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往事並不如煙】
繁華與盛美,古典與現代,巴黎的一切一切都要從西堤島(Île de la Cité)說起。
暫且跳過幾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已經有人類活動的痕跡,遠在西元前三世紀,塞爾特民族分支巴黎西人(Parisii)便來到這兒定居。那時的西堤島並非一座島嶼,而是好幾個散布在沼澤裡的小島,島上居民無論飲水、捕魚或是栽種作物都由塞納河供給滋養,他們駕著小舟在蜿蜒河道來往,構築成功能齊全的聚落。
憑藉河水資源不虞匱乏的小日子原本很美好,直到西元前52年,凱撒(Gaius Iulius Caesar,100 BC - 44 BC)派出4個羅馬軍團前來攻佔。面對強勢外敵,巴黎西人以破敗粗糙的斧頭對上羅馬人精良裝備和強效訓練,結果當然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無力可回天。臣服於羅馬統治之後,巴黎西人從此成為高盧羅馬人。
羅馬化之後的西堤島,尤其是小島東邊,一如從前,依舊是信仰中心,巴黎西人的祭壇在此逐步擴建,又迎來了羅馬眾神入駐,成為包容兩種文化的神廟。隨著時間推演,巴黎基督化之後,舉世聞名的聖母院也是在此拔地而起。
因此,巴黎聖母院除了建築設計足以代表哥德式藝術最完美的成就之外,尚且代表整個巴黎的文化和宗教起源,對於巴黎,或是整個法國和歐洲歷史發展,重要性不言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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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堤島的東邊是信仰中心,西邊則有從羅馬時期四世紀中興建的堡壘宮殿,自此,巴黎開始建城。
西元508年,法蘭克王國國王克洛維一世(Clovis Ier,466 - 511)將巴黎定為墨洛溫王朝(Mérovingiens)首都,也在這座羅馬宮殿的基礎上增建「西堤宮殿」(Palais de la Cité)。歷經數百年權力更迭,巴黎曾經退出權力中心;西元987年,卡佩王朝(Capétiens)建立時,巴黎再度成為王國首都,國王們依舊居住在西堤宮殿,直到1358年瓦盧瓦王朝時才將宮殿搬遷至塞納河右岸的羅浮宮。
但是無論世代如何變遷,聖母院依舊是巴黎的信仰崇敬之所在。
這座古老壅擠的都市,在19世紀經過奧斯曼男爵(Baron Georges-Eugène Haussmann,1809年- 1891)大力整治,幾乎剷平了所有中世紀建築,僅留存少數古蹟,例如西堤島上的聖母院、法國最古老的王宮-西堤宮殿,和相連宮殿的「聖禮拜堂」(Saint-Chapelle)、「巴黎古監獄」(La Conciergerie)。
其中,聖禮拜堂就非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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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禮拜堂為典型哥德式建築,被譽為是法國最精美的皇家小教堂,也是整個歐洲13世紀花窗玻璃保存最完整之處。
整座禮拜堂擁有15扇高達15公尺的開闊窗戶,由多達1113面彩色玻璃組合而成,上頭描繪了舊約和新約聖經故事的不同場景,以及聖物運抵巴黎的過程。這些裝飾創造出無與倫比的璀璨瑰麗,更是13世紀玻璃藝術最豐碩的展現。比起聖母院,被聖禮拜堂的炫目光影包圍或許更讓人震撼動容。
得利於建築技術發展,十字交叉拱架得以延伸出進一步應用,過往羅馬式教堂的厚重石牆被捨棄,輕盈纖細的支柱和肋拱,加上飛扶壁便足以創造出嶄新的教堂形式,牆壁也能裝上大片窗戶裝飾。你知道的,要是羅馬式教堂窗戶開太多,牆壁支撐力道不夠,教堂可能就垮了。
透過百花窗和彩色玻璃,不僅宣揚教義,闡釋聖經故事,光線透過之後形成的絢麗光影,更讓虔誠信徒不用再像過去那樣只能待在陰暗濕冷的空間中禱告,而是能夠親眼看見聖經中所提及或內心朝思暮想,那聖城耶路撒冷與天堂的夢幻之所。
聖禮拜堂正是這樣一處宗教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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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驚人的玻璃百花窗,聖禮拜堂當初是用來收藏無可比擬的無價之寶,尤其是對教徒來說,可說是〝聖物中的聖物〝,那就是耶穌受難時所戴著的荊棘冠以及他被釘上的十字架大型碎片。
