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的春天,在墨西哥灣登陸》
一早告別巴拿馬城,我們繼續二萬公里北美長征最後四分之一的旅程,往600公里外的紐奧良出發。我們選擇沿著墨西哥灣30號道的濱海公路輕鬆上路,沿途碧海藍天,馬路兩旁許多色彩繽紛的小屋映入眼簾,彷彿進入彩色的童話世界,我們還特地在中途停車,尋了一間法式風味的咖啡館,坐在面向大海的廊道咖啡座,喝杯香醇的拿鐵,在攝氏22度氣溫裡,海風迎面吹來,只覺身心徹底解放,靈魂融入了海與天。
我忽然有種錯覺,四月北美的春天,正從這墨西哥灣的不知名海邊登陸。
車行轉98號公路,經德斯坦、華爾頓堡灘,我們來到聖羅莎島,這是一個40英哩長的狹長小島,位於美國佛羅里達州的西邊,距阿拉巴馬州邊界僅50公里,這裡受到國家保護,不允許商業開發,因此我們得窺世上最原始的海岸線,那是一片純白潔淨的海灘,只見驚濤拍岸,天闊雲低,我們忍不住停下車,在獵獵呼嘯的海風中,走到海浪撲岸的臨界處,貪婪呼吸著海邊最原始的空氣,據說這裡曾是歐洲人在北美最早的登陸地,依此推論,這裡也是北美的印地安人,長達二、三百年民族噩夢的開始,或許正因如此,這兒的海風,在呼嘯中,聽起來如此悲沈。
我不禁思索,如果這世上真的存在一種叫做「和平」的東西,恐怕必須等到上帝將人性中的自私貪婪,徹底除去之後吧!
在這片海灘流連佇足許久,直到老哥提醒,方才依依不捨上車,往紐奧良前進。
在往紐奧良剩下的車程上,我開始回想著這趟二萬公里的北美自駕之行,拜於無遠弗屆的網路連線,以及臉書剛剛啓用的直播功能,我得以隨時將旅途的所見所聞,或者演講現況,與關心我的好朋友們,利用臉書,在第一時間,分享給當時還不到二萬的粉絲朋友。這些未曾謀面的朋友們,總能即時留言表達他們的關心與問候,或者提供他們在美國旅行、居住的經驗,提醒我許多應該注意的事項,諸如各州高速公路各種收費方式、風雪中行駛的注意事項、各市城區道路的特別規定、交通警察臨檢或取諦的應對方法、規劃路徑上的各個景區等等,不一而足,讓我這次的旅程,減省了許多行路風險,點點滴滴,我總是充滿感激,總是想要謝謝大家的殷殷關注。
經過美國哈佛長達一年的沉澱,我用遶行北美一圈自駕壯遊的方式,在長達二萬公里的路途中,總結我人生中一段跌宕起伏最為劇烈的生命旅程,回首過往近三年間,日以繼夜,我透過文字書寫,時時刻刻紀錄過往經歷與情景感懷,我甚至只花短短一年的時間,完成十萬字的長篇魔幻小說「荒謬獸」,透過「天行健」這個悲劇主角,傾瀉對人世滿懷的悲憤與不平,並企圖在虛構的故事裡,掃妖除魔,廓清世界,然而,這個現實的世界,好像依然無動於衷。
但真的無動於衷嗎?似乎又不盡然,至少,我感覺到自己的改變,是越來越巨大的。
從這些艱辛磨難中收穫的心靈果實中,越令我開始回頭感謝那些曾經用盡諸般手段要將我推落懸崖、打入地獄的人,他們極端的惡意,如今已化為我豐富人生的最佳養分,讓我擁有更堅定、更成熟的心志,去面對未來更不可測的人生;而我也不免想起東野圭吾在他小說《惡意》中的一段話:「令他害怕的,並非暴力本身,而是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所散發的負面能量。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惡意存在!」
這真是一段身處極端暗黑勢力中,驚險渡過的恐怖經歷,但也同時砥勵了心志,鍛練了身骨,於是某天心血來潮,有一句話突然從腦海跳脫出來:
「理念是路,堅持者強。」
這是一個彌足珍貴、千金不換的人生體悟。
曾有一位未曾謀面,但長期追蹤我臉書的網友留言問我:「你雖是政治人,卻更具文人情懷啊!你似乎始終掙札於理想和現實之間,因此覺得你的人生感慨,在文字的份量上,往往勝於對時事的針砭。」
我反覆咀嚼網友這段話語,認真省思過往這幾年來的人生歷程,往往走到山窮水盡之處,心境轉個彎,又是柳暗花明,如果要用一種超脫人生的心態,應該可以這麼詮釋:
「我們總在醒時架構世界,又在夢裡解構世界。」
是耶?非耶?等待蝴蝶。
(2017年人間福報專欄)
地獄的吹雪要練嗎 在 曾德平 Tsang Tak Ping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從生命無限談救災 】
1999年9月27日 《日常法師開示》
透過這次的經驗,如果能策勵我們平常就好好去做,那麼這救災工作,我想就有非常深刻的意義,不但救別人,還能救自己。當我們自救、救他兩個都能走上去,就能圓滿的成佛。
我們在這裡誦《金光明最勝王經》,不僅是為了超薦這次大地震受災的人,更希望能經由誦經功德回向,使我們的環境能夠平安,災難很快地過去。但是畢竟這是業,我們也要了解這個業,針對這個業來淨除它。此外,我們誦經是為了盡一份力量救災,誦經本來是救災的一部分,因此這件事不妨放在救災來討論。
救災有前後的次第,眼前的次第就是把發生的問題馬上解決,而實際上真正的救災不只是解決眼前的問題,以後還有善後的問題,還希望究竟解決問題。一般人都很熱情,希望把問題趕快解決,可是透過對佛法的認識,問題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即使眼前問題解決了,但實際上的問題還在,這對我們學《菩提道次第論》,特別有深厚的意義。
因此我把救災分三個部分來談:第一部分,地震發生了,很多人受難,於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如果我們有親人在裡面,這更是迫切要做的事情。第二部分是善後部分,就是去災區重建,災區重建,除了物質方面還要有心理方面。第三部分,特別是針對我們學佛的同學來說。當我們學了佛,也肯定生命的無限,而在無限生命當中,這種災難人人都會碰得見。平常理論上我們也談這個問題,談完以後,並沒有很深刻的感受,也很難感受得到。而修行是要感受的,譬如這次災難,也許我們在恆春,一點都搖不到;也許在香港,也許只是到過台灣,可能對這次地震很關心,可是內心當中不會有什麼痛癢的感覺,就像我們看土耳其大地震一樣,有時候甚至覺得蠻好玩。所以儘管理論上了解,可是我們很少去感受得到在無限生命當中會有這災難,因此,這個理論對我們不能產生真實的效應。如此,我們學的佛只是皮毛,儘管理論上我們學的是圓滿教法,如果學了不去用,等於一張空白紙一樣。所以因為這樣的災難,極大部分的人都很害怕,正好可以使我們想到:在我們的無限生命當中,難免會有這樣的情況,而我們已經了解了一種正確的方法可以解決,正好藉這個機會策勵我們及早努力。
