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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愛國愛港,當時對英國人離開香港沒有不捨之情,但依稀記得戴安娜王妃死的時候,消息從大西洋的另一邊傳來,媽媽竟默默流下了淚。那淚究竟是甚麼感情,到現在都不明白。
對那個王室沒有感情,對英國也沒有感情,但從外人看來,兩個王子的人生開局就遭殃巨變,發展下去就會十分佛洛依德。在小朋友眼中,就是媽媽不知為何被王室和臣民聯合弄死了,就因為媽媽不習慣王室的生活?因為她不跟王室合作,甚至對抗?不管真相如何,就此種下了反叛的種子,亦可謂正常發展。如此的王妃,便可能留下了兩個受創的王子,要奪回自己的媽媽,就要一生在幻影中與王室抗爭。二王子為甚麼要娶一個傳統中被視為「不適合」的妃,女王的皺眉、臣民的議論,全是他的抗爭。
如果你無法物理上推倒王室,那麼製造問題、在面子上攻擊王室也算是一個方法。香港和中國的關係也是如此。《滿城盡帶黃金甲》的王與后鬥了整部戲,最後王后的會心一擊就是揭穿王子與妹妹亂倫,把王重覆了大半場戲的三綱五常口號,在現實打個稀爛。因為王后和王子沒有絕對實力,只能攻擊王最在乎的「面子」,試圖令他發狂。王是國度中的唯一公民,其他人面上是動搖他不得,怨恨卻會累積下來,見縫插針,對你造成精神污染,不能殺死你,但也是下位者唯一能反的抗。
戴妃之死沒有解決方法,兩個王子的人生初體驗,便是知道王室政治的陰暗一面,自己的人生只有紙上榮耀,實質卻是籠中鳥。然後透過那個在歷史中打倒了英王的美國的女人,二王子嗅到了自由的空氣。恐怕那顆獨立走出的心,大概自從戴妃之死就揮之不去,最後在與一個異國女人的耳鬓斯磨之間,逐漸成了型。
大王子不一樣。傷心和創傷應該是同等的,但威廉沒想要毀了王室,畢竟他自己在可見將來,就要繼承王位。如果幼承庭訓,大概都會知道做王室人員,是「服務國家」。雖然不愁吃住,但花的是公帑、國內外共和派時常想取消他們、八卦雜誌會追訪。人生裡面想做甚麼事,都不能只考慮自己,的確很痛苦。如果只考慮自己,一切都是王室的錯,不只戴妃的事情永遠是內心的肉中刺,王子的人生被圍困,一切錯誤都是源於王室存在。分別只是大王子接受了外部世界的「道德」,也就是要放下母親的死,世界才可以運轉下去,他選擇了「忍辱負重」。兄長的重擔,小王子不一定明白。
王妃的震撼死亡,將兩個王子打入深淵。王室成為「父」的象徵,王室奪走了自己母親,父親是孩子的競爭者。佛洛伊德這樣解釋道德的起源。亂倫禁忌是世界對人類的第一條言傳身教,這種道德教育先於語言。在孩子未學到語言之前,已經完成學習過程。佛洛伊德說,孩子會想將母親據為己有,但他很快就發現父親的存在。父親在力量、經濟和關係上,都絕對比兒子優越。兒子在無言之中,已經懂得妒忌父親,進而因為焦慮被父親政治清算,即害怕被父親閹割的焦慮。
最後嬰兒會在絕對的弱勢下認同父親,並且以長大、變強為目標,並且建立出尊重父親、放棄媽媽的道德。此乃人類的道德起源。雖然這種理論備受各方質疑,但作為理論,又將兒子的心理狀態解釋得好像一個樣子。在這個理論下,威廉經過自我鬥爭之後,認同了「正常的社會道德」,也就是放下媽媽,背負起自己的宿命、擔起作為王室人員的責任,不投訴、不叫屈,坐看山河無言、歲月失語。
哈里不一樣。哈里沒有接受命運,他要抗爭。戴妃已屍骨不存,但他和王室競爭媽媽的戰爭還沒結束。也許他還會想,媽媽為自己展示過自由之夢的一瞬間,如果自己獨立不成功,就對不起媽媽。現在他只有同樣不滿意的梅根作自己的同伴,還有在大西洋另一邊的左翼和自由派為自己搖旗吶喊。他也許不知道,同樣是對現狀不滿,自己的理由比妻子的充份得多,愛恨交纏也理應有更多層次。然最後一定是梅根贏,因為她賭本是別人的,哈里卻是自己睹自己。即使他最後毀了王室,他也一無所有。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威廉的代價和人生決斷,便明顯是另一種。也可以說是屈服,像我們所有人在母親的懷中就已經屈服過。為甚麼人們信神,也跟信父一樣,都是面對極端的恐懼。純粹的恐懼就像洗禮,能令你易筋洗髓。約伯無故受大害,他也控訴上帝,然後上帝帶他觀看一次2001 太空漫遊的創造奇妙展,他就屈服於無比的壯麗和大能之下;古埃及人何時真正尊敬耶和華?就是耶和華殘殺他們頭生長子的那一刻。見到棺材,便流下眼淚,接受了更高的道德。
