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公司轉戰自動駕駛汽車市場 尚缺乏令人驚豔的商業模式
科技產業資訊室 (iKnow) - Lisa & May 發表於 2021年6月30日
科技大廠持續燒錢投資汽車領域,最後到底要如何從中獲得實質價值呢?蘋果(Apple)、谷歌(Google)和其他科技大廠在汽車領域投資多年,但似乎並不特別有利可圖。
由於,製造汽車需要工廠、設備和大量的工人來設計和組裝各式鋼鐵、塑膠和玻璃材料,而且這些硬體利潤極低。根據彭博社(Bloomberg)的資料,全球前十大汽車製造商在2020年的營業利潤率為5.2%,與科技產業領導者的34%相比,相距甚遠。
但對於蘋果和其他潛心研究自動駕駛技術或有意自行打造汽車的科技公司來說,投資汽車領域不僅僅是為了闖入新市場,而是為了捍衛有價值的地盤。然而,卻無法在汽車硬體突圍傳統汽車廠。
其實,科技公司切入自動駕駛車市場尚缺乏令人接受的商業模式
COVID-19疫情短暫抑制了消費者對新車的欲望,但需求已經回升。根據IBIS World的資料,2021年全球汽車市場預計將回升9.7%,達到2.7兆美元。預計到2030年,自動駕駛市場將達到2兆美元,屆時,全球預計將有超過5800萬輛自駕汽車,廣大的市場不能輕易忽視。而科技大廠在人工智慧、大數據、晶片設計製造方面的經驗,使他們有能力顛覆汽車產業。
科技公司看上的,是比盈利更有價值的東西,就是吸引消費者真正需要的部分。根據美國汽車協會(American Automobile Association),2016年美國人有長達307.8小時是在汽車駕駛座上,相當於每週6小時。這是一個人生活中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是花在手機應用程式或是社交媒體上。如果公司能夠有效的利用這些駕駛時段,將有很高的機會吸引到使用者。
全球正在轉向對環境更有利的智慧汽車,很多研究顯示,內燃機(ICE)汽車已經來到盡頭了。BloombergNEF 2021年6月發佈的年度《電動車展望報告Electric Vehicle Outlook》認為,假設沒有推出新的政策措施,全球所有道路運輸的石油需求將在短短六年內達到峰值。到2025年,電動車預計將達到全球乘用車銷量的16%,2030年成長到33%,2040年達到68%。最終,自動駕駛車輛將完全重塑汽車和貨運市場。
在這樣的預期下,科技公司持續加強對自駕車產業的投資,並不令人意外。從他們的商業角度來看,如果你不做,就可能被其他公司搶去做,最後你目前的影響力會逐漸消失、甚至被踢出市場。
蘋果在蘋果汽車(Apple Car)計畫方面,而此前它的重點是擁有數百名工程師,打造一個自動駕駛系統。這引發了人們對蘋果可能與哪些汽車製造商和供應商合作的強烈猜測。從過去幾十年裡,蘋果一直主導著手機、平板電腦、智慧手錶等硬體市場,但它在人工智慧、語音和智慧音箱方面一直落後谷歌和亞馬遜。
然而,蘋果可以從推出突破性的新產品中受益。雖然它在2015年發佈的智慧手錶以及蘋果電視(Apple TV)、蘋果遊戲平台(Apple Arcade)和蘋果音樂(Apple Music)等服務方面也取得了亮眼的銷售成績,但沒有什麼能接近iPhone的成功,它重新定義了整個產業,成為蘋果最賺錢的產品。期待,未來Apple Car出現來顛覆未來汽車市場。
Waymo方面,累計投資高達40億美元。Waymo成立於2009年,前身是谷歌(Google)的自動駕駛車計畫,在2017年成為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的一家獨立公司,2018年在鳳凰城推出了自動駕駛的計程車服務,2020年開始在新墨西哥州和德州測試自動駕駛卡車。
谷歌高層們長期以來一直把對自動駕駛汽車的投資,看作是風險投資公司和財力較弱的公司不會或不願意承擔的風險。Waymo也在探討無人駕駛技術在計程車服務和長途物流的潛在商業模式。
微軟(Microsoft)方面也投資了多項自動駕駛計畫,並與福斯汽車(Volkswagen)合作開發自動駕駛汽車軟體。