我們修學圓滿的教法,本來就告訴我們無限生命生死當中,這種災難是絕對逃不過的。這個關鍵,即使在學佛的圈子裡也很少能夠這麼嚴密、有次第的交代清楚。既然我們學到了,以前沒辦法去感受,而今天感受到了,豈不是應該很注重這個問題?所以我們賑災是分三個部分:眼前馬上去幫忙災民,這不夠,還要協助善後,這也不夠,還要究竟解決。
依我們有限的條件,想要全部做到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可以稍微冷靜地想一想:第一部分,可以多少盡一點力量,假如有親人是災民,我們也會關顧,否則重點放在第二、第三部分。因為賑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全體的事情。我們應該從整體去考量:第一部分賑災的人非常多,政府以及各方面的慈善團體,大家都在做,在這種情況之下,多我們一份力量顯不出什麼。假定今天我們同學像慈濟一樣訓練有素,我們就應該去做;反過來,如果我們去災區會手忙腳亂,就不必去了。災難發生以後,不到兩小時慈濟的人就到了,有的人揹鍋,有人步行跑去,馬上幫災民煮啊、弄啊,乃至照料傷者。也有一些人很快地去,去了以後卻六神無主,不曉得怎麼辦,最後災區亂成一團,結果反而是忙上加忙。而且通常情況之下,熱情過了,到第二部分的救災就會大大地減少。前面一步的確有很多人熱心做,錦上添花我們可以不要,而雪中送炭我們就非做不可。所以曉得了災難的情況後,我就整體看的把第一步放下來,可是我們很關懷廣論同學,所以第二天李學長等好幾個人騎著機車去現場,我也在第二天傍晚就到台中了解情況,而了解了情況以後,我們更是給他們精神上的安慰。我也聽見很多人馬上去做,結果送的東西堆積如山,卻沒有辦法送到真正災民手上,捐了很多錢也是一樣,這不是我們一股熱情就夠了,所以雪中送炭非常重要。
再談深一層的第一部分,怎麼救法?任何一件事情,要想成功必須有兩個條件:第一是做這件事的動機要很純正,第二做的方法,要善巧、要正確。動機純正我們大概了解,災難來了,我們盡心盡力地去救。有了純正的動機,還有正確的方法,合起來就是佛法的整個中心。純正的動機是慈悲,正確的方法是智慧,兩樣東西具足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否則我們只是一番熱心,結果慌亂一團。例如報上說,救災的東西到了災區,卻沒辦法傳到災民手上;煮了東西,災民吃不下,結果有很多非災民跑了來,爭先恐後的去爭取,而災民簡直像喪家之犬,面對這個破碎的家園,根本沒有心情接受賑災。因此就算你有純正的動機,沒有正確的方法,能產生效果嗎?誦經實際上是賑災的一部分,經的功德告訴我們,不但是究竟的災,眼前的災也一樣可以救。我們可以誦《金光明經》,它可以救現在的災,救善後,也可以救究竟的災。
解決究竟災 淨智、修行要並進
我覺得更重要的是第三步,就是經由了解生命無限而去做,這只有佛弟子才能很認真的做到,也就是對佛法整個內涵有完整的掌握。今天在這種場合,能夠完全把握住佛法的已經很少了,不管別人能不能做到,至少我們曉得我們是把握得住的。因此,我個人的感覺,這個部分我們是義不容辭!目前我們的條件不夠,救現在的救不了,善後的還可以,而究竟的部分應該是我們最重要的一個重點。今天真正要談的就是第三部分。如果真正想要究竟解決問題,單單說「我信佛」是不夠的,要有正確的方法,這最深遠的道理就是《菩提道次第論》。那我們學到了以後,如果不認真去做,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受災的人們,這才是我認為重要而要談的問題。誦經之前但願同學把這個意樂好好的安立。
如何做好第三部分的救災?怎樣做才能在動機方面、方法方面,產生最好的效果?我們重點是放在究竟上面。「究竟」是依佛法來說,佛法就是我們現在學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很多同學都已經把理念建立起來了,可是在我們的認知當中,單單理念認知而不去實踐,對我們並沒有實質上的幫忙。因為真正感果的是業,當我們理論了解以後,會有什麼業?如果沒有其他因緣,第二世來的時候會有三種狀態:第一類,如果我只是文字方面消文得非常好,大家也很讚歎,第二世來的時候,會是個學者,腦筋非常好,世智聰辯,可是不一定會信佛。第二類,消文並不一定靈光,可是有信心,反正只要相信就對了,所以會出很多力,供養很多錢;這樣的人下一世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富有者,然後周圍的人會幫忙你,可是對佛法,雖然相信,然而還是進不來。還有一類就是持戒持得嚴謹,可是把握不住真正的內涵,這主要的是以出家人為主;這樣下一世就有貴的因,來世做官,但是佛法不一定相應。
所以理論文字了解以後,如果不透過修行,沒有辦法產生一種迫切性,推動我們要去實踐的力量,那麼效果是不大的。照理說,這件事依法人的工作內涵應該是淨智處的事情,可是淨智處產生的效應通常不大。倒是廣福這一部分,由於慈心有很大的效果,我們願意投入,功德是有的,但是真正要想產生正面的效果並不大。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並沒有真正按部就班,照廣論的理論了解以後,依法去思惟觀察,在內心當中產生真正推動的力量。譬如「暇滿人身」並不是指得到人身而已,很多人誤解得到人身就叫暇滿,其實暇滿裡十圓滿當中的「信言」,就非常難做到。得到了暇滿人身以後,就會戰戰兢兢地說:「我要修行、我要修行。」可是就我的經驗,現在鳳山寺的同學要去修行的推動力量並不強,我想在家居士更是。就算在福智法人做事,還是忙著把事務做好;還有一般在家居士,覺得自己已經很好了,一個禮拜當義工一次,乃至一個禮拜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覺得很歡喜。
可是這歡喜的力量,並不是由於依法去思惟了以後,覺得暇滿人身這麼難得,所以我心心念念去緣法。進一步說,譬如念死,廣論次第第一步是從「念死」進去的,理論上我們很容易說得頭頭是道,說:三根本、九因相,希望得到三決定。決定就是決斷,決斷是透過理論的了解,如理的思惟觀察以後,內心產生非常強烈的感受。念死,不是因為念了死而怕死;而是當我想到要死的時候,我真正感覺到,要利用這個生命去修行,如果有修行,我死了也不怕,還覺得很好;如果不修行,萬一死了以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而且要下地獄,所以非常恐怖。
