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半年,下班女子盤點最愛的家電Top10清單(下)】
#下集來囉 ‼‼‼
#同時也是最受爭議的家電篇!
📍裝潢日記 📍家電篇 📍IH爐 📍冷氣 📍冰箱 📍吸塵器 📍熱水器
最愛家電Top10清單上集反應熱烈,趕快補上下集囉!新居最愛家電6-10項選手登場!登登登!
大家搬新家時是怎麼選擇家電的呢?是「不管價格只要關於家電我一律建議頂規」?是品牌情結 ?下班女子有朋友就是LG粉,從電視、電冰箱、洗衣機、吸塵器等一率都用LG,除了手機(對,因為他們退出市場了😆);還是東挑西揀,經過一番討論比較才割捨出來?
下班女子有一陣子還真的用SWOT分析買家電,因為資源(錢😅)有限嘛!
今天的 #Top6到10 家電清單,就是大家在討論時各執一方的家電們!最難抉擇之一!
分享經驗是為了讓世界更好,因為我們也同樣受廣大網友們的分享而得到幫助,人生已苦短,不希望留言變戰場,因為每種家電一定都各有擁護者😅每個人生命經歷、生活習慣不同,所以適合的也不一樣,如果跟你剛好不同,也可以分享給我們和網友瞭解;而如果你的使用需求跟下班女子相似,就可以列入參考清單啦!以下不分名次介紹:
6⃣IH調理爐,會不會輸給瓦斯爐?
#IH爐和瓦斯爐哪個好?
選IH爐好還是瓦斯爐?是廚房裝修的月經文,答案當然還是看不同個人的使用習慣。瓦斯爐的信徒,喜歡明火、快炒、鍋氣的氛圍,是人類看到火就想下廚的原始慾望😅 擁護IH爐的人,則是信賴它的安全、方便、快速、好清潔。
#國際牌IH調理爐
好在這一題有選擇障礙的下班女子不用選,因為建商已經配好,使用的是Panasonic日本原裝IH爐(KY-E227D)(舊款,新款是KY-E227E,火力更強當然也貴一些)。一直以來住家都用瓦斯爐的下班女子是第一次長時間使用IH爐,不用還好,一用就回不去了,再也不用擔心LC鑄鐵鍋燒個焦黑(大誤!)
#IH調理爐的優缺點
Panasonic IH爐外型是全平面玻璃,邊緣有做圓角,很細緻,美觀、安全又好清理。很多人會擔心IH爐火力不足,問過業界的朋友後,其實最根本的問題是出在於等級價格 (#一切的根源都是錢啊 ~茶),有些廠牌之所以價格較低,就是因為火力功率較低,當然就會讓使用者覺得不好用,火力不足。
好的IH爐在火力問題上,加熱速度可能比等級一般的瓦斯爐還快速。以下班女子正在使用的KY-E227D這款,火力最高是3000W,把水煮開,或是煮摩卡壺,都比以前使用瓦斯爐的時間少了快一半。
另外,也有很多朋友會擔心料理時會不會無法大火快炒炒出香氣的問題,我自己的考慮是,除非家中習慣天天大火快炒,配上驚人的廚藝,那真的要瓦斯爐或熱炒店的炮爐更對味,但在我自己一般小家庭料理上,IH爐可處理的料理,不會輸給明火太多。以下班女子正在使用的爐子為例,有九段火力可以控制,還可以精準溫控(這點瓦斯爐就無法),油煎與油炸都很方便,甚至還有煮粥模式。
這台IH爐的好處還有操作面板很直觀、安全,有防空燒和斷電裝置,我試過,按下去不做任何動作它真的會自己關起來。(再寫下去都變業配!?哪個誰來贊助一下!?)
