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我看他十八歲的模樣,他拿出手機翻著相簿。我告訴他,網上目前還找得到一張他留著頭髮的照片,是和家人一起拍的,在一篇教會的報導裡。「我記得應該只有一張對不對?」他問我,一副早知道的樣子。看來他是那種會上網搜尋自己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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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十八歲的他留長髮、穿破褲,身上披掛鉚釘配件。揹著樂器,但看不清是不是吉他。或許是鍵盤,也可能是他自小學了快十年的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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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 12 月 22 日,冬至,台北 Legacy 一場集結了六組歌手的演出「扯!!!! 己亥冬至紅藍大對抗」正要開始。前一晚,黃宣與海豚刑警、LINION、ØZI 等其他表演者到詹記吃火鍋,吃到一半在 IG 開直播。鏡頭移到黃宣,他立刻舉起原本搭著 ØZI 肩膀的手,拿起鍋裡的湯勺湊到鏡頭前,像電視購物主持人一樣煞有介事介紹起湯頭和貢丸來。「我告訴你們,我以前在電視台工作過⋯⋯」湯水蒸騰中,他開始搖起身體,跳起不知什麼舞來。伴隨 ØZI 的大笑,黃宣戲劇化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陶醉⋯⋯從頭到尾沒人 CUE 他,他自己在鏡頭裡飄了一分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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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家裡,黃宣的瘋還比不上會拉鋸琴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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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是我們全家最活潑最有活力的人,他才是真正的表演者。我記得從小到大,不管家族聚會還是什麼大家聚集的場合,我爸就是動不動自己演起來欸,」他模仿起自己的父親:「『來,給大家看一個東西⋯⋯咦,這是什麼,怎麼會有鋸子,很危險捏 —— 好,大家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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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爸爸開放點歌的範圍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一類的老流行歌。據黃宣說,爸爸鋸琴拉得很好,而且沒什麼人會這項樂器,他常常試著說服爸爸出一張鋸琴演奏專輯,會紅。至於爸爸到底為什麼會鋸琴,他說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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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一家與音樂更明確的關係脈絡,是身為福音歌手的母親。他說,比起爸爸,媽媽更像一個專業的音樂人,不喜歡眾人起鬨要她唱歌。但一旦確定要唱了、登上舞台,就會放進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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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個性就剛好中和他們兩個。」黃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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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不能動,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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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音樂之路的戲劇性,每每再聽依然魔幻:中學時代就被簽進成龍的經紀公司,大學進北藝戲劇系,但是為了解決合約問題,休學、入伍、退伍,最後進了東森購物台。但他已經無法明確記憶自己究竟曾何時開始就在舞台上了。「幼稚園的時候有個同學,螢火蟲班的,他在畢業音樂會上演奏小提琴。因為我家以前只有出現過吉他和鋼琴(還有鋸琴),我就被它吸引了。覺得演奏小提琴滿帥的。」那時黃宣六歲,剛要上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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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帥而學琴,但他沒有帥了就算。國中時參加全國音樂比賽,鋼琴三重奏裡拉小提琴,拿全國特優第一名;五重奏,擔綱第一小提琴,依舊特優第一。金華國中弦樂團,他當了兩年小提琴首席。即便高中以後不再鑽研,去年與范曉萱合作的〈獨上C樓〉,前奏的小提琴其實也是他自己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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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高中不學了?他回答得認真,但這認真的答案卻有點好笑:「因為我發現邊拉琴邊唱歌有點卡。就是,要是你唱歌的時候頭不太能動,看起來好像不是說很好看?脖子這邊要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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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更自在地在舞台上唱歌,他放下小提琴,重新拾起了吉他和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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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開始「演出」的?比較清晰的記憶,是他第一場自發性的音樂發表會,在國三升高一的那個暑假,辦在父親公司九樓的某個空間,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就邀請同學啊,朋友啊,聽眾三十幾個吧。」當時他已經寫了不少歌,包含寫給當時女友的情歌,演出了十首或十一首的 set,自唱自彈吉他、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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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讀附中的時候。附中自由,黃宣有陣子天天帶吉他到學校,一下課就湊到同學身邊唱來唱去。後來班導索性禁止他帶吉他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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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就覺得說,我好像把學校當表演的地方了,太胡來了。明明別班都可以帶,我揬膦(tu lan,常寫作「賭爛」)了一陣子。不過很奇怪,雖然高中時有些老師很討厭我,但也有些老師很喜歡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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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時期,一位馬來西亞的音樂人 Jaydon Joo 因為工作來台,借住黃宣家,送給黃宣人生第一張編曲程式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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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我九歲,可能也覺得這個弟弟很奇妙吧?我跟他也不是說很熟,他也只是來我們家借住兩個禮拜而已。但他當時是一個非常專業的貝斯手、編曲人,或許可以說是我編曲的啟蒙老師?就是因為那張光碟,我才會在高中就接觸數位編曲這件事,用電腦記錄自己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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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黃宣以自己的綽號「YELLOW」的名義,不僅包辦所有詞曲與編曲,也邀來一班優秀樂手,發行第一張 EP《都市病》,奔放的爵士、放克元素,戲劇性極強的唱腔,橫空出世。更讓人印象深刻的,也正是黃宣在編曲上的偏執。「我不希望無聊,不求立刻找出答案,而是試著跟作品在創作的過程中一同成長,就像一個旅程,所以我會不斷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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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樂器錄下來的樂句做 reverse、掛效果,讓它聽起來不像真實樂器;可是我又喜歡從聲響設計的角度去模仿各種聲音。嘗試用不同方式解構錄音素材並重新排列組合⋯⋯這些都是在後面編曲過程中創造的。