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與 阿橋社 所共同合作《原創的真相》相關推廣活動,已經於剛剛結束,齋主也抽出了得獎者名單。我覺得在這個資訊時代,模仿借鑒的尺度越來越模糊,時不時就能在社群媒體上看到創作者對模仿者們的批判。這本書存在的價值也就越來越高,齋主除了再次推薦我的長文供大家一讀之外,也推薦齋友們《原創的真相》,非常值得一讀。
長文連結
《抄襲、致敬和挪用,有何不同?》
https://reurl.cc/m9Q7WM
購買連結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35539
本次抽獎活動中幸運的得獎者如下:
Fu Mei
呂紹瑋
而本次優選留言太多,齋主額外提供兩名得獎名額
優選留言得獎者名單如下:
Vanessa Chou
Kevin Chen
Chi-Fan Chien
Yun Li
請以上六位得獎者,將以下資訊私訊給粉絲專頁。收件人姓名、地址、郵遞區號及手機號碼。
最後,再次感謝阿橋社照顧酸齋讀者,也感謝阿橋社出好書。
優選留言如下
一、Yun Li
同行之間的模仿,不明說感覺比較像抄襲,直接說明清楚算致敬,像是論文列出參考資料就有其必要。好比齊白石學習八大山人,張大千取法石濤。現代社會如果涉及利益就要對方同意的授權書。
二、Kevin Chen
在當代藝術擁有這麼多面相的情況下,實在很難用一種簡單的定義將這些概念去做區分。或抄襲、或致敬、或挪用,不要說一般大眾了,創作者與評論者的觀點也有很大的不同。
以最近上映的經典修復電影《高跟鞋》為例,其中有一段劇情讓全場都笑出來了。主要角色是一對有扭曲情結的母女,女兒向母親問說:「你看過《秋光奏鳴曲》嗎?關於一個著名鋼琴家和平庸的女兒,就像我們一樣。」後來導演阿莫多瓦還藉著女兒之口,繼續詳述電影大師柏格曼的作品《秋光奏鳴曲》的劇情,並與自己和母親的現況對照,這一幕令人印象深刻。
實在非常有趣,《高跟鞋》與《秋光奏鳴曲》當中的母女,對彼此都有著非常複雜的情結。有影評人提及這段時,認為阿莫多瓦是在向柏格曼「致敬」,而且如此清楚且大膽地用法,實為「最高的致敬」。但導演阿莫多瓦卻說自己是擺明著要「剽竊」,這個意思就比較接近「抄襲」了。
確實,很少有電影導演用如此清楚的方式「致敬」電影大師,通常都會隱晦地暗示,觀眾若不仔細看,有時甚至不察。雖然不太符合齋主嚴格的定義,但阿莫多瓦的做法,或許可以說是一種「挪用」吧──至少是一個比較中性的詞彙,而且也區別了與「致敬」的不同之處。
三、Chi-Fan Chien
我要很唯心論地說:
創作者在 「模仿」的當下(援引齋主用法),惡意不想/不願讓人發現其模仿對象、不承認有模仿的話,就是抄襲;想/願意讓人知道的話,就是致敬/挪用。
不過就我比較熟悉的音樂藝術來說,致敬/挪用其實很難用齋主一文中的定義區分,因為音樂藝術上要能夠做到讓受眾一「耳」聽出致敬/挪用的話,沒有至少一小段跟原著一樣的旋律節奏,真的很難發現。舉最近聽到的一首曲子為例,這裡面有好幾首其他曲子的元素,到底是致敬還是挪用?https://youtu.be/BTQga91HouQ
四、Vanessa Chou
我喜歡這本書!志在必得,感謝 #阿橋社 和齋主介紹《原創的真相》,你們不說,我還真的沒發現這本書呢?
