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曆,是台灣乃至華人文化中很重要的一本書,這是一種曆書。
而曆書的編纂是具有相當意義的。在帝制時代,只有強而有力的政府才得以編纂曆書,因為要養科學人來觀察天時,來修正曆法,才能夠讓農人不會誤了農時,或是躲避災殃。
一般王朝的初期,政府都有足夠的能力來頒布曆法(以前沒有電子萬年曆,所有的曆法都要靠人去推算),而曆法能頒布到多遠,也就象徵著政府的控制力能到多遠;但一體兩面的是,一旦王朝的國力衰竭,通常就無法推算曆法,也無法頒布到全國各地。
沒有官定曆法,民間推算的版本就會分歧跟錯誤,而識字不多的農民也會因此耽誤或是在商業貿易的日期上出現誤差。
#這在農耕社會是一件動搖國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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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可以得知,農民曆與通書的重要性在於讓人知農時,而不誤農時。
進入科學時代,資訊傳播廣泛的現在,西方的計時觀念也不需要計算甲子順序,這讓我們可以用電腦軟體解決很多事情;也不再靠政府來頒布曆法,而台灣的農民曆也大多是宗教人士或宮廟來印發(而且還只有老派的農民會看)
但話說回來了。
早期的農民曆,大多都是依據華中、華北地區的氣候來作經驗總結(明朝時),一旦離開這些區域,氣候的經驗也就會隨時改變了。
何解?
簡單舉例。影響中國氣候最大的因素主要跟季風有關,東北季風跟西南季風帶來雨水或冷空氣,也是冬季夏季的最主要分界。
但,東北季風從蒙古下來,會先經過華北、華中,到華南,然後到台灣;所以不難理解的是,一定是華北開始冷,然後台灣最後才變冷。
在這種情況下,同一個節氣的感受就會出現不同。
於是,古人總會總結氣候變化來變成歌謠流傳給後人(用唱得比較好記,就像我們小時候的兒歌)。
以棉花這種作物舉例,華中的諺語是『清明前、好種棉』;華北是『穀雨種棉正當時』;而這種需要寒冷地區種植的植物,到了台灣的平地,根本很難好好生長。
所以,節氣無法在全中國與全華人地區被一體施用;甚至局部根本無法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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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處都有農民,也到處都有農民智慧,這種活著的知識會因地制宜,所以我們會有我們自己的農民曆改變。(例如我們有出海的漁民,華北華中地區只有局部地方有海,而且漁產跟氣候差異很大)
在這種情況下,台灣的農民曆自然會有屬於我們的元素,而這種到處都有的小冊子,相信大家也看過。
裡面根本豐富到可以當作小說來看。有線香燒成的預兆、健康資訊、面相、骨重、生肖、黃曆忌宜,甚至是星座運勢,還有大家非常熟悉的........食物相剋圖。
食物相剋圖的呈現其實很簡單。甚麼食物不能跟甚麼食物吃,吃了會有妨礙,一旦有妨礙該怎麼解?
但由於太過簡單,簡單到我們無法知道其中原因,也不知道解方該怎麼施用。
例如,花生加毛蟹有毒,要用地漿水來解。
這個還好理解。就是兩種常見食物吃了會中毒,然後要拿從井裡面打撈的井水,靜放一夜後,取上層的澄清液體來飲用。
但對我來說,花生跟毛蟹只要有煮熟,問題不大,不過就是植物蛋白跟動物蛋白的結合;但從井裡面打撈的水,沒有煮沸,很容易喝出問題(蟲卵、動物排泄物、病菌感染、動物屍體的腐化、落葉.....)
而把水煮沸飲用的提倡,已經是很近代才出現的事情;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開發中國家的人直接喝河中井中的生水,每年喝死的人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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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食物生剋的箇中原因一部分是因為經驗歸結(例如飲白酒,食生韭,令人病增。生葱不可共蜜食之,殺人;更生猛的還屬於"豬肉以胡荽同食,爛人臍"!!)
另一部分則可能來自於五行生剋;但放到今天來說,幾乎全部不可信。(茶、飯加起來有毒? 那日本的茶泡飯........)
早在抗日戰爭前,就曾有教授進行過時間較長的實驗,把那些被記載有毒的食物組合給自願者吃,甚至連他自己也吃;實驗時間到了,大家都沒事。到了2008年,中國也有兩個大學對此進行過實驗,也都沒有出現農民曆上的記載。
那到底謠言風聲從哪裡開始的?
一般認為食物生剋是源自東漢醫聖之稱的張仲景所著的《金匱要略》中所記載的經驗。(他最有名的書其實是《傷寒雜病論》。)
東漢?