我混完音才會找樂手來聽,他們就會說:怎麼跟我錄音的時候想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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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會說,跟我想的也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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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要別人幫你倒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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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止盡的編曲是樂趣,也是痛苦,因為知道自己有太多選擇。新專輯裡,只有〈.MERCY Rule〉是同步錄音做基底,其他首歌多是黃宣關在房裡的魔術 。大概第一張單曲給人的印象真的太過華麗奇詭,至今仍有人不相信影集《想見你》裡的插曲〈一天〉是黃宣寫的唱的。乖乖地刷吉他、唱情歌,不太像會自稱光頭摩登大聖 a.k.a. 東南亞巨石強森的他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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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角度來說就是很單純,寫歌、製作是我的專業,假如我可以為服務的對象創造出適合他的受眾的作品,大家彼此都開心,這樣不是很好?不然人家找你幹嘛?〈一天〉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的作品,它也代表我其中一個面向,但它不是那種自我實現取向的作品,所以我當然不會過度渲染自己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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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購物台之前,他是真的有點不知道要幹嘛,晃蕩了一陣。當兵前後,雖然也有以化名在網路上發表作品,但大學休學又解約之後,一切都不確定。「為什麼去購物台上班?就跟為什麼唸戲劇系一樣。我覺得如果我的人生只有音樂的話我太無聊了。我覺得人生就跟我的創作理念一樣,重點在於『體驗』,沒有一定要知道為什麼。既然這麼愛表演,說不定戲劇也可以?既然這麼愛表演,電視台說不定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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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上不要無聊,人生也不要。但那拒絕無聊的豪氣裡,卻也不那麽單純是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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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唸音樂的原因,是我已經很愛音樂了。我不想要把音樂當成一個我要必須得理性面對的東西,我怕我會跟它產生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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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隔離,是因為太愛。或許旁人也都看得出來,進東森之後,黃宣認識多年的資深音樂製作人李漢群,他口中的「漢群哥」把他拉回了音樂世界。黃宣擔任他的製作助理,接《中國好聲音》的歌手製作案,從魏然開始到陳冰、再到馬吟吟。那時是 2014 年,黃宣以幕後製作的身份進了音樂圈,沒有什麼人知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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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侃侃而談「專業、服務」,三年前他的低潮卻也緣生於此。幫別人編曲或製作,讓他感到疲乏,但並非因為「幫別人」的緣故,而是他意識到自己正在面對已經沒有那麼喜歡音樂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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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剛學小提琴的時候,如果不練琴,母親是會打他的。黃媽媽拿著衣架子,在動手前告訴黃宣:「你要永遠提醒自己,你是真的愛一件事情你才去做,而不是因為你做得到所以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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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試著比喻當年的低潮:「今天你有某種身份地位,你可以走去某一個 VIP 包廂,讓別人為你倒酒。有人為你倒酒這件事很好啊,你就會覺得自己也想要做到這件事情,可是,你是真的喜歡有人為你倒酒嗎?你不覺得那很智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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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顯示自己能做得到嗎?他卻步了。他辭掉工作,去了一趟日本,借住在高中同學家。距離收到那封改變人生的文化部補助通知信,還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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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信的那天,我跑出去吃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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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眾聲期待下,YELLOW 終於發行首張專輯《浮世擊》,收錄前兩張 EP《都市病》、《馬戲團》,加上概念上的第三篇章《DDT》的四首新歌。其實,黃宣打從一開始便沒有要以專輯為導向作為發行動機,也認為這三個篇章是彼此相扣的同一宇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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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 2018 年,當初發行首張 EP《都市病》前的人生歷程,聽起來確實有些被動。收到補助通知的那瞬間,黃宣的第一反應是假裝沒看到那封信,也沒聯繫李漢群,出門走在日本街道上,吃了一碗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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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一個月,大部份時間都在閒晃。朋友白天要上班,留他一個人在家,他自己出門搭電車到橫濱以南,在海岸亂走,再回住處。完全沒有做音樂、他刻意讓自己半點音樂的事都不碰,只是一直聽音樂,「我還是喜歡聽音樂,就算對做音樂有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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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母親和姊姊在車上播自己灌錄的卡帶(mixtape),聽黑人靈歌、西洋歌曲,也聽許多華語流行;《少林足球》上映那陣子,黃宣特別喜歡劉德華唱的片尾曲〈踢出個未來〉,也灌進卡帶裡。一直到長大,黃宣的歌單裡依然雅俗通吃,他喜歡 Prince,也聽紅遍街巷的 John M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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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距離首張 EP 結案期限只剩下不到兩個月。這對黃宣而言不是壞事,他給自己每首歌大約五天的編曲期,「否則會沒完沒了,我會一直編下去」。對他而言,創作自己的音樂是探索的過程,常常是作品帶著他發現,不少事情是開始著手之前沒有想到的,例如〈獨上C樓〉和〈不開燈俱樂部〉歌詞中的角色可以視為不同時空的同一投影,在 C 樓中交錯的一對戀人,即是俱樂部裡的王老先生和白老太太,〈Rose Wayne〉寫好了才發現是王先生的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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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準備好的一天。」黃宣說,「如果告訴自己『還沒準備好我就不發了』,那麼作品永遠不會完成。我認為真正的專業是可以在有限的時間下面發揮出創意的最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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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群哥畢竟還是發現了通知信。黃宣發現,自己也待不住日本了。「人是沒有準備好的一天的」,那封通知信,讓他明確意識到這一點,破除了他的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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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著還沒有答案的心,他約了正好當時也在日本的余佳倫(阿涼)。阿涼後來成為黃宣的共同製作人。兩人立刻決定回台灣以後要訂的錄音室、錄音日程。《都市病》的三首歌完成,前後還不到五週。有趣的是,其實這些作品早在 2014 年就曾以化名「飛知和午次郎」短暫發表於網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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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自己,我要用創作去探索這整個過程。我是沒有答案的。這一點,對我的聽眾而言也是一樣的。