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共濟會的陰謀
幾經辛苦,所有救生艇也下海了,但有兩艘在混亂中掉了下海和損壞了,其餘的救生艇在絕對武力下勉強補回損失。
一時二十分,船首快被海水覆過,劉俊文收到了最新點算報告,大約還有一千一百人在船上,幸好,在場的女人和孩子都坐上了救生艇。船員仍在發派食物和烈酒,每個人也穿上了救生衣,盡量的集中在船尾位置,一千人的體重希望可以多撐一分鐘,但其實也是聊勝於無。
正在趕來的加洲人號,應該會在兩點前到達,但也太遲了,即使加洲人號能夠接載到乘客,但乘客要轉移到加洲人號上,也需要時間,兩者體積相差太遠。
加洲人號需要放下救生艇,乘客登船需要時間,更麻煩的是在鐵達尼號沉沒時,會造成拉扯效應,小船上的人很可能會被拉扯進海底,加洲人號在沉船前需要離開鐵達尼附近。
也就是說,大部份人需要在水底堅持一定時間,最原本的記錄是,只要在水下待上兩分鐘到三十分鐘便會死亡。
計劃趕不上變化,保鮮紙的效用先不說,數量本來都不夠,他只好下令,讓願意早點下水的人包上保鮮紙,整整一千人都在船尾待著極不實在,當船體沉沒時,能立足的位置便更少,而船體開始傾斜便更少地方能站人,在電影中很多人是拉扯不住,在高空撞擊到船,又或者掉海而死。
船長史密斯死亡後,整艘船的指揮權便落在大副亨利和備受敬重的安德魯身上,但兩人都看著劉俊文,因為他一直的未卜先知,佈局和控場讓他們開始倚賴了他。
「所以情況就是這樣,我們需要分成三批人,第一批是當加洲人號到達時首批登船的人,其次是包上保鮮紙,在沉船前提早下水堅持的人,最後是沒有保鮮紙,待在船上等待完全沉船再求生的人。
我估計第一批人數量最多是四百人,而第三批人,能在沉船時堅持到最後的應該不到三百人,所以要提早下水的,便是餘下的五百人了……
問題是,誰是第一批,誰是第二批,誰是第三批……」劉俊文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了這艱難的決定。
在場的幾人也默不作聲,在女士和兒童優先後,這班成年男人,誰更有權利活下去?明顯第一批人是最安全,其次是第三批落水時間最後的,那誰會肯當第二批存活率最低的?
誰都想活下去。
為什麼不是我活下去?
你有故事,你有家人,你有苦衷,我沒有嗎?
難道我是個平凡人,便要優先去死嗎?
劉俊文回想起論語中,不患寡而患不均,公平,從來都是最難。
有槍在手,這裡是劉俊文說了算,亨利和安德魯不作聲,因為執行比起決定,罪惡感相差太遠,誰想下一個別人會因此而死的決定。
即使劉俊文不屬於這世界,但也讓他沉重萬分,這畢竟是條人命,他彷彿能看到,下水的人在死亡前狠狠盯著他的眼神,裡面控訴著,為什麼是我?
時間已不容許劉俊文再思考,他裡海突然浮現出李倩盈的說話:「劉俊文你最大的缺點就是猶豫和拖拉,有些事你是必須做的,便不容你想太多,愈是拖拉,你的選擇便愈少,倒不如乾脆的下定決心,人生不是你寫程序,可以做到完美,當刻是最好的,問心無愧的便做吧。」
他拿起了威士忌,狠狠的灌下半瓶:「所有船副都過來,以下的事,我只說一遍!你們只有十五分鐘去執行!
把所有有家庭的男性乘客聚集起來!當加洲人號到達時,他們第一批登船!年老者優先!這批人集合在船的右側,加洲人號會從那個方向前來,將他們排成三條隊,先到先上船,上不了船的,便是天命了,不服從者,你們處置!
服務員長,把其餘船員集中在船尾,他們需要堅持到最後,與船共存亡!但能活下來的機會不低!不服從者,你們處置!