但有沒有缺點呢?還是有的,比如挑鍋,玻璃不能用(跟了我很多年我超愛每天用的康寧湯鍋只好收起來了),不沾鍋也要特地買IH爐能傳導的。還有一個最直接的缺點,就是價格!一個好用的IH爐還是有一定價格的,例如下班女子在使用的國際牌雖然是舊款,也要將近四萬,其實這款日本原裝價格和歐美大廠比起來是划算的,但瓦斯爐相較下單價還是低一些。
不過如果預算夠,我自己是在建商配的這台IH爐上得到滿多幫助的。光是每日清潔就省下很多時間,也不擔心瓦斯爐中有湯汁小蟲子等要清除的問題了。
7⃣冷氣機,冷專還是冷暖型?
#冷氣機到底要不要有暖氣?
北部的朋友這個問題比較好解決,南部的朋友就有點疑問了,冷氣有人在裝暖氣??!!下班女子一開始裝冷氣時,直接請設計師配合的廠商處理,結果因為在北部習慣了,忘記特別註明要有冷暖氣功能,剛好去年遇到幾波寒流,按著冷氣機的暖氣功能,吹著冷風還因此凍了幾天😅。
#日立有冷專型和冷暖型不要選錯
後來請廠商來更換後,我又活了過來!寒冷的冬天室內有著正常的溫度,這才是人生啊!因為更換要加工錢所以起初很猶豫,上網查詢了各大暖氣機,得出一個結論,沒有一台暖氣機比得上冷空調直接使用的效能,而且日立冷專型和冷暖型價差不到五千元,五千元的暖氣機坪效卻不見得有空調好,來一次大寒流就值得了!
#空間規劃與分離式冷氣
因為建商規劃空間的問題,只能放一台室外機,而我們需要三台室內機,所以必須用1對3的形式,無法多對多,理論上分離式多對多較好。
#冷氣機廠牌的抉擇
廠牌的傾向為 #三菱重工、#日立、#大金,爬了文發現各有優缺點,很難抉擇。比較想裝的三菱重工(很擅長大空間的冷房技術),因為三菱的室內機(71ZRT)適合的坪效為10坪,對於11.5坪的公共空間加上廚房料理的熱能來說有點吃緊而作罷。這裡有個概念是:冷氣機的坪效,可以抓大1到2坪。
設計師廠商根據坪效比較推薦日立頂規尊榮系列,有凍結洗淨功能(目前還沒使用過,待夏天來試試)。使用到現在的心得是,冷房速度非常快,我幾乎沒有開過28度以下的溫度,聽說日立有改變設計讓風量更大,因此也犧牲了本身品牌所強調的寧靜,是不若從前那麼安靜無聲,跟同規格的大金比起來覺得大金似乎更安靜一些,不過坦白說兩個品牌都滿靜的。
8⃣冰箱,雙門還是多門?
#不要小看自己容量要夠大
三機的選項很多,冰箱的選擇更是眾多,買冰箱時其實下班女子決定得很快,因為小空間也容不下太大的冰箱。不過有一點可以建議的是,冰箱跟電視都是,#能買多大就買多大!除非完全不使用它們。
#雙開還是多門?
上下開、對開、四五六門、甚至門中門(近來很紅),是購買冰箱最猶豫的地方!下班女子嚮往美式對開冰箱的隨性感,但也喜歡日系多門冰箱分層收納的美觀。於是,又陷入了選擇障礙(笑)。
最重要還是要看使用習慣,如果喜歡隨手打開冰箱放東西的朋友,對開冰箱會比較適合,不然你可能多門冰箱一直猜錯格😂;而有分層分類習慣的,就可以考慮多門冰箱。
#三菱電機電冰箱
下班女子的最後抉擇是三菱電機的6門冰箱(MR-WX61C),容量605L,外型是鏡面美型設計。說到日系多門冰箱,進入準決賽的廠牌不外乎就是:#日立、#國際牌、#三菱 這三本柱。其中Panasonic的服務做得很好、Hitachi的廣告做得最漂亮,但為什麼是三菱呢?因為要彌補我家冷氣沒辦法裝三菱重工的遺憾(明明三菱電機跟重工就不一樣!😂)。
這也是因為經過爬文,發現雖然國內三菱冰箱沒有和日本同步(可惡!),但是在規格技術和用料上,三菱電機確實有它一定的品質(難怪在日本的市佔率可以居高不下),製冰的清潔也容易些。使用到目前都很滿意,也很喜歡它的鮮摘蔬果室,放在起面的蔬果,確實比以前隨意丟在冷藏保鮮要久一點。
9⃣Dyson吸塵器要買哪一台?
