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藍色見鬼眼》(與死鬼女友同床)第五十八章.最後一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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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合集(從頭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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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nana:https://www.penana.com/story/7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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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切回復自己的掌握,班導師索性蹲下來喘氣,一邊欣賞著眼前這『宰腦工廠』的美景。「這強行操縱活人的能力實在太好用了,小弟你說是不是啊?」
(沒可能的…我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你不可能會使用強行操縱術…)
「為甚麼呢?」他顯然也能夠聽到黃嘉倫在我心裏說的話。
(殘存思念不同於人類,只靠著消耗殘存的意志力來維持存在,沒法自行靠進食睡眠等補充。即使有極強的殘存思念體,能夠勉強施行最低級的妖縛術,其自身的意志量也會極速枯竭而導致永不超生,更何況是需要無時無刻地跟被操縱者作意志角力的『強行操縱術』…甚至還持續施行了一整個月,這連意志力最強的人類都做不到啊…)
「我這是改良了的強行操縱術。」他自豪地說,「我的意志力主要花在瓦解對方的理智和道德枷鎖之上,釋放他們的原始欲望,讓他們可以毫不猶疑地做出最羞恥最醜惡的事情去滿足自我。即是說,他們在為我服務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滿足他們內心的欲望。概括來說就是『順水推舟』。」
小弟被眼前大叔們排隊互相殘殺的場面嚇呆了,以至完全搭不上話來。而身旁的雷朋好像已經失常了,在對著腳前他老爸的頭顱在自言自語。
「簡單來說,我利用『色情的慾望』來操縱建築工人來為我挖這地下教室,付出的條件是任由他們淫辱那些已被吸去腦漿的女同學和女教師。說穿了就像是養狗一樣。校長內心的渴望非常強烈:就是想要兒子復活,而且變成天才。但他的道德感和理智相對也較強,要他不擇手段地殺害學生和老師們,必需要常常灌注意志加強操控。這比我當初想像的還要困難得多。要不是在廢水道裏拾到這女孩,讓她協助殺人的勾當,我現在恐怕已因為意志耗竭而永不超生了。」
轉眼間,廿多個『變態大叔』已經死盡,最後一人由校長親自下手。他把最後一碗腦漿都餵個乾淨,但『全腦魔人』竟越哭越大聲,好像越吃越餓似的。
「沒、沒可能的。小俊俊、他已經比平時要多吃三倍了。」
「因為秘法即將啟動,他自己也等不及要完成了。」班導師說,「照我估計,還差最後一個腦袋。」
校長馬上把眼光轉向我們。「嘻嘻嘻…該用哪一個好呢?還用說嗎?當然是極品小弟的囉…」
「你你你你…別過來!」
「不可以用小弟的腦袋!」班導師說。「還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校長不解。
「你想想看,你這麼辛苦搜集腦袋是為了甚麼?是為了小俊俊吧?是嗎?是為了讓他變得聰明吧?」
「是啊~~對啊~~」
「是為了讓他變得像你那麼聰明吧?對不對?因為他是你的兒子,你期望他將來也有你的成就,你期望他將來也當校長,不,甚至更上一層樓,當教育部長!對吧!」
「對啊~~小俊俊將來要當教育部長!」
「其實這是你一生的遺憾對吧?奮鬥了一生才當個高中校長。要是人生可以重來的話,你就會選擇避開年青時走過的錯路,對吧?要是人生可以重來的話,你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是教育部長了吧?我說得沒錯嗎?」
「就是這、這樣!我要我的寶貝兒子小俊俊,完成我一生未完的夢想!」
「那,現在差一步就要完成夢想了。現在還欠一個腦袋,你認為哪個腦袋最適合用來給小俊俊完成秘法啊?」
「我知道了!」他露出了欣慰滿足的笑容,把頭側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手搖鑽子,從太陽穴位置開始慢慢鑽下去。
這傢伙竟然想要用自己的腦漿餵兒子!
(原來是這樣!不跟被操縱者強行爭奪意識,配合言語催眠來引導對方就犯,以節省意志消耗量!)