對,就是那個被蔡政府所刪去的三國時代.....的人。
張仲景出生於150年,是漢桓帝的第二個年號。
漢桓帝? 沒錯,就是諸葛亮在《出師表》裡說 : 「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桓、靈也。」的那個桓帝。
其實這個桓帝就是一個喜歡聽音樂,然後崇拜老子,加上被外戚與宦官相鬥影響後架空的一個被皇帝身分耽誤的神秘文化喜好者........好啦,大家也能知道那個漢朝即將要衰敗的年代。
而張仲景死於219年,就在同年底,關羽兵敗走麥城,在年底歸天去了。
簡單說,醫聖的七十歲人生都在戰亂流離中度過。
在那個大家只顧著打仗的時期,到處都是打仗、死人、疫病、災害;沒有國家基礎建設、沒有可以安居樂業的地方、沒飯吃、也沒地可以耕種。
(我就不知道那些整天想打仗的人到底是在想什麼??覺得很好玩可以去泰國當兵或是中東、法國當傭兵,又能賺錢又能殺人......或被殺)
在那樣的背景下,食物一般很匱乏;而食物匱乏,大家就會為了節省而亂捕亂吃,然後吃出毛病。(花生放它個半年,發霉後照吃;珍貴的肉類爛掉了也弄來吃)
而醫療知識落後的古代,對於衛生與公衛也相對缺乏知識。所以他們喝生水、吃不潔的食物也不洗澡(曹植愛吃生魚片愛喝酒,就吃出一肚子寄生蟲;當年的袁術軍隊在貧困時也讓士兵捕河鮮吃,然後集體烙賽......)
在那樣的情況下,歸結出一些看起來的食物生剋組合來提醒大家不要這樣吃,其實就能理解。
而仔細去看,那些說有毒的組合,大都會因為保存不良而變質,例如花生的黃麴毒素、腐壞的海鮮或是禽獸肉,又像是帶有強烈植物鹼的植物。
也就是說,其實不是這類的東西有問題;而是保存有問題,而保存有問題的東西,就會吃出問題.........
所以,在今日只要保存得當、處理得法、料理符合規矩,然後適時適量的均衡攝取,基本上是不用顧慮到甚麼食物生剋問題。
而且,倘若你吃花生加毛蟹然後不舒服,你會去弄生井水來嘗試解毒嗎?
最後談另一個有名的解毒物是"雞屎白"。
其實就是拿雞屎上面白色的東西,經過曬乾煎煮後,加酒泡製。
但那種東西其實就是鈣質(雞屎裡面有5%左右的氧化鈣),先不論它是雞屎中的成分,至少經過消毒;而基本上身為一種礦物質,還被煮過消毒後用酒泡製,你相信它會有療效嗎?
頂多,補充一點鈣質囉。
那我真的建議你吃豆腐就好;畢竟,能吃豆腐就攝取的營養,犯不著去吃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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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去看醫生
#有健康疑慮也請去問專科醫生
#都什麼時代了_要學會理性判斷
#台灣人真的好騙難教嗎?
#其實一直很不諒解三國志裡面為什麼沒張仲景可以選?
#持續人生迄今的最大挑戰
#操瘦了四公斤.....
每週一、三、五的晚上10點半,一起看、一起想、有瞌睡蟲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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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近代 中國 茶 變成 泡 茶 在 每日一冷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成語一冷 俗語說「不分青紅皂白」,「皂」為什麼是指「黑色」?兼講肥皂的落落長歷史。
※各位不用找惹,本篇不是跟風,與時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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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即使在肥皂發明了很久之後,它都不是給人拿來洗澡的。最原始的肥皂,是由每家每戶都會有的爐灶燒出的草木灰燼,混合動物的油脂所製成的,十分簡單。
草木灰中含碳酸鉀、鈉等鹼性物質,植物一生中根部從土壤中吸收進去很多水,溶解在水裡的礦物質,最終就會在植物細胞中的「液胞」裡堆積儲存,這些礦物質就是「灰分」。脂肪=三酸甘油酯,遇到鹼性就會被「水解」被切成了甘油和三個脂肪酸(所以叫三酸)就是皂化反應。脂肪酸的鹼性鹽類就是肥皂的主成分。
也就是說肥皂是由他的宿敵:油脂所製成的。咦,相煎何太急,何太急。 #皂化弄人 #濕主這要看您的皂化
但古人是用什麼洗澡呢(指除了冷熱水之外),不久前我聽耶魯大學的希臘史公開課,由 Donald Kagan 教授主講,談到地中海克里特島的「米諾斯文明」,和古埃及有的經常的船隻貿易時,一則有趣的題外話被我記住了
——早在紀元前 2700 年,青銅器時代的地中海文明就持續從埃及進口香料,用途之一居然是給有錢的貴族男女洗澡。