#輕就是王道
關於Dyson,非要買Dyson不可的話,一率建議直上Dyson Digital Slim系列就對了😂。Dyson百百款,從V7、V8到V11要怎麼選,坦白說打掃真的很容易受傷,下班女子的媽媽從年輕就是清潔控,中年後也因此衍伸了打掃動作造成的疾病,甚至需要開刀。打掃應該是要給我們輕鬆的生活才對,所以打掃用具十分重要,人的身體不是萬能,重量是錙銖必較的事,千萬別小看那一點點的重量,長期下來都是很大的負擔。
#DysonDigitalSlimFluffyPro
經過一番比較過後,最後購入的是Digital Slim Fluffy Pro這個型號,Dyson Digital Slim系列,台灣共有三種組合可以選購,分別是Dyson Digital Slim Fluffy(4吸頭)、 Extra(8吸頭)、Pro(8吸頭+收納架),是史上最輕的Dyson,才1.9公斤,比LC鑄鐵鍋還輕😅。這一款比往常更適合亞洲人的身形,搭配各種吸頭,能吸地毯、沙發、床鋪、車子等等,打掃起來確實很輕鬆。
這是下班女子第一支Dyson吸塵器,以前常聽到Dyson有多威,本來是捨不得花錢購買這麼高昂的家電的,實際使用後,可以理解它的價格對應在它的方便萬用,且Digital Slim Fluffy Pro一次大升級,吸力與重量是值得的。
對了!下班女子裝潢時有幫Dyson吸塵器事先規劃一個家唷!如此有專屬收納位置,又可以一邊充電!(請看最後一張照片)
🔟熱水器,恆溫有必要嗎?
以前租屋的時候,熱水器是傳統機型,洗澡時水溫調到熱太熱,冷又太冷,蓮蓬頭開關總是轉來轉去。後來使用恆溫熱水器後,才知道原來可以把水龍頭開在熱的那一邊,不用調來調去,水溫也很穩定,不會忽冷忽熱。
#熱水器的選擇
市面上熱水器的類型很多,雖然我們安裝地點在室外工作陽台,但仍然選擇「強制排氣型」(如果是室內更是一定要強排),在公升數的部分,要考慮 #人數、#樓層、#使用習慣。
如果家裡是一間浴室的話,12公升足夠,但考慮到可能會兩間浴室,或是一間浴室+一間廚房同時使用,就要使用16公升以上,甚至20公升的熱水器(但需考慮家裡出水量),這部分mobile01論壇上有很多討論,可進一步查詢。
#品牌的選擇
市面上比較知名的熱水器品牌是 #林內、#櫻花、#莊頭北、#鴻茂,網路上的後起之秀有 #全家安(Famiclean)(石虎外型很吸引人)。考慮價格,最後下班女子選擇的是 #櫻花渦輪增壓恆溫熱水器 16L(櫻花跟林內其實不會差多少),使用起來也算滿意,水溫很穩定,不過在渦輪增壓部分,可能還是要看大樓本身的水壓,可以只買恆溫熱水器,不一定要有增壓渦輪。
聲音的話,在室內幾乎完全沒有感覺,除非特地走去陽台,當然還是會有啟動運作的聲音,若很講究安靜無聲的話,有另一個日本牌子 #Paloma,但較格也高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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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最愛家電Top10清單的6~10項,跟你的一樣嗎?跟我們留言分享吧!