在這瘋狂的自殺過程裏,校長睜大著眼睛,看著我們笑,維持著這表情直至鑽尖完全插進腦袋裏為止。就在校長死去的同時,我身後的『腐朽史萊姆』頓時變回普通的死體。我們終於被解除了綑綁。
「這傢伙已沒有利用價值了。」班導師說,「作為一個平凡人類,竟然潛藏著製造『無腦妖縛屍』的縛妖能力,真是幫了我好大的忙。一定是此人投入了大半生推動填鴨式教育,無意識地修煉回來的吧。」
我跪在地上,忍不住嘔吐大作。剛才親眼目睹之事,實在太駭人了!
校長死去後不到幾秒鐘,他以『無腦妖縛屍』的姿態,像木偶般又站起了身子,把盛滿了自己腦漿的碗子,整個倒進了『全腦魔人』的口中。他竟然在死前為自己施下妖縛術!
那『全腦魔人』雙眼好像活人似的,慢慢由死灰變回了閃亮。
「我、我兒子復活了~~嗚~~」校長突然跪了下來,靜止不動。他張開嘴巴,一股白色的靈煙從裏面鑽出來。
「這、這煙跟小夕被超渡時出現的煙一樣!」
(哼。這校長似乎沒有他自己所以為的那麼變態呢。恐怕他內心真正的願望,並不是要把兒子變成天才,也不是想兒子替他達成未完的夢。他只想死去的兒子復生。那孩子的死,也許是被他老爸『望子成龍』的強大壓力所逼成的。)
這白煙在教室裏盤旋了好一會,然後直鑽進小弟的藍眼裏。我感覺到前額的力量又增加了幾倍,力量耐不住要傾瀉而出。「嗚~~我的頭快要炸裂了!」
(把縫著你藍眼的筆芯拿走!超渡這變態班導師的時候到了!)
我甫一伸手想要拔走筆芯,不知哪兒傳來『嚓』的一聲。我看到自己的手臂跌在地上。身後傳來砍刀插進石壁的巨響。
「你再試圖反抗,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血像噴泉般從我的傷口處噴出,劇痛衝過了可以感知的極限,我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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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萬的網紅PILI 霹靂布袋戲,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浩旭老師二○一二年作品,管絃樂豪情悲壯的曲調,傾吐著心中苦澀,主旋律二胡琴聲如泣如訴,道盡英雄血淚史,無限悲愴。樂曲初用於轟動武林序章,無生之岸生死鬥,綺羅生為救兄弟而跪土叩求老狗,但仍難挽兄弟一留衣戰死的悲劇。後使用於轟動武林第十二章,超軼主遭親信背叛,臨死前拖命來到一往情徑,遍野的無言花,泣訴著...
狗死前吐血 在 Miss Nancyelle 南西大爺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大爺挑戰天天寫字 Day 21
(今天繼續寫小說,寫在喃喃自語後)
「只要持續21天做同一件事,就能成為一個習慣!」你一定聽過這句話吧。
我一直是這句話的粉絲,畢竟我這種射手座個性,任何情況下的持之以恆都是難事。但這次天天寫字挑戰,居然就這麼騰雲駕霧、恍恍惚惚來到第21天,還是覺得又神奇,又感激。雖然過程中不乏廢文,但謝謝你們一直都在,讓我有持續挑戰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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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陸續有人敲碗我正在寫的小說很久沒更新,也有反應之前的排版方式很難找到前一篇,所以這一篇來試試新的方式,看看大家閱讀起來是否舒適些。等著聽你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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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每四、五個篇幅,我會合併為一篇,讓喜歡讀長文的人獨得暢快些。