其餘的人,便是中途下水的人!你們要保證他們能拿到最少一瓶酒,告知他們每隔一分鐘便喝一小口,還有下水前要吃得足夠,保鮮紙給他們用,下水後不要亂動,找一些浮木穩住,我會讓加洲人號在沉船下優先救這批人,而這批人集合在船的左側!
這批下水的人,如果不幸身亡,我會讓他們得到五百英鎊的賠償,而能活下去的人,可以獲得二百英鎊的獎金!要他們寫下想交付的親人名字,我妻子的養父是美國的金礦富豪詹姆斯布朗,我以性命保證這筆錢是有效的!
第一批和第三批的人,不置獎金!但任何身亡,我也不會讓他們的親人難受!
我不敢說自己這個決定是不對每個人都公平,我只有一個保證!
第一個自願下水的人,會是我!」
最後一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原本聽著有質疑的人,也不再作聲,下決定的人,站在最危險的位置,就像一個站在最前的將軍一樣,要死,他也是最大機會先死的,既然沒有更好的決定,倒不如跟隨一個不怕死的人,勇敢的戰下去。
安德魯補充了一點:「各位盡量要人群以十人或二十人組成,下水後圍在一起求生,方便搜救隊伍救援!」
劉俊文感激的看了安德魯,有他在,他並不是孤獨一人。
下了決定後,劉俊文給安德魯遞上一支香煙,不抽煙的他也拿起一支,安德魯說:「你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你並不孤單。」
劉俊文搖了搖頭:「不,你不可以下水,我妻子生死未卜,要是我有事,請你照顧好她,這是我的心願,還有,記得我之前給你提過的事,第一艘船,請以我的名字去命名。」
安德魯欲言又止,最後平靜的答應說:「第一艘船,下水禮你要在場!你的構思,你要親眼看到!」
「不不不,你覺得我還有膽子再登上郵輪嗎?我想我連冰棍也不敢再吃了!」劉俊文笑說。
兩個視生死於道外的人,在混亂中,抽著煙喝著酒談著笑。
突然劉俊文想起了一件事,他在甲板上找尋了一陣子終於找到了,他想親耳聽聽,那四名音樂家的最後演奏。
悠長的琴聲,在漆黑冰冷的太平洋中迴盪著,帶著悲傷,絕望,冰冷,像說著一個故事。
劉俊文是唯一一個認真聽著他們音樂的人,當他們奏完一首時,劉俊文上前道:「紳士們,能讓我再聽一次Canon in D嗎?那是我和妻子在結婚時的進場曲。」
為首的小提琴家頓了一頓,看向另外的三位同伴,他們都知道劉俊文,微微的點頭後,小提琴數著一二三四,一首悠揚的樂曲演奏起來。
劉俊文坐在甲板上,心道,現場版只有我能聽到了倩盈。
一時五十二分,加洲人號靠在鐵達尼的旁邊。
二時十四分,加洲人號接載了四百多人便駛到另一邊船側。
海水沉沒到船中央,劉俊文穿著救生衣,拿著船上最貴的威士忌,將煙頭熄滅,大喊:「諸位,人死有命,富貴由天」然後便走進了水中,一邊下水一邊心想,到底這句翻譯成英文,他們聽到的是什麼?