我在一生修行當中,曾經有幾次這樣的體驗。念死心現起的時候,簡直是睡也睡不著,飯不想吃,逼在那個地方。可是據我所了解,要產生這個效果非常不容易。因此透過理論的如理思惟來推動我們的力量並沒有,這怎麼辦?問題是我們也沒退路啊!現在這個團隊當中,慈心、里仁、文教對世間有很大的好處,這個是事實。可是,要想強大的推動我們在佛道上走得更快,力量仍嫌不夠,這就是欠缺內心當中一種策勵的力量。
今天大地震發生了,我們很幸運沒死。地震的時候,你害不害怕?我相信,我是這裡面害怕程度最輕的一個人,因為我以前有過幾次特別的經驗,所以地震搖了以後,鳳山寺的法師統統跑出去了,我還在那兒睡,一搖,馬上就把三寶的念頭提起來,心想:「我老啦,趕快讓三寶加持我,讓我死的時候不要太痛苦,能很快的再來。而且要我自己去找死,我又不會,這正是讓我換個身體的機會。」所以,我就蠻輕鬆的,還覺得高興。結果,一個法師馬上過來敲門,問:「師父怎麼樣?」「啊!沒什麼事啦!你趕快睡覺,別去管它啦!」我那時心裡面覺得很泰然。後來聽見小沙彌在下面嘰嘰喳喳講話,我忽然想起,鳳山寺的規定:凡是大地震來,負責的法師要聚集大家一起跑到下面去,我突然想起,我是帶頭的,如果現在躺在床上,那我是違法,應該趕快下來才對。
一下來,心裡倒還沒有慌,就告訴沙彌班:「靜下來,念密集瑪。」過了一下,感覺蠻冷的,便上去想拿一件衣服。一上去,地又開始搖起來了,第二次搖雖然沒有第一次來得厲害,可是因為心裡沒準備,拿好了衣服便趕快下來,坐了半天,心裡面:「咚!咚!咚!」一直跳,這個時候內心一亂,想再恢復以前的泰然卻已不大容易。
然後看到那些小孩子,想到這裡有這麼多人,還有這些小沙彌,心裡緣掛著他們,因此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心裡便好害怕。我想到在若干年以前,我在念死的時候,心情就是這樣,所以逼著我全部緣著法,那個時候,這種力量最強。
造任何一個業,意樂最重要,今天這個意樂逼著你朝這個方面去想,雖然你沒行動,但一定增上。以前儘管我們知道很多理論,都沒有辦法策發出這股力量,因為有很多實際上的條件,特別是在家居士,比較困難。我們現在精進七,前面是單提念力,後面就是想辦法去思惟,將來真的思惟就是要思惟這股力量,由於這股力量很強大,然後才會一心如法地皈依。
經由這次大地震,恐怖的心情提起來,策勵我們向這方面去做,實際上倒是幫了一個很大的忙,幫忙策勵我們努力去緣法的心。不僅如此,我從報紙看到一張照片,觸目驚心----有一個災民頭低下來,房子坍倒了,標題說:「他一生努力的血汗,轟一聲,坍了!他一生努力的血汗,地一搖,垮了!」我想:「如果是我呢?」如果你是他,你有什麼感覺?千辛萬苦,血汗掙來的錢,成家立業,買房子……,啪!一下,什麼都沒有了,然後只能欲哭無淚。眼前是我們看別人,有沒有可能會到我們身上來?有!在無限生命當中,一定有這種機會,所以要不要事先準備?難道要到了那一天,也像那張照片一樣登出來嗎?這才是第三層意義當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不僅如此。在無限的生死輪迴當中,生命真正存在於物質跟精神。物質是精神的一個載體,也就是說,我們今天世間這些東西,只是支撐這個精神的工具而已。這精神或者直接來說靈魂,是我們住在房子裡的人,物質上的東西就是這棟房子。我們把剛才的例子更加強一點,受害者一生心血沒有了,有的父母被壓死了,有的夫妻兩人當中有一人被壓死了,或子女被壓死了,剩下孤伶伶的一個人,當我們死的時候是不是這樣?會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平常我們講無常,講完了以後總是想:「這個道理蠻有用!可是,等到我老了以後再說,退休金存放了再說。」然後兒子要娶、女兒要嫁,不曉得要做到什麼程度,可是等到兩腳一伸,什麼都不見了。
今天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大善知識,他們以生命來策勵我們要努力,假定我們真的因為這樣的因緣而提升了,他們一定也有一份功德,佛法就是這個緣起之法,也因為這樣,我們才真正的感受到菩提心的發法。所以我來就是要告訴大家,這次地震以後,各位內心有著一股強大的支撐力量,第一個念頭:「這個大災難!」第二個念頭:「總算我們還有學到佛法,不管生者、亡者,我要在這個點上好好的努力!」我們已經白白浪費無數的生死輪迴,如果這次我們能夠提起來,多一個人提起來,就多一份功德,而這個功德是無限的。如果我們誦經的過程能夠把這個念頭提起來,這個功德就對了。至於正念的時候,虔誠恭敬地念,事前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發願:這個災難是人人都有可能,而且我自己也是無法避免,因此,我今天有幸宿生積了這麼大的善根能學佛,難道願意把一生的心血放在物質上,而最後看著它坍倒嗎?我們豈不應該及早做準備!這是非常重要的。
今天我看見報紙上又說:有些人恐嚇大家,認為還有更嚴重的災難要來。這樣恐嚇別人不可以,可是以此策勵自己是應該的。我們學了佛,了解一切都是業感所得,「死亡‧奇蹟‧預言」書中告訴我們的那一幕,關於未來的災難,我想大概慢慢地會呈現。雖然現在的確有很多地方已經改善,這點我非常讚歎各個佛教團體所做的努力。而且除了佛教界以外,還有其他的人,大家都盡心盡力去做,所以這個災難是一定會減緩。可是以精神層面去看,好像這業並沒消掉!而且還每況愈下。所以我們遲早一定會死,不用等到百年以後,這情況隨時都會來。今天趁這個因緣,如果我們好好策勵,即使災難不來,我們也像廣論上講的一樣,利用這個人身,積累一點善淨之業,這不是非常有價值的事情嗎?因此及早做準備,才是真正重要的,千萬不要說等我做好了什麼以後再做,而且眼前就要去做。
平常我們繫念三寶,懇切皈依的心很難生得起來,現在這個大災難讓我們了解一個事實:當我們生命消失的時候,「諸業於生死,隨重近串習,隨先作其中,即前前成熟。」也就是說,死的時候哪一個先感果?重業第一,近第二,串習第三,先做第四。這對我們修行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你有修行,造重的惡業是不會,而重得保證我們上去的善業也沒有。可是有一樣東西----近業,很重要,那就是在靠近死亡的時候,如果皈依現起,就會朝這個方向去。即使我們無始以來造了很多惡業,皈依業先來,這個業就會先感果,這就是保證增上生能夠走得上去的根本原因。也就是為什麼希望各位理論了解了,還要各位做義工。因為我們平常的業並沒有很強烈的意樂在推動,可是我們覺得我們需要,也願意去做。平常已經造這個業,再加上臨終的時候,皈依的念頭提起來,那我們要走的地方就是我們所希望的,所以也是串習,也是近。