正好上週日老師在談一則美術史懸案:達文西的兩幅《岩間聖母》存疑。這兩幅《岩間聖母》在色彩和個別細節差異外,兩張畫的大小、構圖基本一樣。
老師問我們,倒底哪一張是抄的?哪一張才是原作?
同學回答說,先看作品的完成年代就知道,最早的一定是原作。
好,我們再回頭看照片:這兩張《岩間聖母》一張屬於羅浮宮,估計是在1483年至1486年間完成的(有可能更早),第二張則屬於英國國立美術館,作品的創作時間在1491年至1508年之間。所以放在羅浮宮的《岩間聖母》就是最早出來的原作。老師給了答案:這兩張都是達文西自己做的,打草稿最早的一幅,才是最晚完成出來的那一幅。
我們要先看藝術家創作時的經歷和心境:達文西跑了很多地方,本來在X地構思出來的草圖,但他要急著去Z地幫貴族規劃戰地槍炮設計圖,來不及只能把X地草圖帶走,後來在Z地空出了時間,就繼續構思,甚至試驗技法,例如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就斷斷續續畫了四年。
藝術家不管住在任何地方,找時間畫畫是很正常的。
問題的是,為什麼一定要畫一樣的構圖和一樣的人物動作?這可能不是自由創作,而是一件委託案件,有買主指定的。尤其是要放在教堂供人觀賞的聖經故事。
網路文章有說可能是和買主起了糾紛,藝術家就賣給別人,後來又做了第二幅賣給原來的買家。老師說藝術家要賣給誰不是我們要討論的,而是要我們怎麼看待這兩張出自同一位藝術家的作品?
有X光鑑定那兩幅畫的年代,最晚出來的作品,才是第一張原作,因為打稿軌跡是最早的,但是被顏料蓋住看不到,我們稱達文西最早手頭上的草稿和準備作業的一幅畫為A畫;後來達文西為了工作,跑到別的地方,得空時就繼續試驗顏料特性和技法;用實驗的心態,把A畫的草稿經驗畫出第二幅,我們叫它B畫。
如此周而復始,達文西兩地跑,在X地畫,也在Z地畫。其實,對來回跑的達文西來說,哪一張才是正式作品,恐怕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因為時間得以連續的關係,達文西先把B畫完成了,它就是世人眼中最早完成的第一幅,掛在羅浮宮的那幅。B畫,就是靠著A畫最早的草稿畫的。後來回到X地,他已經有畫過第一幅的經驗了,再把從B畫得到的經驗,繼續去畫被擱著的A畫。
所以有人說,這第二幅畫(A畫)畫的比第一幅(B畫)好!
A畫現在掛在英國國立美術館,就是世人說的最晚出來的第二幅。
現在問題的是,究竟是A畫抄自B畫的?還是B畫抄自A畫的?
同學說,兩幅都是原作。(好模糊啊)
老師說這要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如果從觀者來看,他認知中知道只有一幅原作,那麼他看到的就是原作。(好模糊啊)(老師又扯到國旗本身是一幅畫還是畫了一幅國旗的畫?長篇大論淘淘不絕...)也有人說,買主不喜歡B畫裡面人物的動作,退貨了,達文西回去把A畫重新畫過再還給買主,買主才接受。所以如果從買主立場來看,第二幅才是他要的,在他眼中才是貨真價實的正牌原作,第一幅不過是被退貨的瑕疵品。(同學說那達文西應該銷毀才對!)
觀者知道原作有兩幅的話,就有了比較的心態,就看你喜歡哪一幅,你認同就好,這不用急著去註冊的?(啥?我喜歡幹嘛要去註冊啊?)
總之,光是看同一位藝術家的兩幅一樣的作品,就要花很長的時間來逐一釐清;遑論其它?
接下來還有另一波爭議:沃荷的普普藝術。說到這個大家一定會知道,瑪麗夢露、貓王、毛澤東等名人的肖像不斷印製的大量印刷。這又牽涉到複製和原作之間的討論....