以下就是1~4篇,前面讀過的歡迎直接跳到最下面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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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
▪ 1 ▪
有天起床,拉開窗簾,窗外的天好像特別亮,秋風瑟瑟,萬里無雲。看了看時鐘,上班又要來不及了,趕緊梳洗更衣,選了中性的木質調香水,一路恍惚地抵達公司。
突然聽到遠方的小會議室傳來了激烈的爭吵,看來是剛報到不到三個月的那個女生,又跟行銷主管起了衝突。我是不理八卦,獨來獨往的類型,公司的風花雪月、派系鬥爭與我無關,我只需要一份穩定的薪水。
我中午喜歡獨自吃飯,下了班喜歡自己回家。我不抽煙,所以少了很多到頂樓社交的時間,省力省心。「那個女生太強勢了,其實就留個面子給主管嘛,她都快50了,人生只有工作,難免情緒特別多,給她一點理解,很難嗎?」公司裡最愛當和事佬的A,這麼說道。
我多想把耳朵關起來,那些流言蜚語與我何干,但工作戴著耳機給人觀感不佳,基本的人際禮儀我還是懂的。
「但工作這種事,該據理力爭吧。如果什麼都講理解、講人情,那效率在哪裡?」美國回來的K說。「我看她是做不久了,開個賭盤吧。」愛看熱鬧的P語帶諷刺地說。
我們的辦公室其實很美,極簡主義,四面採光、大片清水模、擦得光透的玻璃隔間,每個人的座位被要求整理得乾乾淨淨,雖然也營業了7年,卻總是像一家剛開幕的設計公司,獨缺門前難看的祝賀植物。當時來面試的時候,不得不說,這個簡單漂亮的辦公室是我選擇進入這家公司的重要因素。
「碰!」會議室的門被大力推開,力量大到感覺玻璃要被震碎了。全公司的視線都投到了遠方的她,她手裡抱著整疊的文件,眼神表情滿滿怒氣。
「莫莫!妳進來我辦公室!」行銷主管突然叫到我的名字。我最討厭的,就是成為焦點,這個瞬間我幾乎羞愧到極點。但我心裡想著:「這個女生的事跟我有關係嗎?我們沒有合作的項目啊?我連跟她講的話都不超過10句。」懷著滿腦疑問和莫名成為焦點的羞愧感,我低著頭快步走進了許姐的辦公室。
許姐說:「這個case換妳跟。韓國廠商要求一起吃飯應酬,那個Zoey就氣成那樣。有一點社會經驗嗎?」
我很想把我的午餐全部吐在她的桌上,表達我的不滿,但我忍住了。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試圖在臨死前做一些反抗,說:「許姐,我現在手上兩場活動都蠻趕的,我下了班都還把事情帶回家做。我怕萬一要應酬,會壓縮到我的加班時間,加上目前兩場在我手上,再多一個案子,我實在沒信心都做得好。」我皺著眉頭,把眼睛擠成無辜的形狀,但我如果真有點勇氣,真想推開許姐後面的那扇玻璃窗,直接從15樓跳下去。
「我派個人幫妳如何?唉,說到這個Zoey,我當初看她青春洋溢、充滿活力和野心,想說公司多個這樣的新血應該很健康,沒想到這麼麻煩。被她搞到兩個客戶都快掉了,我快頭痛死了。我真後悔當時⋯⋯⋯」
我突然聽不見許姐的聲音,用力搖了搖頭,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許姐沒有停止說話,但眼前的她離我越來越遠。我用盡全身力氣抓著彷彿漂浮著的座椅,「天啊這是恐慌症嗎?」我心裡想著。
睜開眼睛,我醒了過來。那是一場夢嗎?那是一個安靜的午休時間,我其實很不喜歡趴在桌上睡午覺,從小就是。我不喜歡很將就地趴著,既不舒服也不放鬆,感覺只是一個無聊的儀式。但可能真的太累了吧,身體心靈都好累,昨天也沒有特別晚睡啊?我起身走向洗手間,卻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我頭髮怎麼短了這麼多?今天早上梳頭的時候還覺得頭髮終於長過了肩膀;等等,我今天出門穿的是這一套衣服嗎?