從《都市病》一直到《浮世擊》,這個作品本身就是一張船票,它沒有什麼大道理或必然的意義,知不知道前因後果不影響你去充份體驗這個旅程,最重要的是聽眾可以在作品中找到自己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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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提供的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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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事都耀眼:〈不開燈俱樂部〉入圍第三十屆金曲獎最佳編曲人獎,並獲得最佳單曲製作人獎,今年〈獨上C樓〉又入圍最佳單曲製作人。黃宣說音樂路上他確實幸運順暢,所有的關卡都發生在內心。他的敵人似乎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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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音樂的方式引來不少疑問,那些問題他卻都能信口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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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曲變動器樂這麼多,樂手會有包袱嗎?「不會,他們也很驚喜,我們對這件事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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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室版本的作品奇詭聲響用得很多,現場會怎麼處理?「我們把現場演出當成另一件事,當然有它的限制,但沒人說演出要和錄音室版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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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輯裡為什麼更換了單曲發行時的曲序?「當初覺得第一張一定要是《都市病》,風格比較強烈,但《馬戲團》是故事的前傳,在專輯就把順序調回來。你有沒有發現,專輯從任何一個三首歌章節開始聽,都可以自成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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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歌詞上如何磨練技術?「我會比較在意文字上的韻律,咬合酷不酷,接下來才是去製造歌詞後面隱含的意義、它夠不夠有暗示性和神祕感。你知道,就很像偵探小說裡面的犯人,會剪報紙和雜誌上的字貼成一封信,那種叫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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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嚇信。「對,我覺得我的文字的思考邏輯比較是這樣,很神祕,但是畫面非常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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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他失眠,但從未影響到演出,自己也嚇到。有次超過 24 小時沒睡,接著到新竹演出,他照樣能量充滿。「我很喜歡在舞台上,去聽我和團員之間的『呼吸』,大家沒有在彈奏音樂的瞬間。所有人都對在同一個點上的時候,你會聽到別人停頓的時刻,那並不只是休止符,而是在等待下一個一起下音樂的,那個決定的瞬間。你沒有辦法透過樂器、透過言語去溝通這件事。樂手之間有沒有在同一個狀態上、夠不夠信任對方,這些都不是技術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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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都是表象,但是你要透過聽感刺激帶給大家的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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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答案的、想像的路途上,放盡能量,不要無聊。有能量耗盡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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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我不會說那是耗盡。我每一天當中都有非常非常低潮的時候、做音樂很痛苦的時候。但是我會接受這件事情,我沒有覺得這件事情不好。你看心電圖,它是這樣上上下下對不對?這才是活著。永遠維持某個狀態的意思,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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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的矛盾永遠會存在,勇者之所以叫勇者,不是因為他戰勝了恐懼,而是因為他接受了恐懼與懷疑一直都會在,卻還願意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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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過一則訊息,是某位外國聽眾聽完專輯後的畫作。畫裡頭有一座雲霄飛車軌道,他的頭被畫成雲霄飛車本人,後面連接著一串看不出是蟲或是什麼的怪物;他的頭上面就長出好幾條蛇,有如梅杜莎,但這列黃宣列車卻奔向前方一顆溫煦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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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音樂和大家做到某種共鳴,這件事情是難以言喻的奇妙。」這是他登台的原因,是他能量的來源,也是他對自己的認同。「也許別人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我更深,就是因為我對我自己永遠抱持一個未知,所以我才可以繼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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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開了一切。問他有沒有對目前的自己不滿意的地方,讓人意外的,他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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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後腦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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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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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太圓了,讓我沒辦法平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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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裡笑成一片。他則浮誇地,搔了搔自己的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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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 YELLOW 黃宣:
永遠維持某個狀態的意思,就是死了
https://bit.ly/379fM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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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統籌、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化妝_ Yenting Yang
化妝助理_ 羅翎
材料協力_ 陳艾德
攝影助理_ 郝御翔
棚_ LÄTT Studio
責任編輯_ 李姿穎 Abb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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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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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2萬的網紅解婕翎,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數位版可以開始購買囉 解婕翎-可以好好愛了嗎 (專輯曲目:時差、可以好好愛了嗎、Hashtag Love) 購買連結🔽🔽🔽 KKBOX | https://goo.gl/VtK9m3 MyMusic | https://goo.gl/MX8GP2 friDay音樂 | https://goo....