另外家電的世界真是太大(燒錢)了,還有一些下班女子的「不能沒有他」,常常使用但還沒用的家電,但不見得每個人都需要,所以沒有把他們排在榜單上,打算寫成另外一篇《10大家電的遺珠之憾篇》,上榜的有:#智能電視與家庭劇院、#升降式烘碗機、#Dyson空氣氣淨機、#浴室暖風機、#Dyson吹風機,下次再分享他們的使用心得,祝大家順利,尋找到為你人生分憂解勞的好用家電!
卡西與他們的瓦斯店心得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卡西與他們的瓦斯店心得 在 沒力史翠普yucaio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前幾天跟新朋友聊天,講到調理身體的事情
因為我其實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扣掉我一天到晚該該叫的眩暈跟因為躁鬱不得不吃藥控制睡眠(自律神經)的狀況,其實這幾年夏天也時常因為心臟沒力,白天怎麼樣都坐不住(偶而穿插個中暑跟眩暈)每天中藥西藥也是斷不了.熬水藥都熬出心得來了(家裡的中藥櫃聲勢越來越浩大了orz)
之所以沒有因為這些事情煩躁不安,或是沮喪失落,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既然這些問題是就算非常努力也排除不了的,那不如就接受這種設定吧(畢竟從小就是藥罐子,過去三十多年來一直都沒離開過藥)
就好像跟深淵相互凝視久了,耐心漸漸消失,也就不想老是把自己放在同一個狀態之中(有點膩了),乾脆就從深淵臉上踩過去了XD
我看不了太長遠的未來,因為其實我也不需要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目標,我不在乎是不是有很多存款或是享受,賺得多的時候手鬆一點就多買一些喜歡的東西,賺不到錢的時候就想辦法節省點,也因為精神體力十分有限,所以就會把所有精神跟體力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其他周邊或不相干的事物反而就被我漸漸排擠出自己的生活之中,這其實也是前些年躁鬱症帶給我的啟示
因為心理生病的時間維持了好幾年,我才發現絕大多數的東西都與我無關,我汲汲營營覺得自己應該要這樣那樣,應該要負起責任,應該要完美主義,卻時常被那些我自己根本決定不了的事情折騰個沒完
原本以為放開手很難,但病了一場,後續幾年又得跟自己的焦慮恐慌症對抗,幾年下來,我已經漸漸忘記自己為啥要堅持那些工作或生活模式了,疾病將我對人生的要求降到很低的程度,所以當我好不容易跟身體勉強達到一個彼此妥協的狀態時,我就不再在乎那些可能與我人生無關的責任了
當一個負責任的人很好,當一個完美主義或是事事要求自己都要做好的人沒什麼不好,但世間所有事情都有界限,建立自己的界線很重要,尤其當你走到巷底,可能根本沒意識到這一路來是鑽牛角尖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可能會以為自己即將失去所有空氣而窒息
但鑽到牛角尖的底部,只要原地轉身,背靠著最窄的地方,持續往前,路卻會越來越寬,反正最差就是那樣,自己也已經經歷過了,所以接下來的就會逐漸變好
布拉格書店收業的時候,我們彷彿孤注一擲的想在出版上做點什麼,雖然從書店到出版各花了一年的時間,但其實也經歷了不少,等到出國歐旅了一趟,回國開了荒野夢二,接著我就病倒了,在這個過程中,並不是沒有覺得自己是失敗者的時刻,或者應該說,我們無法屬於任何一個框架中的樣子,即便是穩妥的路,也不見得能一直走下去,在感到挫折失敗沮喪的時候,看著此路不通的牌子,對我這個有夜逃癖的傢伙來說,轉一條路走就好
沒有錢的時候想辦法賺錢
沒辦法揮霍的時候就節儉些
沒有辦法跟別人一樣活蹦亂跳或是收入又高又穩定,那又怎樣?
