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12.13 觀點–《每日電訊報》Charles Moore ※
比起川普,梅克爾對於西方的未來危害更大
將來有一天,歷史學家會精確指出西方人開始談論穆斯林的時間點。令人吃驚的,它是一個很晚近的現象。即使是在近代反移民的言論裡,宗教本身也很少被提及,當時的議題是種族。1968 年以諾‧鮑威爾(Enoch Powell)著名的「血河」演說不是在處理宗教問題(譯:而是種族黑白問題)。賀飛(Simon Heffer)所撰寫的權威性鮑氏傳記中,索引裡甚至沒有「伊斯蘭」、「穆斯林」等字眼。
穆斯林首度成為現代英國的重大議題,也許是在 1989 年。那一年,阿亞圖拉何梅尼(Ayatollah Khominei)的教令呼籲穆斯林殺死印度裔作家薩爾曼‧魯西迪(Salman Rushdie),因為他的《魔鬼詩篇》小說「褻瀆神明」。當時它在美國也引起爭議,但我猜,伊斯蘭問題(the question of Islam)要一直到 2001 年 9 月 11 日才進入大多數美國人的心靈。
從那時候到現在十五年,它再度成為美國最熱門的話題。本週,唐納德‧川普讓它火上加油。他說他要「全數且完全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直到我們國家民選的代表,了解所發生的事情為止。」
如同絕大多數的評論人,我認為川普先生的說法太卑鄙又危險——卑鄙是因為數億的好人因此被辱沒,危險是因為那些好人可能會想:「既然你憎恨害怕我們,我們一定也要憎恨害怕你。」
然而川普的話會激起這麼大的反應,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作為一個高明的民綷專家,川普觸及到一個真正的問題。如果,他今天把「穆斯林」三個字用「印度教徒」、「基督徒」、或「猶太人」取代,每個人會立刻認為他不但卑鄙,而且已經發瘋了,在被選民棄如蔽屐後,他的政治生涯也完蛋,不用選了。
唉唉~他所提出的白痴式政策背後,確實蘊藏著兩個真理。第一個真理是,問題確實是關乎穆斯林。第二個則是我們「民選的代表」對於第一個問題,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提到的阿亞圖拉何梅尼,曾經說過:「伊斯蘭就是政治。」他的意思是,伊斯蘭告訴你如何統治,所以任何非伊斯蘭的統治方法,都是沒有正當性的。他的評語也暗示著,他的宗教位階意味著他就是統治者的最佳人選——在伊朗是直接統治,而透過他的教誨,他可以在全世界進行間接統治。因此,伊斯蘭是他的奪權工具。
何梅尼是什葉派,但遜尼派也有類似將信仰化作武器的方式。英國的一些穆斯林組織的根本原則即在於此:穆斯林兄弟會(與英國穆斯林協會 Muslim Association of Britain 相連結)、伊斯蘭大會黨(Jamaat e-Islami,此黨 1941 年成立於印度,以建立伊斯蘭教法統治的獨立國家為目的,它目前在英國穆斯林大會的成員間很有影響力)、伊斯蘭解放黨(Hizb Ut-Tahrir)。
把信仰化作武器的方法,不只要靠神明透過先知所說話語的再詮釋,也依賴一個苦大仇深的故事。在這個故事中,壞人——殖民政權、基督徒、猶太人、美國、「偽善的」穆斯林君王——摧毀了真正伊斯蘭的正確統治(哈里發),也羞辱了虔誠的信徒。
這種世界觀被稱之為「伊斯蘭主義」。伊斯蘭本身跟伊斯蘭主義的關係,就好比愛國主義跟民族主義之間的關係,前者是根據對某事的熱愛,後者則根據對於其他東西的憎恨。伊斯蘭主義認為怨恨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它在情緒上的吸引力,類同共產主義或法西斯主義,但更加強烈,因為它承諾在人間犯下暴行的人可以上天堂。
這樣的想法之所以在西方變得很強大,部份原因在於算術:許多穆斯林今天住在西方國家,跟我們比鄰而居——在人口比例上,英國比美國更高,法國又比英國還高。穆斯林的人數愈多,暴力的風險就愈高。即使 99% 的穆斯林性好和平、連一隻蒼蠅都不忍心打死,但是穆斯林人數愈多,忍心打死蒼蠅的人也會隨之變多。因此,對於敍利亞穆斯林的大舉移民,比起波蘭的大舉移民,西方的民眾確實有理由更感到憂心。
然而,即使人數很多,問題也不會那麼嚴重,但因為我們的領袖與民主機構對於西方價值喪失了自信,才會讓問題變本加厲、火燒眉毛。價值反映在學校所教、BBC 所廣播、公民權所要求、對於什麼事會破壞我們的價值的判定。
我們的民主機構並非價值中立的所在地——它們對於氣候變遷、種族歧視的堅決反對,往往喋喋不休,淪於說教。所以當川普先生開始說話,或者極右翼的保衛英格蘭聯盟(English Defence League)出現,英國當局都知道如何壓制他們「令人難以認同」的想法。
但是,假如穆斯林領袖說,他們英國弟兄今日的慘境好比猶太人 1930 年代在德國一樣可憐,或者沒有穆斯林應該加入英國軍隊打一個穆斯林國家,沒有人敢吭一聲。相信英國罹患嚴重的「伊斯蘭恐懼症」(譯註:Islamophobia,對伊斯蘭教的恐懼或仇恨)的,不只是工黨主席傑諾米‧寇賓(Jeremy Corbyn)這樣的激進左翼,它已經成為官方的正典。
我先前提到的伊斯蘭主義組織,沒有一個積極提倡在英國境內行使暴力,但是每一個都在宣傳可以在個人心靈中培養暴力的極端主義。伊斯蘭主義,按照其自我定義,就是一種企圖破壞議會民主制度的政治企圖。然而我們政府對於這些有害的想法,不願意仔細研究來龍去脈。例如英國安全局(MI5)的網站表示:自從冷戰後,「我們不再從事反顛覆工作」。然而,我們贏得冷戰勝利的原因,正是因為我們徹底了解所反對的共產主義意識形態。伊斯蘭主義的意識形態內容,比蘇聯共產主義更為重要,因為它對於英國部份民眾極有吸引力,且更具說服力。假如連英國安全局的密探都不願意研究伊斯蘭主義,那麼誰有這個能力?難怪本國與穆斯林機構打交道的公部門,根本是在瞎子摸象,不知道怎麼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歸根究底,一個文明能否抵禦那些憎恨它的人,在於它是否有自信。歐洲文明的表現,在於基督教文化(Christendom)與啟蒙運動的觀念。歐盟的成立,是因為其創辦人想賦予基督教文化一個現代化的民主形式,但現在這一點幾乎已經看不到了。歐盟最大的基督教民主黨領袖梅克爾,光在今年就允許超過一百萬穆斯林進入她的國家。前東德牧師的女兒肯定是個大好人,比唐納德‧川普好很多,但是我懷疑她對西方的未來,危害將比川普更大。
http://www.telegraph.co.uk/…/Angela-Merkel-is-doing-more-da…
圖為 2005 年丹麥漫畫事件後,穆斯林聚集在倫敦攝政公園清真寺前,打算前往丹麥大使館進行抗議。所舉的牌子寫道:「砍掉侮辱伊斯蘭者的頭」(Behead those who insult Islam),「自由主義去死」(Liberalism go to hell),「聖戰士來怒吼時,歐洲會在地上爬行」(Europe, you will come crawling when Mujahideen come roa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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