一陣刺骨的寒意讓他完全清醒,他深呼吸一口氣,盡力的游到浮游物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他找到了一塊巨型的木板,勉強的翻了上去。
漆黑的海洋只有月光和加洲人號的探射燈照亮。
平躺在木板上,仰望星空,浪漫,要是有暖氣便好了。
慢慢下水的人也靠攏起來,還在一早準備了大量的木材,近乎所有人也可以找到浮木,但要能躺上去便要看運氣了。
鐵達尼的船身很快便斷開兩截,一端沉入水中,另一端留守的人,在尖叫聲中緊緊抱住了船體,不到五分鐘,整艘船便沉進海底,這是二時二十八分,比起原定時間,遲了八分鐘。
沉船時帶起的浪,讓劉俊文再次沉入海中,他凍得完全沒有感覺,只能咬牙的喝了一口酒,連叫喚的力也沒有了。
這時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見證鐵達尼號沉沒,正在計算完成度……
完成度為92%,獲得S級隱藏獎勵,宿主可隨意選擇一件鐵達尼號世界內的物件,只項物件可由宿主完全支配。
支線劇情計算中,卡爾的戀愛,完成,恭喜宿主獲得卡爾的饋贈,海洋之心,宿主需要再次進入鐵達尼世界領取,是項物品不能帶出電影世界外。
支線劇情計算中,安德魯的救贖,完成,恭喜宿主獲得安德魯的饋贈,加勒比航海圖一張,宿主需要再次進入鐵達尼世界領取,是項物品不能帶出電影世界外。
隱藏劇情,露絲與傑克,請作答以下問題,期間宿主將獲得系統保護。
題目:在沒有奇遇之下的傑克和露絲,最終能否走到一起,構成愛情的因素是什麼,讓兩人走下去的原因,又是什麼?】
暖和起來的劉俊文無奈的想吐糟系統,在冰海中作答題目,已經不是不夠體貼來形容,而是不禮貌了:「最終走在一起了,系統你也看到了,而構成愛情嘛,長話短說好了,愛情需要緣份,需要爆發點,需要溝通,需要衝動,還需要大量的傻!
兩個人的生活,並不是結合起來享受大家現有的東西,而是認為對方可以在未來和自己架構起屬於兩個人所期待的世界。
露絲有自己的世界,傑克也有自己的世界,要讓誰進入自己的世界,也是不可能的,唯有創造出一個適合兩人生存的世界,這愛才能成立。
只要相信,那愛情便出現了,最終是否有好結果,不重要。
怎樣,系統,在這冰冷的大西洋,能作答出這樣的答案,算不錯了吧!」
【正在判定宿主作答……宿主通過考驗,系統將會回歸後進行升級,屆時將開放鐵達尼世界,宿主可隨時花費積分進入世界】
【觸發連續任務,共濟會的陰謀,進度0/7】
系統保護在說完後立即消失,劉俊文再次被冰冷充斥全身,心中暗罵了系統的祖宗十八代,但這冰冷也讓他清醒起來。
共濟會的陰謀……這是什麼鬼,在鐵達尼的世界中,有說過共濟會嗎?他想起了在網上看過的零碎資料,加上可疑的幾點,史密斯船長的死亡,四位不擇手段的殺手,這一定有什麼聯繫。
「原來如此……鐵達尼號的沉沒,不足的救生艇,消失的望遠鏡,罷工事件,首富之死,逃過一死的摩根……這佈局,真是妙啊,共濟會,難怪可以控制世界……」劉俊文念念道。
隨後一盞燈光照射到他身上,加洲人號的救援到了,安德魯在救生船上喊著他的名字,躺上船的一刻,他便暈死過去,這一冷一熱的系統照顧,真是他媽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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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終於終於完成了,拖了這樣久,不是我懶,而是我真的太累了……
每天一篇的《長傾不見》,再加上《好久不見》,再加上開通Patreon後的《獨家長傾不見》,因為大家支持而衝動開始的Patreon每天獨家《兩個人的酒吧》
我真的盡力了,為了自己,也為了大家,今天我寫了下午的散文後,我想吐,腦子不斷說很累很累,近乎不能工作
但我知道,這些東西,這幾年我任性享樂的期間,早就應該寫的,現在只是還回債而已,作為一個作者,現在的我還是不夠稱職。
《離婚革命系統》暫告一段落,短期內不會更新了,而往後的主線也會是電影世界,我寫得很開心。
下一部電影,這段時間你們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超完美社區(Vivarium),這是一部驚慄電影,謎題超多,而共濟會的陰謀,希望有生之年我能寫完,至於……西遊記,會有,但會在超完美社區之後!
