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合一](六之四)
國安法第一審繼續就「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八個字的意義,繼續進行討論。控方由嶺大學者劉智鵬以歷史學者身份,早前指出「光時」有分裂國家意思;而辯方的港大學者李詠怡 (Eliza)則已作供進入第三天。今天下午,和Eliza一起撰寫專家證人報告的另一位學者,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Francis)開始作供。
由於辯方兩位專家的姓氏同為「李」,「雙李」容易引起混淆。甫坐下,高個子的李立峯教授說,他想用Eliza稱呼李詠怡教授,獲法庭接納。
李立峯解釋,Eliza專長政治學,故對政治選舉及相關理論熟悉。而Francis自己則是傳播學教授,辯方劉偉聰大狀在庭上先介紹Francis, 指出他畢業於史丹福大學,博士論文研究美國9.11事件中,比較報紙讀者來信和網上論壇的言論,專研範圍為「政治傳播學」。
Francis曾出版學術著作,有講述雨傘運動與傳播關係,將出版另一本書,談及六四紀念活動的集體港人記憶現象,「我對香港近年的大型社會運動,有現代歷史脈絡的理解」。Francis亦曾於2017年成為香港法庭歷史上第一位以「民意研究專家」,為佔中九子案擔任專家證人。以往,香港法庭專家證人多為醫生及物理學家等。
三位法官表示接納Francis的專家證人身份。今天在大狀袍下穿了條子花紋西裝褲的劉偉聰大狀,溫文向法官們道謝:「I am grateful」.
Francis花了頗長時間,解釋社會科學中,量化研究(大型民調)和質化研究(焦點小組)的方法論及兩者作為理解社會現像的用途。
由於過往香港法庭甚少傳召社會科學家作專家證人,三位法官發問了很多問題。唯一男性法官陳嘉信說:「我是laymen(普通人)有這些問題」;女法官杜麗冰亦在休庭前向主問劉偉聰說笑:「對不起我們打斷了你的發問。」
休庭前,三位法官先後向Francis多次問及社科研究法的疑問。Francis越答越興起,語速快了。控方周天行說:「教授請說慢一點。」Francis說笑:「我教書時,學生經常說我說得太快。」此時法庭響起了輕鬆的笑聲。
Francis說,他們進行了的量化研究,就是於2019年從連登討論區上,以電腦程式,抽取討論區上曾提及口號相關的帖子,抽取的口號分別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香港獨立」、「港獨」、「五大訴求」。由於連登上的留言量可以數以百萬計,需要由懂寫電腦程式的學者作技術上協助,他再進行統計學分析。法官們沒有太多發問。
Francis說:「看數字,以數量計,量化研究(quantitative research)就可以處理,但要看人們怎樣建構意義,那要進行質化研究,因為做簡單問卷,是不可以看到意義建構的過程。此時要靠質化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我們做了焦點小組(focus group)。」
七個焦點小組,每個有五至八人參加,三組是包含了不同年齡性別職業的市民,四組是參與者背景相近的小組,一組是社工,一組是老師,一組是年輕人。總共有40人參加焦點小組,都是在反修例運動期間,有參與示威或同情反修例運動的人。「因為我們要看示威者在想甚麼。」
三位法官發問頗頻密,其中,陳嘉信問,焦點小組只有四十人那麼少,如何有代表性?Francis解釋,質化研究是找「意義成形的過程」,代表性則由量化研究補充:「所以我們用不同研究方法互補不足。」
法官對社會現象的理解,和社科學者明顯有差別。
陳官問道:「參加焦點小組的人,會不會心裡想一樣,答你說另一樣?好像美國選舉你問選民選誰,可能他因為尷尬告訴你一個答案,但去到票站就投另一個。」陳法官形容,這是一個「危險」(danger).