走到茶水間想沖杯咖啡醒腦,背後傳來了同事的腳步聲,逃不開。「ㄟ莫莫!妳知道今天整個下午許姐都要面試新人嗎?聽人事部的說,有10個人要來面試,不知道會找怎麼樣的新人?許姐好像想找男生職員,她說⋯」J話還沒說完,手機響了,用手勢示意我等等再聊。
我拿著咖啡走回座位,頭痛欲裂。有個女生朝我走了過來,穿著合身的白襯衫和及膝窄裙,踩著一雙尖頭平底鞋,臉上掛著淡妝,表情很是自信,開口問我:「您好,我是來面試的,請問要在哪裡報到?」
我心裡充滿疑惑,這不是已經上班快三個月的Zoey嗎?她還要面試?我還來不及答覆,櫃檯行政向她揮了揮手,她對我輕聲說了謝謝,便往門口走去。
午休時間剛好結束,到外頭用餐的同事們魚貫步入,P湊到我耳邊問:「剛剛那個女生是來面試的嗎?妳看到了嗎?」
我望著Zoey的背影,在夢境和現實間徘徊,我回到過去了嗎?還是我剛剛在夢裡去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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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覺得有點累。但不論我究竟在夢境中去了未來,或者在那個時刻回到了過去,喜歡的討厭的人都還活著,這個世界依舊運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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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時鐘,指針即將來到18:00,我開始收拾包包,準備下班。我通常會稍微加點班,至少等三分之一的同事先下班,我才會離開,堅持演好演滿我的認真合群,但今天真的累了。
我坐上18點15分準點的公車,腦袋還是昏昏沈沈。下班的公車是一個很特殊的場域,集合了所有人累積了一日的疲勞、倦怠;卻也同時乘載著其他複雜的情緒,有人興奮期待著晚餐約會,有人為了應酬倍感壓力,有人想孩子、想狗、想貓,歸心似箭;也有人餓了一天,滿腦滿腹的食慾,或者其他的慾望。總之那裡才是真實上演的人生,下了班,才開始每個人精心設計的扮演和追求。
我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座椅,那是我最喜歡的位置,可以不被觀察,又能盡情窺探整車的人生故事。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個為了五斗米折腰的上班族,我應該能成為小說家,或者漫畫家,但也不是特別出色的那種,頂多餬口吧,畢竟我始終欠缺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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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突然亮了起來,是Z傳來的訊息:「下班了嗎?我到餐廳了。」我足足停頓了大約10秒,等等,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三個月前,我們已經徹底分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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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生時代到現在,這個分分合合卻始終原地踏步的緣分,像個買了十幾年的洗衣機,難看的顏色,有點髒有點舊,啟動的時候,總發出很沈重的噪音;但還能運轉,衣服也洗的算乾淨,所以一直捨不得丟。電視廣告裡的新型洗衣機,總是光鮮亮麗又那麼高科技,我怕貴,怕我不會用,更懶得學。
我們分手了三次,也復合了三次。沒有一次是外遇導致的,但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個性啊、價值觀啊、對未來的規劃沒有共識等等。老實說,我也檢討過自己,為什麼每一次復合的原因,都是寂寞?
我是對自己相對寬容的人,我不喜歡獨處,更厭惡寂寞,於是分手後的夜裡,只需要一部愛情電影,某段和朋友的對話,或者只是幾杯紅酒的催化,都能把我變成一個意志力非常薄弱的人;而他,是個平凡的好人,心腸總是軟綿綿的,我的簡訊、我的電話、我的舉棋不定和膽小懦弱,他總是概括承受,於是復合像是我丟他撿的低俗遊戲,一直玩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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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早下了車,轉搭捷運,前往那個熟悉的景觀餐廳。今天是我們相識11年的日子,我們不慶祝交往紀念日,而慶祝相遇紀念日,不是因為分合太多次;而是我們都覺得17歲的時候,如果我們任何一方選擇不出席那場社團活動,我們永遠只是陌生人。
但我總偷偷以為,慶祝相遇,單純因為那是整段感情裡,最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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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看到 Z,隨性的髮型、不合身的西裝,還有那條灰色的窄版領帶。我一路看著他,緩緩走近,像電影運鏡一直由遠拉近,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他了,都忘了他曾經很好看。代表學校拍過招生的宣傳照,還拍過幾支電視廣告,然後用那些辛苦賺來的錢,帶我去環島。
「今天想吃什麼,好像有新菜單。」Z的聲音很溫柔,我想起以前,他問我最喜歡他什麼的時候,我都會說,我最喜歡你的聲音。「你決定吧。我們今天吃點不一樣的。」我按耐著內心的種種疑問,揚起嘴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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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起來,如果我在夢境中去了未來,那分手就只是夢的一部分;但如果其實我回到了過去,那現在的我們仍然還在一起,而分手應該就在我們吃完晚餐,走路回家的時候會發生。
前菜、主菜、甜點,我們勉強地完成了慶祝相遇紀念日的儀式。也許 Z 覺得一點也不勉強,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他今天喝的比平常多,我也多喝了一杯,在朦朧月色暈染的城市裡散步,其實是件很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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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牽著手,走過人潮,走過十字路口,走過杳無人煙的都會公園,我們沒什麼說話,但此刻的我沒有一絲想要分手的想法,我很想告訴他那個奇怪的夢,但正當我要開口,Z說:「莫莫,我有些話想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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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的表情很特殊,我說不出為什麼,總之心裡有些混亂。在公園泛白的路燈下,他停下腳步,尷尬地拿出了口袋的鑽戒,說:「我什麼都沒有,妳願意嫁給我嗎?」
等一下,我們不是要分手嗎?