為什麼我這樣心急,因為……我明天要連載另一個新故事了
《是我,殺了奶奶》
盡力了,大家,支持我的,可以Like comment and share,留言可以問問想知的問題,想真金白銀支持的,可以訂閱Patreon!!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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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仲有三篇文要寫,多謝你睇完呢一部
形容數量很多英文 在 那火星來的據說是空姐。ah-yo。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丫姐考小 ▪️
(思維很跳躍,昨天談sex/life,今天說教育)
話咁快,丫將在今年九月升讀小一。很多網友問起考小心得、選校分享。某次在clubhouse開房討論教育時也分享過少少,在這𥚃把當時說的copy & paste一次吧。聽過或對考小無興趣請自動跳過。
未入正題前先說明一下:
1)每個小孩個性、家庭教育理念、升學方向都不一樣,別人說的參考一下就好。最重要是想清楚什麼才是適合自己。
2)丫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小朋友 (真心發誓並非謙虛),她在幼稚園𥚃是普通中游份子。什麼會看英文書、口齒伶俐,她學校有誰不是?幾叻嘅小朋友都見過。
這世代資訊發達,小朋友接觸不同事物層面或機會多了,懂的自然比幼稚園時代還是一個飯團的我多。
3)但,人哋叻,人哋嘅事。正如你知李嘉誠有錢、林明禎是女神,不用有什麼壓力。接受自己或自己的小孩是普通人 (他有幾普通都好,還是你的最愛)。如果資質是蕃薯,希望教育到是一舊甜少少的蕃薯就算,別企圖改變它成為一板海膽。
4)有些家長對小朋友入什麼學校執念很重,重到一種非讀不可的恐怖。如你是這種,要去搞好的是本身的心理問題。
例如,一直感到自己際遇一般可能因為非出身名校?當年自己沒機會 __________ 希望小孩 ________? 小朋友出世不是幫你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情。如你未完成,現在去做! 快!你還未死。
5)名校那些,我真的不知道。都說丫是普通料,以下談論或我們準備入讀的,也是普通學校。
另,不公開回答哪間學校「比較好」,好不好很主觀。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入正題:
1)我合共報了十幾間直私。
記得上次在clubhouse時有位爸爸說你報咁多即係亂報或求其有書讀就得啦。
關於是否亂報,我報的全!部!也是有去讀的打算,並非報名玩玩或所謂的「去練習」。
會報這麼多,只因我真心感到丫很普通、個性飄忽 (「阿姐今日唔想講野只想扮樹」)、優秀的小朋友很多。你是哪根蔥人家一定收你呢?
至於求其有書讀就得,其實小學一定有書讀。考不到就大抽獎。
2)關於大抽獎,我們住校網不錯的34。這網很多人心儀兩大女校,自知丫個性不太適合;另外兩間官小也怕太傳統,所以一開始已沒抽獎打算。
我重申,並非學校不好,是丫的個性不適合。但也想過如考不到就抽獎 (不然呢),鎖定過某家基督教小學。
3) 直私報得多還報得多,有些學校了解教學方式後知道一定不適合家庭風格就沒報。總之不要人報你又報,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4)如在前年,不用報十幾間。在K2下學期已有兩間小學接受報名 ( 音小、真道),暑假左右已公佈結果。如你心儀真道又成功被取錄,只報一兩間更心儀的或直接等入學就算。
但去年疫情,這兩間的面試一拖再拖,到九月大家仍是「鳩等疫情緩和」,因此報考的數量較多。
5)別人聽到報十幾間,一定說怪獸家長或小孩很累。報了名交張表,但,你不一定要去面試的。舉例說,你報ABCDEF ,A最心儀、D最先出結果,C取錄了那EF就不用再去 (除非你喜歡集郵)。
我們有五六間最後沒去面試或final in。
📝 溫馨提示:如你進入final in 但已有其他學校取錄沒打算出席,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成年人,請通知學校。有幾間學校我們收到final in後決定不出席立即通知學校,後來聽說學校有CALL其他小朋友出席final in。