作為社會科學學者,Francis這樣回應:「我不看成一種『危險』,因為人是複雜的動物,人的腦子裡不只有『單一的真相』,面對不同人,在不同處境,會影響人如何建構意義。從社會學及人類學角度,人們會在不同處境『管理自己的形像』,我會形容為因應處境而作出的『調整』,而不是在直白地說謊」。
Francis繼續解釋,「而建構意義是一個過程,同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他的想法也有改變。像我們現在在討論『甚麼是焦點小組』,我們(他和法官們)也在集體參與意義建構的過程。」
此時,Francis引述了焦點小組裡,其中一個焦點小組參與者,對「光時」口號的理解,隨時間而出現改變。
Francis在庭上說,其中一個支持反修例運動的焦點小組參與者說:
「最初我面對『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口號,我說不出口。為何呢?因為我最初認為這口號與『港獨』有關,好像要推翻政府,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支持港獨的。但隨着反修例運動發展下,我理解這個運動是關於爭取普選,關於愛好自由,公義。漸漸我可以喊出口了。這個口號好像承載了一種精神。當我去到集會現場,我喊『光時』口號時,我會覺得和其他香港人連繫起來。」
Francis解釋:「這是一個好例子,這個人最初覺得,『嘩,光時口號好激進』,但漸漸他覺得意義改變了。即使他不支持港獨,他也會嗌這口號。」
「這例子正正示範了,口號的意義建構過程,可以如此複雜,豐富,充滿餘韻(nuances).」Francis說。
Francis還引述了華盛頓大學政治學教授Lance Bennett對政治口號的見解 “Effective political themes and slogans invite people to bring their own meaning to a situation. Thus, an image is an impression anchored partly in symbolic suggestion and partly in the feelings and assumptions that people have in response to that suggestion.”
(有效的政治口號邀請人們把他們自己的意義加諸其上。所以,一個影象像個錨,作為一個符號提示人們把自己的感受及假設投射到其中。)
Francis亦說,焦點小組中發現,只有部份人認為「光時口號」與港獨有關,所以口號是開放式的。「總的來說,光時口號就是關於一些失去的東西,而人們覺得需要改變。至於失去了甚麼又如何改變,則因人而異。」
法官們亦用法律用語詢問,焦點小組裡會否有「引導性問題」(leading question),即因為主持者主動提起「港獨」而引導被訪者去提及這個答案。這顯然是法庭常關注點。
但Francis說,焦點小組做法是開放讓大家討論,「而進行焦點小組時間正好在2019年9月,那時基本上整個社會都在討論這句口號的意思,是否和港獨有關。所以在焦點小組裡不需要提示,就會自然進行討論。」
法庭場境裡,引導性問題,會是法官關注的事。
這天早上,李詠怡(Eliza)教授,繼續接受控方盤問。Eliza早前曾說過,為甚麼「光時」口號在7月21日於社會流行起來,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人們對「元朗襲擊」感到憤怒,需要一個口號去表達其情緒。
然而代表律政司的署理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 則挑戰Eliza,周專員多次指,7月21日口號最初出現於白天,當時中聯辦被示威者包圍,國徽被損毁,當時中聯辦外牆上更出現「光時」口號,周專員指,「光時」口號的意義,應該與中聯辦事件有關。
控方的周專員說:「中聯辦外示威中,清楚反映拒絕中華人民共國和政府的意思,你為何不認為這些示威活動的意義,有助我們脈絡性地理解口號的意思?」周專員亦呈上了多張中聯辦被損毁的照片叫Eliza細看。
Eliza指,她和研究伙伴,曾在7.21後,嘗試從數據了解為何當天之後,光時口號的使用明顯更普遍。於是她從兩張報紙裡,點算傳媒提及過的地區,發現「元朗」字眼出現的頻率,要比「西環」、「中聯辦」及「上環」高出很多。
「媒體注意力反映公眾注意力,而焦點小組發現,7.21大家一致是關注警察暴力,而不是關注中聯辦。故此我們認為令到7.21口號普及化,元朗事件比中聯辦事件重要得多。」Eliza說。
Eliza早前指,梁天琦在造勢晚會曾引述過美國黑人民權領袖Malcolm X說「the Ballot or the Bullet」意思,Eliza認為「子彈」只是比喻,並非像控方專家劉教授所說有「武器」的意思。控方更指控梁天琦有意推翻政權。Eliza當時更說,以她所知, Malcolm X不是「分裂國家主張者」(secessionist)。
周專員今日呈上Malcolm X的1964年的演講,讀出部份內容,又追問Eliza知否Malcolm X被指為 “separatist”和知否Malcolm X曾經加入激進伊斯蘭組織。
Eliza語氣有點難以置信地反問:「我們是否要進入複雜的美國種族歷史?美國黑人民族主義(black nationalist)和非洲裔美國人那時的分離主義(separatism), 尤其是於種族隔離(apartheid)的過去有多複雜?要研讀多少歷史脈絡?」
周堅持追問:「那Malcolm X是不是分離主義者?」
Eliza沒好氣答: 「若是說建立一個有主權的國家這個理解下,我認為不是。」
周專員仍在要求Eliza看Malcolm X說話節錄。此時,彭官要求暫停提問,三位法官退後座椅商議一會,然後彭寶琴說,Malcolm X是否分離主義者,與本案案情「拉扯得太遠」(far far removed), 彭官提醒周專員,Eliza一直不反對梁天琦在選舉演說中對港獨持正面看法。
周專員另一處的追問,把梁天琦與Eliza拉得更近,問答更有火花。周專員引述去年夏天來自《眾新聞》的報導,報導中訪問了三位學者,表達學者們對泛民立法會議員在政府表示因疫情把選舉延期一年後,是否應該總辭。
報導中,Eliza認為議員應該留任,訪問中提到議會是重要「抗爭陣地」「在威權政治下,策略上考慮比民主原則更重要……」周專員反問,梁天琦進入議會,會否也像她所說的一樣,「具策略意義,目的是去推翻政權」?
