想,成員的工作熱情就會降低。「工作成果=能力X幹勁」,能力再好,若沒有幹勁也不會有好成績。自己處理所有環節、自己企劃、自己去完成,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獲得自我實現和成長,這樣的工作方式是最讓人感到開心的。如果失敗了,教訓與經驗依舊寶貴,一樣能獲得成長,但如果成員把工作當作別人的事來做,那麼失敗時他就會把「我是按指示來做的」當成藉口,這樣的失敗經歷,只會讓成員逐漸消沉。談到失敗,不妨讓成員早點面對失敗,經歷一些小挫折,才能從中學到很多,以免將來遭受致命的失敗,這其實是一種為成員著想的人才培養方法。此外,領導者還應該鼓勵成員:「失敗了也沒關係,有我呢,放心大膽地幹吧!」並不斷放手讓成員去做。不對成員過度指揮,一旦把工作託付給了成員,就要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勇氣,也就是說,要懂得忍耐。
雖然過程中你可能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既然對部下說了「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在某月、某日之前完成這項工作。」領導者就必須忍耐,必須放手讓成員做到最後。當然,放手,又不能完全放手,放手不等於放牛吃草,不能放了不管,還是要時常關注,提出建議進行修正。但是,如果成員的作法並沒有偏離根本,就沒有必要對他進行過細的干涉,這點非常重要!過度指揮會使員工失去工作意願。干涉越多,愈優秀的成員越會離你而去。放手很重要,放手的方式也很重要。放手前,必須共享目標願景,進行反覆溝通,讓成員清楚自己希望達成什麼目標,執行什麼標準。若成員對領導者要求的目標和標準尚不清楚,就要不斷溝通,直至雙方達成共識,否則切不可放手讓成員去做。有些成員貌似聽懂領導人的要求,其實並沒有真正理解,領導者必須很敏感,一旦察覺有人在不懂裝懂,就必須反覆說明,直到他聽懂並理解為止。放手後,必須準確地傳達評價,領導者在放手讓成員去做之後,還必須對成員的工作進行評價,這樣才算給自己的「放手」劃上了句點。成員完成的好還是不好,領導者必須認真進行評判,並在日常交流時,尋找合適的時機將自己的評判結果告知成員。成員取得好成績時,不要忘記表揚他「做得很好!」如果發現成員做錯了,就要告訴他這樣做不對,或是做得不夠。放手讓人員去做,做不好沒提醒,成員會以為自己做得好,若做得好還接受表揚,成員幹勁就會更高,接下來會更加努力。放手讓成員去做,並認真給予評價,這是使人成長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若領導者不能清楚給予評價,成員就無法獲得成長,甚至會讓成員覺得,領導者根本不在乎自己,接下來就會開始敷衍工作。
【心得】
房仲店頭文化大致上分為兩種:
一種就是時常激勵員工,只要成交了就會表揚,哪怕只是一個小租案也一樣,整個公司很融洽,也充滿作業的氣氛。
但有些房仲店頭很奇怪?只要公司有人成交,都極度低調保密,深怕別人眼紅的心態,常常成交了,公司同事們都不知道?甚至店長也不會特別去表揚?這類的店頭文化,往往向心力不足,同事間彼此只有競爭與八卦,不會有關心。
《第五節-提出期望、發揮部下長處》
以自己的方式傳達期望,在商場上,平凡人也可以獲得超凡成果,這就是團隊的威力。因此,如何激發每個團隊成員的幹勁就成為一個極為重要的課題。很關鍵的一點就是要委以重任。另外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不要忘記,那就是「期待」。一定要對每個團隊成員寄予期待,將「你一定行、我相信你」這樣的資訊傳達給他們。人對於自己是否被別人期待是能夠感知的,成員其實非常了解領導者到底是怎麼想的。因此,越是要求成員獲得出色的成果,就越是要對成員寄予更高的期待。如果只提出要求,卻沒能同時讓成員感受到被期待,那麼他在提高成員幹勁這一點上,領導者沒有盡到職責。有了發自內心的期待,縱使是斥責部下,對方也能從中感覺到你對他的期待。人一旦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期待,便會產生絕不能辜負對方期待的心理。表達期待的方式很多,重點不在技巧,而在誠意。要求成員獲得成果,向成員傳達自己的期待,也是責任。這樣成員才會全力以赴。了解成員的優點和缺點,清楚成員的真正實力,能夠對成員寄予期待的人,一定是認真觀察成員的人,也就是認真觀察他有那些優缺點。我們必須從「這個成員能勝任什麼工作?也許他能勝認這項工作!」的角度去觀察團隊成員。對於缺點,我們要帶著「怎樣才能幫他改正呢?怎樣做才能使他的缺點不至於成為致命傷呢?」等意識進行觀察。我們必須全面了解並接受團隊成員,包括他們的優點和缺點。並且還要認真地思考怎樣做才能讓他們發揮最大限度的作用,這才是領導者對待成員的基本態度。
認真思考如何發揮人的優勢,在人才使用方面最關鍵的就是要讓其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因為人在獲得發揮自身優勢的機會後,就會產生發揮優勢來創造成果的意願。這樣一來,他自然就會設法克服自身的缺點。人不會因為被別人指出了缺點而去改正,但是,一旦意識到這樣做有益於自己的話,就會主動想辦法去克服自己的缺點。如果是你的強項,即使你提出更高的要求,他也一定能夠發揮足夠的力量來完成。人無完人,如果你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圓滿地完成所有工作,那你就很可能僅僅因為那些優秀人才身上的一些缺點而不去重用,使他們無法發揮自身優勢。
【心得】
很多領導者,總是忽略給部下「期待」,只會一昧地提出「要求」。
總是認為:我是老闆,我提出要求是應該的。
卻忘記補上:我相信你做得到,你一定可以的!