亞馬遜(Amazon)方面也投資了正在建造電動卡車的Rivian,並在2020年收購了無人駕駛新創公司Zoox,亞馬遜可能希望將自動駕駛服務作為電子商務物流計畫的一部分。
Facebook方面,積極將服務生態系融入未來汽車之民眾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控制和支配民眾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在中國方面,華為和百度等公司光是在2021年就承諾向電動和自動駕駛汽車企業投入近190億美元。
我國台灣鴻海組建MIH電動車供應鏈開放平台,推出MIH電動車軟硬體和關鍵零組件平台生態系,採取開放共享,希望成為電動車界的安卓系統。鴻海MIH電動車平台夥伴已經達到1,065家,其中有三成是全球廠商,接近200家新夥伴背景與網際網路(Internet)有關。合作夥伴中,傳統車輛產業占67%、資通訊產業占13%、網路軟體產業10%、其他類10%。MIH聯盟規劃,將自2021年7月從鴻海集團獨立出來,朝B2B走平台,車廠變成平台的客戶。
汽車製造業者之衝擊應對
科技公司帶來的衝擊,使汽車製造業者枕戈待旦,且須投注一倍精力兼顧傳統汽車業務及未來汽車創新。福特汽車(Ford Motor)、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和豐田汽車(Toyota Motor)等產業巨頭都已經加強了對自動駕駛的投資。豐田汽車正在日本富士山腳下打造一座結合自動駕駛的智慧城市,而韓國現代汽車(Hyundai Motor)也投入74億美元在美國生產電動車並開發無人駕駛的飛行計程車。
科技公司轉戰自動駕駛汽車之機會及挑戰
汽車製造商捍衛自己的地盤是可以理解的,但科技公司進入自動駕駛領域自認為是一種「自然延伸」,他們自認為自己有能力為汽車產業帶來革新。事實上,並非如此,未來汽車的系統軟體是科技公司的強項,而在硬體上並不是。
亞馬遜、蘋果和谷歌的現有業務使他們具備人工智慧、處理大量資料和設計複雜系統的經驗。從本質上講,他們已經對設計和製造無人駕駛汽車所需的核心技術進行了前期投資。
其中,最有可能透過自動駕駛技術改善產業的科技公司也許是亞馬遜。亞馬遜將從使用自動駕駛車運送包裹的較低成本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亞馬遜還習慣將自己的工具轉化為可以出售給更多客戶的業務,像是他的雲端運算服務AWS。AWS最初是支援亞馬遜網路銷售服務的工具,之後則演變成Netflix、美國政府和其他公司使用的運算和資料存儲平台,如今AWS價值高達454億美元。
即使對蘋果和谷歌這樣的公司來說,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先行者可能會有很大的優勢,每一家公司都想成為市場上的掠奪者,而不是獵物。
附圖:圖、科技公司轉戰自動駕駛汽車市場 尚缺乏令人驚豔的商業模式
資料來源:https://iknow.stpi.narl.org.tw/Post/Read.aspx?PostID=17973&fbclid=IwAR33HNqQbrSVDUkv5LskfoI5m6VdAo-M0em56V0UBX9ciwvXSEgsutjY0oI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110的網紅1 IMAGE ART 一影像,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序 - 附著與穿越 曾敏雄 「不要跟隨道路的方向前進,走到沒有路徑的地方,留下足跡。」- 拉爾夫.沃爾多.艾默森 按下快門的當下,我們擁有的是什麼?是找到的驚喜?還是創造的滿足? 對於這個爭論,蘇珊.桑塔(Susan Sontag)在其《論攝影》(ON PHOTOGRA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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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電共生 #地景變遷