我可以 抱 你 嗎 專輯 版 歌曲 歌曲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台灣樂迷前仆後繼夢寐以求解答的千古之謎,第一是 stu sis 到底是誰(最近因為某支 MV 的緣故,這一題又掀起一陣波瀾);其次,大概就是壞特到底是誰了。
2019 年 6 月 28 日,藉吳卓源的表現在樂壇打出名號的音樂廠牌 ChynaHouse,在 YouTube 頻道釋出了壞特的第一支單曲〈Cazzo〉。這首以義大利髒話為名的作品立刻登上 StreetVoice 的新歌週報,並被冠以 R&B 標誌新聲的期待。真正讓這個名字和 9m88 和陳嫺靜相提並論的,則是三個月後發佈的另一首歌〈睡不著〉。短短一個月,〈睡不著〉不只在發表當週就成為街聲榜單冠軍,兩個月內更在 YouTube 衝破二十萬點閱。那時,壞特僅僅不過發表了三首歌曲。
睡不著 Insomnia - ?te 壞特
https://youtu.be/vYn5imzO1PE
先聞其聲不見其人,這樣的操作在台灣歌壇不是首例。早些,有 2007 年的郭靜,藉網路上「歌聲好聽卻不露面,難道是其貌不揚的女版楊宗緯」話題帶起聲量;再近一點,2010 年剛從 S.H.E 單飛的田馥甄,第一張個人專輯也用同樣手法成功讓聽眾關注藏身團體裡那位 Hebe 的唱腔。然而,壞特的身份之謎走向與這些歌手稍有不同:直到首支單曲發表近一年後的此刻,她依然沒有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就連參與濕地 Venue《2019 新条通樂園夜祭躁動》的演出,她都戴著墨鏡和草帽遮擋自己的面容。若不是髮型和身形有所區別,有網友還曾猜這個嗓音是玩饒舌的陳嫺靜閒暇之餘想唱唱英文老歌。
隨著日子過去,網友們漸漸明白,壞特隱藏身份並非為了短期的話題熱度,而是另有原因。
或許因為用字特殊,至今仍常有人叫錯她的化名。有些人喊她「懷特」,有些人以為英文表記的問號是顯示錯誤,把她寫作「te」。不過,網路上已經能找到「?te 壞特」這個名字的來由了:? 等於 why,?te 唸起來諧音 white,媒體寫這是因為壞特私下是一位醫生,white 取白袍之義。事實上這個解釋有兩個誤解:首先,壞特不是一位醫生,她是一位醫務工作者;其次,一開始她也並不只因為白袍而取了這個名字,而是因為〈Cazzo〉本來想找音樂人 YELLOW 黃宣合作。
「我想說,他的名字是 yellow,那我也來個顏色好了。後來才想到,這名字別人聽起來會覺得⋯⋯妳的音樂是白人音樂?好像還滿種族的。」在我面前,脫下墨鏡和帽子的壞特笑開了。我才意識到自己聽她的歌時,從沒想到她是會這樣大笑的人。
為了和別人一樣
她和音樂最早的聯繫,是家裡那台電子琴。液晶螢幕上可顯示動態樂譜,她沒有老師,自己跟著上頭的音符按琴鍵,光是這樣竟也練成了一首〈小步舞曲〉。
琴其實是爸媽為了安撫她才買的。小學時,她的好朋友是典型的市區小公主:會彈鋼琴,會吹長笛,「真的會覺得她是一個偶像,然後她跟妳當朋友欸!妳不學一點嗎?」她和爸媽吵著要買琴,偏偏她是三兄妹裡的老大。「百般拜託後才成功了,我看著電子琴上面那個示範音樂有點點在螢幕上跳,就慢慢地跟著彈,像〈卡農〉和〈小步舞曲〉……」
壞特談起老家,總是說:我以前住海邊。「海邊」在她的語境裡,是「市區」的相對,在城市邊陲成長的她,時常覺察自身與他者的經驗落差。「你知道,那種爸爸的同事的小孩,就會跟你講『妳最近在幹嘛?』、『我最近在上英文課』,然後你就會覺得英文課很厲害。」
「我又問媽媽那可不可以上英文課?跟她說英文對以後很・有・幫・助,這樣以後才可以跟別人競爭。媽媽聽了後就擠出錢給我去上英文課。那是我安親班以外第一個上的課。」
從 ABCD 開始學的壞特,纏著老師,什麼都問。因為,那是她第一個得來不易的補習。如今,壞特以個人名義釋出的三支作品皆是華語外語夾雜,英文歌詞的咬字除了嗓音銷魂,乾淨的腔調也讓不少聽眾猜測她有外國來歷。其實她從未在國外長住,小時候家在新竹。英文唱得那麼好,原來是因為爸爸同事的小孩。
Santé - ?te 壞特
https://youtu.be/megYQRIb5qw
為了和別人不一樣
和鋼琴有這樣一段淵源,壞特後來主練的卻是吉他。她說或許是創傷:某次校內表演,她自告奮勇要上台,彈那首自己看螢幕練起來的〈小步舞曲〉,結果被老師轟下台。小孩子耗費童年,在家裡一鍵一鍵跟電子琴學的曲子,對這個世界而言終究太陽春了。
一上高中,她頭也不回地加入了吉他社。
在那之後,她有過一段順遂的時光 —— 或許太順遂了。她剪了俐落的短髮,自彈自唱,走到哪都是學妹的目光。於是同一首歌她唱了三年。她的歌聲好,但在那時的升學環境裡,連她自己都把這件事當成附庸,高二高三還是專心唸書去了。
原本應該會這樣下去:成績不錯,進了大學,唸一唸也兩年過去;朋友不少的她,也不愁什麼系邊疏離的心境問題。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在大二結束之後休學。
「是因為開會,」她說。「在學校,學生都會聚起來開一些學生的會。你知道嘛,討論一些未來的理想。」
「某天開會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怎麼好像都在學校裡?國中高中大學,然後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國,一直在台灣的教育體制下上來的一個女生。我想說天啊,我就要這樣過了,一睜開眼就要三十歲了,我的路已經很確定了。我眼睛張開,所有身邊的人都一模一樣。」
她忽然覺得非常非常焦慮。「那個環境下,你只要有一點點會彈吉他,有一點點會唱歌,他們就會給你無限的掌聲。然後你就會覺得,哇自己好棒喔。我那時只覺得這樣好像怪怪的。」會議結束後,她打了一通電話,給學校附近的吉他教室,說:不好意思,我想要找一個老師,我想學一個樂器。任何樂器都可以。
小時候為了和別人一樣,吵著要學樂器的她,這時是為了和別人不一樣而學樂器了。
「對方問我會什麼,我說我會一點點吉他,好,那就學吉他。」她說。
休學那年,為了營生,也為了摸索,她什麼都做。學烘焙、學咖啡,每天早上起床上班,她調一杯又一杯拿鐵,做很多很多個蛋糕。後來,又去節目的公司實習,做過後製,跟著出過外景、翻譯、寫腳本、找道具⋯⋯,那一年,她平均每三個月換一份工作,「因為要試過,才會覺得『噢,這個我已經試過了』,那份焦慮才比較緩解。」