Eliza罕見地光火起來:「你在引述我?你是否在說我和梁天琦是一伙?說我和他是同黨?(You suggest I am part of his cohort?)……好了,現在我被審訊,我要回答吧? (I am the person on trial, I have to answer this……)」辯方劉大狀立即站起來抗議,指Eliza是來做證人的。
此時彭寶琴語氣溫和地望着Eliza說:「不是的,妳是來作供,提供專家意見給法庭。請不要覺得來被審判,這不是原來的意思。」彭官打圓場道:「我想周先生要想問妳,會不會梁天琦進入立法會,覺得策略上可以作出改變,而不是留在結構以外。」
Eliza鬆了一口氣,望着彭官說了幾聲:「感謝妳的澄清,感謝。」然後Eliza詳細解釋,她在泛民總辭上的看法,已經算是「溫和派」,因為當時社會上較激進的想法,是主張泛民議員一起總辭以表示對選舉延期的不滿。而Eliza說,我主張泛民留任,是希望有議員監察政府,希望加強政府問責性。
現在仍身陷囹圄的梁天琦,始終成為庭上反覆被斟酌的客體。
Eliza今日完成作供前,有機會詳細解釋,她作為政治學者,如何理解梁天琦為何要使用「光時」口號。Eliza解釋,2016年梁天琦參加的是新界東補選,和以往立法會選舉不同,選舉制度是「單議席單票制」,並非「比例代表制」。
「比例代表制」之下,勝選者需要的票數不需很多,只拿取選票一成也可以拿到席位。然而補選的規則,則是誰多選票誰便勝出,故要爭取選票數量。
Eliza說,回看2016新東補選中,參選者多達6人,當中梁天琦的對手,有知名度高的政黨領袖,梁天琦當時相比之下,是一個無人認識的小伙子,只有大學宿生會經驗,或參加過一些小型社會運動,但知名度不高。「他需要設計一個非常搶耳的口號,以拿得最多的票數。」
Eliza指,一個知名度不夠的參選者,設計口號會有「不成比例地戲劇化」的情況(dramatizing out of proportion),故此梁天琦即使說「選票就是子彈」是一種誇張的說法而已。
Eliza進一步指出:「很多提倡港獨的政治組織,大部份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口說『香港獨立』」。法官彭寶琴補充:「妳所說的沒有具體行動計劃,是在公眾知道的情況下沒有而已。」
Eliza再補充:「究竟(這些組織主張的)是和平遊說,還是使用暴力或武裝力量?沒有看到這些(資訊)。」
今次被告唐英傑的電單車上,插着旗幟的版本,除了有「光時」這個八字中文口號,亦有七字英文“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中英文版本均在法庭反覆被檢驗。辯方學者卻說,原來口號的出現,並非有明確的設計時刻,或單一設計者。
彭官曾詢問,英語口號如何出現, “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那裡來?彭官留意到梁天琦2016年造勢晚的佈景板已出現這七個英文字。
但Eliza指出,她曾經從梁天琦遞交給選管會的個人簡介中,找到「光時」的英文版,卻是被譯成「Ignite Revolution to Reclaim Our Age.」對於造勢晚會和選管會的文宣為何有差異,Eliza說她不知道。
而Eliza亦曾找遍不同資料,去嘗試看看梁天琦當初創作「光時」口號的原意,但發現他除了在晚會說過,口號不想專注「世代」差別,除此之外,她沒找到更多解釋。不過Eliza說,原來梁天琦最初創作了另一個八字口號,但她認為,梁天琦最初的口號不搶耳,不令人留下深刻印像。
「選舉口號要搶耳,要令人容易記起這個參選人,而原來梁天琦最初設計的口號很悶蛋,孩子氣得像大學活動口號一樣。」
原來,於社會掀起沸沸揚揚的談論,在2019年反修例運動中被廣泛流傳過,今天被法庭研究是否違反國安法的八個字口號,並不是梁天琦最初的構思。
此時,Eliza翻查文件找到了紀錄,並以廣東話在高等法院朗讀出,梁天琦最初曾經構思,但最後放棄了的意念。這個被埋葬了的口號,原來一樣是八個大字:「知行合一,世代革新」。
