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疫苗失敗,也是成功的開始—賽諾菲疫苗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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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二期成功、三期失敗,近數月的延遲,重新出發,賽諾菲集團的新冠疫苗現已進入決定性階段。
*這家法國知名的製藥集團於5月27 日宣佈,將啟動其與英國葛蘭素史克藥廠 (GSK) 共同開發的,新冠疫苗項目第3期的大規模試驗,並確認在2021年底推出疫苗。
*十天前,賽諾菲在5月17日宣佈第二期測試,獲得了令人鼓舞的結果。結果顯示,接種賽諾菲疫苗之後,出現了95%到100%的血清轉化,也就是所出現的抗體。
如果第三期試驗的結果令人滿意,已經準備進入生產的賽諾菲集團,指望在第四季度獲得世界主要衛生當局的批准。
*賽諾菲和葛蘭素兩大藥廠攜手合作,一起開發。
其疫苗由法國巴斯德研究院啟動背書,這三巨頭聯手一開始就被認為是,在這場全球關注的疫苗競賽裡,書面上最具優勢的疫苗合作。
^不同於輝瑞和莫德納的mRNA疫苗,以及腺病毒載體的AZ和嬌生疫苗,賽諾菲疫苗是採用的是「棘蛋白」疫苗,也是賽諾菲長期用於流感疫苗的技術。
但是賽諾菲在開發疫苗時,去年曾經出現技術的失誤,嚴重推遲了疫苗的進展。賽諾菲面對令人失望的結果,找到其產品中抗原濃度不足,此後已得到糾正。
這個看起來並不複雜的劑量失誤,卻讓原來被看好的賽諾菲疫苗出局,也打亂了法國和歐洲大量預購,以及施打賽諾菲疫苗的計劃。
去年歐美開始大規模預購各類疫苗時,由於美國禁止主要在美國生產的輝瑞和莫德納疫苗出口,當時已進入第二期試驗的賽諾菲疫苗,曾經被歐盟認為是最值得投資和預購的選擇。
但是事與願違。被認為是法國之光賽諾菲的失誤,讓法國政府顏面盡失,還被認為是國力降級。
#但是法國政府的反應是要求賽諾菲就落後的部分加速趕上,並且利用既有的生產能力,協助BNT的輝瑞疫苗的裝瓶作業。
這意味著,寧可承認失敗,也不可只爲了國家顏面,一句國家榮耀,置入民生命安危於不顧!
賽諾菲的疫苗的遲到,並非壞事。重新出發,針對變種病毒,目前疫苗在預防感染,以及減少重症方面的有效性超過90%。
賽諾菲和葛蘭素疫苗的加入,無疑是我們面對變種病毒時代,一件值得期待的好消息。
{內文}
5月17日法國藥廠賽諾菲的CEO,宣布第二期臨床試驗非常成功,信心滿滿地,準備啟動第三期臨床試驗。
法國Europe 1電台主播 Sonia Mabrouk(2021.5.17):
這是在今天早上所做的宣布,您的賽諾菲與葛蘭素史克候選疫苗,第二期臨床試驗非常成功。我們當然會討論細節,這是否意味著在這場疫苗競賽中,我們將確定會有一個法國疫苗?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5.17):
我們剛剛通過一個成果極為重要的階段,第二期臨床試驗可以讓你知道,你的疫苗是否有效,而它非常有效。我們有95%到100%的血清轉化,也就是當你接種賽諾菲疫苗後,所出現的抗體,我們非常滿意,對啟動第三期臨床試驗是很大的鼓勵,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說是信心滿滿。
這不只是一個賽諾菲的絕地大反攻,也是一個法國人期待已久的法國疫苗。
法國Europe 1電台主播 Sonia Mabrouk:
是否對於所有年齡層都同樣有效?