能擁有如此重量級的聖物和精美絕倫的皇家禮拜堂都要歸功於法國卡佩王朝的國王路易九世(Louis IX,1214 - 1270)。
路易九世在位40多年期間,無論在政治、經濟、建築、教育或藝術都建樹極多,例如知名的索邦大學前身-索邦學院也是成立於路易九世之手。他還是位虔誠的教徒,曾經兩次帶兵參與十字軍東征,只是往往出師不利,第一次東征結果慘敗成了俘虜,第二次則是在過程中於迦太基死於疫病。
然而路易九世的宗教熱誠和諸多事蹟,讓他在死後被天主教會封為聖人,因此他也被稱為〝聖路易〞(Saint Lou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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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的荊棘冠和十字架之所以落在路易九世手裡,說起來有點因緣巧合又有驚無險。
若不是君士坦丁堡的拉丁皇帝-鮑德溫二世(Baldwin II,1217-1273)和整個宮廷債台高築,又拿國寶-耶穌的荊棘冠抵押,跟威尼斯商人借了一大筆錢卻無力償還,路易九世也不會有機會入手聖物。為了籌錢還債,免得荊棘冠最後被威尼斯給沒收,鮑德溫二世還在1237年親自前往歐洲尋覓買家,順便找人跟他一起組成十字軍同盟聯合東征。
路易九世雖然對聯盟沒興趣,但一聽到荊棘冠卻眼睛為之一亮。這時候,多少錢都不會是問題,只要能得到荊棘冠!
擁有聖物對於王權的穩固具有相當大的重要性,不僅顯示國王信仰堅定,也代表神所賜予的榮耀,更能在百姓和各國之間建立無可動搖的威望。換句話說,聖物的象徵性和功能性對於專制王權是錦上添花的最佳物件,無論出於宗教情懷或是政治算計,路易九世都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話說回來,雖然拉丁帝國還是失去了荊棘冠,但好歹是落在有點淵源的自家人手裡。
路易九世花費鉅資完成交易後,荊棘冠於1239年風塵僕僕抵達巴黎,中途當然會有其他人想要挾持搶奪,幸虧耶穌聖物還是安全來到新家。為了妥善供奉珍貴的耶穌遺物,路易九世下令在西堤宮殿內興建聖禮拜堂,整個工程從1241年進行到1248年,歷時短短7年便大功告成,以整體建築和裝飾的精妙程度來看,這樣的工時確實非常有效率。
有趣的是,建造宮殿的費用遠不及路易九世購入荊棘冠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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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禮拜堂分為上下兩層,耶穌遺物被置放於上層,一旁有扇門直通皇家宮殿,因此當時聖禮拜堂只供王室成員使用。
想想看,在那個疫病橫行,戰事頻起的年代,國王只要渴求耶穌的撫慰和力量,便可以來此靜思冥想,沐浴在百花窗的幻麗光影中。對於王室來說,這是一個多麼核心又私密的存在!不過就沒有老百姓的份了(無奈攤手~
時光流轉,人事變遷,1789年爆發驚滔駭浪大革命,作為君主專制象徵,皇家專用禮拜堂如聖禮拜堂當然會成為暴民攻擊目標,無論是家具、聖壇飾板、12使徒雕像等都被破壞得慘不忍睹,就連盛裝聖物的盒子也被送到造幣廠銷毀鑄鎔,有些彩色玻璃窗還被整扇拆下輾轉賣到英國去。
幸好,荊棘冠在危機凶險中得以保全,不幸中的大幸。
想來暴民再激情慷慨不顧理智,面對耶穌基督的遺物還是存有敬畏,也因如此,這麼至關重要的文化資產才得以保存。另外讓人慶幸的是,儘管玻璃百花窗難逃一劫,破的破毀的毀,還是留下了2/3比例的原件。19世紀中期經過修復,聖禮拜堂終於恢復原貌,成為歷史文化重要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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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到西堤島,除了聖母院之外,聖禮拜堂與一旁曾經關押法王路易十六瑪麗王后的巴黎古監獄,都很值得細細探訪,見證巴黎的歷史起源,想像法國輝煌的歷史,以及王后一夜白頭的哀愴憂戚。
然後啊,那個革命歸革命,訴求歸訴求,可以不要拿文物古蹟出氣嗎?