米諾斯文明,同時與北邊的愛琴海文化圈、南邊的埃及文化圈有著貿易往來,希臘的特產橄欖油和埃及的特產香料(其實來自葉門,透過阿拉伯人的先祖進行貿易,貿易路線曾是由埃及掌控)就被人結合在一起洗香香,方法是在沐浴告一段落後,再搽橄欖油來軟化、浸潤皮膚,最後將油和汙垢一起刮掉。
橄欖油浴之後,油多少會殘留在肌膚上,「有一種橄味」有的人不喜歡,故需要用香料蓋過。
克里特島的宮殿遺跡中,也有發現華麗的雪花石膏雕刻出的澡盆——我們能想像克里特貴妃沐浴的情景。但其實用不著想像,米諾斯遺址的特色是充滿了彩色、栩栩如生的「濕壁畫」。畫中有窈窕仕女,還有可愛的海豚,品味真是一級棒,建議搜尋觀賞。
日後古希臘、羅馬文明依然延續塗油軟化這樣的清潔方式,間或使用粗糙的火山浮石粉末摩擦皮膚來進行脫角質的一個動作。在羅馬浴場中,為了刮到背後等地方的汙垢,還有一種金屬製的「不求人」形狀的用具稱為 strigil,用來抓背XD 見附圖。
說到這邊照例的岔題一下,說到用油來洗澡,我就想到亞塞拜然共和國有一種暴發戶風格的油浴:泡石油澡。亞塞拜然的納夫塔蘭(Naftalan),當地盛產的黑黑、黏黏、味道刺鼻的石油,據說用來泡澡有治療效果。納夫塔蘭和希臘的關係是?希臘語 naphtha (νάφθα) 就是石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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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話說肥皂這東西在埃及、兩河流域的古文明都有發明——配方實在太簡單,混合動物脂肪和鹼性的植物灰就成了,很難不發現。但目前發現的楔形文字石板(多是買賣紀錄,就是發票和帳簿的作用)上,幾乎沒有提到肥皂的買賣紀錄,有可能是一般人並不用肥皂洗澡澡,而是專門用於產業如皮革、羊毛業的去油脂方面。是工業用的肥皂,而非日常商品。
草木灰肥皂流行不起來的原因可能是鹼性太強,太「苛性」會傷害皮膚的緣故?歷史沒有如果,我們也只能這樣猜測惹。
前面提過,羅馬人洗澡也不用肥皂。在歷史學家老普林尼《自然史》中有提到,高盧(古法國)的日耳曼男人都會用草木灰和動物脂肪混合物(94肥皂)來保養、呵護他們的頭髮,甚至用的比女人還多。
我們看過《魔戒》都曉得,日耳曼民族的長髮和蓄鬍是一種很man的社會地位象徵,附圖中的青銅像是維欽托利(Vercingetorix),他是領導高盧人抵抗羅馬入侵的將軍。雖是現代法國人的想像復原面貌啦,但你看看他那飄逸的髮鬚uwu。難怪男人更加需要肥皂。
* 2020 回顧糾錯:可是科宅,高盧人是凱爾特族。凱爾特和日耳曼的唯一共通點只有個「爾」XD。把 Vercingertorix 當日耳曼人他可是會很難過。咩噗。歷史知識要加強喔~~再講錯殺頭。
我們也注意到,身為羅馬人的老普林尼是用一種「噁,野蠻人怎麼這樣」的角度去描述肥皂(作為潤髮產品,而可能不用於身體上)的使用。只能說是 culture shock 吧。
西元後2世紀,羅馬的醫師蓋倫(Galen)提到肥皂有深度清潔、除汙的功能。表示當時用肥皂的風氣已經傳開了。而由中歐的日耳曼人生產的肥皂也是當時羅馬帝國境內的暢銷商品。那之後羅馬就崩潰了,日耳曼人文化取而代之,可以猜想肥皂仍然是貴族護髮聖品。但出於一些原因,後來的中世紀時期,歐洲人沒有出大事是不洗澡的,相反,洗了澡就表示要出大事。十字軍東征時「法蘭克人」(伊斯蘭世界對歐洲人的通稱)身上的怪味也給了注重清潔的穆斯林好大的 culture shock。 #未戰先臭暈
而當越來越多次十字軍,進行一個經由搶劫順便文化交流的動作後,若干「十字軍王國」在中東建立,公共浴池洗澡的習慣漸漸又傳回了歐洲......直到一個陰錯陽差,「東方式洗香香」又在歐洲變成禁忌了。那正是因為 #鼠疫來啦塊陶啊——當時歐洲人認為疾病是透過不好的空氣(miasma)傳染。而洗澡會將身體表面由汗水形成的保護層洗掉,讓毒氣得以從毛細孔進入人體。
怎麼覺得有點像雞蛋XD 洗過的雞蛋不利於保存真的是因為類似的理由。
總之,歐洲人會一直髒到相當近代,甚至醫師終於搞懂開刀前要洗手,髒污致病的原因是微生物的時候。
但相較之,伊斯蘭文明就十分清潔。目前所知最早含有香料、較弱的鹼性、含有甘油而更滋潤肌膚的「香皂」,正是西元八世紀在敘利亞一帶製造的(附圖:敘利亞阿勒波 Aleppo 的肥皂)。考慮到敘利亞這地點絕佳,融會了埃及、兩河、黎凡特、東羅馬、波斯、希臘、中國等等文明的製造技術,也掌控了阿拉伯半島南方葉門的香料貿易,當時阿拉伯科學家有著世界數一數二先進的化學技術(故分離出鹼性物質如碳酸鉀),然後先知穆聖的教導又說人體要清潔,香皂出現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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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講了幾千字都沒說到標題,真是超惡性風的作者啊。好的,中國話「不分青紅皂白」裡面,皂指的是黑色,那是因為皂這個字有幾千年都不是指肥皂,一直到很近代肥皂一物才由西洋傳入於中國普及。而皂這個字上半是個白的理由很謎,沒有權威性的說法,也不易考據,或認為與「草」字有關。(聳肩)