我心裡想。可是看著他真摯又誠懇的眼神,我說:「好啊。」我們擁抱,我們看著彼此。我頭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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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散文的時候,我總覺得,太浪漫的情節都是杜撰的。鮮花、現場演奏、煙火或者求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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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這樣嗎?自己覺得混亂的時候,身旁的人卻特別冷靜,好似劇本都是他寫的。值得相信嗎?值得理解嗎?值得愛嗎?
我看著Z的臉,他的臉紅通通的。沒有電影裡那樣澎湃的情節,沒有音樂、沒有玫瑰,反而顯得他的態度特別真實,卻有點拮据,如同一碗什麼都沒有的陽春麵。我喜歡他,卻也沒那麼喜歡他。
他跟我求婚,我只覺得感恩。我是個沒什麼優點的人;不高不矮、不美不醜,求學路上向來沒有出色的表現,人群裡不起眼,幸運之神不曾眷顧我;如果人類的各種平凡需要一位代言人,我想那是我。
真的,謝謝他願意愛我。
那個去到未來的夢,突然在其他的思緒裡緩緩沈沒,好像一點不重要了。我要結婚了,但我為什麼一點也不興奮,一點也不想慶祝?我猜,那因為我很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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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爸媽都睡了。自從哥哥出國念書,接著在里昂定居之後,我成了家裡唯一的焦點。退休的父母,你以為他們什麼都看開了,事實卻正好相反。
以前他們總是忙得忘了參與我的成長,更從未參與我的喜怒哀樂;我得獎的時候,我被課業折磨得想自殺的時候,我考上喜歡的大學的時候,我失戀的時候,我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時候,他們都像瞎了聾了,沒有一點反應。
他們總對外人說:「我們家妹妹很乖,從小就很會照顧自己。甚至連哥哥都是她照顧的。」他們好像除了「很乖」,擠不出任何一個形容詞形容我,因為不論他們多麼愛我,他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
他們退休了,少了工作上的比拼,只剩下朋友、親戚之間的競賽。誰的孩子賺得比較多?誰的女兒嫁得比較好、比較早?我開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爸媽不再說:「妹妹很乖。」他們開始對朋友說:「妹妹小時候太乖了,現在變得太有主見,說還不想結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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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哥哥去了法國,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天,我把哥哥的書和模型小心地收到紙箱裡,推到床底下,然後再在書架上擺滿我喜歡的雜誌。我買了人生的第一個香氛蠟燭、第一盆多肉植物,還有一盞白色的檯燈。
我不敢告訴我爸媽那幾乎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天,因為我不希望他們以為我在抱怨之前的生活,或者對於我們有限的財富而內疚;我也沒有告訴哥哥,畢竟跟他共享一間房間很好,只是整個房間都屬於我的感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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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吵醒爸媽,我躡手躡腳地洗完澡,躺在床上。望著貼滿星星貼紙的天花板,突然想起 Z 跟我求婚的表情,想到自己居然被求婚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明天該怎麼告訴爸媽呢?他們會為我開心嗎?