公投因疫情延後到12月18日,還有五個半月的時間,可以多多討論能源轉型的各種發展。在這波三級警戒前,我到雲嘉南好幾趟,看了漁電共生的幾個型態,來跟大家分享、探討。
政府規劃太陽光電2025年做到20GW,其中農委會分配到9GW的目標,占比最高的就是漁電共生。全世界其他國家並沒有漁電共生的發電模式,這是台灣綠能因地制宜的特色,也長出三類以上的不同模式,當這些相對成熟的前驅案件併聯之後大量複製,一方面會改變發電結構,另一方面,則是鹽田和魚塭溼地的巨大地景變遷。先前光電搶農地種電法規,造成農地破碎化,漁電共生已在先期程序納入環社檢核,仍要追蹤關注生態和產業的變化。
雲林的文蛤產區,水試所已經實測兩三年,各種遮光率對產出的影響,專區正在建設大面積的案場,若實際生產符合預期,可能就會大量推廣。
魚蝦養殖的漁電共生,則有傳統室外養殖,和室內集約養殖的不同。前幾年有部分因為光電業者找地主,租地養殖戶可能權益受影響而出現爭議。
當養殖戶就是地主的情況,就會較為單純。台泥與台鹽共同開發的嘉義案場,與原來當地的養殖戶合作,遮蔽率低於30%,不改變原來的養殖技術,並將租金收益成立基金,用來改善漁業發展,協助產業和轉型。第一期達60公頃、估計年發電量43MW,可供應超過1.6萬戶家庭。
台鹽另一處在台南的室內養殖案場,則標榜智慧養殖,用科技密切控制養殖環境,可以提高產出,減少不必要的用藥。其他幾家民間公司的室內養殖,也不約而同對自己的養殖技術相當自豪,並強調土地的高度利用,產業升級達到加值的效果,提高漁民收益,也讓消費者享用物美價廉的魚蝦。
但這等於是在原本魚塭型態的濕地,變成高大封閉的建築物,一些在地民間團體也很憂慮會衝擊豐富的生態。
同時我也拜訪神農獎得主的邱家兄弟,他們在嘉義布袋的生態養殖池沒有光電板,魚蝦密度低、單價高,甚至還有猛禽在樹上棲息。邱經堯強調「幸福快樂」,鮮甜也令我回味。
這片平坦的風頭水尾地,看起來都一樣,仔細看卻有不同的風景,漁電共生應該沒有單一的最佳模式,就像每個人定義的「幸福快樂」或許都不一樣,讓我們努力在能源與生態之間的平衡,走向永續發展、地方創生的循環經濟。
#1218能源公投
ps:這些照片,都是在三級警戒之前拍的,所以沒有戴上口罩,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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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官員難道不也是把登山健行當成救國團活動?(苦笑)
當然,報導裡面的露營和我們登山者的露營大異其趣,即便兩者都是遊憩活動。若要快速分類,美國的分法之一是汽車露營(car camping)和健行露營(hike & camp / backpacking)。
文中的露營門檻低,適合所有人參加,特點是有基礎設施(水電廁所餐食等)、停車場和露營區大約只有一線之隔或僅需短距離步行。至於爬山的露營,因為東西全部都要自己背,營地也無自來水、電源、廁所等功能,需要一定的負重能力、體力和知識。
大致可以想像是武陵農場露營區 vs. 武陵四秀路線上露營的差別吧。另一個美國的分類方式是已開發區域(frontcountry)和野外區域(backcountry)。
就我的觀察,不少網路上無謂的爭執都是來自於對分類的誤解,要不將兩者混為一談,要不就是不曉兩者的管理目標(management goals)截然不同,錯失了建設性討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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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我們回到報導。