中國古代是用皂角樹(Gleditsia sinensis)的果實——嘿呀,沒有筆誤,豆莢是一種果實——磨碎後的粉末來清潔油汙。皂角樹我目前找不到開源版的圖片,為不侵權請大家自行搜尋觀看謝謝。而因為那種豆莢是黑色的,因此皂=黑色,這是一種說法。但到底是豆莢得名於皂,還是皂得名於豆莢,誰先誰後就待有心人考據惹,我們跳過XD
皂角樹遇水會發泡的原理和肥皂有一點點像,但卻出於完全不同的化學分子:皂角和很多植物一樣,在種子、果實、根莖葉中都會產生【皂素】(saponin),皂素這種分子和肥皂清潔劑有著一共通點,就是分子有一端親油性、一端親水性,可以起到「乳化」的功用讓油水「交融」←形成懸浮乳液的狀態。黃豆煮豆漿會拼命冒泡「假沸騰」,也是因為豆子含有皂素的緣故。
植物們例如苦茶、無患子、皂角、甚至黃豆......並沒有那麼好心,生產皂素並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人類拿去洗布洗澡。皂素是一種給動物的下馬威,許多皂素分子很苦,難以入口,有些種類甚至有毒。概念上是說,動物意圖去吃植物種子,其中的皂素就會引發腸胃道不適,或更兇猛的毒性反應,動物便學到教訓不會碰它了。
以上所說只是概念上,皂素的種類實在一籮筐,欠大量研究,有很多例外(例如甘草酸算是一種皂素,但它是甜的),其中還不乏有藥效的分子存在,特此平衡報導~~就不一味汙名化植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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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一直有個怪想法:既然護膚皂基本上和炸雞排裡的脂肪含有相同的成分→脂肪酸和甘油(為了保濕護膚,把甘油加回去),只是鹹了點、鹼性了點。那麼如果當我落難荒島,在包裹裡找到一盒肥皂,我能不能啃肥皂以獲得和脂肪相當的熱量而活下去,或是吃了會翹翹?
是這樣,正常腸胃消化過程中,由「胰腺」分泌的胰液和「肝臟」分泌的膽汁,在十二指腸混合的時候,雞排的油就會像肥皂一樣被拆成脂肪酸和甘油進而被血液吸收了。乳糜化、然後皂化,是十二指腸的正常生理過程。
這麼說,吃肥皂不是只替身體省了一步驟嗎XD?但仔細再想,這裡會遇到的問題和植物皂素會造成的腸胃道傷害類似:大量的脂肪酸鹽會破壞細胞。我們的細胞膜基本上就是兩層油脂,遇到清潔劑就會開始被溶解破裂。更別提肥皂還有高滲透壓......腸子會GG 在性命危急時,是否要先用酸(例如胃酸)把肥皂轉換為中性才能吃呢? #千空醬我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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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也說到苦茶,台語中肥皂有兩個講法,第一個是「雪文」(Sap-bûn)←來自葡萄牙語 sabão,拉丁語 sebum 的意思是動物脂肪。也就是說皮脂腺 sebaceous gland 和肥皂 soap 都是同一個字的衍伸,就像肥皂是由他要洗掉的油製成的,拿摸奇怪。
第二個講法是「茶箍」(tê-khoo),是由於苦茶籽放進榨油機壓榨後,留下來的圓餅狀苦茶籽的殘渣(箍=圓,例如桶箍)被人們發現遇水會起泡——其實這又是皂素的作用啦。皂素是一種雜七雜八的統稱,可以是各種形狀的植物性分子,有「界面活性」即是。
我們能想像有這樣標榜的肥皂廠商「本產品完全天然,不含任何界面活性劑」,可是瑞凡,肥皂——不管是皂素還是脂肪酸鹽,94界面活性劑啊,那可是字典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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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胰臟的酵素可以把油脂分解,中國北方叫肥皂「胰子」或是「豬胰子」,是因為不曉得哪位天才屠戶發現,把豬的胰腺和腸繫膜的脂肪混合、剁碎,和一些草木灰、香料等物混合成的產物可以用來洗滌......可以,這很肥皂!化學上是相同的。
所以當終於在現代,北方中國人接觸到(終於流行起洗澡愛乾淨的)歐洲所進口的(其實製法源自於伊斯蘭帝國的)香皂的時候,會把香皂叫做「洋胰子」了。不,其實我們都念嚕啦拉。
久久一更新,取材很費心,希望大家不棄嫌看得開心,不太每日的每日一冷,我們下次見!by科宅