我在我的人生之中,找到了真正需要重視並且想持續追尋下去的方向,我知道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並且我正在過這種生活,哪怕看起來不太上進並且低能量了些,畢竟我不吃館子,不太出門,會買的東西也不是大多數人都會買的奢侈品(基本上是電器控&手作材料工具控),那怕收入暫時少一點也不會太害怕,畢竟,只要想辦法再賺錢就好啦
最怕的就是明知此路不通,還像賭徒一樣胡亂使性子,把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都賭進去,就如同懼怕深淵,卻忍不住靠著餵養深淵來逃避自己,最終,只是養肥了深淵,對自己一點益處也沒有
焦慮沮喪到極點的時候要知道,這個情緒是必然會出現,就像煎熬弟鍾明軒說的,快樂是種情緒,他會出現也會過去,悲傷沮喪也是,那就只是某個時間段逼到你了,但你若正視自己的黑洞,停止餵養牠,他其實也傷害不到你
前些日子,在自己讀過的種種書中,與現實的細細對照,歸結出一個重點,人的行為會受情緒影響,但情緒實際上並無法控制你的行動,所以僅僅只是改變行動,試著去做點事情,情緒就會被帶跑,不會一直停在最黑暗痛苦的角落
就像肚子餓,不管上一餐吃了什麼回味無窮的美食,或是黑暗料理,下一餐,你餓了,你還是得吃飯,依然會對下一餐的排骨便湯或雞腿便當產生情緒或感受.我是不覺得糾結一個雞腿便當的味道,會讓自己痛苦到哪裡去,所以你也不要太害怕雞腿便當甚至產生陰影,大不了我們下次買別家的便當,吃別家的美食,也就可以了
在寫作教學中,還有寫作過程中,記錄下當時的點滴,或在日後情緒沉澱下來之後,再回頭看看過去做過的事情,糾結的點,文章就會產生一種輕巧精緻的厚度,乍看下簡簡單單、寥寥數語,細讀起來卻能反覆回味
是說,當銀快用有點害怕我崩潰的語氣告訴我,我們現在帳戶只剩多少錢,然後還欠了多少錢,我剛開始還以為很多呢,結果算一算不過也就是幾萬塊(如果是幾十萬幾百萬那我可能會小慌一下,但幾萬塊就是拚一下就有),當下哭笑不得
兩人開誠布公談過後,他也從那個焦慮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因為願意積極去處理這件事情,所以後來問題也解決得很快,雖然因為後續還是因為生意不好再一次變得窘迫,但抓到問題在哪,解決最關鍵的問題也就行了(總之只要有賺到錢就好,在哪裡賺的根本不重要,後來反而促使他往花式斜槓的路線去走)
我並不是一個特別執著要開書店的人,大概是因為更多時候我的身分是寫作者&老師,所以我更在乎的是我想說的東西能不能傳遞到大家面前,倒沒那麼堅持非得要有個空間擺在哪裡
對我而言,創作基本有電腦就可以了
生活,最重要的還是認可自己現在的生活,正視自己焦慮的事情,那怕不能解決,好歹可以切分一下責任歸屬跟嚴重度,把最根源的部分搞定了,後續其他問題也會迎刃而解,困住你的不過是個難吃的雞腿便當,下一餐你可以自己選擇,對吧?
所以,有什麼好怕的?