另一邊,吉他教室裡,她也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高中時會的一點吉他,專業老師看了只是搖頭。「以前那些地方大家都在唸書,沒有一群人會有一個方法,讓你變得越來越厲害。」吉他老師帶著她進台大爵士樂社,徹底清洗了她的認知,「就連抓歌這件事,都是跟著那個吉他老師進爵士樂社,才知道說哇原來有一群人在玩這個東西。如果我可以早三四年知道,我覺得……應該⋯⋯」
話後面沒說完,她有點惋惜的樣子。一種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早點開始的表情。
我隔年一定要上台
吉他課上,老師第一天放〈Fly Me to the Moon〉standard ,接著開節拍器,要她視譜,她嚇死了。在社課,「坐在後面,看大家每個人都拿著一樣樂器,薩克斯風、小號,看起來很專業。jam 之前會各自練習,每個人都在那邊彈一些很厲害的東西,我在旁邊 wow,剛學吉他,什麼都不會,要唱,好像也唱不太出來。」爵士樂社課上,壞特抱著吉他,或許有點像她小時候上英文課。也是自小的那份倔強讓她沒有起身離去:「我沒有挫敗欸,就是回去上吉他課的時候會更認真。會說老師老師,拜託對我兇一點,我要練好這首,下禮拜我想要上去 jam session。我想要上去。」
一首標準曲有很多不同版本,有時候 Ella Fitzgerald,有時候是 Billie Holiday 唱,有時候是 Sarah Vaughan。壞特在那時才開始認識這些爵士樂的名字,Bill Evans,Pat Martino,如今也不難發現她愛法國歌手 Cyrille Aimée:今年初,她在音樂演出平台「例假日」發表的〈Just the Two of Us〉翻唱,就是 Cyrille Aimée 與吉他手 Diego Figueiredo 編曲的版本。
聽她如今琅琅上口的這些歌,誰想得到小時候她的爸爸愛放翁立友,媽媽愛聽陳淑樺?
她望著這些遙遠的名字,不知不覺找到了不同於海邊老家的聲響。
?te 壞特 - Just the Two of Us (Cover)
https://youtu.be/NCTnAfYeTYE
Cyrille Aimée & Diego Figueiredo - Just the Two of Us (Live)
https://youtu.be/DaJrWn8wu_k
閒暇時,她混台北的爵士酒吧。最常去 Sappho,幾乎每個禮拜都去;Blue Note 偶爾。「我記得我是休學那年的二月十四號去 Sappho 的,看到他們的 jam session,然後看到傻眼。」
「看完我就對自己說,我隔年二月十四號一定要上台。」
看到什麼,就要自己成為什麼。對自己說:我也要一樣。原來不只因 YELLOW 而起的化名,早在被聽見以前,壞特身上的許多特質都是這樣掙來的。分不清是飢餓讓她有了決心,還是決心讓她保持這份飢餓。
但這些種種之外,爵士圈子的文化帶給她最多的,是讓她不再被自己的優勢所盲目。「嗓音好聽,在爵士圈子其實不會太被在意,大家更注重你所呈現出來的音樂內容。你唱的樂句能讓別的歌手想要學,那才是好。妳的聲音怎麼樣,樂手之間很少去討論這種事。」
2017 到 2020 年這一波台灣新歌手,有樂評者以 ASMR (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特徵在樂曲與唱腔中的出現,描述 9m88、陳嫺靜、壞特這一批歌手嗓音擄獲人心的質地,在於她們運用唱腔的方式包含了這類刺激顱內高潮反應的氣聲或唇齒音。但在台大和 jazz bar 打滾的壞特練功時卻從未特別被這樣提醒,反而能更專注在歌曲的其他部份。
一切都在隔年天時地利:在 bar 與 bar 之間,她的演出吸引到一位老闆。壞特口中這位「小小很可愛的女生」原來是那年某場演出的負責人。壞特得到第一次登上大舞台的機會,同場演出的音樂人竟有陳珊妮、舒米恩和夜貓組。
「每個都超大咖,我就想說是不是也該找一些厲害的人。我認識的吉他手也不多,Tower 就是我腦海浮現的人。」後來成了壞特製作人與共同創作者、曾以 Juzzy Orange 成員出道、如今主理 ChynaHouse 的陶逸群(Tower da Funkmasta),是台大爵士樂社的學長。「我就密他問可不可以跟我去表演。也不知道人家有多大咖,不知天高地厚地問了,不知天高地厚地把我的 DEMO 送過去⋯⋯」
那場表演合作,陶逸群婉拒了。然而,壞特的 DEMO 躺進了他的硬碟裡。直到一年多後,某日福至心靈,他點開了她的檔案,驚為天人。壞特在那個瞬間誕生了。
那首曲子,正是〈Cazzo〉。
Cazzo - ?te 壞特
https://youtu.be/CM-6FJlYHI4
接下來也許唱台語
休學一年後,壞特回到學校。與其說有了音樂以後她感到安心,不如說那一年的各種經歷,讓她有了「我試過了」的安全感。
Tower 與她的合作效率極高,一方面是他身為製作人的經驗,一方面也因為她的職業性質。工作時間零碎,休息時間往往只有幾小時,壞特會在這個時間用手機錄下靈感,每個月整理一次,大約幾十個樂句音檔;到錄音室,三到四個小時就要和 Tower 把一首歌拼湊起來。
一開始找黃宣,也代表原先曲風走向不是目前的 Lo-fi R&B。做〈Cazzo〉時壞特和 Tower 碰面,壞特帶了一把舊吉他,彈奏時不停打弦、音還不準。沒想到 Tower 一個轉念,用 Lo-fi 思維將雜訊和環境音融入錄音,就這樣成了壞特在聽眾耳中的第一印象。
前陣子他們受街聲「未來進行式」節目專訪,Tower 曾開玩笑,說他們每做一首新歌,就要和觀眾解釋一個新詞的意思,像音樂界的 Urban Dictionary。其實那些放在歌曲中的外語單詞,多半是從壞特生活經驗來的。英文能力優異的她,外國朋友也多,他們的俚語都成了她歌詞的細節。
「當然有時候也會拿起手機,找一下『how to name your lover』、『how to call your lover』,找到一長串字,然後一句一句試唱:you're my gummy bear、you're my 什麼什麼 bear,然後噢,baby cakes 可以!It works!偶爾也會用這個方法。」
Baby Cakes - ?te 壞特
https://youtu.be/CMSrmJi3dNE
