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偉大鋼琴家的誕生:陳毓襄在低調中,如何成為台灣在國際舞台最受歡迎的鋼琴家之一》
15年前初遇陳毓襄,琴聲悠揚,如她美麗的外表。
15年後,她彈奏貝多芬的「熱情」,本來梳裝好的頭髮,在她奔放的琴指揮灑下,髪絲掉在前額,如一名征戰歸來的果敢騎士。
一位了不起的國際鋼琴家誕生,往往自小已是天才,20-30歲前後在國際大賽中得獎。但真正要成為國際樂壇上出色的表演者,已經不是技巧,而是生命的體驗,情感流露於琴音之間,以及對於音樂詮釋的能力。
在過去講究錄音而非影像的古典音樂黃金時代,Horowitz 愈老彈得愈好。他的柴可夫斯基三重奏,李斯特改編舒伯特小夜曲,蕭邦的Sherzo,都成了世紀絕響,無人可超越,而且大部分都是晚年錄音的版本。
阿格麗希初試啼聲,即得蕭邦大賽首獎,但也是愈到後期,鋼琴詮釋能力愈好。少女時代的阿格麗希彈奏蕭邦,如「簡愛」中純情的少女,琴聲如行雲流水,人如純潔無比的少女。之後,她愈來愈有性格及態度,如今已經是鋼琴界的天后。
目前50歲的陳毓襄23歲即意外獲得波哥雷利奇鋼琴大賽首獎。這是目前史上所有台灣鋼琴家得到最大的鋼琴獎項。當時波哥雷利奇是古典音樂界最大的明星之一,這個比賽只要求22歲以上,不限年齡多大。波哥雷利奇夫婦知道一個好的鋼琴家,歲月的痕跡、情感的沉澱,結合音樂的詮釋,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鋼琴家。
陳毓襄開玩笑她當時抱著看偶像的心情參加比賽,自己是菜鳥,尤其這個比賽是國際音樂大賽中奬金金額最高的比賽。
在此之前,她已經參加柴可夫斯基鋼琴大賽,一個廿歲女孩自己一人提著兩個皮箱,在莫斯科一個月,進入初賽、進入複賽、再進入決賽,等於淘汰至最後12名選手。
陳毓襄樂歪了。她一個人,不覺得孤苦悲涼。獅子座樂觀的她,已經很高興自己可以在這樣的世界最大的比賽中入圍決賽。相比之下,其他選手,都是一群人出征莫斯科,有父母、教授、及各國國家文化部派出的官員加媒體,為他們的選手加油。決賽時別人是一個人後面站三十人,台灣出生的音樂家,永遠是:孤獨一個人。
她沒有氣餒,開心回到紐約小公寓,三年後為了看波哥雷利奇偶像,又報名參賽。結果她得了:首獎!
她不敢相信,因為她是最年輕的選手。之後波哥雷利奇夫婦想栽培她,第一個問題是:你想追求的音樂生涯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生。陳毓襄不假思索回:當然是一生。
波哥雷利奇的夫人其實是波哥雷利奇的老師,女大男二十歳,他非常愛他的老師:當時是樂壇佳話。他們直接規定陳毓襄三年之內,不要急著出頭,到處比賽,四處演奏。任何時刻,都要把自己維持在一個最佳狀態下,才上場。
心必須靜,不要急著出名。從此以後,成為陳毓襄永遠的身教,最好的音樂指導:那不是技巧,而是對音樂真正的理想與熱情。
陳毓襄在此教導之下,吃素三十年,生活規律,只收幾個學生,讓自己生活費用無虞且安定、但又不影響自己的音樂演奏。
除非例外,她每日練琴八小時,中間兩小時休息。從不間斷。
剛剛滿50歲的陳毓襄外表仍然美艷動人,兩隻手臂在長期練琴下,如重訓後的選手。彈起皮亞佐拉雙鋼琴:卡門,貝多芬「熱情」,舒伯特:磨坊與溪水。在柔情與戰士之間,在野艷卡門與磨坊下小溪的角色轉換中,歲月终於鍛練了一個出色、又在台灣出生的國際鋼琴家。
訪問完當晚,我邀請她吃飯,即使身為女人,看到她美媚如花的笑容,想起她彈奏貝多芬果斷的表情,我也禁不住迷上了她!
本週茜問:
台灣國際鋼琴天后 陳毓襄既柔情又熱情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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