「莫莫,妳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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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讓窗簾留一個隙縫,因為早晨的陽光是最好的鬧鐘。在曬得溫熱的被褥裡醒來,那是件很幸福的事,今天也一樣,我正準備緩緩睜開眼睛,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嚇醒⋯「莫莫!妳怎麼還在睡!快給我起床!」
「哥?」我的眼睛睜得很大,看著眼前的哥哥,我很想大吼:「哥你怎麼回來了?」但哥穿著成套西裝,對著鏡子抓著頭髮,一點也不像剛下飛機的樣子。我好想用力抱住他,因為他這兩年都沒有足夠的假期可以回家,我很想他。
「幫妳化妝的幾點要來?妳快點去刷牙洗臉啊!」哥哥轉過來看著我,拍著我的背,有些不耐煩地督促我。「哥我頭好暈喔。」我只說得出這句話。
「誰叫妳昨天不聽話。今天要結婚的人,昨天還敢喝那麼多!」
⋯⋯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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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記性很差的人。但這兩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已非記憶力好壞得以解釋。
我從不祈求乏味的生活多有生趣,也不奢望談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人生對我而言,就是一場不得不去的旅行,不論想不想出發,車票買好了,被幾千隻手推上了車,被幾萬句道德倫理簇擁前進,而我不曾有一絲反抗。這是老天對我向來麻木的一種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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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緩慢移動到鏡子前,鏡子裡的我,染了淺褐色的頭髮,頭髮長度剛好適合優雅地盤起來,彷彿早已為婚禮精心準備。
和打扮得體的哥哥並肩站著的我,看起來特別憔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感覺瘦了一圈?我的腦袋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嗎?還是我,其實一直在做夢?或者,在這些互不相干的時空裡,始終是我一個人孤獨地旅行。我不敢想。
哥哥勾著我的肩,像小時候那樣。什麼話也沒說,靜默著,看著鏡子裡的我,約莫5秒鐘。房門被輕輕推開的同時,聽見了A的聲音:「莫莫!妳該不會還在睡吧!」
A還是那個溫暖可愛的樣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學二年級就認識了。我喜歡她總是很快樂,總是樂觀,總笑得像能感染整個世界。我內心的那些陰鬱、晦暗,她不知道是怎麼也看不到,還是絲毫不在意,總之她從來也沒有嫌棄過我,在那些連我自己都快放棄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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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跟哥哥快速打了聲招呼,就把我又拉又推地趕到廁所,要我快點洗個臉,按表定時間,彩妝師就要到了!我的大腦幾乎要放棄運作,無能地想要單純倚靠我的心,度過接下來的每個時刻。我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出浴室。A順手為我穿上外套,抓著我的手說:「剛彩妝師說會遲到10分鐘,走,我們下去買杯咖啡醒醒腦。」
我猶豫了,但還是開口說:「A,我跟妳說件事。」
「怎麼了?妳心情看起來不太好欸?」A的貼心,常常不著痕跡。買咖啡只是想讓我出來透透氣,陪我聊兩句。
「我覺得我的時間被偷走了。」
「什麼意思?被誰偷走?」A皺著眉問:「妳不想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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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願意相信我嗎?我接下來說的話會很荒謬,但我希望妳好好聽我說。」我說。A非常誠懇地盯著我看,用她那又圓又大又天真的眼睛,想把我看穿、看明白。
「我最近常常會失憶。我的前一個記憶,是Z跟我求婚,然後隔天睡醒,居然就是今天了。妳懂嗎?有人偷了我的時間!我的人生不見了。」
A一動也不動。
天上的雲,街上的行人、車輛,就連紅綠燈號誌,分隔島上飛揚的旗幟,或者開到一半的便利商店的自動門。時間彷彿凍結。
而我也完全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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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就坐在我的床上。穿著合身的露肩白紗,妝髮造型都完成了。彩妝師正在為我細心上蜜粉,調整著頭紗。但我全身都好不舒服,我好想吐。
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能倒杯水給我嗎?」彩妝師往門外走去。
A在門縫間露出她的小臉,說:「莫莫,妳準備好了嗎?新郎和伴郎們到樓下了喔!」我滿心滿腹的不知所措,我的表情痛苦不堪。