預計在今年夏天發行的新專輯,暫定名為《A Bedroom of One's Own》,借用 Virginia Woolf 的《A Room of One's Own》。「從自己的房間變成自己的臥室,一方面是呼應女性主義在這個時代的命題轉變,也呼應最近像 Billie Eilish 在 bedroom 做的這種 bedroom pop,成為音樂人新的創作方式,我們想呼應這個潮流。」陶逸群說。
「新專輯我們希望有些不同風格,因為前面那幾首比較一致。新專輯裡,純吉他的聲音、有點 Disco 風格的。可能台語也會加進去。」壞特說。或許前面的幾首歌真的讓她給人一種不愛笑的形象,但在專輯裡她會嘗試比較高亢的音域,「即便那可能不是大家期待的我。」
為了真正的掌聲
這兩年,已有一批在網路累積聲量實力的新音樂人發片,專輯中不約而同都有成名焦慮的思索。然而,平均一首歌有近百萬點閱的壞特,卻沒有被這種焦慮所籠罩。因為,其實身邊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是她。「我會看到有同學分享壞特的歌;也收到爵士樂團的訊息說很喜歡我的聲音,想找我當 vocal,結果一看發現是以前 jam session 的老師。但說真的,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爆紅的感覺,回到工作,老師還是唸我:妳要記得看那個報告喔,明天要講給我聽噢。」
「有時候點開貼文,發現有四十幾個朋友按壞特讚,可能是同系的哪個學弟妹,他按妳讚,但不知道是同一個人。昨天晚上我在三四百人面前表演、今天回到現實工作,常常是這樣。」
落差那麼大,不會很難調適?「不會啊,我覺得還滿平衡的。一戴上口罩就沒有人認出我,那種感覺還滿好的。」
我想起《黑暗騎士:黎明昇起》裡 Bruce Wayne 的台詞:面具的意義在於成為一個符號,一個概念,正因為面具底下是誰都無所謂,所以這個象徵得以長存。壞特躲在壞特的名字底下,得到了一個靈活的空間,所有嘗試的危險都和自己隔了一段距離,反而成為創作者跳脫框架的籌碼。
但不是沒有焦慮了。她說起自己最愛的 Cyrille Aimée:「她很會 scale,然後 scale 得很好聽。有些人 scale 的時候你會覺得有點不舒服,感覺只是樂句唱得比較不一樣而已,可是 Cyrille Aimée 唱的東西你自己去吉他上對對看,除了符合 chord 之外,她還有技巧性地讓音在和弦內外變化。她是清楚的。你聽就會覺得天啊,一個歌手能做到這樣真的不簡單。」
「焦慮有是有的,就是要變強。有很多需要練的地方。對,要變強。」
她還是老樣子,看到別人做到了,自己也要做到。
壞特這個名字,不是自己也無所謂。就像那些年在 jam session 台上,樂手們不太在乎對方是誰,表演完之後一句:喔、不錯喔,繼續練,加油。對她而言,那或許是真正的掌聲 —— 不因為任何名字、個人史、外貌、性格和其他任何音樂以外的事物所影響、單單只靠歌曲獲得的掌聲。
很遺憾的,我們依舊無法告訴你壞特是誰。但對壞特的歌迷而言,這一點也不重要對吧?
女士優先 Lady First - 老莫 ILL MO X ?te 壞特
https://youtu.be/ZLFMqje5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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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特本人和 Phoeradise - Phoebe Chen Artist 好像,氣質,笑點,談吐,美學,讓我訪問時一直非常想念。採訪結束之後我和壞特談起 Phoebe,信誓旦旦說要讓兩個人認識,結果壞特拿出 Instagram 要我加,社邊(社會邊緣)如我沒有東西可以加,只好在這裡亡羊補牢地偷偷 @ 她們。我相信她們一定會一見如故,然後某天合作出一個嚇死人的東西來。雖然此刻我只能在這裡假裝她們不會看到這一段然後對著不存在的第三人稱自言自語。
去吧、白洞、白色的明天等著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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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起帽子,獲得真正的掌聲 —— 專訪壞特 ?te
https://www.biosmonthly.com/article/10301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湯詠茹 Deer Deer Tang
場地協力_ 舒服生活 Truffles Living
責任編輯_ 李姿穎 Abby Lee
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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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 抱 你 嗎 專輯 版 歌曲 歌曲 在 樂樂Venu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陳蕾 Panther Chan。出走快樂 👣
Freshman Music Magazine。四周年快樂🎂
出走快樂 陳蕾
「放膽試一次出走 縱使看不到以後
這一秒可否放開手 抱擁你的每撮傷口
遇困難時仍並未罷手 不管天高與地厚」---《出走》
2019年剛過了一半,不過足已為陳蕾過去十年的努力來一個小總結:
2019年1月1日首次奪得香港商業電台 「叱咤樂壇唱作人銅獎」
2019年4月14日憑《Tracey》第一次角逐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原創電影歌曲」
2019年5月3日 首度舉行個人售票音樂會《1029陳蕾音樂會》
2019年5月31日推出首張個人專輯《1029》
十年前,陳蕾由廣州出走到香港參加《亞洲星光大道》投身電視圈,踏上個人的星光大道。6年後,獲日本唱片公司垂青轉投Amuse Music。一年多的合作後,陳蕾又再放膽出走,隨後加盟獨立品牌「自由意志」,轉型為獨立唱作歌手。連番出走,陳蕾縱使不管天高與地厚,可是每次都會自問: 你快樂嗎?