為什麼 近代 中國 茶 變成 泡 茶 在 龍應台 - Lung Yingtai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明的力量 1949-2019
9月2日「花園裡有一顆雞蛋」的短文發表後,除了人民日報、央視等等眾多國家級媒體強烈反應之外,數萬的大陸讀者翻牆過來閱讀、怒罵,我才發現,雖然海峽隔絕,臉書禁止,這個「個人小客廳」裡所寫的字,大陸讀者其實是可以看見的。兩萬多條留言,90%來自翻牆的讀者,語言粗暴者不少。
沒有關係,粗暴往往是因為不了解,而不了解往往是製造出來的——牆的目的,就是使人看不見,使人無知,使人粗暴。
十月一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七十年前,飽受戰爭和天災蹂躪的中國宣告重新出發。這一天,幾億人將臉龐轉向清晨的陽光,夢想一個休養生息、民安樂利的未來。
在習先生升任總書記提出「中國夢」這個願景口號之前兩年,2010年8月1日,我在北京大學演講,主題就是「中國夢」。
那是在中國大陸的土地上,和中國大陸讀者面對面的溝通。當天,到我踏上講台前十分鐘,主辦方南方週末和我自己都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現場通知:演講取消。甚至在極其緊張、恐懼的氛圍裡,踏上了講台,演講開始了,我也都準備隨時突然斷了電。
那是十年前了。此後不曾再有那樣溝通的機會。
演講後來整理出逐字稿,在廣州南方週末和台北聯合報同步發表。南週版本有一點點刪減,已經極其不易。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七十週年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把這篇講稿找出來,讓願意思考的讀者在這樣一個意義深沈的日子裡,做一點深沉安靜的、獨立的思考。
讀了講稿你也許還是憤怒的,或者更憤怒,沒關係,憤怒之餘,沈靜片刻,想一想很多事情的「為什麼」,那麼你的初心,就越過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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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力量
—從鄉愁到美麗島
編按
二○一○年八月一日,龍應台應邀於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發表演說,現場擠進滿座一千八百名聽眾。
主辦方一直擔心演講會被臨時取消,但結果順利舉行;演講內容談及「美麗島事件」等敏感議題卻未遭官方封殺,深具意義。
在「中國夢」裡長大
第一次接到電話,希望我談談「中國夢」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一千枚飛彈對準我家,我哪裡還有中國夢啊?」
可是沉靜下來思索,一九五二年生在台灣的我,還有我前後幾代人,還真的是在「中國夢」裡長大的,我的第一個中國夢是什麼呢?
我們上幼稚園時,就已經穿著軍人的制服、帶著木製的步槍去殺「共匪」了,口裡唱著歌。當年所有的孩子都會唱的那首歌,叫做〈反攻大陸去〉:(播放歌曲)
反攻 反攻 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
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 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共匪盡著盤據
不能讓俄寇盡著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 我們要反攻回去⋯⋯
這不是一種「中國夢」嗎?這個夢其實持續了滿久,它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圖騰,也被人們真誠地相信。
倉皇的五○年代進入六○年代,「中國夢」持續地深化。余光中那首〈鄉愁四韻〉傳頌一時:(播放歌曲)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酒一樣的長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血一樣的海棠紅
沸血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一九四九年,近兩百萬人突然之間被殘酷的內戰連根拔起,丟到了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甚至很多人沒有聽說過的海島上。在戰火中離鄉背井,顛沛流離到了島上的人,思鄉之情刻骨銘心,也是無比真誠的。那份對中華故土的魂牽夢縈,不是「中國夢」嗎?