「民進黨立委張廖萬堅、伍麗華擬具『發展觀光條例』部分條文修正草案,修法中明訂,明定中央觀光主管機關,應為專責機關,循民宿之輔導管理模式,使露營場法制化。」
「其中,張廖萬堅更是已連兩屆提出修法,呼籲交通部觀光局應負起責任。產業界認為,政府應把露營產業當成國家政策看待,別只是當作救國團、當成一般青年活動。」
其實同一個觀光局,也是裝傻很久的山域活動主管機關一員,其死不認帳的態度令人印象深刻。大家應該都認同文中的露營是個產業,那嚮導、協作這類商業登山業者又算不算是個產業?只看露營實在太窄了,他們都屬於戶外產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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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
「雖國內露營風潮日盛,但卻因露營相關規定散見於各法令,而無專責主管機關,導致露營場定位模糊不清,難以透過輔導及管理方式,保障消費主的權益及維護自然環境。」
有沒有很強烈的既視感?因為同樣的情況,完全可以套用在登山健行活動和相關商業行為之上,甚至諸多體制面問題從國民政府時期代代相傳到現今,宛如鬼打牆一般,直到2019年山林解禁才稍稍露出點曙光。其中最顯著的證據就是政府至今連對商業行為都沒有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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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導之中其他有太多太多可以連結的地方了,我就不一一贅述,只希望大家不要只單看汽車露營或健行露營──因為他們所在的場域都是戶外,其實是互通的環境。
換言之,「政府應把露營產業當成國家政策看待」這句話只對了一半,真正的目標是「政府應把戶外產業當成國家政策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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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來想想,為何露營的矚目度會比較高,甚至還有立委幫忙發聲?反觀我們鍾愛的登山健行活動,只能常蹲在角落裡畫圈圈?為何諸多登山界前輩和老牌協會組織的期望和建言,總是要承受每每落空的下場?為何素來有話語權的環團,也對山域遊憩活動的環境衝擊沒太多想法?
殘酷一點來看,就是背後的利益與選票遠不如其他產業吧。汽車露營的親民程度極高,近年露營區宛如雨後春筍一般在各地冒出,市場肯定大很多。
但站在守護環境、達成永續性的立場,我們也是有著不能退縮的理由。新的農曆年來到,希望能有更多聲音加入這個行列。
不管是什麼型態的露營,我們都是戶外人,都是環境裡的一員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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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 附著與穿越 曾敏雄
「不要跟隨道路的方向前進,走到沒有路徑的地方,留下足跡。」- 拉爾夫.沃爾多.艾默森
按下快門的當下,我們擁有的是什麼?是找到的驚喜?還是創造的滿足?
對於這個爭論,蘇珊.桑塔(Susan Sontag)在其《論攝影》(ON PHOTOGRAPHY)第五章中提到:攝影對於「認知」的辯論 —「要嘛作為一種簡單、準確的認知活動,一種有意識的理智行為;要嘛作為一種前理智的、直覺的邂逅模式」。這本攝影集裡的作品,充分體現了蘇珊.桑塔所說的有意識的理智行為以及直覺的邂逅模式。