(最後會露臉)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
這一次對於所有年齡層都有效。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們需要在所有年齡層,都有非常高效率的免疫反應,這個結果正是如此。
這個疫苗不只是賽諾菲的疫苗,也是法國舉世知名的巴斯德研究院,參與聯合研究開發的疫苗。除了巴斯德研究院,逾百年的金字招牌,和賽諾菲是全球製藥巨頭的大招牌,還要再加上英國葛蘭素史克大藥廠的參與。
葛蘭素史克CEO Emma Walmsley(2020.4.15):
我們今天宣佈的是一個,全球最大藥廠之間史無前例的合作,兩個龍頭藥廠各自帶來,經過驗證的流行病技術和規模,希望能開發出抵抗新冠的疫苗。佐劑疫苗是個不一樣的疫苗,賽諾菲將為他們的抗原做出貢獻,我們將為我們經過驗證的,大流行佐劑做出貢獻,佐劑基本上是一個抗原的推進器,可用較少的抗原製造更多疫苗。
賽諾菲和葛蘭素兩大藥廠攜手合作,一起開發巴斯德研究院背書的疫苗,這三巨頭聯手,一開始就被認為是,在這場全球關注的疫苗競賽裡,書面上最具優勢的疫苗合作。不同於輝瑞和莫德納的mRNA疫苗,以及腺病毒載體的AZ和嬌生疫苗,賽諾菲疫苗,採用的是「重組蛋白」,也是賽諾菲長期用於流感疫苗的技術。
新聞片段(2020.9.4):
第一期的實驗包括了,在美國11個不同地區的440名成年人,是基於蛋白質的疫苗,採用類似賽諾菲季節性流感疫苗,然後再加以由GSK生產的佐劑,兩家藥廠計畫在2021年生產10億劑疫苗。
然而不過是一年以前,2021年3月2日,從白宮的一場圓桌會議開始,啟動了全世界製藥巨頭的疫苗競賽,每一個疫苗的開發過程,幾乎都是充滿了變數與風險的故事。
新聞畫面:
這是法國殷殷期盼的疫苗,賽諾菲疫苗也是舉世聞名,法國巴斯德研究院的疫苗,但在整整一年的努力鑽研之後,是一個殘忍的失敗。輝瑞疫苗預計在3月,提交給法國900萬劑,莫德納是150萬劑,AZ接近600萬劑(590萬劑),但是賽諾菲的這一格是零。
法國巴斯德研究院疫苗創新實驗室主任 Frederic Tangy(2021.3.4):
這看來很奇怪,好像全世界都可以做出疫苗,除了巴斯德研究院,這實在很慘烈。
對於巴斯德研究院,負責疫苗研究的學者,Frederic Tangy而言,這是一個痛苦的話題。
法國巴斯德研究院疫苗創新實驗室主任 Frederic Tangy(2020.11.5):
我們的優勢是這是來自一個,人類現存的最好的疫苗,麻疹疫苗,這是個經過40年的驗證,接種過30億兒童,從來沒有任何意外。我們現在是絕對的落後,但是這也沒什麼。大家都知道龜兔賽跑的故事,我們可以起跑落後但是最終成為第一。
但是賽諾菲拒絕承認這是一個失敗。
新聞片段:
法國引以為傲的賽諾菲,不得不承認疫苗無法如期完成。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1.27):
(你們失敗了嗎?)不,我們沒有失敗,只是落後了。如果一切都順利按照計劃進行,我們將可以在六七月交付疫苗。
新聞片段:
這是一記重擊,賽諾菲疫苗可能要到2022年底才問世。
法國France5政治評論 Patrick Cohen(2021.1.28):
我們聽到這個落後,這難道不是一種您在know-how上的失勢?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1.28):
這就是一場賽跑。
新聞片段:
不過這個失敗,被解讀為法國國力上的降級。
然而不只有賽諾菲,拒絕承認失敗,巴斯德研究院,也不認為這是一個失敗。
法國巴斯德研究院科學主任 Christophe d'Enfert:
我不認為我們做了錯誤的決定。這也是在一個疫情大流行之下,必須快速做出的決定。
記者:
這個大流行緊迫的時間壓力,是不是一個「糟糕的顧問」?
