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講講「牛車」和「暴風雨的故事」。在「台北歌手」中,這是同一個故事的上下篇,但其實在呂赫若的原著中,這可是兩篇完全不相干的小說。這是我這次最早開始改編的小說,我想,既然是連續劇,就試著讓故事更有延續性吧!雖然後來才慢慢發現,這觀眾根本不在乎。
我之所以將這兩篇小說併成一個故事,主要還是這兩篇小說的屬性比較接近,都是從農村底層人物的觀點出發,而且故事背景也同樣是30年代,或許可以從故事中抽取出那個時代台灣的共同面貌。
不過,就像在劇中我透過蘇玉蘭的嘴作出的評論,他早期的作品實在有點太直接、太生硬,少了點合理的情感醞釀空間,尤其是裡面的女性角色,角色不夠立體,以至於不管她們做什麼或講什麼,都像只是在無理取鬧,她們的存在也變得只能依附在男主角身上了。於是,我試著將兩篇小說中的男、女主角合併,並且加強男主角懦弱奴性與女主角潑辣強悍的性格,將這對苦命鴛鴦還原得更像真實活著的人。在第二集的現實世界中,呂赫若曾經虧蘇玉蘭怎麼加了這麼多女主角的篇幅,那其實是我自己在改編的過程中,內心裡跟呂赫若的對話。
「牛車」是呂赫若早期最重要的作品,我修改的幅度並不大,主要就只是合理化女主角阿梅的行為,相對的「暴風雨的故事」是他早期比較不這麼成功的作品,就需要比較大的改編了。我認為原著「暴風雨的故事」最大的問題就是一廂情願,就像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作者要女主角自殺就自殺,缺少一點合理的情感編排。於是我給他們希望,自以為階級可能翻轉的卑微的希望,最後當這希望破滅,甚至被掌權者奪去了一切,革命(殺寶財)才有可能發生。這也呼應了劇中蘇玉蘭說的:「即使最後失去希望,至少還讓人看清了現實裡的黑暗與絕望。」
之前提過關於這兩篇故事採用1:1畫框的意義,主要是希望讓觀眾能更專注在劇中角色爆發性的演出(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同時也營造出更壓迫的影像空間,於是當畫框兩度拉回正常比例時(添丁被逮凝視著觀音像、添丁殺寶財),也更能感受到角色的釋放。
這兩齣舞台劇在設計風格上是最寫實的,不像後面幾篇越來越大膽,原則上就是希望回歸到人物與故事,讓觀眾更專注在劇情中。不過,這之中應該也還是有讓許多觀眾眼睛一亮的設計,像是圓盤舞台。上一篇文提到過,我們的劇場設計是出身自差事劇團,而這個圓盤舞台的概念,其實就是來自於過去差事的戲,但他們還做了更多特別的變化,像是迷宮和私娼寮的設計。第一次我看到舞台設計小柯畫的私娼寮圖稿,數學不好的我還真有點丈二金剛,後來才知道他是將圓盤切分成各120度的三等份,類似六角形的概念,讓演員能輕鬆在圓盤的不同空間中來去,而這個特色也在第四集裡的兩度「假一鏡到底」呈現出來;演員打開一道門,換到下一個場景妝髮就變了...
你問我,為什麼要做這些對故事推展未必有意義的設計?
沒為什麼。就好玩呀!你不覺得嗎?
沒想到一下子寫了這麼多...,這就不太好玩了。
未完待續。
莫子儀 MO Tzu-yi Morning
黃姵嘉
#台北歌手
#全劇現已上傳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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