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旅行 ＃西巴丹 ＃潛水圓夢
第一次潛水，2009年。
一位好友邀約一起去峇里島參加一場婚禮。
「不潛水太可惜了，要不妳去學一下？」
人生就是這樣，有些決定會改變你的一生。
第一次考照的時候，最後一支氣瓶暈得厲害，一上岸就吐，我心想算了別潛了，真太痛苦了。好在當時教練鼓勵、還有一位已忘了名字但真很感謝的前輩賞了我一顆酸梅，抑制住噁心感，讓我鼓起勇氣再度踏進海裡…終拿到證照，然後一潛，就是七年。
從一開始只要看到Nemo 就好興奮，到想看鯊魚、想看跟小巴一樣大的鯨鯊(Whale Shark)、密可遮天的成群梭魚(Barracuda)、巨蝠魟(Manta Ray)、比小姆的指甲還要小的豆丁海馬 (Pygmy Seahorse)…還有好多好多的美景。
有好幾年，旅行只看潛點。
船宿夜潛泰國西馬蘭群島，只要輕輕攪動水面就可燃起一整片的夜光藻。那是一輩子忘不了的美景：世界只剩寧靜粼粼水光、滿斗星空，還有那宛如掉在水裡的點點星光，繞著你、亮起點點瑩火 。
遊訪馬爾代夫，教練下錯潛點讓我們剛好掉入水中暗流。又急又猛的流將我們捲起，怎麼游也沒用，只能暫且讓它帶著我們快速飛翔，繞著水底礁石極速奔馳，然後突然又掉了出來，接著眼前就這麼剛好是鯊魚，虎視眈眈望著這些遠來的異鄉遊客。
船宿印度洋，住了搖晃的八天七夜，每天除了潛水就是休息，一天可潛上四支氣瓶（四次），有一次正在午睡小歇，船上忽然地警鈴大響、人聲喧嘩，只聽見船長大喊「Whale Shark ！Whale Shark！」，我睡眼惺忪地邊跑邊跳抓著防寒衣和面罩就跳進小船裡極速向前追。野生鯨鯊可遇不可求，大家都是為它而來，導致船上一團混亂，興奮當然也難以言喻。我胡亂套上裝備就跳下水，360 度的方位都還來不及搞清楚，就見其他潛伴都舉起手指著我。一轉身，赫然發現，鯨鯊就在我眼前向我衝來！…好。巨。大。！真的跟一台小巴士一般…那一刻…真的好…感動。怎麼會有這麼巨大卻優雅、美麗又溫柔的生物…
好奇心帶了我去了峇里島Tulamben、泰國離島、長灘、綠島、馬爾代夫、關島和大堡礁潛水，但總有一個很想去卻遲遲無法達成：世界聞名十大潛點之一，潛水客口中的潛水聖地 ：西巴丹。
西巴丹是馬來西亞的其中一個小島，位在遠離塵世的西太平洋之「西里伯斯海」。原本就很難抵達的這小小島嶼，自2005 年起更難 - 因政府下令此島上不准住人，不但放軍方駐點，每天也只限120名遊客白天上島。
要拿到登島證要靠運氣，不然就是要在當地少數的潛水度假村裡，住上至少六天才會給一天的登島證。若想多上島一天，就要排隊候補，看看當天有沒多餘的上島証 ，而且要價不菲，一張就要美金100。
這次為了來，從澳洲飛了 10幾個小時先到吉隆玻(Kuala Lumpur)，接著轉飛三小時到離它最近的機場：沙巴第三大城斗湖機場 (Tawau)，再搭約兩小時的車程到仙本那 (Semporna)、接著搭45分鍾快艇到可住人的馬寶島 (Mabul)，最後-還要- 再搭快艇30 分鐘才會抵達西巴丹…啊，為了圓夢，真是旅途遙遙！
馬寶島的潛水中心潛點都是教練每天排的，沒選擇。
我們被排到第三天潛西巴丹，出發前我心想，快艇30 分鐘沒很久，以致沒吃暈船藥…結果…我錯了…整個大暈浪，超難受！
第一支下南角（South Point），看到了至少十隻鯊魚 （白頂礁鯊 White Tipped Reef Sharks) 算很精彩了，但或許有流亦或是裝備大不合身，一爬回船上就感到胃裡一陣翻騰（我不該吃蛋當早餐的…)全身無力，好不容易撐到西巴丹島上稍做休息，見到第一個躺椅就馬上撲倒垮掉…手腳冰冷、無法動彈，連脫掉身上防寒衣的力氣都沒有。
七年前的情景，彷彿又重演了。
「下一支（一天會有三次）我不想潛了」我跟朋友說。
『你撐一下吧，不下你會後悔。』
好吧，去廁所吐完、喝了點溫水，再度跳上快艇 。
好險，有聽他的。
第二支下梭魚角（Barracuda Point)，我的天，才下潛不到五分鐘就見到成千上百的寬竹莢魚(Jacks)排成密不透光的一堵魚牆，正才感到驚豔，又聽到教練在前面敲著氣瓶呼喚我們過去（水底溝通的方式) 。
因為能見度不高，只約10米，邊游邊只能見到隱隱約約一大團、約兩台公車這麼大的黑影浮在水中。我心想，是礁石嗎？但再更靠近那剎那，我真的傻了…
就在眼前！距離我不到一公尺，天啊…
我朝思暮想、難得一睹的梭魚風暴!!!千百隻約一米長、美麗又危險的銀色生物就這樣，以一個單位、一個節奏，群體擺動它們的尾巴，一整片地迎著深海流，緩緩、緩緩地鑽入深不見五指的深藍中。
我漂浮在水正中央，任由海流乘載著我，與這些梭魚四目對望。那一刻，時間彷彿凝結了，我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是眼眶好熱，感動的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可遇不可求，奇幻的深藍之美，真的太不可思議 。
以往總指著照片說，我想看到這。而現在，它終於就在眼前。
而就在那一刻，我的潛水人生，在第 70 支氣瓶（第70次潛水），終於完美。
無憾。
2016.08.20
Photo: Sipadan Barracuda Point 西巴丹梭魚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