我不能說時間壓力,是一個「糟糕的顧問」,但是的確,我們必須儘速回應,疫苗的迫切需求。也許如果我們有更充裕的時間,我們會選出一個,表現更好的候選疫苗。
「如果有更充裕的時間,就能辨識出一個更好的候選疫苗」,如果不是時間壓力,那是什麼?無論是不是承認失敗,唯有閉門找出錯誤,才是重新出發的的唯一路徑。
新聞片段:這個冠狀病毒上的「棘蛋白」,將引導病毒進入我們的細胞,賽諾菲把「棘蛋白」放進疫苗裡,使我們的免疫系統能夠辨識出病毒,從而抵抗病毒。然而疫苗還需要正確的(棘蛋白)數量,賽諾菲在此用的是生物學的經典技術,反應性溶液。透過溶液顏色深淺來掌握棘蛋白數量,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反應性溶液,並沒有正確地運作,賽諾菲自己也承認:
「這些反應性溶液的質量不足,或是不夠純淨」。
魔鬼藏在細節裡,再大的優勢,再純熟的經驗,也不能確保每一個環節的,分毫不差。
法國新冠疫苗委員會科學主任 Marie-Paule Kieny:我不想說這是一個新手的錯誤,但這的確是一個技術上的失誤。一旦製造了棘蛋白,還必須要知道最後該放多少,就像你做菜一樣要用一個量秤。好比你以為是公克,結果應該是以磅計算,他們使用的測量儀器標記錯誤,大約說來就是這樣。導致的結果是他們所準備的疫苗裡,棘蛋白只有原來應該有的1/3。
這個看起來,並不複雜的劑量失誤,卻讓原來被看好的賽諾菲疫苗出局,也打亂了法國和歐洲大量預購,以及施打賽諾菲疫苗的計劃。去年歐美開始大規模預購各類疫苗時,由於美國禁止,主要在美國生產的輝瑞和莫德納疫苗出口,當時已進入第二期試驗的賽諾菲疫苗,被歐盟認為是最值得投資和預購的選擇。馬克洪還親自到賽諾菲的歷史藥廠,訪問加持。
法國總統 馬克洪(2020.6.16):這個危機將提供給法國和歐洲,急起直追的資源,我確信,這也甚至是可以超前的機會。
但是事與願違。無法如期拿到,全力支持和下注的賽諾菲疫苗,丟了面子也失了裡子的法國政府,是如何反應的?
法國工業部長Agnès Pannier-Runacher:我接到一通電話說我們很抱歉,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試驗結果令人失望,因為這個那個問題等等。我怎麼回應?失望,當然很失望。我要求賽諾菲兩件事:OK,我瞭解你們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一是怎麼在落後的部分加速趕上。二是既然如此,以你們所擁有的生產能力,是不是值得提供給其他藥廠來生產?
賽諾菲兩個要求都做到了。先是立刻動員,協助BNT在法蘭克福的輝瑞疫苗,裝瓶作業。同時也繼續重新開始,二期臨床試驗。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5.17):我們在這個第二期臨床試驗中,也加入了感染過新冠病毒的病人,當我們只給他們注射一劑賽諾菲疫苗,他們出現了非常高的抗體反應,這讓我們認為賽諾菲疫苗,可以做為非常好的加強疫苗。
賽諾菲重新來過的第二期臨床試驗,也重新定位,不再追求要爭取第一,而是作為延續所有疫苗,保護效力的加強劑。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5.17):我們將在第三期臨床試驗中加入,目前被認為最困難的南非變種毒株,我們將要提供的疫苗,不僅對所謂的「武漢毒株」或「英國毒株」,也會是一個對南非毒株有效的疫苗。
賽諾菲也是全球唯一一個,同時開發兩個,採用不同技術疫苗的藥廠。賽諾菲目前也與 Translate Bio,共同研發自己的mRNA疫苗,預計在今年第3季公佈初期實驗結果。
賽諾菲CEO Olivier Bogillot(2021.5.17):我們還有一個候選疫苗是採用mRNA技術,對於賽諾菲而言,能夠掌握這個mRNA新技術至為重要,對法國而言也非常重要。
如果一切順利,賽諾菲的新冠疫苗將比輝瑞疫苗,晚了整整一年,這會不會太晚了?
但是遲到總比缺席好,目前疫苗在預防感染,以及減少重症方面的有效性,超過90%,然而對於注射之後,所賦予的免疫力持續時間,仍是一個問號。賽諾菲和葛蘭素史克疫苗的加入,無疑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好消息。
https://youtu.be/fHhrYBW7dUA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5萬的網紅有話好說 PTSTalk,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流感 #疫苗 #格林巴利症候群 #賽諾菲 #韓國 #新加坡 #肺炎鏈球菌 👤來賓: 李龍騰(前衛生署副署長) 張峰義(臺灣感染管制學會理事長) 林應然(中華民國基層醫療協會理事長) 💬 歡迎網友、鄉民們,週一到週四到臉書收看直播,參與線上討論,有閒來坐! 🚩 感謝交大陳信宏校長帶領的自然語...