哥哥把門敞開了些,走進房,把門關了起來。搭著我的肩,直視我的雙眼說:「莫莫,怎麼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突然被眼眶裡的溫熱搖醒,斗大的淚珠滑過雙頰,時間彷彿緩了下來,我好想跟哥哥說我的腦袋好像生病了。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怕我又要失去什麼。
「莫莫,妳開心嗎?」哥哥蹲低了身子,握著我的手問。
「我很不快樂,我在虛實之間的荒蕪活著。我想要踏實地哭、盡情地笑,我想要真實的情緒。我不想要虛幻的夢。」這些我都想跟哥哥說,但我一個字也沒有說。
我不願他的人生如同我的,被這樣粗糙對待,任意剝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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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寫小說
#大爺寫小說_腦袋 4
狗死前吐血 在 怎麼一覺睡醒就在英國了 miss winter in UK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英國生活,一點都不容易啊(吐煙)
跟所有來了英國幾年的人一樣。我也興奮過,努力過,頹廢過,低潮過,憤怒過。這是我來了4年半經歷過的事:
交稅交到想直接交條命出嚟,一度懷疑自己點解要咁努力
NHS睇醫生可以說是免費的,但每次辨Visa首先交每年400鎊Immigration Health Surcharge(BNO應該不用?),你說是免費,我說Pre pay。再來,首先你未病死之前,幸運的話可以接通診所電話 (我形容為打演唱會電話,因為8點要開始打,會經歷嘟嘟嘟唔通,或者通左但突然Cut線)幸運接通了,留電話等醫生打番比你telephone consultation,確定你非要面診不可,先會預約時間見你。你話睇醫生免費,我話你未病死前睇到醫生就免費。
仲要見到醫生唔可以問太多問題,我有次問左幾個問題,佢話超時,叫我再Book過時間約見。又有次病到極辛苦,係電話到求醫生見我,當日答應會診,我開心到要流淚了。噢,藥是要另外付錢的。
住南邊樓價高,住北邊大風到暈,住西邊落雨落到痴線
你話,落雨有咩大不了。少年你太天真了,先不說無間斷的落雨好影響心情,當你以為天晴的日子,中間也總會落1-2個鐘頭雨。我笑著說英國沒有Have a Nice Day, 只有Have a Nice Moment,但心在趟淚。
如果你有車,除了影響心情,又真係好似無乜大不了。如果唔識揸車,或者無車,真係每天經歷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
講起學車,又是另一場血淚史。英國揸棍波車仍然係主流。在鄉郊地方,我的學車師傅告訴我,全湖區只有1-2位私人師傅教自動波。作為一個路痴,經歷了3年斷斷續續、差不多100小時的棍波車練習,教官告訴我Pass了的瞬間我差點就噴淚了。終於不用在雨中狼狽地漫步,重新獲得一雙腿自由走動,我學會了感恩。
還有大大小小數不盡的狗血之事,例如我明明唔睇BBC,但只要你擁有一台電視,你得交電視稅。例如問咗Home office都可以申請錯Visa,留頭一年要畀錢睇NHS。又例如明明問咗話唔駛報稅,但2年後會寄信嚟話你唔報稅,罰你1300鎊(後來有畀番我啦)。又例如買樓申請按揭,交哂文件先同你講Sorry無銀行接受港幣出糧,麻煩籌夠2成首期。又例如租屋擲爛咗架車,保險不肯賠,業主拍拍屁股說噢不關我事喔,是天氣不好令我間屋擲爛你架車,你地硬食整車錢+保險加價啦吹得我脹呀bye~
經過數之不盡的懷疑人生時刻,除了練訓成金剛不壞煮到埋黎就硬食之身。更重要的是,明白到來到別人的國家,就要守這裹的遊戲規則。英國的制度,到底還是公平的(比起你知道是誰的國家)。
不是說不要來,但如果你抱著一種英國人欠了你英籍的高人一等態度、或是一心來走捷徑/攞福利,你注定會失望,因為你會被無數次的生活小細節打敗,小至天氣、交通、語言文化,到英國人的處事方式,都會是無止境的嘗試與沮喪。如果你想來避開藍屍,更加對不起,英國的唐人藍屍定必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你得到的,是自由的氣息,是學習的機會,是一場冒險之旅。
以上的,只是我一粒小薯的經歷,有更多人比我幸運、也有更多人比我更崩潰。說到底,每個人的練歷、人際和遭遇都不一樣。只能說一本BNO能幫你來英國定居,但不能輕易幫你租屋買樓甚至搵工。記著英國也正經歷經濟寒冬。當地人失業率大增,業主、銀行變得更小心翼翼。而你,也會比你在香港時更孤立無援。
問心,覺得有能力的可以來闖闖;只想過來攞福利的,你會過得更辛苦。
留下來或離開都需要無比勇力,只有決定了,就要抱著一種頭也不回的心態,來英國重新學做人。
Welcome to your new life(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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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旭老師二○一二年作品,管絃樂豪情悲壯的曲調,傾吐著心中苦澀,主旋律二胡琴聲如泣如訴,道盡英雄血淚史,無限悲愴。樂曲初用於轟動武林序章,無生之岸生死鬥,綺羅生為救兄弟而跪土叩求老狗,但仍難挽兄弟一留衣戰死的悲劇。後使用於轟動武林第十二章,超軼主遭親信背叛,臨死前拖命來到一往情徑,遍野的無言花,泣訴著超軼主一路走來沉默的心意、寂寞的道路,以及來不及說出口的情意。破碎的情義,映照著一抹殘霞餘暉,令人唏噓不已。
專輯:轟動武林劇集原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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