多少歲月和知識的積累才能建立的文化與價值,輕易摧毀草率破壞,也不過是以改革造反之名,行鄙陋無文之事罷了…(無奈攤手again+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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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的世界 The Truman Show》(1998)的編劇安德魯.尼柯(Andrew Niccol)有天收到一封影迷來信,上頭寫著:「謝謝你,因為我知道這其實是一部關於反墮胎的電影,楚門是一個胎兒,在猶如子宮的海洋中啟航,選擇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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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聽起來很美,但完全搞錯方向了。」安德魯.尼柯說道:「不過,我還是非常喜歡人們在作品之中看見我所沒看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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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的世界》在1998年6月問世,極具原創性的概念很快掀起轟動,至今仍然引起各界不同的解讀,在哲學界或政治圈尤然,甚至有以該片為名的病症出現,因為患者誤以為自己的人生是一場秀。其片名也成為一種常用的譬喻,脫離王室生活的哈利王子(Prince Harry)稍早也說,「英國王室猶如『楚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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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底所謂的「楚門的世界」意味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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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之初,觀者看見的是一個名為楚門的人物熱切地對鄰居問好,規律性地度過日常,但鏡頭擺設的位置、場面調度卻相當可疑,例如對產品或商標的刻意凸顯。整個世界沒有實感,像是被搭建出來的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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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就連楚門自己也察覺這個世界不對勁,一心渴望離開小鎮以遠走斐濟的他,發現自己似乎被困在原地。有天汽車廣播的頻道突然跳掉,播放的竟是自己行動的路線,早已過世的父親又無預警在街頭現身,然後被一群路人捉走。他終於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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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的至親好友安撫他,可能是壓力大,才會胡思幻想。殊不知他的一切懷疑完全有理,他所身處的世界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有無數台隱藏攝影機監看著他24小時的生活,自他出生以來,從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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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楚門是一個小鎮保險業務員,但在「棚外」,他是全世界最知名的真人實境秀明星。導演彼得.威爾(Peter Weir)後來也坦承,楚門的原型其實就是自小就享有高知名度的麥可.傑克森(Michael Jack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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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誤以為《楚門的世界》預言了實境秀的流行,但其實早在1948年的美國就有一個名為《Candid Camera》的節目問世,一樣是用隱藏攝影機拍攝路人。可說從電視進入人類的客廳開始,世人就表現了對隱私窺探的強烈興趣。因此,與其用實境秀的角度來閱讀這部片,不如以其它角度來欣賞,或許會有更深刻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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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中,主角「Truman(楚門)」之名是「True man(真實的人)」合併後的結果,意指他是這個世界唯一真實的存在。製作人「Christof(克里斯托夫)」則顯然是「Christ(基督)」的變體。總歸來說,這部片像是一個人類對神的叩問。當一個人破解了生命的奧秘,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世界是虛妄的,究竟要選擇繼續配合演出,還是毅然走向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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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克里斯托夫很清楚,知情的楚門如果選擇留下,這個節目就從此不再有任何價值。因為觀眾之所以迷戀這個節目,正是因為他們知道楚門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觀看。