每間學校的行政不一樣,大家喜歡的東西也不一樣,你買定離手時可能有家長還在等心儀學額。未確定是否適合時亂報名無問題,但入選後不出席又不通知、不打算讀又不放位是渣滓行為。將心比己,做個負責任的成年人。
6)如何知道學校是否適合小孩?嗯,老老實實,我都係估,一日未讀一日都未知。
至於如何了解學校多一點點,在clubhouse那次也分享過 (被記者形容為「果然是山羊座媽媽」):
A) 簡介會、去開放日。但無奈疫情關係,開放日全部取消,簡介會看網上版。
網上版的好處是可和小朋友一起看,聽聽他們的意見。例如某家學校簡介會丫看到睡著(哈);有間看了五秒已說「我想讀呢間呀」 (原因很奇怪,不說了。我們現在也是選這家)
B)一間學校程度深淺/谷唔谷,定義銀河系咁濶。
從前教琴,有神童小朋友讀一些所謂「好谷」的名校,但永遠見他天天攤在地上玩lego、琴練一陣就識、晚上九時熟睡、星期六日只做運動、父母工作全由老人家照顧。有同一間學校的小朋友媽媽陪做功課到晚上十一點、每科補習。因此問在讀家長「谷唔谷」,倒不如自己去了解。
Facebook或不同網站都有小學試卷、書單、功課討論 。深入研究後心中有個大概學術程度是否你想要的一杯茶。
C) 實地考察。
這個我在幫丫選幼稚園時已做過一次。
在放學時間去學校門口站崗,如放學出來的小孩臉九成是死灰色🤢的,已心裡有數。
有些是家長親自接放學的,可去自我介紹自己快準備考小,親自請教這家學校如何。特別是老人家、長輩型,他們會毫不計較私隱地向你傾訴學校的好壞。又或是午飯時間在學校附近餐廳會遇見老師們出來吃飯,就去坐隔離格聽聽老師對話內容。
D) IG恐怖阿姨追蹤
有些一條龍學校,中學生會玩IG (他們不玩fb)。依靠hashtag、地點打卡之類,可輕易找到學校學生 (或家長)。簡單禮貌介紹自己,問問學校「實際情況」。
很多家長是家醜不出外傳的類型 ( 100%稱讚學校有多好多完美,問有沒有什麼可進步或改善的地方會答你完全無....... ),但未入世的孩子大多較坦白,就像是社會事件學校「真實取態」也能從學生口中得知個大概。
7) 什麼學校也好,最重要,永遠是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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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結尾
要去接女。bye。
圖文不符:
我倆的日常,她畫畫(或看書),我看書。
有位樹木終結者每兩日就用完一本簿,這簿內畫了四個漫畫,有三個都是她媽媽被遺忘在森林或不小心被石頭打暈幾日。
形容數量很多英文 在 譚蕙芸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知行合一](六之四)
國安法第一審繼續就「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八個字的意義,繼續進行討論。控方由嶺大學者劉智鵬以歷史學者身份,早前指出「光時」有分裂國家意思;而辯方的港大學者李詠怡 (Eliza)則已作供進入第三天。今天下午,和Eliza一起撰寫專家證人報告的另一位學者,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Francis)開始作供。
由於辯方兩位專家的姓氏同為「李」,「雙李」容易引起混淆。甫坐下,高個子的李立峯教授說,他想用Eliza稱呼李詠怡教授,獲法庭接納。
李立峯解釋,Eliza專長政治學,故對政治選舉及相關理論熟悉。而Francis自己則是傳播學教授,辯方劉偉聰大狀在庭上先介紹Francis, 指出他畢業於史丹福大學,博士論文研究美國9.11事件中,比較報紙讀者來信和網上論壇的言論,專研範圍為「政治傳播學」。
Francis曾出版學術著作,有講述雨傘運動與傳播關係,將出版另一本書,談及六四紀念活動的集體港人記憶現象,「我對香港近年的大型社會運動,有現代歷史脈絡的理解」。Francis亦曾於2017年成為香港法庭歷史上第一位以「民意研究專家」,為佔中九子案擔任專家證人。以往,香港法庭專家證人多為醫生及物理學家等。
三位法官表示接納Francis的專家證人身份。今天在大狀袍下穿了條子花紋西裝褲的劉偉聰大狀,溫文向法官們道謝:「I am grateful」.