如果歷史有如果,假若「光時」沒有出現過,今日香港的光景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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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一):[Regime & Redeem]
7月2日控方專家劉智鵬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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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二):[Just Do it]
7月9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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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三):[過去與未來]
7月12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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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四):[知行合一]
7月13日辯方專家李詠怡及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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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五):[沒有誰比誰高貴]
7月14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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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六):[選櫻桃的人]
7月15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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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辯方第二位專家證人,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離開高院,明天他會繼續作供)
立法會共有多少個議席 在 八鄉朱凱廸 Chu Hoi Dick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9月立法會選舉還有意義嗎?】
1)4月21日可說是中共對香港的「政變日」。
雖然郭榮鏗尚未被取消資格、23條國家安全法未宣布實行、立法會未解散、解放軍也未對香港人開槍,但從昨日起,整個中共進攻香港路線圖,突然顯得無比清晰;反觀香港人日思夜想的「奪權」路線圖,包括激進派主張的立法會過半再否決兩次財政預算案逼特首辭職,或者溫和派主張在選舉委員會選舉過半然後在2022年推舉淺黃特首,另加國際社會制裁,則好像在剎那間蒸發掉。因為我們「醒覺」,所有要依傍香港現有法例和體制的「奪權」步驟,盡是海市蜃樓,會隨中共的意志改變。
一時之間,立法會的戰略意義備受質疑,原來的部署如選民登記、35+和否決財政預算案等,都好像失去了執行的理由和動力。
2)昨天帶來的震撼,幫助我們了解中共的權力操作和香港的處境,有助判斷。
第一,香港之於中共,從權力集中的角度,自主權移交後已是一國一權力來源,並沒有所謂1.5制,1.75制的程度之分。因為,支撐香港所有制度的《基本法》,隨時都可在香港人眼前被中共摧毀,香港人連一點不能被收回的憲政權力都沒有。第二,香港作為殖民地,只要中共有需要,永遠都是一國兩制,每段時期香港一制的內容,都是度身訂造。