樂: 樂樂 陳: 陳蕾
1029
樂: 你的生日日期是1029,為甚麼會成為專輯和音樂會的名字?
陳: 有朋友跟我說沒見過有人會將自己的生日印在Tee上那麼自戀(哈哈)……其實是我的工作伙伴MJ想出來的概念,本來我想過用 《出走》 《Runaway》 《娛樂人生》等其中一個歌名做專輯和音樂會主題,然後我們在想究竟這張唱片想要表達甚麼呢? 就是“陳蕾”吧! 我希望透過專輯告訴大家,我走過十年的堅持是甚麼。有些人說是音樂,但我想說不只是音樂,而是我怎樣看待生命和生活的態度。 「一生已經不多 不想再虛耗更多」這是《娛樂人生》的歌詞,也是我的看法,我希望盡可能每一天都過得充實和對生命充滿期望、期待和有新鮮感。
樂: 當你把第一張專輯《1029》捧到手上,感覺這張唱片的份量有多重?
陳: 這張專輯是挺奇蹟的。
我是一個由熱愛音樂、可是就連推出一首歌曲都有困難,一直走到終於可以推出唱片的那一種歌手。 所以一切對我來說是一步一步像是砌積木般砌出來的,是多年來一個美麗的“成就解鎖”。我都有默默留意很多獨立音樂人,他們其實是充滿才華的,曲詞編監一手包辦,比我陳蕾棒得多,所以想藉著我這個小小的例子,告訴他們說你是有機會的、是有希望的。
出走
樂: 為了音樂出走三次,每一次的出走心態上有甚麼分別?
陳: 第一次從廣州來到香港參加比賽是充滿期待、興奮和未知,是沒有計劃的。其實我可以做得更好,但是心底裡的我就是貪玩,所以當時“玩”的心態大於比賽。 第二次的出走是經過四年在電視台工作的生涯,我慢慢發現自己想要的職業是歌手,然後我回廣州開始自彈自唱,錄cover歌曲放到網絡上,直至2015年簽約日本唱片公司,不過一年之後我又離開了。 第三次的出走,我發現我不止想要當一位歌手,我更發現我知道想要當一個怎麼樣的歌手。每一個階段的出走是代表著我愈來愈了解自己,愈來愈知道自己想要怎麼。
樂: 歌唱比賽結束後,考慮了一段時間才簽約電視台,因為當時你抱著一個純粹參加比賽的心態,那麼去到甚麼時候,陳蕾才真正地享受當歌手的身份?
陳: 真的是我加入了「自由意志」後(與MJ組成的獨立音樂品牌),因為我們一起商量、製作、選曲等,自己的參與度很高。當獨立歌手的職責說真是很累的,但是在任何事都經由自己處理的過程中,我學會了很多。我現在接受每一個訪問時,我都可以分享很多東西。以前的我簽約日本唱片,推出歌曲《發燒》,當時如果你問我這首歌的概念時,我真係不知道說甚麼好,說不出來。因為我不是在表達自己的想法。把話說得難聽一點,我是被迫寫出來的,本來我覺得有一首國語版本《倒立》就經已足夠……我不想做這樣子的歌手,我希望可以透過我的音樂把我真實的想法,信念來跟大家分享。
娛樂人生
樂: 說到《娛樂人生》,你在娛樂圈的十年時光中,有沒有曾經不習慣活在這個圈子裡呢?
陳: 早期是會的,因為電視節目比較多家庭觀眾留意,走到街上真的會有人在你面前對你評頭品足,我試過在一架小小的升降機裡有人跟身旁的人悄悄說: 「這不就是星光大道的陳蕾嗎?」然後另一個人回答說: 「甚麼來的? 我不看亞視的!」當時我只可以低下頭,裝作沒聽見。那段時間我上街會戴著口罩,連廣州來的朋友都說我為甚麼變成這樣子,我只可以跟她說你不會明白的……
樂: 現在你的心態上有甚麼不一樣?
陳: 不再理會吧! 現在的我儘管是素顏都會去尖沙咀 (樂: 香港島就不行了嗎?) 哈哈……那就差一點點……戴回太陽眼鏡都可以素顏的。現在的我沒那麼在意是因為我更懂我自己,那我就不會輕易地被一些閒言閒語擾亂我自己,就像 “素顏”是沒那麼好看,是要知道的事,是很正常的,做回自己便可以。
你快樂嗎?
樂: 有曾經因為工作忙碌而忘記自己的快樂嗎?
陳: 好像沒有……比如說之前跟電視台或日本唱片公司提出解約的時候,都會去
思考一下如何表達這個請求令雙方的傷害降低,但我很深刻,最後當我提
出解約的時候,都是我(在工作上)遇到一些自己非常不想去做的事情,我覺得我不可以再妥協下去了……總之我要捉住那股衝動,不然任何事都將就便可能會一直繼續將就下去,然後當你回過頭來問自己“你快樂嗎?”,發現答案是 “No”的話,那是最可怕。很明顯我這個人就是不願意去將就、是難相處的人,所以我出走了幾次。我覺得至少我要對得住自己的人生!