Francis花了頗長時間,解釋社會科學中,量化研究(大型民調)和質化研究(焦點小組)的方法論及兩者作為理解社會現像的用途。
由於過往香港法庭甚少傳召社會科學家作專家證人,三位法官發問了很多問題。唯一男性法官陳嘉信說:「我是laymen(普通人)有這些問題」;女法官杜麗冰亦在休庭前向主問劉偉聰說笑:「對不起我們打斷了你的發問。」
休庭前,三位法官先後向Francis多次問及社科研究法的疑問。Francis越答越興起,語速快了。控方周天行說:「教授請說慢一點。」Francis說笑:「我教書時,學生經常說我說得太快。」此時法庭響起了輕鬆的笑聲。
Francis說,他們進行了的量化研究,就是於2019年從連登討論區上,以電腦程式,抽取討論區上曾提及口號相關的帖子,抽取的口號分別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香港獨立」、「港獨」、「五大訴求」。由於連登上的留言量可以數以百萬計,需要由懂寫電腦程式的學者作技術上協助,他再進行統計學分析。法官們沒有太多發問。
Francis說:「看數字,以數量計,量化研究(quantitative research)就可以處理,但要看人們怎樣建構意義,那要進行質化研究,因為做簡單問卷,是不可以看到意義建構的過程。此時要靠質化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我們做了焦點小組(focus group)。」
七個焦點小組,每個有五至八人參加,三組是包含了不同年齡性別職業的市民,四組是參與者背景相近的小組,一組是社工,一組是老師,一組是年輕人。總共有40人參加焦點小組,都是在反修例運動期間,有參與示威或同情反修例運動的人。「因為我們要看示威者在想甚麼。」
三位法官發問頗頻密,其中,陳嘉信問,焦點小組只有四十人那麼少,如何有代表性?Francis解釋,質化研究是找「意義成形的過程」,代表性則由量化研究補充:「所以我們用不同研究方法互補不足。」
法官對社會現象的理解,和社科學者明顯有差別。
陳官問道:「參加焦點小組的人,會不會心裡想一樣,答你說另一樣?好像美國選舉你問選民選誰,可能他因為尷尬告訴你一個答案,但去到票站就投另一個。」陳法官形容,這是一個「危險」(danger).
作為社會科學學者,Francis這樣回應:「我不看成一種『危險』,因為人是複雜的動物,人的腦子裡不只有『單一的真相』,面對不同人,在不同處境,會影響人如何建構意義。從社會學及人類學角度,人們會在不同處境『管理自己的形像』,我會形容為因應處境而作出的『調整』,而不是在直白地說謊」。
Francis繼續解釋,「而建構意義是一個過程,同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他的想法也有改變。像我們現在在討論『甚麼是焦點小組』,我們(他和法官們)也在集體參與意義建構的過程。」
此時,Francis引述了焦點小組裡,其中一個焦點小組參與者,對「光時」口號的理解,隨時間而出現改變。
Francis在庭上說,其中一個支持反修例運動的焦點小組參與者說:
「最初我面對『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口號,我說不出口。為何呢?因為我最初認為這口號與『港獨』有關,好像要推翻政府,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支持港獨的。但隨着反修例運動發展下,我理解這個運動是關於爭取普選,關於愛好自由,公義。漸漸我可以喊出口了。這個口號好像承載了一種精神。當我去到集會現場,我喊『光時』口號時,我會覺得和其他香港人連繫起來。」
Francis解釋:「這是一個好例子,這個人最初覺得,『嘩,光時口號好激進』,但漸漸他覺得意義改變了。即使他不支持港獨,他也會嗌這口號。」
「這例子正正示範了,口號的意義建構過程,可以如此複雜,豐富,充滿餘韻(nuances).」Francis說。
Francis還引述了華盛頓大學政治學教授Lance Bennett對政治口號的見解 “Effective political themes and slogans invite people to bring their own meaning to a situation. Thus, an image is an impression anchored partly in symbolic suggestion and partly in the feelings and assumptions that people have in response to that suggestion.”