你都已經走到底了,轉過身就好
by 沒力 20190430午
偶然間在整理書架的時候,找到一本當時書店營收正處於煎熬時期的筆記本,裡面詳細記錄每日的收入和支出,買書客人的匯款資料,購買的書目,必須支付的日常雜支與應付貨款,給自己加油打氣的話語,還有一些手抄的詩句,靈感的速寫,還有自己寫的詩,未來的計畫等等。
好像就是那時開始招收想要寫作的學生,從七月到九月底,我有八位線上寫作課一對一的學生。比起他們在我身上學習到的寫作技巧,倒覺得是我從他們身上學到的東西比較多。
比方說寫作背後的各種心理層面的問題,生活上的煩惱,如何回溯情感的記憶,勇敢地透過書寫來面對自己,或者去探索那些心靈上的未知,他們毫無保留的,讓我知道寫作的渴望,與生命相連之處,還有那些未被填補的時間縫隙。
接近三年的時間,我從嘗試教寫作的新手,變成引導寫作與口語表達的專家,到底是什麼催化了一切的過程,其實連我自己也無法確知。當我回望筆記本留存的痕跡時忽然明白了,那時的自己處於困頓的轉折點,有句話說得好「水到絕處是風景,人到絕境而重生。」如果不是路到了盡頭,我也許不會知道自己該轉彎了。
我一直很害怕告訴妻子,其實我們的銀行存款已經見底。已經在想著是要找誰去借一筆錢來周轉,但我幾乎沒有相關的經驗,也不知該跟誰求助,我臉皮很薄,也害怕欠人情債,書店還有一名時薪的員工,不知為何,我也不敢對員工說出經營不下去了,我可能無法再雇用她,可能是擔心她的心理狀態難以承受吧,總之,各種壓力襲來,我每天都會寫一些很灰暗的句子,書寫變成了我唯一的出口。
幸好,在最黑暗的時刻,出現意想不到的轉機。
妻子看出我似乎有什麼話瞞著她,在不停追問下,我終於說出書店營收嚴重下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存款是負的,我必須承認自己是失敗的這件事,我做不到,這關乎面子問題,我怕朋友說,以為你書店經營得不錯,想不到這麼慘。耳邊彷彿又傳來趙爸爸熟悉的聲音,責罵我是個沒出息的孩子,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算我白養你了。
真的覺得好痛苦,但還能做什麼呢,我把二個月內應付的貨款,日常的水電瓦斯通訊店租等帳單數字,手寫在一張便條紙上,只要其中一項繳掉,就會用紅筆槓掉它,作為生存的目標,每天都是戰鬥,我已無法停止戰鬥,做惡夢也要撐下去,不是為了夢想,而是為了生存。
妻子對我說,再苦的日子我們也一起度過,不管怎樣,只要能在一起生活就夠了,錢努力想辦法賺就有,我最討厭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你說出來,會有人願意幫你,你不說出來,自己悶著頭煩惱也沒用。妻子說的也沒錯,我以為她會責怪我,可是她並沒有,她鼓勵我勇敢去面對一切,而我看見的是一個無能為力的自己,最後我選擇坦然接受,但書店的經營我絕不放棄。
到了九月二十五日,筆記本寫著,手邊1400元,帳戶5450元,買了貓飼料,花費1930元,作家果子離來書店辦新書發表會,現場購書至下午四點,營收是6600元,南崁小市集營收是9000元,我很開心,積欠的店租總算可以先繳一個月,剩下的日子我得想出方法,把店租繳清,我相信會順利的。
後來,妻子鼓勵我把這些過程全部寫出來,我們不需要假裝自己還過得去,真實的情況是,我們準備了很多好書,可是沒有客人願意走進來,把這些書買走,書店是我們主要的收入來源,如果書店沒有營收,我們可能考慮要收掉它,憑我們自己的本事,重新另尋出路,窮也有窮的好處,至少不用再糾結買物的欲望,因為沒錢可花,總之天無絕人之路,至少我們還有書寫的能力。
就在那一刻,我稍稍轉念,望著牆上的便條紙發呆。
決定把所有內心煎熬的過程全部寫下來,像是給讀者的一封公開信,我想說的是,有些時候,明明知道是辛苦的,還是願意咬緊牙關撐下去,這就是堅持。今天或許街角有間書店默默消失了,你以為它與你無關,那間空出來的店面,過陣子變成夾娃娃店,你以為它與你無關,好了某一天,你發現周邊的人都不看書了,你以為它與你無關,可我們想守護的知識和一些重要的價值,它也默默消失了。
