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意難平………
………他步伐沉穩中帶著一縷幾不可察的慌亂,很快消失在內寢殿大門……百福快步跟了隨侍上去。
李眠一動也不動,半晌後慢慢拾起狼毫,沾了硯底濃墨……頓了一頓,這才繼續在帳冊上勾勒載錄。
「娘娘?」始終守在角落的百茶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緩緩挨蹭上前,憂慮地問。「……小姐,殿下、殿下說得有道理,錢良媛的事兒畢竟太陰私駭人,便是說了也髒了妳的耳……想是因為這樣,殿下當初才騙您說錢良媛是假孕的。」
「百茶,我信殿下是為了我好才瞞著我。」她沒有抬頭,落在紙絹上的墨字一筆一劃專注得毫無遺漏,可唯有她自知,胸腹間有種說不出的蒼涼感逐漸擴大蔓延開來。
殿下真的待她極好極好,好的常常令她覺著自己猶如置身夢中,不知哪一日黃粱夢醒,枕畔人空。
雖話本兒上也曾描說: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可她也知,這世上從沒無緣無故的愛或恨,他究竟為何待她如此情深義重,三年來不離不棄,日日盛寵,所為何來?
她問過,他也只笑而帶過。
自己並不想做那不知好歹、不懂惜福之人,問得多了,反似是質疑他待自己的情真意切有假,這未免也太教人心寒。
所以她信他,只要他說的,她都不疑。
所以她被他保護在東宮之內,無論好的壞的,皆阻絕在耳目之外,是對是錯,也由他為她擇辨做主。
她唯一能報答的,就是成為真正能為他分憂解勞、生死敵體的妻子,而不是一株只知依附丈夫而存活的菟絲。
可他……不信她。
不,眠娘,別再去想了!
……他是妳的玉郎,不是德勝侯,妳也不是阿娘。
李眠不斷吸氣吐氣,嚥下喉頭的酸澀慌懼,竭力穩穩地握著筆,好好地將這本帳冊書寫完成。
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手不抖,可她卻阻止不了惴惴不安的心上那逐漸塌陷荒涼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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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
年輕俊俏的趙玧自收到了那只秘信後,將自己關在書房中足足一夜,最後在翌日推開門時,眼眶血絲遍佈,神情依然殘留隱隱憤怒癲狂。
文二爺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想勸,最後還是長嘆一聲。「四殿下,都是臣誤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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