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不打烊 - 女王蜂(心魔)|
*班代
那不過是一個半月前的事,某天早上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電話結束後,我就開始緊張,心裡忐忑不安。
來電的是女兒學校的家長會長,非常親切有禮的邀請我當女兒班上家長們的代表。一個班級將會有二位家長代表,介於學校、班上老師和家長會之間,平日裡就是像秘書一樣紀錄日常、參與會議等。如果我答應的話,她會將我加入討論群組,還會寄女兒班上所有老師的名單與聯繫方式等資訊給我。
雖說已經當媽十年了,但我始終還是不太適應這個角色啊!像我這種從小就學校不適應症的人,最怕的就是去學校見老師、見家長。家長代表這個角色,不但要常去學校,還要跟老師們打交道,「所有老師的聯絡資料」對我來說就像燙手山芋一樣啊!
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會長再度開口:「您放心,還會有另一個家長和您一起輪值,您二位一個負責第一和第三學期,另一個負責第一和第二學期,這樣第一學期您二位可以一起做伴討論。」我腦中還是轟隆轟隆的,她繼續:「您知道,本校的家長會非常的健全且強大,加入我們可以獲得更多的資訊,無論是校內生活或就學訊息,大家常常互通有無。」
聽到這裡,我立刻被說服了,遠離訊息中心的家長往往無法幫孩子爭取到最大權利。帶女兒回台唸書時,我也曾經鼓起勇氣去學校愛媽辦公室報名「美工設計」,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台灣孩子們效力的工作。只可惜愛媽辦公室的家長更希望我進班跟小朋友們說故事,說這個工作更缺人手,但由於本人過於害怕學校老師同學,最後就不了了之。
另外一個讓我答應的原因,是我女兒的個性。她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口風很緊的小孩,每天在學校發生什麼事情回家都不會跟我們說。為了讓她說一點學校的事,我總是要和她深聊好幾個小時博感情,她才會說一二句。電話中家長會長深知說服人的keyword,她說:「您可以了解孩子在學校的情況。」
電話的最後,我成了女兒班上的家長代表之一,家長會長十分熱絡的在電話那頭說:「恭喜您!」然後告知我下個月的家長會時間,還迅速把我加入一個上百人的家長聯絡群組。曾經有很多女兒台灣學校的媽媽Line群組,不知道法國家長會不會在群組裡bla-bla-bla,然後手機訊息量暴增。
那天一早在電話中成為家長代表之後,我就像一口氣喝了十杯咖啡一樣的心悸,「學校」、「老師」和「家長」這三個字是我的緊箍咒,讓我心慌意亂的無法工作。最後我決定離開辦公室出去走走換個心情。
*學校
我從小就是一個不喜歡學校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我不喜歡群體生活。
印象中第一次對學校反感,是幼稚園的時候,每天早餐都吃紅豆薏仁湯或綠豆薏仁湯,只有週六早上會換成杯子蛋糕和米漿。我不喜歡紅豆也不喜歡薏仁,所以我每天都吃不完。因此我五歲時每天早上腦袋裡想的事情就是:「怎樣把沒吃完的早餐碗送去老師講桌前的餐具回收箱?」
有的孩子天生喜歡上學,因為在學校裡有其他人做伴,有的孩子則是自己一人獨處也很好,所以他們不特別喜歡上學。我大概就是後者,上了小一以後,同學們下課都去操場完溜滑梯、盪鞦韆,我就像個退休老人一樣趴在窗台上讀國語日報,不然就是到學校沒什麼人的菜圃散步,撿蝸牛殼。
上了國中之後,雖然是群體生活的寄宿女校,我還是可以找到自己獨居的方式。每天下課後同學們回寢室洗澡聊天的時候,我就躲去學校圖書館翻看二戰史料,到晚餐時才去餐廳吃飯。晚自習過後大家在寢室聊天的時候,我又去洗澡,往往等我回到房間時,八卦差不多都已經講完了。
國二下學期的時候我再也受不了住宿女校的環境(這個後面會再說到),就要求父母讓我去打籃球試試看。沒想到從寄宿女校到職業女籃學校,對我來說是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一個火坑。在籃球隊裡,教練說什麼就是什麼,還不能問為什麼,只有服從。這比起我那個每天早上要用衣架把床墊鋪平、毛巾掛在桿子上二邊要對齊的寄宿女校還要軍事化。
台灣求學過程中,唯一讓我感到比較自在的大概只有高中。高中念戲劇科,每年全班都有一個製作,更是群體的生活。不過華崗藝校是一個很自由、很酷的地方,沒有人會逼你要跟其他人一樣,也沒有人會逼你要融入團體。我當時主修燈光設計,當全班同學齊心一致完成高三期末的舞台劇演出時,我在燈光控制的對講機裡第一次對團體的合作感動。
*老師
老師,也是我緊箍咒的關鍵字之一。
小一的時候,因為下課就看國語日報,所以班導覺得我是個愛看書的孩子,期末的時候送了我一本世界文學名著改編的兒童版。聽起來好像很好,可是這本書的文章有:嚇死我的愛倫坡「黑貓」、看不懂的芥川龍之介「鼻子」、第一次知道女人減肥和嫉妒心的莫泊桑「減肥記」⋯⋯等。每篇都是名著,但每篇都深深影響6、7歲兒童的心理發展。