中共給予殖民地的活動空間,是與香港人的反抗力成反比——當香港人有可能挑戰任何一項中共的權力,那部分的活動空間馬上消失。你差不多成功阻止立《國歌法》,它就把阻止惡法的權力收回;你可能取得立法會過半議席,它就取消參選資格,或者索性取消選舉。
3)中共與英國簽《聯合聲明》,到後來草擬《基本法》,以至這些年按《基本法》爭取的雙普選,現在看來,都只是在殖民地的層次打轉。
中共從不打算讓香港人取得不可剝奪的政治權力。香港立法會和特首選舉的設計,本身就是用來防止反對派的代表勝出;若果香港人支持反對派代表到一個程度,讓他們有可能在不公平的選舉中勝出,中共也決不認命:它會取消選舉資格、取消選舉結果,甚至取消選舉。這離不開共產黨的專政鐵律——能夠舉行的選舉,都是可以預先知道結果的。
4)香港人要的民主,是中共不能收回的政治權力;中共會給香港人的,則是遇到奪權威脅時可隨時取消的偽政治權力。爭取中共不能收回的政治權力,無論程度多少,名義如何,在中共眼中一律被視為「港獨」。
5)上述有關中共權力操作的描述,不是要貶低與中共按規則在體制內的鬥爭,恰恰相反,就算郭榮鏗被無理DQ,都要繼續做選民登記、繼續以人海戰術報名立法會選舉、繼續以35+和否決財政預算案為目標。
原因一,每次中共使橫手改遊戲規則,就代表它感到威脅,這可以成為量度鬥爭成效的指標。像最近這一連串動作,如果不是擔心反對派有可能取得立法會過半數,以及預備和西方國家攤牌,根本沒有需要做;原因二,中共不止在捉香港一盤棋,香港每一次逼到它不能不使橫手,都可能影響它在其他棋局的判斷,最終或不可收拾的局面。
簡單來說,所有體制內的變數都要窮盡,不可放過。就立法會選舉而言,例如:
A)當可能仍有選舉,5月2日前還要盡力登記新選民。因為多人投票,中共就有可能要使橫手在票站大規模舞弊;
B)當預計中共會DQ參選人,我們就以人海戰術參選,愈多愈好,逼中共大規模DQ,破伊朗的紀錄;
C)只要仍有反對派選入立法會,中共就會繼續「花式DQ」;而愈接近35席,就愈有機會整個立法會被暴力解散。
立法會共有多少個議席 在 堅庭通識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十分佩服這位網友,每一個界別都是魔鬼在細節,很好的公民教育課,請細心、細心、細心閱讀。唔係無可能㗎!另外,多少朋友記得肥彭的新九組?異曲同工。
//區選大勝,創造奇蹟,固然歸功大眾抗爭意志,而阻止自動當選的素人亦功不可沒。作為素人,能否在選委一戰再創奇蹟?本人前文〈變天最關鍵的特首選委界別,唔夠四個月就靜靜輸了!〉以較大路的界別計算出民主派勉強有超過600席選委是有可能攻取的。如今逐一審視研究一些被認為絕不可能攻取的界別,有驚人發現:原來只需四萬素人新血加入登記,就可以變天了,但只剩下三個多月時間。
某標榜中立的網媒曾為特首選委界別作專題介紹並劃分難易度,如今看來極為粗疏,甚或有誤導成分丶誇大難度。香港有三百多萬打工仔,三十多萬中小企,不論打工仔還是小老闆,只要有合適方法,其實可以在特首選委戰線出一分力,關鍵要在三個多月之內行動,因為很多界別需要在正式登記為選民前十二個月,先加入乜乜協會之類,行動限期變相提前一年至2020年4月2日,之後12個月才正式登記為選民。如何得知哪些界別有可能創造奇蹟?本人先研究各界別的登記規則,並且搜集相關界別潛在合資格選民的數據,發現多個界別雖然長期被建制把持,但原來潛在合資格選民遠多於當選者得票,相差十倍以上,現整合數據如下:
商界(第一)是一個經典例子,名為商界,但只有香港總商會的公司會員(年費$5,200),才有資格登記為選民,而該商會有大約四千公司會員,以較死板的合資格選民計算就只有這四千人了。但這只是賬面數字,在這畸形的小圈子選舉,選民資格往往是乜乜協會會員,變相把選民資格的定義外判給若干協會,因此需要追蹤這些協會的入會資格作計算。由於香港總商會的入會資格為商業機構,全港有34萬間,所以「潛在」合資格選民人數就是34萬(如果多間企業的老闆是同一人,可以委任員工作代表),而當中98%是中小企。順帶一提,非常鼓勵未有票的中小企老闆至少考慮參加這個界別。其他界別的「潛在」合資格選民計算均循以上思路。