《1984》主角被槍決的一刻,感受到自身戰勝了自己,「他愛老大哥。」來自北方的秦軍來到百越之地,殺光男人、睡光了女人,生出了混血的你,最後你也忘記了母親的國仇家恨。你是生命的王子,但你也許亦有一天如此,你終於「戰勝」了自己,也愛了王室,愛了國家,然後你長大了成人,媽媽慢慢沖淡成了一個遙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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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 城 盡 帶 黃金 甲 王后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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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愛國愛港,當時對英國人離開香港沒有不捨之情,但依稀記得戴安娜王妃死的時候,消息從大西洋的另一邊傳來,媽媽竟默默流下了淚。那淚究竟是甚麼感情,到現在都不明白。
對那個王室沒有感情,對英國也沒有感情,但從外人看來,兩個王子的人生開局就遭殃巨變,發展下去就會十分佛洛依德。在小朋友眼中,就是媽媽不知為何被王室和臣民聯合弄死了,就因為媽媽不習慣王室的生活?因為她不跟王室合作,甚至對抗?不管真相如何,就此種下了反叛的種子,亦可謂正常發展。如此的王妃,便可能留下了兩個受創的王子,要奪回自己的媽媽,就要一生在幻影中與王室抗爭。二王子為甚麼要娶一個傳統中被視為「不適合」的妃,女王的皺眉、臣民的議論,全是他的抗爭。
如果你無法物理上推倒王室,那麼製造問題、在面子上攻擊王室也算是一個方法。香港和中國的關係也是如此。《滿城盡帶黃金甲》的王與后鬥了整部戲,最後王后的會心一擊就是揭穿王子與妹妹亂倫,把王重覆了大半場戲的三綱五常口號,在現實打個稀爛。因為王后和王子沒有絕對實力,只能攻擊王最在乎的「面子」,試圖令他發狂。王是國度中的唯一公民,其他人面上是動搖他不得,怨恨卻會累積下來,見縫插針,對你造成精神污染,不能殺死你,但也是下位者唯一能反的抗。
戴妃之死沒有解決方法,兩個王子的人生初體驗,便是知道王室政治的陰暗一面,自己的人生只有紙上榮耀,實質卻是籠中鳥。然後透過那個在歷史中打倒了英王的美國的女人,二王子嗅到了自由的空氣。恐怕那顆獨立走出的心,大概自從戴妃之死就揮之不去,最後在與一個異國女人的耳鬓斯磨之間,逐漸成了型。
大王子不一樣。傷心和創傷應該是同等的,但威廉沒想要毀了王室,畢竟他自己在可見將來,就要繼承王位。如果幼承庭訓,大概都會知道做王室人員,是「服務國家」。雖然不愁吃住,但花的是公帑、國內外共和派時常想取消他們、八卦雜誌會追訪。人生裡面想做甚麼事,都不能只考慮自己,的確很痛苦。如果只考慮自己,一切都是王室的錯,不只戴妃的事情永遠是內心的肉中刺,王子的人生被圍困,一切錯誤都是源於王室存在。分別只是大王子接受了外部世界的「道德」,也就是要放下母親的死,世界才可以運轉下去,他選擇了「忍辱負重」。兄長的重擔,小王子不一定明白。
王妃的震撼死亡,將兩個王子打入深淵。王室成為「父」的象徵,王室奪走了自己母親,父親是孩子的競爭者。佛洛伊德這樣解釋道德的起源。亂倫禁忌是世界對人類的第一條言傳身教,這種道德教育先於語言。在孩子未學到語言之前,已經完成學習過程。佛洛伊德說,孩子會想將母親據為己有,但他很快就發現父親的存在。父親在力量、經濟和關係上,都絕對比兒子優越。兒子在無言之中,已經懂得妒忌父親,進而因為焦慮被父親政治清算,即害怕被父親閹割的焦慮。
最後嬰兒會在絕對的弱勢下認同父親,並且以長大、變強為目標,並且建立出尊重父親、放棄媽媽的道德。此乃人類的道德起源。雖然這種理論備受各方質疑,但作為理論,又將兒子的心理狀態解釋得好像一個樣子。在這個理論下,威廉經過自我鬥爭之後,認同了「正常的社會道德」,也就是放下媽媽,背負起自己的宿命、擔起作為王室人員的責任,不投訴、不叫屈,坐看山河無言、歲月失語。
