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鬼門關前,重貼這篇2013年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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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到有人問:「你們在醫院工作久了,是不是變的很冷血?」
我都笑著回答:「只要我的心臟還跳著,血液應該就是溫暖的」
【感謝您活下來 】
by 奇美醫院8AICU 楊濘綺副護理長
07:55 揭開您病況變化的開始,老問題-呼吸喘和嚴重支氣管攣縮,處置過程給予緊急藥物治療及ambu bagging,但您的嚴重支氣管攣縮終究引發低血氧及心 搏過緩,看著您的心跳快速由86 次/分下降到35次/分,臉色發黑的厲害。那時我腦海閃過的是女兒們從你入院到要做氣切的艱難決策過程及期待您康復轉病房的表情。因為今天是您要脫離呼吸器滿24小時,而與您朝夕相處的護理師在脫離呼吸器時,扶您下床坐的影像,您開心的表情。我的心情隨著這些影像而難過,很擔心您活不下去了、很擔心超級關心您的女兒們是否能接受做了氣切手術決策後又出現病況惡化的您、很擔心 您會不會因此就成為植物人…。
猶記的第一次接觸到你的大女兒是您剛入加護病房的時候,因為擔心您的病況,立即從大陸回來。第一次的會談中,她突然哭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和靜靜的聽他訴說對您的不捨。或許您不知道有這一段吧,肺功能極差的您,正因嚴重支氣管攣縮而使用高劑量的鎮靜劑昏睡中;治療期間,卻因為無法脫離呼吸器,而須接受氣切手術,對於對氣切的認知不足及照護的無能為力,讓您拒絕!女兒們又困惑了,經過主治醫師的一再的耐心說明,護師們提供的相關訊息及傾聽,讓您們做了接受氣切手術的決策。還記得手術後第ㄧ天,二女兒開心的對我說父親的嘴巴笑到眼睛的地方,因為這是您住院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天,此時的您也在旁邊偷偷的笑著。接下來的時間,即使我並非是您的主護,女兒們總是在會客時主動打招呼、找我詢問照護問題或是在我放假後告訴我,父親的進展,而我也總是熱情的回應,鼓勵要正向面對病情及醫師安排的呼吸器脫離訓練計畫及未來照護重點。 用心的照護與提供資訊,除了讓我們建立良好的護病關係,也建立了一層仿佛是家人的情感,有著彼此的關 心,或許是這因素,讓我此時的心情是如此複雜。
還好,經過緊急處置,您的心跳過緩有隨著低血氧的症狀改善而恢復、您的發黑表情也漸漸有血色,而過了約莫15分鐘,您也虛弱的醒了,看著您從鬼門關拉回,我們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臨床上,許多護理師除了照護病人外,也在意家屬的狀況,天氣冷了,幫病人加棉被外,也沒忘了提醒前來會客的家屬們多加件衣服;病況變化,也貼心的提醒家屬趕來醫院途中要小心交通安全…等,這些工作並不是院方或護理部規定的,但卻是護師們對病人及家屬的關懷。常聽到有人問:「你們在醫院工作久了,是不 是變的很冷血?」,我都笑著回答:「只要我的心臟還跳著,血液應該就是溫暖的」。心溫暖,護理活動及關懷舉動也就溫暖,我是如此,其他護師更是如此。亦或有人說:「你們面對別人生病時,看多了,應該都很看開或不在意!」其實不然,只是我們必須具備冷靜的思緒及安全的處置面對任何危急場面,因為我們在意任何ㄧ個病人,不論貧困或富有。
最後,我要說聲~~感謝您平安活下來!
呼吸器脫離訓練 在 心導管室護理師 葵花子的日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台式醫療英文Part 1
呼吸器脫離訓練(Try Weaning)
之前在加護病房常常聽到,【把病人踹一踹,趕快轉去一般病房了】,每次都覺得踹病人很好笑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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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超愛看meme圖的,跟上潮流,畫一下meme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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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器脫離訓練 在 寶瓶文化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編輯OOXX】
【國峰並沒有在移除呼吸器後離開,我想他捨不得媽媽】
藝人劉真過世,獨留辛龍與4歲女兒,令人唏噓又不忍。
媒體報導他們曾請柯文哲市長去醫院看看劉真的狀況,而柯市長告訴辛龍:「以醫藥、醫學的一個專業角度,真的是沒有機會了。」勸著辛龍「放手」。
短短「放手」2個字,說出來是那樣容易,但對辛龍及劉真家人而言,要做這個決定,要對醫生開這個口,那得下多大的勇氣,那又是多麼痛徹心扉,以及肝腸寸斷。
而即使下了這個決定,心頭卻又止不住的懷疑,是否自己再堅持一下,是否請患者要撐一下,就可能挺過這場生命風暴?