這十位新一代的攝影家,背景各異,來自台灣南北各地,每個月會有一天聚集到台中我的工作室裡彼此討論作品,作為一個與他們討論的對象,我卻經常從他們的作品中找到新想法,或者是必須逼迫自己重新組織既有的觀念來更深入地解釋他們的作品,這過程往往得花上一整天,很累但也很過癮,我從他們身上學到的不少,他們努力不懈與積極的態度,再一次喚醒自己對攝影的熱情,這些都是我的養分,讓我的攝影一路能走到今天。
理智行為與邂垢模式
文波的作品《寂靜・低語》,從一開始他就非常地明白,這是一種去脈絡化的切片攝影行為,藉由再次觀看,重新建立起他的脈絡;風景攝影的描述,或許就屬安瑟.亞當斯(Ansel Adams)最為大家熟知,文波的作品少了亞當斯紀實成份的描述,卻多了抽象式的隱喻,他放棄照單全收的觀看方式,從現實具體的風景中逐漸轉換成他的切片,雪景的淡白一如曠野的濃黑,建構出安靜、低吟的話語來。
碧玲的《失衡》,抹去了紀實攝影的直觀式記錄,讓觀看的畫面滲入了作者私我的猶疑晃動,為第三世界日常的現實生活樣貌中,賦予一種略為脫離現實的無奈,而這無奈,一半來自真實的世界,一半來自作者心中的衝擊與無力感。
慶章的壯遊快門,一如寇德卡(Josef Koudelka)的流放地(Exiles),他屏棄了畫面外的景物,只悄悄的告訴了觀看者這是作者在場的主觀抉擇,進而提出了一個隱晦的問題:「藉由照片,觀看者是否如同作者一樣在場?」我們不難在世界上知名的攝影家中找到這些存在主義色彩濃厚又帶點街頭快拍式的作品,在虛幻的場景變換游移當中,一如這些成熟的攝影家,慶章作品中微微的現實荒謬,有些淡淡的諷刺與寂寞,作者本人稱這些作品為《幻相》。
凌雲幻想式的畫面,彷彿一半在現實世界中矗立,一半在想像的世界中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綻放,攝影在此脫離了最原始的記錄功能,將現實物從「眼見」轉換為「心見」,這種轉換的過程,日本攝影家中平卓馬形容為「詩意」,凌雲的「詩意」展現在不按牌理的景物框取,豐富卻又脫離現實的色彩表現,有點像是在大人成熟的眼光中卻又帶著小孩純真的思維來觀看。
惠民的《羅生門》,門的這邊是外面,是公共領域,門的那邊是裡面,是私有空間,門作為一種隔離內外的界線,它是清楚而不可侵犯,然而,惠民在日常踏查中卻發現,實際的情形是門裡面的土地被私人在沒有告知土地擁有者的情形下被開發利用,私自開發者用「門」來標示出他私人開發範圍的入口,而這入口恰恰好也標舉著私人與公共空間界線曖昧不明的證據,攝影在此作為一種觀察後的紀錄行為,方惠民的「羅生門」讓我們得以了解,在現代化的社會中,仍有私佔土地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存在。
信嘉的《自拍》作品,他舉了安東.契軻夫(Anton Chekhov)所說:創作者得誠實到...觀者無法逃避!在世界攝影史中,照片是否強大到具有讓觀者無法逃避這樣的力量另待討論,然而,信嘉特意在安排好場景後,只略為告知對象一些操作上的細節,便將快門線交給對方之後他便離場,讓對象自己面對鏡頭進而自己拍下自己身體的樣貌,在觀看這些作品之時,或許我們會先從窺視者的角色中得到快感,一開始想到的是「他們好勇敢啊」「她們的身體很美」... 慢慢轉變到「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拍下自己呢?」「她們在按下快門的瞬間,腦袋裡想的是什麼?」「她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體?」「我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體?」若觀看者轉化到後面的思考行為,或許信嘉所說的透過觀看這群人,得以觀省自己的想法才能達成。