我們都是名為「弘毅」的孩子
我的父母那代人在一種「悲憤」的情結中掙扎著,我這代人在他們鄉愁的國家想像中成長。但是支撐著這個巨大的國家想像下面,有一個基座,墊著你、支撐著你,那個基座就是價值的基座。
它的核心是什麼?台灣所有的小學,你一進校門當頭就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進入教室,簡樸的教室裡面,牆壁上也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如果一定要我在成千上萬的「格言」裡找出那個最基本的價值的基座,大概就是這四個字。
小的時候台灣跟大陸一樣,四周都是標語,只是內容跟大陸的標語不一樣。最常見到的就是小學裡對孩子的解釋:
禮,規規矩矩的態度。
義,正正當當的行為。
廉,清清白白的辨別。
恥,切切實實的覺悟。
上了初中,會讀文言文了,另一番解釋就來了: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管子.牧民篇》
然而四者之中,恥尤為要。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故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 —顧炎武
「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這些價值在我們小小的心靈有極深的烙印。
二○○六年,上百萬的「紅衫軍」包圍總統府要求陳水扁下台,台北的夜空飄著大氣球,一個一個氣球上面分別寫著大字:「禮」「義」「廉」「恥」。我到廣場上去,抬頭乍見這四個字,感覺好像是全台灣的人到這廣場上來開小學同學會了。看著那四個字,每個人心領神會,心中清晰知道,這個社會在乎的是什麼。
除了價值基座,還有一個基本的「態度」。我們年紀非常小,可是被教導得志氣非常大,小小年紀就已經被灌輸要把自己看成「士」,十歲的孩子都覺得自己將來就是那個「士」。「士」,是幹什麼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論語.泰伯篇》
我初中一年級的國文老師叫林弘毅,數學老師叫陳弘毅。同時期大陸很多孩子可能叫「愛國」、「衛東」,我們有很多孩子叫「弘毅」。我們都是要「弘毅」的。
對自己要期許為「士」,對國家,態度就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這是蔣介石的名言,我們要背誦。十一、二歲的孩子背誦這樣的句子,用今天的眼光看,挺可怕的,就是要你為國家去死。
然而在「國家」之上,還有一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張載
對那麼小的孩子也有這樣的期待,氣魄大得有點嚇人。饒有深意的是,雖然說以國家至上,但是事實上張載所說的是,在「國家」之上還有「天地」,還有「生民」,它其實又修正了國家至上的秩序,因為「天地」跟「生民」比國家還大。
十四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國語》,《國語》是兩千多年前的經典了,其中一篇讓我心裡很震動: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
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
王不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國語.周語上》
最後一句,簡單幾個字,卻雷霆萬鈞,給十四歲的我,深深的震撼。
就是這個價值系統,形成一個強固的基座,撐起一個「中華大夢」。
低頭看見腳下的泥土
這個中國夢在七○年代出現了質變。
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被迫退出聯合國,台灣人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變成了孤兒。可是,最壞的還沒到,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中美正式斷交,這個「中」指的是當時的中華民國,也就是台美斷交,中美建交。長期被視為「保護傘」的美國撤了,給台灣人非常大的震撼,覺得風雨飄搖,這個島是不是快沉了。在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而強敵當前的恐懼之下,救亡圖存的情感反而更強烈,也就在這個背景下,原來那個中國夢對於一部分人而言是被強化了,因為危機感帶來更深更強的、要求團結凝聚的民族情感;大陸人很熟悉的〈龍的傳人〉,是在那樣悲憤傷感的背景下寫成的。這首歌人人傳唱,但是一九八三年,創作者「投匪」了,歌,在台灣就被禁掉了,反而在大陸傳唱起來,情境一變,歌的意涵又有了轉換。
你們是否知道余光中〈鄉愁〉詩裡所說的「海棠紅」是什麼意思?
我們從小長大,那個「中國夢」的形狀,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地圖,包含外蒙古,正是海棠葉的形狀。習慣這樣的圖騰,開始看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的前面好幾年,我都還有種奇怪的錯覺,以為,哎呀,這中國地圖是不是畫錯了?
七○年代整個國際情勢改變,台灣的「中國夢」開始有分歧。對於一部分人而言,那個「海棠」中國夢還虔誠地持續著,可是對於另外一部分人就不一樣了。
夢,跟著身邊眼前的現實,是會變化的。一九四九年被連根拔起丟到海島上的一些人,我的父母輩,這時已經在台灣生活了三十年,孩子也生在台灣了—這海島曾是自己的「異鄉」卻是孩子的「故鄉」了,隨著時間推移,無形之中對腳下所踩的土地產生了具體而實在的情感。所以,你們熟悉余光中寫的那首〈鄉愁〉,卻可能不會知道他在一九七二年的時候創作了另外一首詩,詩歌禮讚的,是台灣南部屏東海邊一個小鎮,叫枋寮:
車過枋寮
雨落在屏東的甘蔗田裡
甜甜的甘蔗甜甜的雨
肥肥的甘蔗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從此地到山麓
一大幅平原舉起
多少甘蔗,多少甘美的希冀
長途車駛過青青的平原
檢閱牧神青青的儀隊
想牧神,多毛又多鬚
在哪一株甘蔗下午睡
余先生這首詩,有「中國夢」轉換的象徵意義。但是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還有一首我稱之為「里程碑」的歌,叫〈美麗島〉。
一位淡江大學的年輕人,李雙澤,跟很多台灣年輕人一樣,七○年代發現台灣不能代表中國,而且逐漸被國際推到邊緣,在危機感和孤獨感中,年輕人開始質問自己:為什麼我們從小被教要愛長江、愛黃河、歌頌長城的偉大—那都是我眼睛沒見過,腳板沒踩過的土地,而我住在淡水河邊,怎麼就從來不唱淡水河,怎麼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村子裡頭小山小河的名字?台灣也不是沒有大江大海呀?