「放手」談何容易,而如果患者家屬「不放手」或「無法放手」,我們能不能試著去理解,那些家屬心中的煎熬?我們能不能試著去陪伴,與他們一起走過那些徬徨、恐懼及無助等各種糾葛心情?我們能否多給「不放手」或「無法放手」的家屬一些時間與空間?
我很喜歡台南奇美醫學中心謝宛婷醫師的一句話,她說:在「放手」中緊緊地牽住手,在「不放手」中,靜靜地醞釀道別。
她也說:「放手才是慈悲」這句話,即使再真切不過,對即將喪親者來說,仍舊是一種殘酷的理性。讓我們再縱容悲傷一點點,當陪伴的過程觸發了愛的能量,跨越了悲哀、憤怒、愧疚、焦慮、孤獨、疲倦、無助、驚嚇、渴念與麻木,我們將會發現,「放手」便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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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上謝醫師的文章,〈放手不是是非題〉
沒有經歷過困難決定的人,不應該殘忍地去批判他人的選擇,這是我在一次次死亡歷程的幽谷伴行中,用病人、家屬,以及我自己一窪窪的淚水所映照出來的謙卑體悟。
有關於生命的抉擇,不是只有「放手」與「不放手」那麼簡單。我從一個不忍看見苦楚而和別人談「放手」的醫師,到現在,我還是一個不忍看見病人苦楚的醫師,但我覺得一起和病家經歷「放手前」的痛與慟,遠比看到「放手」的結局更珍貴。那一段「難以放手」的擺盪掙扎,閃耀著生命中最動人的牽腸掛肚。
傷痛的母親,叫做「愛」。
呼吸加護病房傳來一則會診。三十歲的國峰,車禍後嚴重腦出血昏迷,經過三次呼吸器脫離訓練都失敗,母親與姊姊要求撤除呼吸器。
若非緊閉的雙眼與嘴裡的氣管內管,這個健碩的男子,真的不像大家腦海中會浮現「末期病人」的模樣。
安寧照護團隊與母親和姊姊開了一場家庭會議。我們的心,隨著家庭狀況的抽絲剝繭,俱皆糾結。
嚴重脊椎退化以及腎臟功能節節下降的母親,面臨著日以繼夜啃食的神經痛,以及隨時可能要面臨洗腎抉擇的恐懼,宿在一鐵皮小屋中,僅靠撿拾回收的零頭小錢,捱以度日。
二十多年前,國峰的母親即與好賭的父親離異,父親逃躲債主到中部後失去聯繫,卻留下一筆債務,給國峰母子償還。
姊姊以保母為職,只要有餘裕的金錢與時間,全拿來照料自己的母親與弟弟。言談中,姊姊雖未提及其夫婿,但仍可感覺已成家的她,是如何感念她所遇上的對象,支持著她對原生家庭的情感牽連。
國峰平常是個做粗工的工人。在上工前,他還在一個私人屠宰場多兼一份工作,但橫事無常,並不會因為一個人行善或是努力就有避禍的特權。
某個要去屠宰場上工的清晨,一輛卡車將國峰撞飛。事後,肇事者態度相當不友善,僅到醫院探視過一次國峰,之後皆由保險公司出面處理,而屠宰場老闆更是從未現身,甚至,國峰的姊姊這時才知道,老闆並未盡到為員工投保的責任。
在這風霜之際,國峰私人保險的理賠,因為父親賭債尚未償還完畢,只要是匯入國峰帳戶的保險金,就會立即轉還賭債,根本無法成為這場困境中的及時雨。
「對不起,弟弟好年輕,我們一開始也好難接受,他就要這樣離開我們了。可是如果他留下來,他的日子一定比走了更苦,我們無法負荷優質的護理之家,接下來,他會有壓瘡、四肢會攣縮、脖子切一個洞,只靠呼吸器過完餘生,而媽媽也禁不起任何的操勞了。」
我的心萬般翻攪。該說對不起的,絕不是她們。此刻承擔這般艱難的決定,卻又擔心被醫療團隊視為冷血的家屬。
家庭會議開了三次,白髮的母親每次都出現,次次老淚縱橫。
最後,經由安寧照護的醫師、神經外科的醫師、呼吸加護病房的醫師,審慎判定國峰的腦部重度受損,即使數個月後,有微乎其微的機會,可以脫離呼吸器,也不可能有好轉的意識狀態。
於是他被接來了安寧病房。在燈光柔和的獨立房間裡,僅有的幾位家人相伴,我為他移除了氣管內管,關掉了呼吸器。
國峰並沒有如我們預設的場景之一,在移除呼吸器後離開,我想他捨不得媽媽。