等一下大家回去以後,就去皈依,不要說閒話,念觀音菩薩也好,宗大師也好,或是密集瑪當中的最後兩句:「雪頂智巖善巧宗喀巴,賢慧普聞足下作白啟。」或者你念「皈依上師、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心裡很懇切地念。如果在鄉下,像鳳山寺那樣,還可以跑出去空地逃生,在這都市根本沒地方逃,就在心裡很認真的念。但是平常如果沒有經常訓練,到時候心情就容易亂,念不起來的。民國七十幾年的時候,我住在華藏講堂樓頂上,有一次發生地震,剛開始很害怕,後來幸好三寶的加持,我很懇切地皈依,最後餘震來的時候,因為念力一提起來,我躺在床上,地震搖得厲害,我就高興得厲害,當時想著:「這個世界不理想,上師你把我接去了,到更好的地方去。」心也非常平靜,搖過了以後,這種情緒還在繼續。這也是因為前面我已有很多次的經驗,所以我建議你們平常的時候,不要小看這件事情。
我們在精進七當中,希望大家先單提念力,就是在緊急的時候,你可以馬上派上用場。但是正式修行的時候,不是用這個原則去做的,這點大家注意。如果你對無限生命這觀點始終不很確定,皈依你就辦不到。你也可以姑妄言之,因為萬一到時候真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怎麼辦?我想至少大家這個力量一定有。在座的諸位都信得過生命無限,可是總放不掉現在的事情,這是一個很實在的問題。最近我會介紹大家兩本好書,我會專門講解,就是「死亡九分鐘」和「我所見過的靈界」,希望對你們生命無限的概念有絕大的幫助。這本書如果不透過廣論來解釋,有的時候我們會不太懂,好像跟我們了解的佛法不一樣,這是因為我們了解的佛法不夠。
透過這次的經驗,如果能策勵我們平常就好好去做,那麼這救災工作,我想就有非常深刻的意義,不但救別人,還能救自己。當我們自救、救他兩個都能走上去的話,就能圓滿的成佛。今晚我到這裡就以這個問題來策勵大家,大家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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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吃肉。(*ノ∀`*)
這個腦洞已經有點歷史了,在今年的520終於看到車仔完滿地寫了出來,倒也了了一椿心願~
#雙龍組 #荒連
丨《黑夜色》,身份成謎荒×小貴族連
丨車車在第七節,520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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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少爺,東西清潔好了。”
“給我吧。”站在鏡前的一目連向管家伸出尚未脫去手套的手,接過了擦拭雪亮的短刀。
“少爺按時休息,明早七點準時出發去北郡。”管家退到門外,半掩房門,提醒明日的行程。
“嗯,知道了。”
一目連摘掉帽檐壓得極低的帽子,望著鏡中被額髮遮住一半的臉,瞳孔漸漸虛了焦。
一個理應平靜的夜晚,卻不知為何,心跳有些亂。
窗外!
原本夾在指間的刀柄突然被攥入掌心,刀尖指向了窗戶,一目連的眼睛在晦暗的燈下映著亮光,窗外輕微的異動立刻挑起他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但視線投去,除了一片星夜,什麼也沒看到。
或許是蝙蝠吧。
一目連依次檢查了一遍窗戶和門鎖,把短刀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一邊警惕著身後的窗戶,一邊解著領結。
繁複的絲帶,在解開時遇到蕾絲,走錯了路線,打成新的結。一目連微微皺眉,低下頭去處理這點節外生枝。
“需要幫忙嗎?連少爺。”
一目連的手比意識更快地做出反應,短刀應聲飛向窗戶,叮地一聲在窗框上留下傷口,掉落在地上。此時,一目連已經摸到了卡在後腰的槍,對方站在寬度只有二十釐米的窗臺上,行動極度受限,面對子彈,勝算為零。
窗外的黑影輕而易舉撬開了窗,翻身跳進了房間,似乎對一目連手中的槍毫無忌憚。
“荒先生?”來者身上的藥氣和血腥味立刻暴露了身份,一目連眯起眼睛,槍依然握在手中,後退半步站定。
【二】
做地下生意的荒僅憑兩件事在倫敦立名,殺人,賣藥。
養父死後剛剛繼承家業的一目連則是左腳踩在白道,右腳跨在黑道,明面上是公立醫院流感疫苗的最大供應商,背地裏依靠各路線人借賣藥之名順藤摸瓜,給員警提供毒販和假藥販子的情報,偶有空閑,也會親身參與追捕。
荒只殺兩種人,虐童的和賣假藥的。他通過黑市從東洋買來低價藥,以低於醫院的價格賣給窮人。很明顯,專心做這兩件事的荒,想殺他的人能從東區排到西區,於是他便用血腥手段恐嚇人,翻著花樣地處理手中的屍體,肢解斬首開膛,一夜暴雨也洗不淨他殺過的街。他手上的紅手套傳說是血染紅的,他的手杖被人們認為是人骨打磨拼接,他突兀又怪異的名字像極了都市傳說中的秘符。然而即便有著這般虛張聲勢的名頭,還是攔不住一些愣頭小子,去招惹這根紮在倫敦陰暗不可見人的泥沼中的刺。
多謝這幫無勇無謀的混球,荒和一目連第一次正面相遇了。
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倒楣孩子,剛一入行,老大就被荒的手下擒獲送進牢房,到手的賭資眼看著飛走,荒便成了他們頭號要殺的仇人。這天夜裏無星無月,大風在背街小巷裏橫衝直撞,荒被窮兇極惡的毒梟刺傷,在轉去黑街找幫手的路上被這群小流氓們截在了半道上。
“螻蟻。”荒看都不願意看這群人,顧自向前走。
“你他媽以為自己是上帝嗎?”流氓頭子的嘴裏噴出惡臭酒氣,荒屏住呼吸,抬起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順勢背向身後,用手肘擊退了偷襲的小羅羅。
接連掀翻了三四個鼠輩,荒盡力捂住的傷口還是裂開了,大量失血讓他身形有些不穩,流氓頭子見狀,從背後趁其不備死死鎖住了他的脖子,刀尖直指心口刺了進去。
“啊…”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見上帝的荒突然聽到流氓頭子短促地嗚咽一聲,一股濃熱液體帶著新鮮腥味噴濺在荒臉側,在襯衫上洇開一片殷紅的刀叮噹落地,荒迅速掙脫,回身看,這一身酒氣的胖子頸動脈上插著一枚刀片,血流汩汩湧出,痙攣的四肢很快沒了動靜。