青年人開始推動「唱我們的歌」,開始自己寫歌。那個「中國夢」顯得那麼虛無飄渺,是不是該看看腳下踩的泥土是什麼樣?他寫了〈美麗島〉,改編自一首詩,一下子就流行起來,大家都喜歡唱。
〈美麗島〉真的是代表了從中國夢慢慢地轉型到「站在這片泥土上看見什麼、想什麼」的「台灣夢」里程碑:(播放歌曲)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一九七五年,我二十三歲,到美國去讀書,每天泡在圖書館裡,從早上八點到半夜踩著雪光回到家,除了功課之外就有機會去讀一些中國近代史的書,第一次讀到國共內戰的部分,第一次知道一九二七年國民黨對共產黨員的殺戮,才知道之前所接受的教育那麼多都是被黨和國家機器所操縱的謊言,這是一個很大的震撼。十年之後寫了《野火集》,去「腐蝕」那個謊言。
一九七九年,我個人的「中國夢」也起了質變。在中國夢籠罩的台灣,我們是講「祖籍」的。也就是說,任何人問,龍應台你是哪裡人,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我是湖南人。」
這麼一路做「湖南人」做了幾十年,到一九七九年,中國大陸開放了,我終於在紐約生平第一次見到了一個真正的「共匪」站在我面前,這個樸實人剛剛從湖南出來,
一口濃重的湖南腔。有人衝著他問「你是哪裡人」,他就說「我是湖南人」,問話者接著就回頭問我「你是哪裡人」—我就愣住了。
我不會說湖南話,沒有去過湖南,對湖南一無所知,老鄉站在面前,我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輩子的那個「中國夢」突然就把我懵在那兒了,這是一九七九年一個非常大的震撼—原來啊,我是台灣人。
一起作夢,一起上課
從海棠葉的大中國夢慢慢過渡到台灣人腳踩著泥土的小小台灣夢,人民在七○年代末八○年代初開始問「我是誰」。八○年代後,台灣兩千多萬人走向了轉型,自我感覺就是越來越小,什麼事情都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做。所以,台灣人就一塊兒從大夢慢慢轉到小夢的路上來了,開始一起上八○年代的民主大課。這個民主課程上得有夠辛苦。
〈美麗島〉這首歌,在一九七九變成黨外異議人士的雜誌名字,集結反對勢力。
當年十二月十日,政府對反對者的大逮捕行動開始,接著是大審判。面臨巨大的挑戰,國民黨決定審判公開,這是審判庭上的一張照片。(播映照片)
你們認得其中任何一個人嗎?第二排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瀟灑的,是施明德,他被判處無期徒刑。施明德右手邊的女子是陳菊,今天的高雄市長,左手邊是呂秀蓮,卸任的副總統。
我想用這張圖片來表達八○年代台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過程。
如果把過去的發展切出一個三十年的時間切片來看,剛好看到一個完整的過程:這圖裡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叛亂犯,包括施明德、呂秀蓮、陳菊等等;第二種是英雄,在那個恐怖的時代,敢為這些政治犯辯護的律師,包括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等;第三類是掌權者,當時的總統是蔣經國,新聞局長是宋楚瑜。
從這些名字你就看出,在三十年的切片裡,政治犯上台變成了掌權者,掌權者下台變成了反對者,而當時得盡掌聲以及人們殷殷期待的,以道德作為註冊商標的那些英雄們變成了什麼?其中一部分人變成了道德徹底破產的貪汙嫌疑犯。
這個轉變夠不夠大?親眼目睹這樣一個切膚痛苦的過程,你或許對台灣民主的所謂「亂」會有新的理解。
它所有的「亂」,在我個人眼中看來,都是民主的必修課;它所有的「跌倒」都是必須的實踐,因為只有真正跌倒了,你才真正地知道,要怎麼再站起來,跌倒本身就是一種考試。所以,容許我這樣說:台灣民主的「亂」,不是亂,它是必上的課。
表面上台灣被撕裂得很嚴重,但不要被這個表面騙了。回到基座上的價值觀來看,從前的中國夢慢慢被拋棄了,逐漸發展為台灣的小夢,然後一起上非常艱辛、痛苦的民主課,然而台灣不管是藍是綠,其實有一個非常結實的共識,比如說:
國家是會說謊的,
掌權者是會腐敗的,
反對者會墮落,
政治權力不是唯一的壓迫來源,
資本也可能產生一樣的壓迫。
而正因為權力的侵蝕無所不在,所以個人的權利比如言論的自由,是每個人都要隨時隨地、寸土必爭、絕不退讓的。
這是大多數台灣人的共識。你所看到的爭議、吵架,立法院撕頭髮丟茶杯打架,其實都是站在這個基礎上的。這個基礎,是以共同的價值觀建立起來的。
誰在乎「血濃於水」?