九月二十六日,晚上九點二十八分,大家在期待隔天宣布放颱風假的時候,窗外風雨欲來的態勢,我把寫給讀者的公開信貼在自己的臉書上,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蝴蝶效應,198則留言,606次分享,3054次按讚,按讚數僅次於我和楊索姐姐相認的故事,後來的幾個月,我聽說這消息傳到了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圈,跨越我所熟悉的同溫層,在社群引發一些話題效應,因為沒有一位書店老闆敢把營收數字公布在網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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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支持方案貼出之後,短短三天,我的福袋訂單接不完,銀行帳戶從四位數快速增加到六位數,到了一週後,我銀行帳戶的存款已經超過五十萬元,三個月後,帳面收入(非淨利)是七十幾萬,當然後來陸續還清了應付帳款,信用卡債,以及購入新書以及運費郵資,添購了新的器材,去了一趟日本京都,加加減減也支出了二十幾萬左右,錢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必須想新的方法賺到錢,再也無法走回頭路。
很感謝曾經以行動支持我們的朋友,很感謝說什麼也要鼓勵我們繼續把書店開下去的朋友,有些朋友直接捐款給我,他說桃園的書店不能沒有你們,有些朋友義氣相挺無息借錢給我,要我在書店恢復正常營運的時候再償還,有些人來書店辦活動,入場費直接捐給荒野家,還有些朋友,陪伴我一起執行新的方案,讓書店透過不同形式,能安穩的經營下去。
那些存款在一年後,又回到少於十萬元的狀態,情況再度告急,根本的原因是,其實書店是負債的,而我從沒有去思考淨利和成本的問題,加上人事費用,到頭來我是在做慈善事業,我的書店等於沒有賺錢,五年來我沒有領過自己的薪水,我卻是那個發薪水的人,少部分有賺錢的月份也被沒賺錢的月份攤平,而生活上的開支從沒有少過,錢就這樣一點一點流失,直到危機再次出現。
書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呢,在我經營書店六年來的歷程當中,我時常在想著這個問題,曾經因為庫存的壓力煩惱不已,曾經因為經營不下去,萌生關店的念頭,曾經因為書本,連結到許多陌生人的故事與人生,曾經因為書本裡的知識拯救了我,如今知識卻開啟了另一道門,通往知識付費與資源共享,我的書店至今仍在,但它以另一種方式嘗試生存下去。
轉型為預約制書店,等於是回到了原點。
最初,妻子相中這個位於市場巷弄裡的空間,是因為我們想要把工作空間和生活空間區分開來,我們住在桃園果菜批發市場後方的永康街公寓六樓,小小的房間放了一張雙人床,還有我們各自的衣櫃、書架和工作桌,空間超小,買來的書已經沒地方放,所以打算弄個工作室以接案方式,進行寫作和企畫類型的工作,本來沒有要再開一間書店的,我們租來的空間是想要變成自己的書房、工作室,可是坪數太大了,好像不做點什麼,有點浪費了那個空間,我幾乎很快就決定要租下來,並且和房東簽約,但後來我們改變了主意,想要把工作室前半空間變成一個可以交換二手物品的展售功能,最後,它變成了現在的荒野夢二書店。
好像命中就注定要開書店,這種人身上通常有書店魂。
轉型後的荒野夢二,是空間租借活動為主的複合式書店,未來主要營收會是訂閱制選書服務,大叔出租,身心靈療癒和占卜,學習型工作坊,預約的閱讀診療和選書,創意工作室和會議空間,書店店長培育計畫,微作家養成計畫,私人圖書館,以及許多人孕育夢想的基地。
我們最近在推平日早上的粉彩課,療心卡與女性自身對話的時段出租服務(陪聊時光)由小布老師主持的活動,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私訊我,終於找到大叔出租的女性合作夥伴,這對於未來的助人事業是很好的契機,接下來在台北也會有我們的友善空間,繼續為各種人生有煩惱的朋友提供諮詢以及學習的管道,圓夢計畫也不斷在推展當中。
相信危機就是轉機,只有被逼到絕境才會成長。
我從書店學到的事,現在希望能傳給更多的人。
如果你想開一間書店,我可以把書店出租給你。
請試著與我連絡,或許可以共同打造夢想書店。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9.04.30 AM 06:14
圖片一 銀快書桌牆上的便條紙,它改變了我的命運
圖片二 shigoto-ryokou.com 仕事旅行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