周身的風中有異動,荒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包圍著他的殘兵成片倒下,在他還未辨清狀況時,一個小個子黑衣人從他頭頂的牆上飛身躍下,一言不發背起他就跑。
再之後,荒恢復意識時,已經是躺在一間裝飾繁複的臥房裏了。
“我去通知少爺。”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站起身,叮囑了守在荒床邊的女僕幾句,推門離開。
荒接過女僕遞過來的水,猛灌了幾口,嗓子依然幹澀得說不出話,直到那個似曾相識的小個子走進房間。
“少爺。”女僕退後兩步,低頭行禮。
被稱呼為少爺的人點點頭,女僕和管家一同離開了房間。
披著一件淺藍色東洋羽織的精緻小貴族走到荒床邊,禮貌頗為周到地微微俯身,向荒伸出了手,極為簡短地自我介紹:“一目連。”
【三】
“你為什麼不走正門?”一目連猶豫著收起槍,眼睛死死盯著荒。
“因為我不是為了正事而來。”荒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衣衫,靠近了一目連。
有酒精的味道。
“你還是赴宴了?”一目連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靠著書桌站定。
“俄國人的酒還是不能錯過的。”荒眸子明亮,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剛和俄國大漢拼過酒的人,“而且,我又換了些情報。”
一目連的手終於離開了槍,轉身面向鏡子,繼續解領結:“我要休息了,有什麼情報明天再說吧,近期那夥人應該沒什麼大動作。”
“不是關於那些人,我說了,我不是來跟你談正事的。”荒腳下踩著宴會舞曲留下的無聲節奏,在一目連身後停了下來。
“說說看,你派人跟蹤我,又阻礙我去紅燈區查線索,偷走我的耳墜,戴在自己胸口,懷錶裏塞著我寫了自己名字的紙片……都是……因為什麼?”荒一點點靠近一目連身側,撩開他散落的頭髮,呼吸的溫度烘烘地拂在早已經紅得徹底的耳朵上。
【四】
荒對一目連的似曾相識,並不是從他深夜裏那次英雄救雄開始的。
單眼,粉髮。符合這兩個特徵的人,在偌大的倫敦城裏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一直不相信巧合的荒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我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要變得很強大!”一目連混著血跡和污漬的臉被眼淚沖出幾道痕跡,露出原本的膚色。
哦,不,當年,他還不叫一目連,院長只用一個單字稱呼他,風,大概只是為了嘲笑他乾瘦羸弱,風一吹就倒吧。
荒看著哭花了臉的夥伴被不知名姓的貴族家僕抱走,孤兒院的門打開,外面的世界那麼大,而他那麼小,小得像只路都走不穩的小野貓,從泥潭裏被救出來,又被丟進另一個更加未知的混沌世界中。然而就是這只小野貓,用他瘦骨嶙峋的後背替荒擋下了暴躁修女的鞭子和惡劣孩童毫無理由的拳打腳踢,而那只還流著血的眼睛……
“荒先生。”一目連輕輕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抿了抿嘴唇,看向餐桌一側與半個雞蛋深情對視的荒,“荒先生?”
管家會意,走到荒身側,略微提高了聲量道:“不知這樣的餐食是否符合荒先生的胃口,如果有什麼特殊需求,我會讓廚房再準備新的……”
“不用。”荒一口吞下了那半個雞蛋,迅速從發呆中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一目連臉上,用他慣常的不屑語氣問道,“連少爺這只眼睛,似乎很有故事,莫非也是英雄救美留下的勳章?”
管家和僕人被荒這句突兀的問話嚇了一跳,正想著怎麼解圍,一目連卻只是輕笑了一聲,如實答道:“沒有荒先生想得那麼精彩,左不過是幼年時頑皮受了傷,在我被養父收養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荒胸口閃過一陣刺痛,比流氓頭子的刀尖紮進去還要痛上一千倍。
賴在一目連家裏養病期間,荒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方法摸清了一目連潛意識裏不會忘記的喜好,比如他嗜甜,睡眠極淺,喜歡有風的晴天,陰雨天裏會莫名焦慮,對人極為友善,卻也有自己不會妥協的事情。
在孤兒院門口看著他被抱進馬車後,荒以為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長大後,荒曾經試著找過他,但每次面對關鍵線索時,他都會猶豫再三,最終選擇放棄。他不確定他的風還記不記得他,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願意見自己。或許他現在過得很好,見到自己,反而會喚醒他並不快樂的回憶。這樣糾糾結結了很多年,荒徹底放棄了這件事,而那時他也有了自己立足的資本。如風所願,他已經變得足夠強大。
【五】
即使被荒逼到如此境地,一目連依然控制著聲音裏的顫抖,冷冷道:“你有什麼證據?如果沒有,我可以告你誹謗。”
荒看著一目連怎麼也解不開的領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還是需要幫忙的吧,連少爺。”
一目連知道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就會亂了方寸,索性閉口不言,任憑荒從背後環住了他僵硬的身體,手指勾住他和蕾絲帶子糾纏不清的指尖。一目連沒有動,或者說,他已經在放棄的邊緣徘徊。
荒毫不費力地解開了這惱人的結,順勢讓襯衫扣子也一顆顆脫離了束縛,鎖骨中間那個明晃晃的銀環在鏡子裏映著光,一目連向來神采飛揚的臉蒙上了一層羞赧的霧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荒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呢喃,一目連胸膛裏卻以心臟為中心掀起地震。
“算了,趁你反問我之前,我先告訴你我的答案。”荒的掌心覆上一目連冰涼的手,斟酌了半晌,沉聲道,“你還記得沃爾曼修道院嗎?”
