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昨天未完的故事~前情提要請看這篇 https://bit.ly/3Cw2JrC
=====
「我不是要賣鋼琴，是送。」我說。
這時他的臉色又和緩了，然後用驚訝的口氣問我：「確定要免費送？」
「對啊，我剛剛聽你說你有去教會認識一些朋友，我想應該會有人需要鋼琴，就送給需要的人，不過，想要的人要自己來搬，自己找調音師調音，因為很久沒調音了，加上鋼琴搬動過一定要調音，搬運和調音費我就不付了。」
「當然當然！鋼琴都免費送了，搬運和調音當然得自己付。」
他又問我：「鋼琴的狀況如何？ 還能彈嗎？什麼牌子？」
「是YAMAHA，當初鋼琴是買全新的，我女兒彈了三年就不彈了，平常都有用鋼琴布套套起來，我也會擦灰塵，鋼琴保持的很好，沒有任何刮傷，我兒子去年暑假還曾經打開彈了一個月，琴聲很好，你要看看鋼琴嗎？」
「當然，看看狀況如何。」
看了鋼琴後，他說：「鋼琴看起來的確很新，我有個朋友正在裝修家裡，我也幫忙設計擺設的家具，你這台鋼琴或許可以讓他擺在樓梯口下面當擺設。」
「當擺設？」雖然我心裡已經打算把鋼琴送人就應該任由收的人處置，但聽他這樣一說，我心裡頓時不舒服起來。
「對啊，我給你看看我手機裡朋友房子的照片，你看，很漂亮吧？ 這些都是我幫他一起設計的，樓梯下面的空間現在是擺張桌子，但如果擺你的鋼琴，那肯定效果更好，我問問我朋友想不想要。」
儘管我想把這台姐姐八年級考過CM檢定最高級就打死不再碰的鋼琴送掉，上個月我也叫歪嘴雞問問同事有沒有人想要，鋼琴放在書房真占空間，但真的要把鋼琴送走我又突然不捨。
臨走前他又再三跟我確認：「鋼琴調過音真的可以彈嗎？我朋友的小孩會彈琴，我先跟你確認你的鋼琴是不是調過音就可以彈，如果可以的話，我再問問我朋友要不要。」
被他這樣一問，我又不舒服了，脫口而出：「可以彈沒問題，剛剛我有彈給你聽了，沒關係，不勉強，我老公昨天也跟我說他同事想要，不然這樣好了，我還是今天先問過我老公再跟你說好了。」
離開幾個小時後，他又傳了朋友家樓梯口照片給我看，說他就是想把鋼琴放在這裡。
照片裡的桌子擺在樓梯旁邊，上面擺著花瓶、相框和擺飾品，是滿好看的，我回他：「好的，今天跟我先生討論，他ok的話我跟你說。」
他回我：「沒問題，什麼事都千萬別勉強，慢慢來。」
晚上歪嘴雞下班後，我跟他講了這件事，問他要把鋼琴送給這個窗簾工人兼攝影師，還是送給他同事？
歪嘴雞說：「公司同事都沒人要，只有一個倉庫工作的墨西哥員工問鋼琴多大，問完又說考慮看看，可能是想拿去賣，既然這樣，就送給這個人吧。」
隔天我沒有立即回覆他，不知為何心裡就有一股說不出的不捨和不舒服，一整天我跟土撥鼠一樣在放鋼琴的書房進進出出好幾回，歎氣好幾回。
最後我走進去姐姐的房間問她：「姐姐，馬麻找到有人想要鋼琴了，要送走嗎？」
「就送啊，妳不是講很多年想趕快送走嗎？」
「免費送哦，不收錢的。」
「妳想要錢嗎？」
「我沒有想要錢，我想清掉鋼琴！」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我大聲說。
「那就趕快送人。」姐姐頭也不回地說。
我又問了陳董：「真的要把鋼琴送人嗎？你還會想彈嗎寶貝？」
陳董說：「我沒有那麼想彈，沒有鋼琴我OK，接下來我要搬去大學了，以後我應該也不會再彈了，馬麻，我不重要，follow your heart。如果妳想那麼久要送走鋼琴，那就送走吧。」
晚上我又再問歪嘴雞一次：「真的要把鋼琴送走嗎？」
「就送吧，不然妳一天到晚嫌鋼琴占空間。」歪嘴雞爽快地說。
好吧，隔天牙一咬我回覆他的訊息：「我先生也同意鋼琴送人，如果你朋友願意收的話，再麻煩他來搬，謝謝。」
「太好了，我看那鋼琴挺新的，又有點捨不得了，看看我家要有地方放的话，我就自己留下了（是不是太小氣了）😅」
「你要留下可以啊！」我這樣回答。
之後他沒聯絡我，我也不主動聯絡他，過了半個月後他傳訊息來說：「近来工作比較忙所以没聯繫您，鋼琴是不是找專業人士來調音過後可以用來學習？上次我沒留意，外觀理論上應該是保護得不錯吧，您給我發張照片，謝謝。」
看到他寫這樣我又覺得不舒服了，我想說都看過鋼琴了，免費送你還要發照片給你？
可是又覺得自己不舒服的很莫名其妙，歪嘴雞的墨西哥同事還叫我量鋼琴的尺寸給他才要決定要不要來搬鋼琴更機車，我都沒那麼不舒服了，為什麼看他寫這樣我覺得不舒服？
「可以彈啊沒問題，我兒子去年暑假還彈了一個月。」我回他
「给我發張照片。」他接著這樣回我。