回到今天中國夢的主題,可能有很多台灣人會跳起來說:中國不是我的夢,我的夢裡沒有中國。
但是,你如果問龍應台有沒有中國夢,我會先問你,那個中國夢的「中國」指的是什麼?
如果指的是「國家」或「政府」,「國家」「政府」在我心目中不過就是個管理組織,對不起,我對「國家」沒有夢,「政府」是會說謊的。但如果你說的「中國」指的是這塊土地上的人,這個社會,我怎麼會沒有夢呢?別說這片美麗的土地是我摯愛的父親、母親永遠的故鄉,這個地方的好跟壞,對於台灣有那麼大的影響,這個地方的福與禍,會牽動整個人類社區的未來,我怎會沒有中國夢呢?
我們就從「大國崛起」這個詞說起吧。我很願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來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願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難。看一個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對於殘障者的服務做到什麼地步,它對鰥寡孤獨的照顧到什麼程度,它怎樣對待所謂的盲流民工底層人民。對我而言,這是非常具體的文明的尺度。
一個國家文明到哪裡,我看這個國家怎麼對待外來移民,怎麼對待它的少數族群。我觀察這個國家的多數如何對待它的少數——這當然也包含十三億人如何對待兩千三百萬人!
誰在乎「大國崛起」?至少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剛才我所說的文明刻度——你這大國怎麼對待你的弱勢與少數,你怎麼包容意見不同的異議分子,這,才是我在乎的。
如果說,所謂的大國崛起,它的人民所引以自豪的,是軍事的耀武揚威,經濟的財大氣粗,政治勢力的唯我獨尊,那我寧可它不崛起,因為這種性質的崛起,很可能最終為它自己的人民以及人類社區帶來災難和危險。
誰又在乎「血濃於水」?至少我不那麼在乎。如果我們對於文明的尺度完全沒有共識,如果我們在基座的價值上,根本無法對話,「血濃於水」有意義嗎?
我的父親十五歲那年,用一根扁擔、兩個竹簍走到湖南衡山的火車站前買蔬菜,準備挑回山上。剛巧國民黨在招憲兵學生隊,這個少年當下就做了決定:他放下扁擔就跟著軍隊走了。
我的父親在一九一九年出生,二○○四年,我捧著父親的骨灰回到了湖南衡山龍家院的山溝溝,鄉親點起一路的鞭炮迎接這個離家七十年、顛沛流離一生的遊子回鄉。
在家祭時,我聽到一個長輩用最古老的楚國鄉音唱出淒切的輓歌。一直忍者眼淚的我,那時再也忍不住了。
楚國鄉音使我更深刻地認識到父親一輩子是怎麼被迫脫離了他自己的文化,過著不由自主的放逐的一生。一直到捧著他的骨灰回到那片土地,我才深切地感覺到這個七十年之後以骨灰回來的少年經歷了怎樣的中國近代史。而我在浙江新安江畔長大的母親,是如何地一生懷念那條清澈見魚的江水。
因為開闊包容,所以柔韌長遠
所以,請相信我,我對中國的希望是真誠的。但是請不要跟我談「大國崛起」,請不要跟我談「血濃於水」,我深深盼望見到的,是一個敢用文明尺度來檢驗自己的中國。
這樣的中國,因為自信,所以開闊,因為開闊,所以包容,因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韌、更長遠。當它文明的力量柔韌長遠的時候,它對整個人類的和平都會有關鍵的貢獻。
一九八五年我寫《野火集》,一九八六年一月,《野火集》在風聲鶴唳中出版。
一九八六年八月,離開台灣前夕,做了一場臨別演講,是「野火」時期唯一的一次。演講在害怕隨時「斷電」的氣氛中進行。今天,二○一○年八月一日,在北京大學,我想朗讀一九八六年那篇演講的最後一段,與大陸的讀者分享:
「在臨別的今天晚上,你或許要問我對台灣有什麼樣的夢想?
有。
今天晚上站在這裡說話,我心裡懷著深深的恐懼,恐懼今晚的言詞帶來什麼後果,我的夢想是,希望中國人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站在任何一個地方說出心裡想說的話,而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我們這一代人所做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希望我們的下一代將來會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那是一九八六年八月十一日的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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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http://www.infzm.com/content/48505
繁體:http://blog.sina.com.tw/alexchuit/article.php?pbgid=99354&entryid=594875&
全文收在《傾聽》,印刻出版。
圖:湖南——父親的故鄉,LYT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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