如果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他從此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演員」,「楚門秀」便不再有原先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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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楚門離開,也許電視節目還能想出新的企劃再行炒作,大撈一筆。但克里斯托夫卻試圖勸服楚門留下,便證明了這個故事的包裝終究與寫實無涉,而是一個隱喻。這像是一個獨斷的神/獨裁者對他的子民的對話,而祂希望讓楚門了解的是,選擇對外界的事物保持無知,繼續活在一個不會變動的生活,絕對比起讓你自己面對真實世界還要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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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妙的是,在1998這一年,有另外一部電影出現了幾乎相同的場景,但主角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抉擇。那就是吉賽佩.托納托(Giuseppe Tornatore)執導的《海上鋼琴師 The Legend of 1900》(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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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生以來都在船上度過的1900終於有機會離開,他卻在最後一刻遲疑了,因為他認為「世界猶如無限的琴鍵」,擔心自己無法面對生活的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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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鋼琴師》的悲觀與逃避主義未能受到西方影評的青睞(但該片在中、港、台卻大受歡迎),反而是更為樂觀、積極挑戰既定命運的《楚門的世界》獲得盛讚,成為傳世經典。諷刺的是,即便現在的觀眾只是將這部作品視為一個「寓言」,它的劇情卻與我們已經越來越沒有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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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所身處的,正是一個完全被商業公司把持的世界,臉書或YouTube等社群媒體運用使用者的閱覽習慣、個資來精準投放廣告,大公司監聽用戶麥克風之說也早已不是都市傳說。或許不是每個人真的都成為了楚門,但的確是有人/國家/企業被賦予了克里斯托夫的至高權力。作為常民,也只能祈求這些神能保有一個好心腸,因為他們擁有能隨時剝奪自己一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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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夫當時對楚門說:「聽我的忠告,外面的世界跟我給你的世界一樣的虛假,有一樣的謊言,一樣的欺詐。」事實證明,他的確沒有半句假話,楚門走出去之後,只是走進了另一個「楚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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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來看,選擇走或不走,或許的確不該存在任何標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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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飾演楚門的金.凱瑞(Jim Carrey)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談到了自己對《楚門的世界》續集的構想,他說道:「我經常想著、也有人一直問我,到底楚門走出牆外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後來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基本上他在外頭也一樣是孤獨的,因為所有人都想回去他選擇離開的地方,他們都寧可生活在穹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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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存在的價值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1.新冠疫情爆發一年半,在去年耶誕節前夕疫苗誕生後,各國的施打順序就一直反映出各國的價值選擇。
民主國家幾乎都是由防疫主管機關和全國性的諮詢委員會共同商討,根據染疫風險高低訂出優先施打順序。沒有人有生命的特權。
這包括了英國、德國、法國及鄰近的日本和韓國。
2.美國算是其中特殊的例子,整個疫苗接種是由混亂的資格規則拼湊而成且缺乏溝通,50個州就像各自打了50場獨立的戰爭,在疫苗供應不足的時候,爭搶「戰略物資」疫苗,釀成了全國性的延誤和混亂。但美國的思考一直是把讓社會重新恢復運作放在最優先,所以插入了維護社會基本功能的族群,這涉及了爆發疫情可能的死亡率、工作環境密閉群聚的特性,及少數族裔的偏高比例,但也因此讓高齡族群無可避免陷入較高的染疫風險。
3. 英國和美國同屬新冠疫情重災區,也是最早催生出疫苗並大量生產的國家,但他們反對「社會權力」的思考,即便是王室成員,也得照順序施打。