賽諾菲流感疫苗好嗎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在自由時報看到這個文章,覺得寫得不錯,
至少讓我們這種門外漢對疫苗有一點概念。
《自由開講》從科學的角度看每個國家疫苗策略的選擇
作者:蕪菁雜誌(投稿於自由時報)
這幾天來關於疫苗的風風雨雨,我們已經看得太多。但是如果一切回到科學的角度,就知道每個國家疫苗策略的選擇,都有它背後的道理。台灣的疫苗策略,更是在重重限制下,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美國:以壓倒性的技術力、後勤力和財力一決勝負
mRNA是相對高新的技術,這世界上能掌握此技術的,只有美國和歐洲的少數團隊。Moderna就是此一技術的大本營-哈佛大學的育成公司。而相關技術的另一位匈牙利裔的祖師爺,則是跑去德國主持BioNTech公司。
而美國自從一開始,就打算以壓倒性的技術力與後勤力一決勝負。除了扶植純美國血統的Moderna以外,也透過財雄勢大的輝瑞(Pfizer)和德國BioNTech合作。搞疫苗不是只有技術而已,臨床試驗、生產、藥證申請程序、通路,樣樣都要燒錢,而BioNTech的資源不足,而輝瑞則讓一切變得可能。作為交換,BNT疫苗也以輝瑞的名義,在美國在地生產,戰略資源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然而mRNA疫苗對於冷鏈的要求很嚴格。輝瑞疫苗要-70℃冷鏈(雖然經過實驗後條件略有放寬),Moderna好一點是-20℃。要佈建冷鏈是非常龐大的基礎建設工程,而去年美國在川普總統任內,發動「神速作戰(Operation Warp Speed)」,砸大錢並動用美軍資源把如此嚴苛條件的冷鏈打通到全國各地。這個政績是連拜登都不得不稱讚的。
總之,美國就是有那個底氣,能夠把極嬌貴的高新技術疫苗,做到全國人人能打的程度。如果瞭解到這一點,就好像日軍參謀在太平洋戰爭中看到美國大兵在喝可樂吃漢堡一樣,對其後勤能力驚嘆不已。
英國:走成熟務實路線,但也有它的技術深度
英國當然沒辦法做到像美國這樣財大氣粗。英國/瑞典合資的阿利斯康(AstraZeneca),嚴格來說算是業務範圍很廣的綜合製藥公司,在疫苗方面不是特別地專業。所以「腺病毒載體疫苗」這個很成熟的技術,就成為一個好選項。
能夠研發腺病毒疫苗的國家很多,美國是一定有的(嬌生J&J),中國也能搞。但這裡「腺病毒載體」的腺病毒該怎麼選擇,就成了成功的關鍵。因為人類很多都感染過腺病毒(腺病毒是很多上呼吸感染的病原,換而言之你得過感冒就有很大機會感染過某種形式的腺病毒),如果你載體選用太常見的腺病毒,那疫苗打進體內,你的免疫系統就直接把它揪出來殺掉了,不會去學習腺病毒上搭載的武肺病毒片段,所以打了等於沒打。所以選用罕見的腺病毒就非常重要。像現在大家幾乎都不怎麼提中國的康希諾了,因為他家選用的腺病毒載體,是人體太過常見的Ad5。
這裡就可以看到英國的技術底蘊,其腺病毒載體來自於牛津大學長期研究的黑猩猩腺病毒,俗稱黑猩猩感冒病毒。它不但罕見也對人體幾乎無害。而黑猩猩腺病毒怎麼發現、怎麼取得的?自然就來自於英國長年的殖民地與熱帶流行病學研究經驗。
起頭選得好,接下來量產對於阿利斯康這種綜合製藥大廠,當然就比較不成問題。雖然腺病毒載體疫苗多多少少有點安全上的疑慮,但就像新聞講的,AZ疫苗打死人的機率比走在路上被雷打到還低。在疫情緊急的當下,仍是遠遠利大於弊的選項(但也因此德國政界與學術界一直想要打擊AZ疫苗)。
中國:馬馬虎虎求快求便宜