一目連的眼睛睜大了一瞬,而後重又陷入困惑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記憶。”
“你的養父,是不是經常讓你吃藥。”
“只在我很小的時候,因為我身體有很多問題,所以會吃許多種不同的藥。”
“但是後來你發現了。”
“嗯。”
荒輕輕歎了口氣:“你不要怪他,那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但是我忘了你。”一目連的喉嚨哽得發疼,淚光凝在眼眶裏,“在我意識到自己記憶錯亂時,潛意識裏一直有個聲音提醒我,有一個人,我不能忘,一定不能忘。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甚至那時在黑街附近的小巷子救了你,我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後來為什麼,偷偷做了那些事?”荒勾起一目連掛在脖子上的耳墜,嗅他髮間的味道。
“因為我害怕。在我不得不承認原來我已經愛上你之後,是愛上,不是友情或者其他,我很明確,我開始害怕。我怕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只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我怕你知道我對你的真實想法後,會覺得我……很噁心……”
一目連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被荒握住的手指冷得像冰。
“荒,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三次了。”
【六】
一目連在養父家中接受了所有貴族少年需要學習的禮儀和知識,在他身體的所有病痛漸漸痊癒,能夠像只小鹿一樣在草地上奔跑時,養父終於同意,帶他進入社交圈。
面對這樣一個可愛又獨特的少年,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問他一些童年的事,他的回答永遠是以“我父親說”這樣的短語開頭。時間久了,敏感又直率的孩童開始反問他:“你怎麼天天把父親掛在嘴邊?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回憶嗎?”
明明是童言無忌,在一目連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幾乎連不成線,很多由養父反復跟他講述的話,仔細想來,卻像空中樓閣一般,仿佛並非自己實際經歷過的事情。漸漸地,他發現別人家的孩子並不需要每天吃藥,於是他也開始抗拒,但為了不讓養父生氣,他總是偷偷把藥片藏起來,找機會丟進噴泉裏融化掉,或者碾碎埋進土裏。藥量的減少讓他的夢境一天天清晰起來,一個面目模糊的人開始頻繁出現在他夢中。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養父去世,在他終於把持家業後,對各類藥品的瞭解讓他很快查明,養父這麼多年給他吃的藥,除去單純有益於身體的保健藥品,還有一種只存在於黑市的藥劑,經過幾種複雜配比,可以抹去和重塑人的記憶,要想恢復原本的記憶,只能通過拜訪曾經生活的地方,用圖像激發大腦對舊事的回溯,或者更直接地,通過舊識告知和講述記憶的真相。
就在一目連一邊發展事業,一邊在暗中調查自己的身世時,荒不早不晚地出現了。
這個看似兇神惡煞的大個子,在剛被一目連救起撿回家時,並沒有給一目連留下什麼特殊印象。直到那天,一目連趁著自己週末有空,遵循醫囑,把荒從房間裏拖出來,到後花園舒展身體做康復訓練時,事情才發生了轉機。
荒伸開胳膊,面向著陽光迎著風感歎了一句:“真喜歡有風的晴天啊……”
只一瞬,一目連混沌的記憶仿佛被撕開了個口子,碧空裏的陽光推著擠著照進去,那個在腦中徘徊多年的面目模糊的影子,突然和身邊這個穿著睡衣的傷患重合了。
【七】
“如果我今天不問,你還打算忍到什麼時候?”荒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一時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對一目連是愛還是恨。
“如果你一輩子不問,我就忍一輩子,我不想讓你的生活再出現任何裂痕。”一目連冷靜了些,“我本打算一直保護你,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就像小時候那樣?讓我躲在你背後,看著你的血濺到我臉上?”荒的心口連著胳膊的神經一起跳著疼。
“嗯。”一目連短短地答。
“你這個,混蛋……”荒一把將一目連推倒在床上,從腰間抽出一個小酒壺,猛灌了一大口,欺身掐著一目連的下巴,把酒渡進他口中。
“這是什麼?”一目連嘗出這酒裏加了東西,嗆得滿臉飛紅。
“讓你別再犯傻的東西。”荒撕開了一目連剩餘的襯衫扣子,一手按著他掙扎的上半身,一手解著他的腰帶,三兩下便扯下褲子將他脫了個精光。
“你幹什麼!管家會路過巡視,會聽到……唔……”
荒才不管什麼管家,極具侵略性的唇舌掠奪著一目連唇上珍貴的觸感,粗糙的衣料很快在他不停掙扎的肢體上磨出紅印。
“我需要一個結果。”荒鬆開一目連的嘴唇,咬上他的脖子,貼在耳畔歎了口氣。一目連張開口喘息,卻不敢發出聲音,推在荒肩上的手漸漸失了力氣,滑落下來,又被荒擒住,壓在頭頂。
“這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一目連依然僵硬著身子,下腹一團熱融融的暖流開始向全身漫延。
“這是我今晚,現在,想做的事。”荒抬起頭,望向自己映在一目連瞳孔裏的倒影,他有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靠近他。
“你考慮過後果嗎?”