哈里不一樣。哈里沒有接受命運,他要抗爭。戴妃已屍骨不存,但他和王室競爭媽媽的戰爭還沒結束。也許他還會想,媽媽為自己展示過自由之夢的一瞬間,如果自己獨立不成功,就對不起媽媽。現在他只有同樣不滿意的梅根作自己的同伴,還有在大西洋另一邊的左翼和自由派為自己搖旗吶喊。他也許不知道,同樣是對現狀不滿,自己的理由比妻子的充份得多,愛恨交纏也理應有更多層次。然最後一定是梅根贏,因為她賭本是別人的,哈里卻是自己睹自己。即使他最後毀了王室,他也一無所有。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威廉的代價和人生決斷,便明顯是另一種。也可以說是屈服,像我們所有人在母親的懷中就已經屈服過。為甚麼人們信神,也跟信父一樣,都是面對極端的恐懼。純粹的恐懼就像洗禮,能令你易筋洗髓。約伯無故受大害,他也控訴上帝,然後上帝帶他觀看一次2001 太空漫遊的創造奇妙展,他就屈服於無比的壯麗和大能之下;古埃及人何時真正尊敬耶和華?就是耶和華殘殺他們頭生長子的那一刻。見到棺材,便流下眼淚,接受了更高的道德。
《1984》主角被槍決的一刻,感受到自身戰勝了自己,「他愛老大哥。」來自北方的秦軍來到百越之地,殺光男人、睡光了女人,生出了混血的你,最後你也忘記了母親的國仇家恨。你是生命的王子,但你也許亦有一天如此,你終於「戰勝」了自己,也愛了王室,愛了國家,然後你長大了成人,媽媽慢慢沖淡成了一個遙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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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 城 盡 帶 黃金 甲 王后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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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盡帶黃金甲》頭一段,身為後母的王后與太子有私情。聽說太子要請旨外調,母后去私下對質。
王后:你要走?你害怕了?
太子:你是我母后。
王后:你跟我在一起三年了,我是誰,你心裡最清楚……我不是你母后……很多事情是可以改變的。
太子:其實甚麼都改變不了。
跟很多人不一樣,張藝謀的戲,我較喜歡這一部。讀一部片,好過看外國人教你甚麼是政治、甚麼是權力、甚麼是暴政。
《滿》的宮廷,設定介乎現實與魔幻。整排的巨乳、琉璃砌成的走廊、金雕玉砌的宮殿,還有一個整天強調天圓地方、忠孝禮義的君主;但事實上,王的國家是一個小王國。王本來是一個軍人,娶了梁王國的公主,拋棄元配,靠「外國勢力」的力量當上了王。王喜歡這段政治婚姻帶來的權力,但不喜歡這段婚姻產生的妻子,但又忌憚梁王和輿論,於是只好和王后演著第一家庭的樣子,背後籌謀著用藥慢性毒殺王后。女方家勢顯赫、王也是靠以下犯上得位不正,有心理問題,更有政治合法性的懷疑。奪權的手段越多黑幕,得位後就越要強調仁義道德。
戲中的王總是文縐縐的滿口道理。王的設計,是一人身兼皇帝以及皇帝文飾者 / 文人。「天地萬物,朕賜給你,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不能搶……」、「這叫天圓地方,取法天地,乃成規矩,在這方圓中,你們各居其位,這就叫規矩。君臣父子、忠孝禮義,規矩不能亂……」、「為了這個家,很多事情朕都可以忍,因為朕怕了亂了規矩。」然而王自己也不遵守規矩,才坐上這個王位。
王為了規矩可以不斷殺人。劇中充滿沒有「國家機密」之名的國家機密。王的元配是國家機密,所以最後娶了她的大臣,全家被敕令追殺;太子和同母異父妹妹亂倫真相,也是機密;王用來毒殺王后的藥方、王后拉攏海歸回來的二王子密謀造反,通通都是機密。從二千多年前董仲舒說的父為子綱、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的老理論,到經理人塞給周柏豪說的不要反抗媽媽的母子論,其實都是「政治合法性理論」不同高度的呈現。