作者強調,這不是話術,也無關乎技巧,重點在誠意,你若發自內心給予期待,員工一定能感受到。
讀者泰源謹記。
《第六節-積極肯定多樣性》
日本一直以來的教育模式就是「正確答案只有一個,沒有其他答案」、「如果不按老師教的正確答案去回答,就會被扣分。」日本全國都可以感覺到這個弊端文化,長期接受這樣的教育,人有時候會表現得有些偏執。在企業活動中,很明顯的,正確答案不會只有一個,特別是在這個變化激烈的時代。因此,兼容並蓄是一個領導者必須具備的素質。人有選擇公司的權利,同樣,公司也有選擇人的權利。沒有努力去理解公司的原則、目標、使命,一味地認定這跟以前待的公司的做法不同,那很遺憾,這樣的人無法成為我們團隊的一員。方法和智慧可以多樣,但是公司本質的、不容讓步的東西不可以動搖。任何時候,都不要照本宣科、沿用以往的模式判斷事物,正確的做法是遵循現場、實物、現實的原則,結合當時的具體情況來思考「做什麼、怎麼做對顧客而言才是最好的?」並透過這種自問自答找到答案?
希望領導人能夠針對每個人的不同情況,對團隊成員給予關懷,因為人不僅僅只有工作,若是面露愁容,多半是家庭或是健康方面出問題,做為領導者應該設身處地為成員著想並給予洽當的關懷。這樣,成員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公司是好公司,領導是好領導,並因此產生要更加努力工作的意願。領導者面對這種特殊情況,能否真正站在團隊成員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為他著想,這也是評價領導者的一大要素。如果領導者不這樣做,只是冷漠地套用公司的規定,成員對領導者會失去信任,也會對公司失去信任。對於「有特殊情況的成員給予關懷」,不僅幫助他一個人,同時也能讓團隊力量變的更強大,不懂得體察別人心情的人是做不好經營的。如果領導者能夠體察每個成員的不同情況並給予關懷,團隊成員一會更願意跟隨你一起努力!