“我不考慮,我願意為你承擔任何後果。”荒說這話時,聲音裏並沒有帶著什麼感情,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和決定明天早上吃培根不吃雞蛋一樣稀疏平常。又或者,這已經成為他再熟悉不過的人生信條。
一目連的理智節節敗退,連呼吸的節奏也漸漸失控,不知是因為荒壓在他身上的重量,還是自己心裏失了分寸的悸動。他從來對荒沒有任何奢求,能將他從記憶中解封,能再次遇見他,已經足夠讓一目連對上帝感恩戴德。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像從夢境跌落到現實的羽毛,如果不是血液中為情欲推波助瀾的藥,一目連一定會用桌上的短刀紮醒自己。
暴露在荒面前的皮膚幾乎被他吻了一遍,一目連沒了反抗的力氣,過分安靜的夜色裏,荒的嘴唇和自己的皮肉親昵的聲響,像滴在鏡面上的雨滴,於靜止中激蕩漣漪,一環扣著一環,推向靈魂深處。
費力攥住的兩只手腕放棄抵抗,荒送開它們,牽起一只到唇邊,吻他細瘦的拇指、食指、中指,最後在無名指上停了下來。他想留在這根手指上的,可不止一個輕淺的吻。
似乎是察覺到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目連側過頭去看,突然想什麼,抽回了手。荒臉上閃過一瞬苦笑,毫不費力地把那只手臂抓了回來,目光落在一處已經很淺的疤痕上。
“如果沒有經歷這個地獄,我也不會遇見你。”荒知道一目連怕自己看到他身上的痕跡,又會想起些那段黑暗,“我們都不再是脆弱的小孩了,你也不必費盡心機地保護我。”
一目連皺起眉,喉結動了動,抬起手撫摸著荒的臉頰,這張清俊又淩厲的面龐上刻著很深的悲苦,旁人看到只覺得冷傲逼人,在一目連看來卻依舊是去聖壇上偷一顆糖果就能撫慰的小傷心。
“這次換我,好不好?換我偷糖給你,換我把全世界你想要的都帶到你面前。”荒難得說這些剖心的話,說完自己都紅了臉。
“你不該給我下藥的。”一目連接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現在也分不清,究竟是我想要你,還是藥想要你。”
禮服前襟的金屬扣子觸碰到發燙的皮膚,冰得一目連止不住地一顫。荒毫無章法的深吻仿佛要舔盡一目連口中所有濕潤和甘甜,他好似一只渴極了的小獸,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求,生生把一目連的下唇咬出了血。吃痛的一目連低低地呻吟一聲,被荒壓住的腿不自覺蜷起,頂到了他腿間硬起的東西。荒也仿佛受了啟發,鬆開一目連的頭髮,手直向下伸去,在他赤裸的性器頭部摸到了一手濕,再往下,劃過囊球和會陰,他期待已久的小穴果然也有了反應,荒抖了下袖口,一顆小藥丸滑落在手心,被指尖頂入了生澀的穴口內。一目連皺了皺眉,卻沒再反抗,小藥丸被體溫迅速融化,柔軟的汁液滲了出來,在腸壁的褶皺間注入弱電流般的酥癢。
不得不說,黑市裏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簡直是用黑暗為隱秘的情愛築造了天堂。
“荒,我想要你的身體,肉體……”一目連脫力的手顫抖著想要解開荒的扣子,持續升溫的欲念熏紅了他本就藏著點妖氣的眼睛,語言已經很難讓他描述清楚自己的渴望,他不想隔著冰冷的衣服感受荒的心跳,他想要肌膚相親,想要荒的體溫甚至是潮濕的汗,想要他血肉的滋味。而荒卻並不打算滿足他,只是拿開了他抓在自己衣扣上的手按在身側,極其吝嗇地解開腰帶,褪下一節褲子,把脹得發疼的硬物抵在一目連淌出潤液的小口外。
累積到沸點的藥效讓一目連順從著荒張開雙腿,股間的私密區域袒露無餘,未曾被觸碰過的穴口在吞下荒的手指時興奮地縮動,秘藥刺激下泌出的黏液滲進荒的指縫,兩指撐開,液體牽絲斷裂,滑落。深入其中的手指把腸壁殷勤的蠕動傳遞給荒,他一點點加重著揉按的力度,直到在某個瞬間,一直癱軟著的一目連腰肢一緊,呻吟流出又迅速被他自己強行捂住,連腳趾也抽搐著緊繃起來。
荒抽出濕淋淋的手指,拿起一旁的酒壺灌下兩口,帶著酒氣的吻侵入一目連口中,連同身下忍耐到極限的肉莖。
“唔……唔……嗯……”濃稠的快感像蛛網一般操控著一目連的感官和意志,荒用淩亂的深吻封著他的吟叫。不能被人聽到,至少今天不能,這是兩人的理智最後棲息的樹枝。雖然蓬勃的情欲已經壓得它搖搖欲墜,但在激烈的衝撞中,依然艱難壓制著。
滋澤水聲與肌膚相貼的聲響已經足夠放縱,在這樣的靜夜裏很是突兀,門外的人稍有留心便會捕捉到異樣。一目連只能寄希望於人類在面對過分荒唐的事情時慣有的逃避,不然他必定會被強烈的背德感與更加強烈的快感撕扯成兩半。
膨脹到極限的陰莖肆意攻佔著更深處的甬道,未經人事的小穴被折磨得紅軟靡亂,只知在持續沸騰的藥效作用下滲著水,在一波又一波快感的支配下緊縮蠕動,仿佛有意討好著入侵者。
荒一絲不苟的上半身衣衫被一目連抓得淩亂,而一次次撞在他臀間的褲子也被濡濕。荒終於向肉欲低了頭,脫盡繁複的衣飾,享受肉體的墮落貪歡。
“荒的……好大……”一目連壓低了聲音嚅喏的下流話挑逗著荒最危險的神經,而被藥力浸透的他還在持續試探,“……下面……有水……好濕……荒,荒舒服嗎?”
“連少爺。”荒長久以來用於自我保護的邪惡突然冒出了頭,讓他挑出了這個直直刺中一目連羞恥心的稱謂,“連少爺若是沒有被我下藥,是不是也會如此……淫浪?”
一目連被過分旺盛的情欲淹沒的恥心剛一抬頭,滅頂的快感便再次撲面而來,正當他身體深處那個敏感點被荒重重碾過,一聲勾人呻吟喘出一半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少爺?”管家的問詢仿佛來自大洋彼岸,像刺進這正在狂熱交合的兩人情愛世界裏的重劍,荒依舊不肯停下抽插,一目連卻強行將自己拉扯出來,兩手抵著荒的身子用盡全力掙脫了他的頂動,趴在床上草草喘了口氣,壓抑著聲音裏的水汽答道:“怎麼了?”
“抱歉打擾到少爺休息,或許是我聽錯了。”管家禮貌的回應,在有心之人聽來卻是話中有話,“少爺沒事吧?”