中國人知道為了廣大土地的政治穩定,政治權力最好集中,但集中之後掌權者就成了不受克制的「唯一公民」,便設定了理論上的「天」去壓制皇帝,用士大夫群體來道德監察他,用宗祖和朝廷慣例去限制他。傳統的「天譴論」與其說表現中國人迷信「天」有介入人間的能力,不如說其實是呈現文人沒法克制絕對皇權的現實。因為凡人治不了王,只好寄望「天」來「提醒」他。上世紀的中國文化人因為救國心切,對中國的事情無條件美化,例如他們認為中國是君臣共治,政權已經開放給士大夫,與民主選舉制各有千秋。然而如果政權開放,就沒人會用天來譴責君王,就用實際的政治手段去達成目的。最後人只能以天來理論性克制王權,反倒是歷史辯證地證明了君權的勝利。
政治的慣例也包括古聖王的傳說。由於體制上沒權力可以挑戰君權,於是古聖王的傳說不斷被創造和提起,迂迴地作為君主的模範,或者警戒。中國的政治傳說,總是充滿童話色彩,因為是後人有目的地撰寫,為特定的政治議程(勸戒君主) 服務。例如作為始祖的黃帝、堯舜、周文王武王,都是一個刻板性格,就是忠孝仁義、勤政愛民,他的統治擴大,沒有一次是壓迫而來,而是四周的部落聽聞他做事決斷公平,所以「四方歸附」。
這些童話故事雖然聽來天真無邪,卻是政治儒教「護教學」的基礎,沒有它們,就沒有道德模範,勸戒君主的基礎也沒有了。為了維持賢達自身的社會功能,以前的政治人物都會一律洗白,乃至慢慢被雕造成完美的聖人。例如周文王武王本身的行動,是以下犯上,後來卻被文飾為天命已經改變,他們造反只是「順天應人」,但周制的建立卻是嚴防天命再次改變。就像基督教開始不久,教會就開始制止民間出現新的巫師,不再承認人類會收到「新的啟示」——雖然在官版經書編集的之前和之後,民間一直有人自稱是新的先知和教世主。
我的造反是順天應人,而你的造反則是站在歷史大勢的對立面,必定會釘在歷史的恥辱柱。政治意志的最主要構成元素就是輸打贏要,其次就是文飾夠力。如果周王是一個不會以下犯上的好人,之後就沒戲唱,成不了歷史留下的名字。能夠在歷史出現,都不會是好人。然而士大夫總得在歷史裡找一些人來作為道德模範、以古非今,於是積習下來,歷史人物變成一個集團,慢慢就滋生大眾歷史學,例如中國五千年來沒有侵略過其他國家的講法。湯家驊肯定是士大夫,所以這樣說也相當合乎傳統。
在東方專制主義的系統,只有一個公民,其他都是畜獸。百官朝服依不同等級繡上不同野獸,大概都有類似意思。其他人總是永恆地不滿,所以法家才有那麼多理論去教君主如何「馴服」臣子,因為他們內心都是不滿。王后知道自己被慢性毒殺,迫著要反撲;二王子是個有孝心的兒子,也只能跟隊,做了抗命者。大王子是中間派,申請調到邊疆,希望離開權力鬥爭;小王子也希望奪權,但因為能力太低,太早現身,最後也是被父親打死。
這些身份尊貴的人,都死得很沒尊嚴,也是死於想尋求尊嚴;但在帝國之中,只有皇帝能夠有尊嚴。王后想推自己的兒子上台,自己才能拿回生命和尊嚴;二王子只有登位,才可以阻止母親被父親殺害;年幼的小王子則想在王位上得到重視和權力。所以最後每一個人都被迫與王父對著幹。 周潤發演的王,演出了手段陰暗但又滿口仁義道德的虛偽是一層,面對家人紛紛倒戈的不勝其煩又是一層,但最後坐看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也要決心維持自己掌權的「規矩」和秩序,又是一層,充份表現「政治意志力」是怎樣一回事。登上龍椅之前是怎樣的人,並不重要;只要坐了上去,就是單程列車,只能頭也不回,走到底,至死之前都要歇斯底里地維持作為王與父的尊嚴。因為尊嚴是上癮的,一旦在龍椅上獲得過,就永遠不會放手。
在君主歇斯底里的時候,利害相關的人最後都會抗命,即使知道有極高可能失敗。良知未泯的同情者,總會由同情變成不知為何就胡裡胡塗成了抗命的前線。當然有時人更會像太子一樣,只想離開,不願意天上有兩個太陽爭炎。「你要走?你害怕了?」相信很多事情是可以改變的,以及認為其實甚麼都改變不了的兩種人,成為了歷史發展的基本動力。《滿》上演前後,大概人們只記得巨乳、黃金視覺疲勞、面癱的周杰倫等等,但這確實是一個反映歷史的寓言故事。中國歷史家李開元在訪問中說:「一切歷史都是推想。有時候,文學比史學更真實。」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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