《抄襲、致敬和挪用,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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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主這文章是好文,也幫我們把上面的詞彙釐清了。
真的,要釐清很久,好燒腦啊!相信不止我一個,喜歡藝術、動漫和同人誌的人,也想了解這些觀念的差異。現在看到 #阿橋社 和齋主介紹《原創的真相》,正好可以幫我逐一整理。很想看看這本書。心頭上的疑雲才能放下。沒抽到的話,我還是會從別的管道去找那本書來研究看看,感謝 #阿橋社 和齋主的介紹。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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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黃崇凱/但不能想起太多
圖◎吳怡欣
2019年的最後幾分鐘,我在台南市區一家沒有名字的酒館。室內爆棚,許多人沒地方坐,店貓鑽進來客堆放的羽絨外套,穿行窗外,從煙霧熱烈交談的陽台吸菸區繞了進來,找不到一個角落窩著。我問朋友十年前在哪裡跨年,朋友露出被迫面對三角函數習題的表情,好像沒人可以準確回想起來。
我記得的是二十年前20世紀結束的午夜,我跟高中同學在往淡水的捷運上跟一大群陌生乘客互祝新年快樂。那列捷運中途停下,車廂廣播傳來司機急促的倒數聲,像是臨時決定那樣,帶點喘地從九開始數起。那時我回嘉義蹲重考班不到一個月,每天擠公車通勤,在兩百人的大教室裡分到一小塊位置,聽著全台跑的名師授課,在布道會般的氣氛下,反覆參詳考試拿高分的祕密。我忘了怎麼收到通知,在那個B. B. Call褪流行(我沒有),小海豚手機正在興起(我也沒有)的通訊過渡期,讀淡江大學的高中同學號召大家到台北跨年(難道是誰寫信給我)。當時沒多想上去要住哪裡,重考班年末最後一堂課結束,我跳上客運巴士,一路晃上台北。由南向北的高速公路,像是從很深很深的地底往上的電梯,我在一個方形鐵盒緩緩迎向最亮的夜空。
找到同學住處,發現他的學生套房門口疊了有十幾公分那麼高的鞋子,沒人清楚知道等等要去哪裡、怎麼移動。有同學說,當然去市政府那裡啊,我們這些桃園來的、新竹來的、台中來的、嘉義來的毫無地理概念,只能跟著走。所有開往市區的捷運列車都塞滿人,一路塞到台北車站換線過程中,有些人沖散了。擠上藍線列車,隨著人潮吞吐推擠到市政府周邊,又沖散一些人。我跟搭著彼此肩膀的兩、三個同學決定放棄,打算折回淡水,但無法估算時間,就這樣在捷運上像一包冷凍雞肉被拎到新世紀的起點。
到了夏天,我重考完,聽說讀淡江的同學兵役體檢出心臟雜音,還來不及進一步安排檢查,某天午後他突然心口絞痛昏倒,被送到北港的媽祖醫院。他沒再醒來,幾個星期後過世。