敏寬的《名牌花》,在全球化的浪潮之下,生產與消費,藉由傳播,我們對於日常生活中必需品的知名品牌耳熟能詳,在習慣於使用這些物品之後,或許我們堅信如此知名的品牌企業應該能永續經營,然而,時間與市場是無情的,不適者淘汰,敏寬採用了靜物攝影的方式,藉由「花的美好,卻仍舊凋零」,搭配了品牌的容器,暗喻了再怎麼美好的事物終有結束的一天,更重要的是,當品牌結束後,這些人造物容器的分解有些需要50年的時間,有些則需要超過百年以上,甚至比企業存在於這世界的時間更久,藉由敏寬的「名牌花」,或許我們會重新審視自己,在我們當一個消費者的角色時,我們更應該如何看待地球的資源與環境問題。
肇圀的《夾娃娃機》,2019年年底某天晚上十點多,我在金門金城鎮散步,看到一家亮晃晃的夾娃娃機店還在營業,或許還有更多家店開著也說不定,對於在純樸的金門這麼晚還看到這景象,不禁令人好奇:台灣社會需要這麼多的夾娃娃機店?或者,更深入的討論,台灣人的生活壓力大到需要這麼多簡單放鬆的時光?日本評論家飯澤耕太郎曾說,一個好的創作者,其作品經常能反映出一個時代,對於飯澤耕太郎所說「時代」到底需要多久時間才得以形成,我們無從定義,但若說台灣風靡夾娃娃機已經是某一個時期普遍的社會現象,則應該不至於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只是,這種一窩蜂的現象到底能維持多久?我想沒人敢打包票,即便連夾娃娃機店的主人也是如此,正因為大家心知肚明,這只是一個現代社會快速變遷的現象之一,所以即便開店經營,索性就連招牌也不用了,於是到處看到店裡面是經營夾娃娃機,店招牌卻跟這一點關係也沒有的荒謬,形成了一個有趣特殊的社會現象,肇圀以嚴謹的社會地景拍法記錄下了這個曾經屬於我們這一代台灣人特別的記憶。
馨儀的《變裝者》,從變裝前的自我,到變裝後的他者,這「自我與他者」之間是否有一道界線?是在到達這條線之前,還是在這條線上,抑或跨過了這條線,自己將會變成一個陌生的他者?而這條線,是藉由化妝?服裝?還是因為在鏡頭關注(我們都處在鏡頭的這端觀看)下,就會喚醒心裡面的另一個人出現?或者,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有配戴面具的時候,只有在變裝了之後,才是真實自我的展現?馨儀引述了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説的:「面對鏡頭,我同時是:我自以為的我,我希望別人以為的我,攝影師眼中的我,還有他藉以展現技藝的我。」 馨儀在很困難拮据的情況下,南北奔波,以肖像新紀實的手法告訴觀者,台灣一種次文化生活的樣貌。
志豪的《光世代》,引發了我的一個小小記憶,小時候我住在南部鄉下,每次上台北都是大事,記得傍晚時分遊覽車過新店溪之後,小孩子的眼睛對於都市的高樓與燈光總是充滿著好奇與憧憬,幾十年過去了,都市的燈光從照明的功能變得更迷離多樣,而現代人生活步調加快的速度亦不遑多讓。杉本博司的「劇院」系列,螢幕上一片空白,這片空白標舉出了機器(底片)與人眼的不同之處,人眼觀看之後產生記憶,於是我們有了電影的劇情轉換,機器(底片)缺少了記憶,於是只以紀錄的方式存在,最終形成一片空白,志豪的「光世代」,乍看之下雖然同樣是一片空白,但是這一片空白所標舉的,卻是現代人資訊氾濫爆炸的結果,當後一秒的資訊不斷的覆蓋前一秒的資訊時,你到底能留下多少訊息?當資訊不斷的覆蓋更迭,在生活步調急速加快的現代社會中,或許在我們腦海裡留下的只剩一片空白吧?!
留下足跡
「不要跟隨道路的方向前進,走到沒有路徑的地方,留下足跡。」在我與這十位新一代攝影家討論作品的期間,曾經引用艾默森的這句話來彼此鼓勵,在網路盛行的這個年代,我們很容易看見有這麼多新奇的想法已經用攝影的方式來表現了,換句話說,我們很難再找到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徑,然而,正因為如此,或許我們可以轉個方向,用力一點,留下一點走過的足跡,這本攝影集正是這十位新一代攝影家的足跡印證,同時在台灣艱困的攝影大環境中,或許這本攝影集也能踩踏出一個小小的鞋印。
感謝張照堂,郭力昕與張世倫三位老師曾經與這十位新一代攝影家討論作品,同時更感謝照堂老師為這本攝影集定名「附著與穿越」,我想,這個書名,已然包含了書中所有作品的文本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