小五的班導更是讓我害怕,那是台灣班導自己開補習班的年代,每天早自習的時候,就會有幾個學生被她要求,要跪在講台上自行掌嘴。這幾個學生有沒時間補習的籃球隊女生、沒錢補習的同學,還有成績很好根本不用補習的我。每天都要自己掌嘴十五、二十分鐘,打到自己的臉紅為止。這種日子沒多久後,逼得我父母只能花錢了事,就是付補習費,但是我不去上課,此後我就免了早自習掌嘴的逞罰。
而我從小就喜歡畫漫畫,小學就自己報名去參加課程,學用沾水筆、網點這些工具。國中住校這些興趣娛樂都不能帶到學校,國一開學沒多久,我因為課本上隨手畫的漫畫,被數學老師在課堂上嚴重的羞辱一頓。老師用言語羞辱我的時候,同時也羞辱了漫畫、漫畫家這個專業,所以我後來就不再畫了。
私立學校的老師大概就是這樣,有些不錯、有些很勢利眼、有些很專業。像後來華崗藝校的老師大多都是業界的專業人士,有二廳院的舞台工作者、劇場導演、演員等。面對我們這些「頑劣」的學生,他們可能深感無力,但其實我很喜歡這些老師們,給學生自由又不強迫,就像法國的老師一樣。
後來我大學的老師們,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神祇一樣,各個都是有血有肉、有愛有恨的讓我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教育者」。
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大學畢業評圖前一晚,我這組的指導老師將大家叫到辦公室,說:「明天的畢業評圖大家可以放心,我會力保大家,除了何桂育之外。」嗯,我就是叛逆有自己的想法,既不想巴結討好老師,也不想當老師的手完成她想要的創作,所以跟她約走越遠。這樣的結果,我自己承擔,走出系辦我回到評圖展位上繼續工作。後來有幾位系上平常不曾和我說話的老師,他們突然到我的展位上和我討論我的畢業作品,讓我面對隔天的評圖有股默默的支持力量。
我對老師們的恐懼大概就是這樣,從小到大,我們都會遇到很多的老師,這些老師們不經意的、小小的一句話,就能改變我們的一生。而我可能小時候遇到的可怕老師太多,讓我只要想到面對「老師」就害怕。
*家長
學校的家長們也是讓我害怕的一個族群。陪女兒在台灣伴讀的時候,學校裡的愛心媽媽希望我能參加說故事媽媽的行列,因為她們認為有很多的孩子需要幫助,尤其我女兒班上有個小朋友是「智障」。智障?我聽到對方這樣的說法,在心中大感吃驚,智障是多麼嚴重的詞彙。「是啊,這位小朋友在班上表現不好,所以需要其他家長的幫忙,不然之後會被其他小朋友看不起。」那,也不能說人家是智障啊!
是的,某些家長先入為主的想法,讓我很怕和他們交流。比如說,因為我是個母親,就來找我簽署護家盟的不知道什麼同意書。我當下一口回絕:「我大部分的朋友都是同志,我非常希望他們能夠有合法婚姻的權利!」
除了先入為主,別人家小孩帶壞我們家孩子、我們家孩子是天才、我們家的孩子都不會犯錯⋯⋯這些都讓我對「家長」這個角色或這個名詞感到緊張。
從小對「學校」、「老師」和「家長」的經驗,是我成為家長代表後要面對的問題,然而這只是我自己個人心理層面需要調整的,女兒的菁英學校還有更多外在的挑戰要面對。這一個半月來,除了工作之外,家長代表幾乎佔據了我最大的心神與精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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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籃球隊即將有國際賽打喇!
今屆東亞籃球錦標賽喺2017年6月2至7號,日本嘅長野市舉行。參賽球隊有:中國、中華台北、韓國、日本、香港同澳門。
賽制係兩組先打單循環,小組頭兩名就出線四強爭冠軍,兩組第三名就爭打排名戰,呢個賽事同時係國際籃聯亞洲盃籃球錦標賽預賽(以前叫亞洲籃球錦標賽),頭五名先拎到資格。
以往亞錦係每兩年舉辦一次,香港隊對上一次參加呢個賽事嘅預賽係2013年,2015年無預賽係因為當年東亞區無國家願意主辦,四個東亞區名額係按世界排名定出黎,香港因此得到資格出戰2015年喺中國長沙舉行嘅亞錦賽,最終以第12名完成。
籃總喺官網公布咗港隊名單:
領隊: 莫耀強
總教練: 安慶健
教練: 趙永良
助教: 劉凱濤
後衛:羅意庭、蔡再懃(南華)、李琪、陳兆榮(東方龍獅)、歐陽維江、周家駒(標準福建)
前鋒:方誠義(東方龍獅)、梁兆華(南華)、徐遠成、黃鎮煒(永倫)
中鋒:惠龍兒(南華)、劉凱濤(標準福建)
大家點睇呢個陣容呢?我自己就覺得唔錯,但當然,仲可以更好啦!無論點,都希望球員喺國際賽打多啲,吸收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