2005年的最後一晚,我在巴黎的旅館房間,跟當時共處一室的女友嘔氣不說話,偶然想起那個早逝的同學。我從沒到過那麼冷的地方,而在將近兩個星期的旅行後,我非常疲憊。旅行之初,我一抵達戴高樂機場就轉高鐵往女友住的小城翁傑待幾天。接著我們一起到史特拉斯堡、日內瓦、尼斯,完成法國東部外掛瑞士的大縱走,最後回到巴黎。起先幾天,我們懷著些微焦慮跟彼此相處,擔心自己和電話裡、信件裡的形象不符。因為我們真的不是那麼熟。但戀愛濾鏡開到最大,一切都很好。我向熟識的學長借了十萬元好讓我開立存款證明,以便申請申根簽證買機票。我向我媽說我非到法國找這女孩子不可,拜託借我旅費。那陣子我病急亂投醫似地丟文學獎比賽,讓我那僅有的幾篇爛小說四處流浪。沒有一篇中獎。我蹺了兩星期的研究所課程,不遠千里為的是專程戳破我的幻想大泡泡。我本來以為我是去合唱那首陳綺貞的〈太多〉,一起上巴黎鐵塔、寄明信片給彼此,到羅浮宮看畫。結果一項也沒達成,只有在羅浮宮外面的玻璃金字塔周圍頂著冷雨寒風走來走去。回程飛機上,我才明白自己唱的其實是巫啟賢的〈太傻〉。還不到夏天,那段短促的感情就像包廂時間快用完時,潦草唱個幾段就切歌了。
有兩、三年,我幾乎每星期都會從公館出發,騎摩托車過橋,沿著中永和旁邊的環河路找那時在蘆洲經營卡拉OK小吃店的媽媽拿零用錢。媽媽做了大半輩子的紡織女工,婚後生完兩個孩子,在農村糾集一批主婦開設代工廠專攻絨毛娃娃,據說代工品質一流。90年代曾有玩具製造商到對岸設廠,找她去做管理職,她說我又不認識字去那裡做什麼。但我很確定她識字。她曾經堅持下工後每晚騎機車到嘉義市區讀小學補校,從ㄅㄆㄇ學起。有次我跟著她去上課,順手和她一起作弊應付隨堂考試。課程結束,我媽拿到畢業證書,據說是全班第三名。媽媽在兩個兒子上大學後,突發奇想北上蘆洲找地方開卡拉OK店。她獨自找店面、搞定一切,開張營業,居然生意不惡。隔年我爸就隨著妻子的腳步,在店裡做起頭家,幫忙上菜、敬酒,招呼客人。我總是在週末傍晚六、七點到蘆洲,店裡偶有三兩來客,打完招呼隨即上二樓,窩在客房看電視。我國中時在家聽過我媽深夜call-out給電台節目,握著麥克風似地對話筒唱歌。她坐在裁縫車前,歌聲迴盪在漆黑的鐵皮屋內,穿過其他裁縫車、裝訂絨毛娃娃眼珠的橡膠槌、分堆放置的組裝零件、拆解的樣品模版。如果拿著電話分機聽,大概會有多聲道環繞感。她似乎跟電台主持人、常常call-in到節目唱歌的其他聽眾也成了朋友。我想她真的很喜歡唱歌,也很喜歡交朋友,才會想開一家唱歌的店。
那時我也很愛唱歌,三不五時約同學挑便宜的通宵時段唱整晚。但我從來不在我媽的店裡唱歌。我討厭每星期都要騎車到蘆洲拿零用錢。我討厭那家卡拉OK小吃店,我甚至不覺得那是可以唱歌的地方。我討厭到了蘆洲店裡整晚只想窩在二樓房間的自己。我跟爸媽沒太多話好說,於是每週來找他們就只是為了零用錢,讓我變得更厭惡自己。只要我能忽略他們「錢怎麼用那麼快」的輕微抱怨,我就能要到兩千塊。SARS爆發期間,城裡人人戴口罩,電影院、KTV這類公共娛樂場所生意慘澹,自然也包括我媽那家店。那陣子的週末,我總會看到我爸稀釋一水桶漂白水,拿著拖把勤快拖地,要不就拿著酒精噴槍、抹布,擦拭店內桌椅。我只是在一旁看著,從沒出手幫忙。我知道店的生意不好,我知道我的學費是親戚湊錢幫忙出的,但我還是要來拿我的兩千塊。有時我甚至不過夜,拿了錢就掉頭騎回宿舍。