“我已經睡了,這一層不必再巡視。”一目連咽了下口水,繼續道,“你早些休息,不用……唔……”
“少爺?”一目連聲音的異樣更加激起了管家的擔心。
一目連強忍著將他兩只腳踝拖回去,從身後頂入的荒的胡鬧,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儘量簡短話語道:“沒事,我只是累了……”
“是。”管家的手已經搭上門把手,聽聞少爺這樣的回答,雖然心有疑慮,卻也不敢多想,猶豫了兩秒,轉身離開了。
“你瘋了?”一目連回頭看著眉頭緊鎖的荒,然而身體的力氣已經耗盡,再想掙脫荒已經不可能,只好被他掐著腰臀,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抽插頂入,自己只能趴在床上任憑他用愛欲的線操縱著自己浮沉。
荒自己喝下去的藥也迅速開始奏效,方才被濕熱的腸肉吸吮許久已然傾瀉了一次,而欲望卻還在升溫,濃白液體填滿甬道的瞬間,他只是緊抱著一目連,咬著他的肩頭沉沉吟歎了一聲,而後繼續著既深而重的抽插。
“裏面……太多……”一目連抓著床單想要逃離荒的頂動,後穴濕淋淋的聲響清晰地傳入耳中,荒幾乎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環在胸前的手揉弄起乳頭,把那兩顆被高潮的快感填滿的肉珠揉捏得敏感至極,錦上添花的酥癢逼得一目連只有張口喘氣的力氣,荒蹭著他汗濕的鬢髮,舔去唇邊來不及吞下的涎水。
硬物把穴道裏混亂的水液一點點擠出,在黏膩的水聲中絲絲縷縷地沿著大腿內側淌下,荒牽著一目連的手伸到濕滑的交合處去摸,一目連反抗不了,意味不明地低吟一聲,用指尖觸碰著荒在他體內進進出出的滾燙性器。荒瞥見一目連嘴角上勾起的一絲壞笑,舔著他的耳垂問:“壞孩子,我一直以為,你們這樣的貴族,連做愛都要優雅克制。”
“優雅克制,是因為不夠愛……”一目連幹啞的嗓子給這句話平添了濃烈的誘惑力,荒正沉迷著回味,身下的人突然掙了一下回過身,濕漉漉的眼睛和他對視了一秒,捧起他的臉吻了上來,唇舌極盡纏綿地廝磨,同時抬起腰,將性器吞進磨得熟軟的穴口裏,嘗試著上下動起身子。
“好燙……是因為藥嗎?”一目連皺起眉,回過頭似乎想要尋找這種過分刺激的來源,荒眼裏卻只有他因為扭頭而暴露出的肌膚線條,一口咬上他凸起的喉結,血管在牙尖下突突地跳動,像盛宴的鼓點。一目連本能地躲閃了一下,而後一邊顛動腰肢,一邊環著荒的脖子將自己的皮肉送到他口中,荒從脖子舔到鎖骨,掐著一目連的後頸將他向後仰去,唇舌欺壓起挺立的乳頭,撥弄得這兩顆紅果的主人不自覺地收緊身子,腸肉跟隨著蠕動戰慄。
發軟的身體難以維持大幅度的顛動,荒只好兩手托在一目連臀瓣上,揉捏著兩團柔軟的同時,控制著他繼續讓自己深插又抽離。水溢出來,沾濕手指,親密貼合的皮膚更加濕黏。一目連兩手推在荒肩頭將他壓倒在床上,騎坐著上下搖晃身子,用深入體內的器物滿足自己所有的旖旎幻想。荒看著他身上的肌肉隨著這般淫亂的動作收縮又放鬆,身前飽脹的性物吐露著汁水晃動著,被逼到絕境的理智終於全軍覆沒。
胸腹間的淺白液體被荒用指尖勾起,又化在舌尖,一目連俯身去吻,被荒重新捲入身下,翻滾一圈,側躺下來。荒拿起靠在床邊的手杖,挑開掛在床對面的一塊絨布。
“我沒猜錯,這裏有面鏡子。”荒的視線越過一目連情迷意亂的臉,落在鏡中兩人赤裸的肉體上。一目連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去,沉睡的羞恥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在蘇醒之前便昏了過去。
荒的手將面向鏡子側躺著的一目連從脖頸撫摸到腿間,而後抬起他一條腿,肆無忌憚地向一目連展示著被自己折磨得淫靡的後穴,在他直直的注視下一點點插了進去。沉迷於鏡中景色的一目連幾乎忘記了呻吟,只有被快感撩撥到動情的眉眼證明著他還會呼吸。
“不要,荒……不要這樣……”被頂弄到幾要又一次射精時,一目連才囁嚅著發出了聲。
“敢做卻不敢面對嗎?”荒正中那處敏感點壓過,低聲質問。
“不,不是……這樣,太……”一目連漸漸回到了情欲的伊甸園裏,視線卻始終無法從自己吞吐著荒粗硬性器的小口間移開,那裏好似藏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品嘗過的秘密一般。
是蛇,是禁果。
腿間的私密器官,在一目連以往極度自律而保守的生活中,是連他自己也很少直視的地方。今夜之前,他都未曾好奇過禁果的滋味。荒仿佛是上帝派來教他如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欲望啊,氾濫的春情,荒漠般乏善可陳的人生,終於有了肯降下甘霖的雨雲。
這並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兩人緊貼的身體因為浸透了汗水,蹭動間有種異樣的滑膩,仿佛系在現實中的繩索,讓他們不至於迷路在幻境中。一目連被荒托著下巴交纏深吻,慢條斯理的動作蓄意折磨著他敏銳的神經,手指按在性器端頭,連高潮的瞬間也被掌控於手中。荒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從一目連顫動的睫毛移向鏡中幻影,暗白的胴體在不甚明朗的月色下有些失真,一條腿被荒屈膝壓住,腳趾卻一下一下勾著荒的腳踝,不肯就範。
“累了嗎?”荒咬著一目連的耳尖問。
一目連搖搖頭,任荒將他抱起,面向鏡子跪坐著,籠著微茫的暗光,被荒的胳臂囚禁,像極了歌頌瀆神的雕像。荒積攢了這麼多年的邪惡,終於在這個夜晚塵埃落定。
支撐不住身子的一目連只能被荒控制著顫動,擺脫束縛的性器淌下白液,和身後流到荒腿上的液體,一同毀滅了教條。
【八】
一目連背對月光躺著,荒的頭埋在他胸口,腹間的皮膚感受得到他輕緩的呼吸,拂過未幹的薄汗,微微發涼。一目連的手指揉進荒的頭髮裏,碎裂的記憶一塊塊拼接起來,他想起那個地下室,盛夏的陽光照進來也依然冰冷,空氣裏有血腥味,有皮鞭撕裂空氣的銳響,有漸漸噤聲的哭號。瘦得只剩骨頭的荒,也是這樣蜷在一目連懷裏,一目連捂著他的眼睛,飛濺的血肉落在荒裸露的腿上,燙得他發抖,而一目連只是在皮鞭抽離身體的空隙輕聲告訴他,沒事的,不疼。
“很疼吧……”荒環在一目連背後的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凸起的疤。
“你不疼,我就不疼。”一目連用下巴輕輕蹭著荒頭頂。
“說謊。”
一目連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岔開了話題:“後來,養父有意接管那個修道院,但打探消息時發現那裏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說到這,一目連頓了一下,繼續淡淡地道:“是你做的吧。”
“那裏剩下的小孩我都安頓好了,其他人……只是給了他們應有的懲罰。”荒的語氣裏有點不確定,沉默了兩秒,接著道,“但是有一個人,我一直沒有找到。”
一目連身子一僵,想到了他最近暗中追查的一件事。
“我會在天亮前離開。”荒終於肯從一目連臂彎間抬起頭,“既然你還是你,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我該做的了。”
“我在城東林區裏有片獵場,下次我會在那裏跟你見面。”一目連目光暗暗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
“好。”荒向來不反駁一目連說的任何事。
“睡一下吧,到時間我會叫你。”一目連拍了拍荒的頭,在他淩亂的額髮上落下一個吻。
披著薄雲的月被一環月暈包圍,好天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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