這讓我更不舒服了，現在免費送人鋼琴這麼難嗎？好歹我的鋼琴也算很新還保持很好，再彈個十年絕對沒問題的。
我回他：「沒關係，如果你不方便拿的話，我老公說他同事可以來拿。」
「哈哈哈😄……没有，有些事情到時我和您解释。」
看他這樣寫，我也覺得自己的氣來的很莫名，於是就把鋼琴的照片發過去。
接著他又要我確認明天早上九點可不可以來搬，因為搬家公司很忙抽空來的。
隔天搬家公司來了，兩個大陸師傅人很客氣，用工具把鋼琴拖到客廳後，用氣泡紙包很多層，再用布套包著抬上卡車。
本來我站在窗邊看他們把鋼琴推進去卡車裡面，後來又忍不住跑出去再看最後一眼。
長長的貨櫃裡面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有我的鋼琴，我對搬家工人說：「裡面都沒家具，那我的鋼琴應該不會被撞到。」
「就算有家具我們也會小心不撞到的，因為如果撞壞我們得賠。」工人笑著說。
搬家公司走了後，我收到他的的訊息：「我理解此時您的心情，畢竟多年陪伴著孩子的成長，也注入了您的很多心血。就像是嫁女兒一樣，但好在它是來到了一個好的人家，也不會委屈它的，您這點儘管安心。」
看他這樣寫，心裡的不舒服與不捨好像放下了，我回他：「你還真理解我的心情，我一直很想把鋼琴送走，結果剛剛看到鋼琴被搬走突然捨不得。」
「我當然理解，物和人都是一樣的，久了都會有感情的，我相信這架鋼琴裡一定有很多您的情感在裡面，它也曾寄托過您對孩子的期望，它到的人家也很好，絕不會委屈到您的“寶貝”，在過程中有些對您情感的傷害我是知道的，在此說聲對不起。」
我沒有再回什麼。
沒多久他傳來了幾張照片，還有一個16秒的影片，鋼琴被安置在一個漂亮的家，有一大片落地玻璃，玻璃外是一個游泳池，我的鋼琴就擺在落地玻璃旁邊，影片還拍到另一個房間有一台白色三角鋼琴。
我回他：「很漂亮的環境。」
「把琴安排在這兒，不算委屈它吧？您就別難過了，這會兒放心了吧。」
「沒事啦，捨不得就一下而已，有人喜歡鋼琴就好了。」
本以為他要把琴拿去賣掉，原來他還是把琴送朋友了。
======
昨天有人留言問我後來是不是跟他變成好朋友了？
沒有，從那之後我沒跟他有任何聯絡，我不是喜歡社交的人，連朋友都很少聯絡了，更不可能跟萍水相逢的人變成好朋友。
昨天突然收到他送來的月餅禮盒我很驚訝，他沒有按門鈴，所以我不知道，看到他傳來訊息：「祝您及家人中秋節快樂，放您家們口一盒月饼🥮，禮輕但也是我一片感恩之情……您笑纳。」
我也趕快回覆謝謝他，請他以後不要這麼客氣。
其實這樣送禮我反而覺得彆扭，還搞得歪嘴雞氣噗噗說他是有不良企圖的人，並且說男人到死都有色心，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知道我們家地址，萬一發生什麼事就無法挽救了，巴拉巴拉。
我想跟歪嘴雞解釋我不可能對60歲老男人有興趣，我也不是無聊到隨便跟見一次面的來往，難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擔心個屁！
我還把手機給歪嘴雞看所有對話，他看完所有對話還是氣噗噗，邊看他那永遠追不完的大陸劇說：「妳要我說什麼？ 你要我說什麼？ 啊！走開啦！」
我也被氣到歸懶趴火不想講了，今天我乾脆把那盒月餅送給割草工人，我想歪嘴雞應該滿意了吧？
======
後記：
把鋼琴送走後，看著終於清出來的空間，我安慰自己書房總算不擁擠了。
結果過沒多久，姐姐畢業了就把公寓裡的家具搬回家，一個長長的書桌就放在原來鋼琴的位置。
說好等陳董搬去大學公寓就把這桌子帶走，誰知後來因為車子塞不下就留下來了。
桌上上面堆了姐姐的雜物還有歪嘴雞超市買回來的米和一堆延長線，看起來更亂了。
還不如把鋼琴留下來還比較好看幹！
===
照片是六歲的陳董認真練習寫樂理習作的照片。
那時我每天陪姐弟兩練琴，沒有一天間斷，還為了他們要考CM檢定跟著努力學樂理，省吃儉用捨不得買衣服給自己，卻把大把的銀子花在學鋼琴，現在想起來完全無法理解當時的我到底哪裡來的衝勁。
我想是因為是年輕吧，難怪人家說生孩子要趁早，年輕人畢竟衝動才會這樣一頭熱的付出。
割草工 在 除草工薪資 - Mobile01 的推薦與評價
除草的薪資大概多少呢?錢是用坪數算嗎？會這樣問是因為，一間工廠請我除草（臨時工），我目測大約500坪，有草，有樹，地面上好像不只有草，還有鐵片，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