日本、法國也遵循同樣法則,在醫療第一線及高齡長者之外,普及一般民眾施打。台灣卻在第二類加入了中央地方官員,及不驗光師公會,⋯⋯由少數人決定,不願公開討論的會議紀錄,更沒有透明的審核標準,台灣施打順序是全球民主國家從未有過的現象。
{內文}
新聞片段:
「在美國,注射計劃是由繁文縟節、混亂的資格規則拼湊而成,而且缺乏溝通。這個國家等於和新冠病毒打了50場各自獨立的戰爭,每個州如今都有自己的疫苗接種策略。地方和州官員表示,真正的問題在供應。州長們對無法獲得聯邦政府承諾的儲備劑量感到憤怒。他們都在撒謊,他們根本沒有儲備足夠的劑量。不可預測的分配正在全國範圍內造成延誤和混亂。」
這是今年一月底的美國,新冠疫苗開打約莫一個月,媒體形容和真實戰爭沒有兩樣,但這片土地沒有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被視為「戰略物資」的疫苗,究竟該如何發放,一直在社會內部激烈震盪。
新聞片段:
「今天,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顧問小組建議,在醫護人員和療養院員工接種完疫苗之後,下一個順位應該是 75 歲以上老人,而不是先前考慮 65 歲及以上長者。緊隨其後的是前線基本工作人員,該小組將其定義為急救人員、警察和消防、教育類老師和職工、食品和農業、製造業、美國郵政服務人員、公共交通工人和雜貨店工人。」
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感染病學專家 Monica Gandhi:
「他們實際上非常清楚,他們需要讓社會重新運轉起來,因此,為了維持社會的基本功能,他們將其放在優先順位。」
美國學者專家一致同意,讓高風險及維繫社會重要功能的人優先,是降低死亡率並讓醫療體系繼續運作的重要關鍵。但除了年齡之外的其他類別,該如何評估這類族群染疫對社會的衝擊,實在難以認定。優先順位的排定,涉及一個複雜的判斷與價值選擇,每個決策都需要以民眾聽得懂的方式,耐心仔細地說分明。
美國預防接種諮詢委員會成員:
「他們(疫苗的優先順序)確實是讓弱勢群體,未成年人及兒童能夠迅速恢復某種意義上的常態。」
美國預防接種諮詢委員會成員:
「孩子們需要上學才能吃飯,但我們需要食物供應鏈暢通 才能把食物提供給他們。」
這個美國預防接種諮詢委員會自去年疫情爆發後,就一直是透過線上會議,向疾管署及衛生部長提出建議,決定全美疫苗施打的優先順序。所有審酌的科學證據、會議紀錄,均上網公開透明。其成員除了常見的醫療及公衛專家,美國會有一個消費者代表,負責呈現常民可能存在的關切。諸如此次新冠疫苗的施打,將警消、郵務、食品工廠等高風險必要工作人員,拉到65至74歲的高齡族群前,便是援引了這類工作爆發疫情可能的死亡率、工作環境密閉群聚的特性,及少數族裔的偏高比例做出的必要決定,但也因此讓高齡族群無可避免陷入較高的染疫風險。
美國預防接種諮詢委員會成員:
「我們的目的是盡可能將更多的疫苗提供給需要它的人,但因而創建如此龐大的群體,確實會在某種程度上讓疫苗接種陷入癱瘓。」
過程中不斷有企業透過國會遊說,希望能夠「插隊」爭取提前施打疫苗,其中不乏外界熟悉的Uber、Amazon和全球零售商龍頭Walmart,華郵甚至以社論批評,這類美國大企業膽敢在供應有限的情況下公開爭取疫苗,等於是明白告訴那些打得到和打不到的人,誰身陷危險。
英國衛生部長 漢考克:
「當然,我最重要的角色,身為英國衛生部長的首要職責,是確保整個英國受到保護和安全。」
英國和美國同屬新冠疫情重災區,也是最早催生出疫苗並大量生產的國家。雖然在疫苗剛問世之際,不少民眾猶豫恐懼,致使首相強森即便自身感染過新冠病毒,仍率先在鏡頭前帶頭施打,但其優先順序,是交由多元參與的委員會決議。美英兩國間的最大差別,是在醫護長照工作者及高齡長者後,英國仍決定讓高齡及脆弱族群優先,且一路延伸到60歲,只在中間插入了16到64歲有重大傷病或特殊條件者。那些所謂不同職業暴露於新冠病毒的風險,由於缺乏足夠的科學證據,再加上高風險必要工作者多半年紀較輕,最後並未納入優先順位。
英國國家衛生研究院免疫研究所主任 Mary Ramsay:
「他們仔細審查了所有關於新冠病毒的數據,並試圖根據誰會罹患嚴重併發症及誰會死於新冠病毒來決定誰優先施打疫苗。」
在這個前提下,英國王室成員未曾插隊,同樣延續皇權傳統的日本亦然,日本疫苗的優先施打順序,是第一線醫護480萬人,接下來為65歲以上高齡長者,然後是三高等慢性病患1030萬,長照機構工作者200萬,60到64歲長者以下,第六順位就能開放一般民眾全面施打;而同屬G7的法國也一樣,接種順位最優先的,是高齡長者和長照工作者及50歲以上具危險因子的醫療專業人員,其次才是50歲以上高齡,然後就開放全體國人施打。即使走過一整年最嚴峻的疫情,今年44歲的法國總統馬克洪,還是按照順序在6月1號,低調透過推特宣布自己已完成疫苗接種。
法國總統 馬克洪:
「我堅持並邀請所有市民繼續接種疫苗,因為這是對抗疫情唯一持久的辦法。」
反觀今年六月的台灣,即便看著別人慘烈地走過長達一年半的艱辛抗疫之路,當日本援助的124萬劑最大批疫苗抵達後,首度大規模開打仍面臨相同的亂象與窘境,有人公開插隊,也有人透過公權力,堂而皇之地成為特權。
記者VS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副指揮官 陳宗彥:
「主持人陳文茜她有提到,說民眾大家都在等疫苗。她說到第二類的的中央人員的部分,他是排在長照跟年長者的前面,她就質疑說,有一些非高風險的行政機關和總統府的人員都在裡面,認為說如果是光明磊落的話,就應該把第二類的接種名單都公布出來。因為疫苗的注射,是一個醫療行為,依照個資法第六條的規定,這個有相關病歷醫療等等、跟身體健康有關的,這個都是屬於個資法裡面的特種個資,這個是不能去做公開的。
這是放眼全世界民主國家沒有過發生的現象,總統府官員甚至凌駕總統,優先被放在第二類優先施打順位。而這裡頭存在多少打著防疫為名、實為非高風險的特權人士,外界無從得知,而我們的指揮官面對疫苗分配上的強烈質疑,卻是這樣回應。
中央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 陳時中:
把這打疫苗,有點像是大家在競爭的味道,其實我覺得沒有(必要),不用到這麼的緊迫啦。」
當大家都在等疫苗,我們遍尋不著指揮官口中的「透明」,此時此刻對台灣民眾來說,雖然疫情比不上國外動輒上百數千的單日死亡,但每天固定數十條人命的代價,已和戰爭沒有兩樣。當疫苗被等同為「戰略物資」,法定的優先順序,形同政府公然宣告的特權,執政者高舉的價值,是百姓?還是權力?端看救命的疫苗,一針針打進誰的手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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