他後來去了護理之家。堅強的生命力搏動著,長達一年多的時間,他都由護理之家的照護人員,偶爾是姊姊,帶著回我的門診。
雖然最後還是擔下了長期照護的重擔,但姊姊每次回門診,都感謝安寧照護團隊、神經外科團隊以及呼吸加護團隊,陪著他們,在一次次的家庭會議中死透又重生,流盡眼淚,推演過無數次各種可能的結局。
現在上蒼為國峰選擇了留下,他們不會對任何一個決定後悔。
每一次,我都會握握他的手,和他說說話。我希望,從住院後開始堆疊的每一個溫暖,可以洗掉他腦裡的記憶,洗掉他腦迴裡在車禍前最後一刻清醒的感覺:驚疑、痛楚、恐懼,以及沒有出口的孤獨。
佛洛伊德在一封信裡,曾寫道:「我們終將找到一個地方安置失落,我們知道失落後強烈哀悼,終將沉息,但是也知道這種痛苦是無可安慰,也無可替代的。不管如何填補這裂口,就算能完滿的填補,它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當悲傷進入我們的生命,那麼我們便如同接納一道疤般的帶著它前行,而不是一再地想要把它剜離我們的生命,以致一次又一次的鮮血淋漓,也不用去設定應該振作的時間,只需要相信自己終有一天,可以從悲傷中看見重新定位與連結的意義。
兩年後,我又收到一則會診的傳呼簡訊。距離我沒再收到國峰的消息已有半年,半年前,他因為病況非常穩定,所以轉給護理之家自行配合的居家照護團隊接手,但會診上他的姓名,依舊毫不陌生。
一向被安排住在健保給付病房的國峰,靜靜地躺著,但明顯的消瘦,讓我還是感到驚訝。
媽媽稍微佝僂的身軀,穿梭在其他床的病友家屬間,一回頭看到我,聲若洪鐘地向我打招呼,簡要地向其他的家屬,敘述我們在呼吸加護病房相識的過程,笑容滿溢。
語畢,我們一同趨近國峰的床邊,我握握國峰的手,抬頭看向媽媽:「異常的消瘦,可能代表著身體的重大問題,而他也因此現在受到了敗血症的干擾,要能挺過去的機會不高,除非全面緊迫式地進行檢查和治療,包括異常消瘦的原因。但是,我們的國峰能從這樣的過程得到什麼呢?媽媽您希望我們怎麼樣在初次見面的兩年後陪伴國峰呢?」
國峰的媽媽愛憐地看著兒子,祝福大於哀傷地對我說:「移除呼吸器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只希望他不要痛苦。不管他是在當天就離開我,還是兩年後的今天才要離開我,我都會記得,我們和他一起奮鬥的,以及奮鬥之後決定接受與共度的一切。謝醫師,我們想要去安寧病房,我們知道國峰也會想要去那裡。」
兩週後,國峰在滿滿的祝福下,走完了他的人生。
這一回的照護,沒有人落下眼淚,只有感恩,國峰曾經帶領我們走過的一切:決定放手的心如刀割與掙扎猶豫,放手之後重獲新生的訝異喜悅,以及慢性照護過程中甜蜜的負荷,到真正的終點來臨時,滿溢著毫無愧疚與遺憾的坦適。
讓我們把「放手」這件事,談得更柔軟一些吧,別把它當作會談的目的,就算這是個善意,驅策著尚未準備好的家庭簽下那張同意書,傷痛不會因為表象上的善終而釋懷。
這條困難的路,即便清楚的知道終點該往哪兒走,仍舊需要親自彎下腰,斬除那荊棘,甚至偶爾被扎中,鮮血淋漓,但彼此會從克服困難的過程中獲致勇氣。
「放手才是慈悲」這句話,即使再真切不過,對即將喪親者來說,仍舊是一種殘酷的理性。讓我們再縱容悲傷一點點,當陪伴的過程觸發了愛的能量,跨越了悲哀、憤怒、愧疚、焦慮、孤獨、疲倦、無助、驚嚇、渴念與麻木,我們將會發現,「放手」便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結局。
放手不是一個斷點,它是接納哀傷的安息之地,也是繼起生命的孕育之處。
►►《因死而生──一位安寧緩和照謢醫師的善終思索》https://reurl.cc/MvbOpv
#在放手中緊緊地牽住手
#在不放手中靜靜地醞釀道別
#每一個最艱難決定的背後都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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