【心得】
從事房仲業,看似無本/微型創業,但其實有可能一個消費糾紛,就能讓你瞬間負債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有個同業,他很認真積極,但沒經驗,幾年下來都是靠自己跌跌撞撞去學習,過去曾經遇到消費糾紛,要賠屋主錢,很大一筆錢,當時的店長沒有主動提出關心,只有檢討、檢討、再檢討,屋主急著催要錢,同業的媽媽再有錢也需要時間周轉,最後還跟別人借、跑去標會,同業告訴我,那個店長從頭到尾,只專注在事件本身的檢討,完全沒有關心,縱使他當時已經看精神科、吃憂鬱症藥了,店長也完全「沒感覺」。也沒有主動提說「要不要店長也幫忙出一些?從你日後的業績去扣?」通通都沒有,這件事情,讓他耿耿於懷多年。
另外一個同業的故事,他家裡有人剛過世,結果那名店長明明已經知道,看到人第一句話不是關心,而是「你可不可以去掌握一下屋主的狀況?我不想再看到被同行成交了。」這點也讓另外一位同業感到心寒。
看到書中提到,領導者要關心部下的特殊情況,這樣部下就會更願意追隨你,就讓我聯想到以上兩個案例,真的是心有戚戚焉。唉~~
《第七節-保持最強烈的取勝慾望,堅持自我變革》
必須保持比任何人都更強烈的取勝慾望,團隊作戰的前提條件是全體成員都要抱持強烈的取勝慾望。為了讓成員都抱持取勝慾望,首先領導者自己的取勝慾望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強烈。如果領導者能夠抱持著「即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取勝」的意識加入團隊,並能身先士卒的話,成員就會逐漸理解你的激情,凝聚力也會越強。反之,如果領導者總是一心想凸顯自己個人的作用,就會被孤立,並因此一敗塗地。需要注意的是,儘管領導抱有強烈的取勝慾望,但在工作中一定要讓成員成為英雄,這是管理的藝術,不渴望勝利,不求上進的公司終將倒閉。如果真想取勝、想發展的強烈意願,自然就會發現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夠,那些地方做得不好。這種自我認識又會引導我們去學習、去改善並去嘗試新的事物。想要持續獲勝、成長,就需要永遠保持想取勝、想發展的動機,這必不可少。領導者對挑戰要以身作則,成為「有所追求」的表率,要具有比任何人都更強烈的取勝慾望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鼓舞成員接受挑戰。領導者自己身先士卒迎接挑戰是很重要的,領導者不去挑戰,成員也不會去挑戰,不斷進行挑戰,不斷追求高標準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是非常有意義的事。領導者必須率先垂範,將這一點向團隊成員展示出來,這對於鼓舞成員迎接挑戰是非常重要的。
「生活平凡、過得去,何必接受挑戰給自己找罪受?生而無求」的理念逐漸被社會認可進而成為一種社會風氣,這其實是看不見的敵人,一種風險。我認為,我覺得只要認真努力,就一定會從中獲得成就感並得到成長,這樣的人生才是快樂的。要讓成員感覺到:不管外面的社會是什麼觀念,在自己的公司,越追求就越能獲得工作和生存的價值。讓每位成員體會並意識到這一點,這是領導者的工作,也是責任。領導者身先士卒,展現出敢於迎接挑戰及不懈追求的態度,並把這種工作方式、生活方式所帶來的充實感向成員展示出來,今後的時代裡,這種領導能力將變得越來越重要。
領導者必須做到以下三點,才能不斷迎接挑戰。
第一點是自我期許,否定自己沒有希望就不會有挑戰的慾望,因此,想要進行挑戰,就要對自己抱有希望,相信自己「說不定可以做到」,這是很重要的。所以不妨用「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到、這種事是我的強項」之類的話來鼓勵自己。想要提高部下的幹勁,領導者就要先鼓足自己的幹勁。
第二點是自我變革,不想面對失敗於是對挑戰敬而遠之,如果平時不注意改變自己,不認真思考如何才能讓自己成長的話,是無法帶頭發起挑戰的,只有渴望成長並為此作好準備的人才有未來。要冷靜客觀看待自己,抱著謙虛的態度,不斷進行自我變革,公司才能持續成長。
第三點是自我管理,也就是自律,作為經營者不要旁門左道;切忌過度奢侈;要一步一腳印扎實經營,否則很快就會被時代所拋棄。
還有就是健康管理,經營者無論在體力還是精神上都是非常辛苦的,如果身體垮了就無法承擔重任,顧好自己的身體,是義務也是責任,一定要牢記。
【心得】
美商ERA總裁曾說過:領導的本質就是管理自己,影響別人。
作者談及取勝的慾望,我在《飛鷹計畫》裡帶新人時,我總是表現嚴格自律、高標準對待自己的給新人們看,包含我幾乎每天都會將自己的工作行程,我做了哪些事情,po到群組裡,讓新人看見我的努力工作,跨年我忙到晚上11:30,元旦我也上班忙到晚上近午夜,我相信成員看見了,凝聚力也會跟著有,起碼,當新人們哪天在哀嘆自己怎麼沒有成交時,看看自己並沒有像我這麼拼命,也不敢抱怨吧?
我最近也時常自我對話:我要當大直業績的一名的房仲,我可以做得到,而且這是我的強項!如果我做不到,誰還能做得到?我只要增強我開發的能力就無敵了!買家無專任,但是我對於掌握買家的能力卻頗有心得,我現在只要加強我開發、找到屋的能力後,再將我經營買家的互動方式套入賣家身上,我的業績就一定能有所突破!
談到健康,確實是我要注意的,目前我也只能盡量擠出時間運動,只要沒有下雨,只要沒有帶看行程,我都會利用晚餐時間後,帶著我家的毛小孩─布丁,一起散步走路1小時,這應該有達到維持運動的最低標準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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