(有效的政治口號邀請人們把他們自己的意義加諸其上。所以,一個影象像個錨,作為一個符號提示人們把自己的感受及假設投射到其中。)
Francis亦說,焦點小組中發現,只有部份人認為「光時口號」與港獨有關,所以口號是開放式的。「總的來說,光時口號就是關於一些失去的東西,而人們覺得需要改變。至於失去了甚麼又如何改變,則因人而異。」
法官們亦用法律用語詢問,焦點小組裡會否有「引導性問題」(leading question),即因為主持者主動提起「港獨」而引導被訪者去提及這個答案。這顯然是法庭常關注點。
但Francis說,焦點小組做法是開放讓大家討論,「而進行焦點小組時間正好在2019年9月,那時基本上整個社會都在討論這句口號的意思,是否和港獨有關。所以在焦點小組裡不需要提示,就會自然進行討論。」
法庭場境裡,引導性問題,會是法官關注的事。
這天早上,李詠怡(Eliza)教授,繼續接受控方盤問。Eliza早前曾說過,為甚麼「光時」口號在7月21日於社會流行起來,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人們對「元朗襲擊」感到憤怒,需要一個口號去表達其情緒。
然而代表律政司的署理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 則挑戰Eliza,周專員多次指,7月21日口號最初出現於白天,當時中聯辦被示威者包圍,國徽被損毁,當時中聯辦外牆上更出現「光時」口號,周專員指,「光時」口號的意義,應該與中聯辦事件有關。
控方的周專員說:「中聯辦外示威中,清楚反映拒絕中華人民共國和政府的意思,你為何不認為這些示威活動的意義,有助我們脈絡性地理解口號的意思?」周專員亦呈上了多張中聯辦被損毁的照片叫Eliza細看。
Eliza指,她和研究伙伴,曾在7.21後,嘗試從數據了解為何當天之後,光時口號的使用明顯更普遍。於是她從兩張報紙裡,點算傳媒提及過的地區,發現「元朗」字眼出現的頻率,要比「西環」、「中聯辦」及「上環」高出很多。
「媒體注意力反映公眾注意力,而焦點小組發現,7.21大家一致是關注警察暴力,而不是關注中聯辦。故此我們認為令到7.21口號普及化,元朗事件比中聯辦事件重要得多。」Eliza說。
Eliza早前指,梁天琦在造勢晚會曾引述過美國黑人民權領袖Malcolm X說「the Ballot or the Bullet」意思,Eliza認為「子彈」只是比喻,並非像控方專家劉教授所說有「武器」的意思。控方更指控梁天琦有意推翻政權。Eliza當時更說,以她所知, Malcolm X不是「分裂國家主張者」(secessionist)。
周專員今日呈上Malcolm X的1964年的演講,讀出部份內容,又追問Eliza知否Malcolm X被指為 “separatist”和知否Malcolm X曾經加入激進伊斯蘭組織。
Eliza語氣有點難以置信地反問:「我們是否要進入複雜的美國種族歷史?美國黑人民族主義(black nationalist)和非洲裔美國人那時的分離主義(separatism), 尤其是於種族隔離(apartheid)的過去有多複雜?要研讀多少歷史脈絡?」
周堅持追問:「那Malcolm X是不是分離主義者?」
Eliza沒好氣答: 「若是說建立一個有主權的國家這個理解下,我認為不是。」
周專員仍在要求Eliza看Malcolm X說話節錄。此時,彭官要求暫停提問,三位法官退後座椅商議一會,然後彭寶琴說,Malcolm X是否分離主義者,與本案案情「拉扯得太遠」(far far removed), 彭官提醒周專員,Eliza一直不反對梁天琦在選舉演說中對港獨持正面看法。
周專員另一處的追問,把梁天琦與Eliza拉得更近,問答更有火花。周專員引述去年夏天來自《眾新聞》的報導,報導中訪問了三位學者,表達學者們對泛民立法會議員在政府表示因疫情把選舉延期一年後,是否應該總辭。
報導中,Eliza認為議員應該留任,訪問中提到議會是重要「抗爭陣地」「在威權政治下,策略上考慮比民主原則更重要……」周專員反問,梁天琦進入議會,會否也像她所說的一樣,「具策略意義,目的是去推翻政權」?