在我整個大學四年加研究所四年總共八年的學習年代,我爸媽只來過學校看我一次。雖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去看師大路的超高人氣皮膚科診所。他們讓朋友送進城,來我宿舍,東看看西看看,最後像對沒錢開房間的小情侶爬上我宿舍的單人床睡午覺。他們睡到傍晚起來,我幫他們叫了計程車到師大路。送走他們後,我發現我們沒說幾句話,我沒帶他們到校園走走,也沒買福利社的牛奶或冰淇淋給他們嘗嘗。後來聽我媽說,他們等到將近半夜才看到醫生,醫生看不到五分鐘就打發他們領藥了。
我媽在我大學最後一年頂讓蘆洲店面,準備回鄉開一間更大的卡拉OK小吃店。她的大計除了開店,還要找地蓋新屋,串連各路親友,打算弄民宿套裝行程。我乍聽覺得真是異想天開,在這個每逢大雨就淹水的海邊鄉里,哪有什麼景點可看?海岸堤防外,隨著浪潮推擠的是漂浮垃圾、保麗龍碎粒和消波石粽,沒有一片可以活動的沙灘。堤防內是切割成一塊塊的養殖魚塭,只有細得像血管的小路延伸連接。靠近鄉公所的街上有當時唯一一家便利超商,各村落都只有一、兩條街能擺上菜販肉攤,間有賣羹麵、炸粿之類的攤商、小吃店。我那時想,難不成有人會專程來看「汪洋中的一條船」鄭豐喜的爬行路線?或者有人要看亞洲鐵人李福恩國中時候練標槍跳高跳遠的操場?還是要探訪秦漢當年拍電影飾演鄭豐喜任教的口湖國中教師辦公室場景?或者包幾架膠筏載客看每隔幾年就來一次的淹水,附贈全身防水撈海藻的工作服可下水體驗救災?反正我媽就是有信心做民宿能成,她照樣開店,慢慢看地,找朋友打牌聊天。
那年夏初口湖鄉做大水,我毀棄了一個女孩子的心,投向另一個即將飛往法國的女生。我媽找到一塊法拍魚塭地,打算填土蓋房子,規畫在這間大平房弄五間套房,內含寬敞的飯廳、客廳,完全以日後的民宿想像來設計。我年初向她要錢補習日文,年末又跟她借旅費到法國。隔年我沒等到對方回來,我的日文拖拖拉拉學到五段動詞就停滯,直到補習班會員資格過期。我總是這樣隨便浪費我媽辛苦賺來的錢。
在我困於感情、寫作和一無是處的課業期間,我媽生病,我媽跟我爸吵架,新房子施工走走停停,我媽開車到處拜訪親友。有一小段時間,我會到三重的老公寓看她。那是設有神壇的迷你宮廟,起乩的神要她吃蓬萊蕉還什麼神祕草藥治病,要她在神壇下打地舖睡覺養病。一年過去,我媽依然走跳各地,我申請到浙江大學交流三個月。我天天揹著筆電到分配的研究室看書、看電影,到校外吃五塊人民幣一盤的雞蛋炒飯,有時騎著龍頭歪一邊的腳踏車,奮力避開洶湧人車,繞西湖一圈。浙大認識的朋友常跟我聊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和馬英九。我跟媽媽通過幾次電話,她都說還不錯。
回到台灣,我得在年限最後半年寫出論文。我媽愈來愈頻繁進出醫院。那年的總統大選,我媽要我相信台灣選給民進黨,我陪她到投票所,心裡不以為然地投了廢票。當晚她靜靜睡著了。當年的美國職棒大聯盟開季,王建民投得極其神勇。我媽在清明假期後的一天清晨,永遠睡著,成了新房子第一個離開的人。那之後,王建民跑壘受了大傷。我總算趕上期限交出論文畢業,在夏天入伍。那個夏天來了六個颱風,據說幫《海角七號》創下票房紀錄。我在嘉義中坑新訓中心打掃營區好多次,穿了好多天又重又臭的軍用雨衣。結訓前抽籤,我志願到南沙太平島,但體檢沒過,沒成,回到雲林海邊服完兵役。大概是我媽不讓我去的緣故。
photo:吳怡欣。www.facebook.com/yihsinwuillust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