樂: 來想像一下,十年後的陳蕾想保持甚麼個人特質,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陳蕾?
陳: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在製作音樂,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還會好喜歡音樂的,愛聽音樂的,因為我無時無刻都需要音樂。我希望十年後,就像《1029》的概念般,我不是在堅持做音樂,而是在堅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難免十年之後,可能我不想當一位歌手,但我希望我可以繼續隨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真的不一定有音樂在裡面,因為如果我要一直都在想如何去做到大家都喜愛的歌曲 (樂:討好樂迷),那我就變了……最重要的是以自己喜歡在先。
後話:
「人生總需跌過 才知想要什麼」陳蕾筆下的一句歌詞能觸動你嗎?
在奔波勞碌、日日如是的生活當中,你知道自己想要甚麼、喜愛甚麼、更簡單的一個問題是……你快樂嗎? 陳蕾在十年間證明了只要相信自己、堅持做自己喜愛的事,原來都可以是有回報、有認同和有價值的。
「不需再如果 假設什麼」今日就去行動做一個快樂的自己吧!
#陳蕾 #出走 #1029 #你快樂嗎 #娛樂人生
我可以 抱 你 嗎 專輯 版 歌曲 歌曲 在 解婕翎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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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婕翎-可以好好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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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2019最虐心情歌"可以好好愛了嗎?"
終於上線了,準備好你的耳朵。閉上眼睛好好感受
你最想對誰說呢?! 讓我們一起勇敢愛愛的衝動
解婕翎 | https://www.facebook.com/dollshin.fans/
上行娛樂 | https://www.facebook.com/AscentsMediaEntertainment/
「可以好好愛了嗎」第二張個人迷你專輯2019 .01.11數位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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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衝動
愛的甜蜜
愛的苦悶
現在 可以好好愛了嗎?
解婕翎時隔近一年將再度發行個人迷你專輯【可以好好愛了嗎】,以愛為出發點,說明戀愛時期的演變,從曖昧期到熱戀期甚至是磨合期,都想表達每個戀愛階段裡隱藏的不同煩惱,現在的你正處於什麼階段呢?是否可以好好愛了呢?就讓婕翎和你一起Hashtag Your Love。
2018年對婕翎來說可是一大躍進,這一年來她除了跑遍各大商演活動外,也全心投入經營個人Youtube頻道,不再只是走電玩Live實況轉播,而開了許多更貼近婕翎生活的全新單元,不論美食嚐鮮或是產品開箱甚至是親身實測體驗的實驗室單元,都一一呈現婕翎最自然的樣貌,訂閱頻道人數也高達三十五萬人次,除了演藝事業外更在今年底當起手搖飲的老闆娘,在這忙碌的工作裡,她還是希望能有不同面貌的新作品與大家見面,便開始與公司商討,最終在今年底與上行娛樂合作完成個人第二張迷你專輯【可以好好愛了嗎】。
解婕翎「可以好好愛了嗎」第二張個人迷你專輯
2019.01.11數位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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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可以好好愛了嗎」
如果愛情過了期限
還能重頭來過嗎?
如果我不肯放手
還能包容我的倔強嗎?
如果可以好好愛我
你.....還願意嗎?
在生活中如果看到已經過期的食物,雖然覺得浪費,但我們大可隨手一丟,但如果它是愛情呢?
第二波抒情主打【可以好好愛了嗎】一聽就讓人熱淚盈眶,原來愛情也有有效期限,解婕翎痛心呼喊已變質的愛情,真實、殘忍又無力反駁,她表示:「第一次聽到歌曲時,心很酸,不管聽幾次,內心都會很糾結!」還在未發表作品前在臉書期許大家聽到作品後會唱到哭,也讓人看到她對這首歌曲的熱愛。與迷你專輯同名歌曲「可以好好愛了嗎」代表著戀愛時期的第三階段磨合期,兩個人的相處經過碰撞產生的傷口,如果無法癒合,即便假裝忽略,即便心中仍然有愛,也無法回到最初。
作詞:詹潔如 Z.RuLE
作曲:陳威全
選擇坦白以後 想要什麼結果
真實變得沈重 你看著我淚流
卻無力去反駁 愛剩下些什麼
可以好好愛了嗎 像我們從前一樣
不想放開 你在我身旁 擁抱的時光
可以好好愛了嗎 就把昨天都遺忘
不願放開 我懂 你還愛我吧
再勇敢一次 要愛得倔強
但你牽著的手 還透露些什麼
難道還有以後 其實不說出口
也能真的感受 愛漸漸在失控
從沒想過 站在抉擇的路口
一句話就足夠 別輕易放開我
可以勇敢愛了吧
可以好好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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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Credit
詞 | 詹潔如 Z.RuLE
曲 | 陳威全
編曲 | 呂孝廷 LU Hsiao Ting
合聲/合聲編寫 | 陳思函 SeeHan Chen
錄音師 | 賴彥中 Lai
錄音室 | WebTVAsia Taiwan Studio室
混音師 | 賴世凱
混音室 | 硬搞錄音室 INGO Studio
配唱製作人| 陳思函 SeeHan Chen
製作人 | 何官錠 AL
音樂製作協力 | 高娜娜
OP | 禾酷音樂有限公司 / Ascents Media Entertainment Ltd.
SP | Universal Music Publ. Ltd Taiwan
ISRC | TWBW5190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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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影像
出品 | 上行娛樂
導演/剪接/調光 | 黃夏妤 @FoolKids.Studio
拍攝團隊 | Foolkids Film Studio
髮型 | Kris Studio 糖唐
場地 | Congrats Cafe
企劃統籌 | 何官錠AL
企劃 | 高娜娜
文案 | 葉婷慈
藝人經紀 | 蔡佳純_佳佳
特別感謝 | Congrats Cafe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