Eliza罕見地光火起來:「你在引述我?你是否在說我和梁天琦是一伙?說我和他是同黨?(You suggest I am part of his cohort?)……好了,現在我被審訊,我要回答吧? (I am the person on trial, I have to answer this……)」辯方劉大狀立即站起來抗議,指Eliza是來做證人的。
此時彭寶琴語氣溫和地望着Eliza說:「不是的,妳是來作供,提供專家意見給法庭。請不要覺得來被審判,這不是原來的意思。」彭官打圓場道:「我想周先生要想問妳,會不會梁天琦進入立法會,覺得策略上可以作出改變,而不是留在結構以外。」
Eliza鬆了一口氣,望着彭官說了幾聲:「感謝妳的澄清,感謝。」然後Eliza詳細解釋,她在泛民總辭上的看法,已經算是「溫和派」,因為當時社會上較激進的想法,是主張泛民議員一起總辭以表示對選舉延期的不滿。而Eliza說,我主張泛民留任,是希望有議員監察政府,希望加強政府問責性。
現在仍身陷囹圄的梁天琦,始終成為庭上反覆被斟酌的客體。
Eliza今日完成作供前,有機會詳細解釋,她作為政治學者,如何理解梁天琦為何要使用「光時」口號。Eliza解釋,2016年梁天琦參加的是新界東補選,和以往立法會選舉不同,選舉制度是「單議席單票制」,並非「比例代表制」。
「比例代表制」之下,勝選者需要的票數不需很多,只拿取選票一成也可以拿到席位。然而補選的規則,則是誰多選票誰便勝出,故要爭取選票數量。
Eliza說,回看2016新東補選中,參選者多達6人,當中梁天琦的對手,有知名度高的政黨領袖,梁天琦當時相比之下,是一個無人認識的小伙子,只有大學宿生會經驗,或參加過一些小型社會運動,但知名度不高。「他需要設計一個非常搶耳的口號,以拿得最多的票數。」
Eliza指,一個知名度不夠的參選者,設計口號會有「不成比例地戲劇化」的情況(dramatizing out of proportion),故此梁天琦即使說「選票就是子彈」是一種誇張的說法而已。
Eliza進一步指出:「很多提倡港獨的政治組織,大部份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口說『香港獨立』」。法官彭寶琴補充:「妳所說的沒有具體行動計劃,是在公眾知道的情況下沒有而已。」
Eliza再補充:「究竟(這些組織主張的)是和平遊說,還是使用暴力或武裝力量?沒有看到這些(資訊)。」
今次被告唐英傑的電單車上,插着旗幟的版本,除了有「光時」這個八字中文口號,亦有七字英文“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中英文版本均在法庭反覆被檢驗。辯方學者卻說,原來口號的出現,並非有明確的設計時刻,或單一設計者。
彭官曾詢問,英語口號如何出現, “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那裡來?彭官留意到梁天琦2016年造勢晚的佈景板已出現這七個英文字。
但Eliza指出,她曾經從梁天琦遞交給選管會的個人簡介中,找到「光時」的英文版,卻是被譯成「Ignite Revolution to Reclaim Our Age.」對於造勢晚會和選管會的文宣為何有差異,Eliza說她不知道。
而Eliza亦曾找遍不同資料,去嘗試看看梁天琦當初創作「光時」口號的原意,但發現他除了在晚會說過,口號不想專注「世代」差別,除此之外,她沒找到更多解釋。不過Eliza說,原來梁天琦最初創作了另一個八字口號,但她認為,梁天琦最初的口號不搶耳,不令人留下深刻印像。
「選舉口號要搶耳,要令人容易記起這個參選人,而原來梁天琦最初設計的口號很悶蛋,孩子氣得像大學活動口號一樣。」
原來,於社會掀起沸沸揚揚的談論,在2019年反修例運動中被廣泛流傳過,今天被法庭研究是否違反國安法的八個字口號,並不是梁天琦最初的構思。
此時,Eliza翻查文件找到了紀錄,並以廣東話在高等法院朗讀出,梁天琦最初曾經構思,但最後放棄了的意念。這個被埋葬了的口號,原來一樣是八個大字:「知行合一,世代革新」。
如果歷史有如果,假若「光時」沒有出現過,今日香港的光景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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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一):[Regime & Rede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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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四):[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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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辯方第二位專家證人,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離開高院,明天他會繼續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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