勞工界的例子則較特別,雖然玩團體票,每個工會有一票,但成立工會,只需七個同行的朋友或同事便可,成本接近零,而且可以很輕易地七個人成立七個公會,變相平均每人就有一票(但一人不可代表多過一個工會投票),所以潛在選民的票數上限就是三百多萬打工仔。這是很關鍵的界別,更多的登記選民詳情參見前文〈變天最關鍵的特首選委界別,唔夠四個月就靜靜輸了!〉。
商界(第二)是另一個特別例子,需要成香港中華總商會的公司會員(年費$2,000),而入會需要會員推薦,鑑於該會會員多為深藍甚至紅底,而且要審核一兩個月決定接納與否,這界別可歸類為半封閉界別,因此表中的潛在合資格選民上限僅為理論值,對此界別也許參考價值不大。
其他界別簡介如下:
紡織及製衣界
此界別登記選民絕大部分是乜乜商會的公司票丶團體票,只有幾十人個人票,但其實有一個學會可供素人加入,以取得選民資格,就是「香港紡織及服裝學會」,只需有相關學位/高級文憑及兩年相關工作經驗,不需要係老闆,只需年費$500就可以加入成為會員。這類素人大約有一萬七千,接近全部都無登記為選民,而當選此界別的立法會議員鍾國斌,只得千零票咋!另外一個方法,據連登教路:「就係成為紡織商,只要有商業登記,從事進出口紡織品(從/到內地或到美國)的商戶就申請得,重點係每年只需$61,好多大陸入貨的本地時裝店/IG shop/外貿網店都符合!」總之都係三個月內要行動啦。
工業界(一)
現時香港中小企已有大約一萬間屬於製造業/工業,還未計算其他被納入此界別的行業(見下段列點),但這界別竟然只有幾百間登記為選民。
凡根據《商業登記條例》登記的公司皆有資格加入香港工業總會,只要你屬於廿多個製造業或以下行業,並加入成為香港工業總會的會員(年費$3,300,有表決權),便可在12個月後登記為選民:
軟件及資訊科技
環保工業
創意工業
設計
自動化應用設備
工業界(二)
成為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的會員(年費$3,000,有表決權)便有資格登記為選民,但要至少早一年入會。凡在香港註冊從事製造行業,又或在香港以外地區投資設廠及佔股25%以上者,可申請為該會會員。香港有一萬間中小企從事工業,但入會而且登記為選民的只有數百間。
香港僱主聯合會
選民必須是該會會員而且有權在大會表決,50人以下的企業年費$4650,要早12個月入會。驟眼看,該會歡迎中小企加入,任何僱主企業也可申請入會,有34萬企業有資格,但會章列明入會要經審批,至於是行政審批檢查文件是否齊全,還是政治審查則不得而知。這個會似乎很神祕,Google顯示「沒有這個頁面的資訊」,而且只顯示英文名稱Employers’ Federation of Hong Kong,但另一方面,該會參與了很多政府的乜乜委員會之類。作為中小企老闆,不妨嘗試入會,反正如被拒絕就不用交會費,但這個會只有百多名選民就控制了16名選委,CP值很高。
進出口界
中小企的最大類別,就是進出口商貿,有近十萬間,但進出口界的登記選民只有千餘票。要符合資格登記為選民,先要有進出口的應課稅品牌照丶或2008年前有進口飲用酒類牌照丶或註冊進口汽車的公司丶或有進出口受管制化學品牌照,或早一年加入十幾個乜乜協會商會的其中一個。其中較著名的是香港中華出入口商會,其榮譽會長黃定光正是進出口界議員。不過,該會網站的入會專頁竟然是「建設中」,入會詳情欠奉。如果閣下不是上述四類牌照持有人,就要查閱選舉事務處網頁,看看是否適合加入其中一個乜乜協會,多以貨物種類劃分。
批發及零售界
這是中小企的第二大類別,選民須先成為其中一個指定商會或協會(共85個)的會員(兼有表決權),並在登記選民前12個月入會。全港有五萬多間批發或零售企業,卻只有六七千選民,選委只要千餘票便當選了。只要有一千中小企老闆加入,即可改變戰局。
飲食界
此界別的代表是張宇人議員,以二千四百票左右當選,擊敗六百多票的傘兵伍永德。其實只要有食物業牌照就可登記為選民,為數約二萬五千,逾八成沒有登記。呼籲黃店食肆老闆登記,以及發掘多些黃店吧。
中醫界
上屆民主派取得零的突破,由於選委是全票制,這代表民主派在這界別絕對有得打。只要是註冊中醫、表列中醫或指定十個乜乜會的會員,就可登記為選民。香港大約有一萬個中醫,只有六千多人登記為選民,投票的更只有二千多人,上屆當選者由最高的一千三百多票至最低的八百多票不等,民主派要全取所有選委就需要多五六百票。沒有投票、甚至沒有登記的八千個中醫之中,有沒有你的朋友?呼籲他們登記兼投票。
工程界
民主派未曾奪取此界別的立法會議席,但意外地在上屆取得半數選委議席,雖然得票數目仍以建制佔優。只要是註冊專業工程師或香港工程師學會的會員(有表決權),就可登記為選民,僅香港工程師學會就有三萬多人符合資格,但總登記選民只有不足一萬,二千多票就可當選為選委,民主派絕對有力一爭。
以上各個界別,撇除半封閉的商界(第二),共有243席為建制派所擁有,如民主派能全部搶過來,加埋現有的444席(已計及區議員界別),便是687席,即使有四個十多席的小界別搶灘失敗,仍有超過600席。這些界別加起來的選民總數只有三萬餘人(包括團體票),所以只需4萬素人新血加入登記,界別便藍變黃,其中有不少界別,上屆民主派只要多幾百人便可搶奪。如以上屆標準,甚至總共只要有一萬素人恰當地加入這些界別,便能全數易幟;反之如無新血加入,這些界別將幾近全軍覆沒。以上建制票倉界別的計算,並未涵蓋相對較易的體育、演藝、文化及出版界(60席),因為本人覺得較難量化其潛在選民人數。其中的體育小組及文化小組(各15席)相對較易搶灘,參見前文〈變天最關鍵的特首選委界別,唔夠四個月就靜靜輸了!〉。至於宗教界的天主教及基督教則以抽籤而非投票選出,故未計算在內。另外,民主派票倉之中,上屆有三個界別佔大多數但未能全取,如能全取則另有19席進賬。
綜合上述分析,以下是依難易劃分的特首選委形勢圖。難易並非以表面是否有競爭作區分,因為競爭可源自建制內鬨或有零星陪跑者,關鍵應看其選民的登記門檻及其潛在選民數目,屢次自動當選的界別亦不一定牢不可破。注意,下圖的紅藍之分,純為難易分割,並不一定代表選委是否紅色背景,紅(高難度)的選委也有可能是建制中較開明的人士。
策略總結
由於小圈子選舉的畸形安排,不少界別需要早一年加入乜乜協會(有些協會甚至連該行業人士也未聽聞過),才可登記為選民,而且有些只限團體票,所以我們這些素人應跳出舒適圈,除了登記個人票,也要登記團體票。例如打工仔,可依上文所說登記勞工界團體票,可搶關鍵60席,另外再依個人背景登記個人票。如果是中小企老闆,至少可以加入香港總商會以便登記商界(第一)團體票,甚至更進取的可以仿效建制商界的策略,同時加入上文提及的幾個關鍵商會,到正式登記時再按形勢決定界別(一間公司最多一個界別,而同一老闆如有多於一間公司,可授權員工代表;同一人最多代表一個團體)。當中尤以圖中藍色及綠色界別為必爭之地,敬請留意身邊有沒有朋友可以加入這些界別,大部分要在三個多月內行動,要廣傳!
展望
遠水不能救近火?非也,中共只要監察4月2日前一些關鍵商會的會員增加、新增工會註冊數目,就大概知自己是否數夠票,不用等到2021年特首選委界別的選舉。中共如果預計唔夠票,要想想下一步如何?有上中下三策,下策是大規模DQ或明目張膽的違規造票之類,雖然保住欽點特首的權力,但觸發美國及國際更大的施壓及制裁,並且形同正式宣佈兩制已死,香港失去了國際金融及貿易地位,外資荒逃,完美攬炒。中策是鞏固建制中的游離票,分化及拉攏部分民主派,咁就要作出政治上的若干讓步,程度視乎估算差多少票以及泛民是否團結,箇中也會有滲透、收買,以及一些相對不太明目張膽的茅招。上策是眼見反正小圈子選舉守不住,索性廢除小圈子,及早宣佈普選,在中美博弈止蝕,而普選規則可能參考一些多黨制的歐洲國家,盡量分化民主派或引誘民主派出多於一人參選特首。當然,若中共夠票或國際壓力不足就絕不輕易提出普選。若有數萬新血攻佔上述建制票倉,則變天及普選並非奢談。那麼,老一輩的傳統泛民為何不這樣做?是否在體制內抗爭未盡全力?當然是。當年我們很多香港人,又何嘗不是未盡全力。但願今後搏盡,多線進擊,無懼攬炒,無負流血義士,共勉之。
PS:如你從未登記任何功能組別(包括超級區議會),截止登記/更改組別日期則為5月2日而非4月2日。戴個頭盔,請加入某界別的乜乜協會前,務必自行double check該會籍類別是否有權在大會表決,以免影響選民資格。//
(Source: https://www.thestandnews.com/politics/換特首只需四萬素人新血-三個月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