中國主打的國藥和科興,都是屬於所謂的「滅活疫苗」。滅活疫苗要搞很簡單,把真正的武漢肺炎病毒,拿去化學處理滅除它的活性,只剩下病毒的空殼子讓身體的免疫系統去學習產生抗體。滅活/減活的概念在人類醫學史上已經存在一兩百年了,大家耳熟能詳從小就打過的小兒麻痺的沙賓/沙克、日本腦炎、A肝等疫苗,都是典型且歷史悠久的滅活/減活疫苗。
但太過簡單的技術,往往意味著不好用。至少在武漢肺炎疫苗的領域裡,這個法則是成立的。首先,如果滅活不完整,以武肺病毒之刁鑽,很可能變成直接感染。至於效果,其引發的免疫反應,還有專一性(讓身體可以產生對抗武肺病毒的抗體,而非雜七雜八沒有用的抗體),先不說比不上最先端的mRNA,也比不上其他成熟的技術如腺病毒載體、蛋白質次單元等。而且還很容易造成疫苗不良反應。
但是中國哪管這些。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最低的技術要求,生出一個還堪用的東西,把它倒給廣大的十四億人口,還可以順便搞搞疫苗外交,輸出給那些亞非拉的苦命兄弟們,這樣就夠了。實際的保護力?馬馬虎虎就好。不良反應?反正政府壓下消息,沒人會知道,也沒人敢知道。
中國滅活疫苗,是那些急於做做成績,「有打就好」的極權國家的的首選。
當然中國也有想要搞更高新技術的疫苗,例如以市場與藥證發放為籌碼,硬性要求BioNTech轉移mRNA技術,以中國在地廠商的名義生產。至於要不要信任中國的產品,就留待看倌們自行思考了。
台灣:在各種艱難處境中,走出一條折衷穩健路線
照理說台灣做為小國,是不指望在疫苗研發的大國競賽當中軋上一腳的。但是台灣很清楚自己在國際上孤立的處境,知道引進外國疫苗,勢必會受到那個流氓國家的各種阻撓。即使能夠順利打通通路,台灣的市場規模小,又不能像以色列這樣出三倍價錢搶貨,各大廠商也未必會把台灣放在優先供貨的順位。
因此台灣永遠都得做好「一切靠自己」的最壞打算。當然梭哈押寶於國產疫苗,對台灣風險太大,因此必須外購+國產,雙軌並重,盡可能打通每一條道路。這是台灣的命運,也是台灣的靈活度。
美國也充份瞭解台灣的難處。要知道美國自己也是疫情大國,在最高峰期的時候,是不是能拿疫苗支援盟友國家,美國自己也說不準。因此,美國做了一個罕見的決定,就是把美國國衛院的疫苗設計圖譜,授權給台灣自主研發。這個源頭等於是與Moderna同源。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一步美國是幫我們跨過去了。照理說拿到跟Moderna同樣的源頭,是不是可以直上mRNA技術呢?先不說台灣能不能掌握mRNA技術上,就算做得到,mRNA疫苗嚴苛的冷鏈要求,對台灣來說也是一大負擔。
因此台灣退一步,拿著這套圖譜,走重組蛋白質疫苗的路線(嚴格來說是『基因重組蛋白質次單元疫苗』,我不是太專業,以下就暫且簡稱蛋白質疫苗吧)。台灣長期研發生產的流感疫苗,就是屬於這類技術。以美國帶頭搞定的圖譜,來搭配台灣本來就駕輕就熟的技術,對台灣來說確實是最穩健可行的路線。
蛋白質疫苗不只是技術上穩健可行,而且有很多優點。首先,蛋白質的物性比mRNA穩定得多,也因此對冷鏈的要求不高,跟腺病毒疫苗差不多(2-8℃,大約是你家冰箱冷藏室的溫度)。第二,其誘發免疫反應的機制比較直接,所以理論上打完第一劑後,產生抗體的速度會比其他類型的疫苗更快。而且因為蛋白質疫苗不像腺病毒疫苗那樣,裡面還有部份活性的腺病毒(因此免疫力低下者與孕婦不能打AZ),所以安全性也更高,不輸給mRNA疫苗。
但蛋白質疫苗技術當然也有缺點。最大的缺點就是研發過程比mRNA、腺病毒、滅活等疫苗繁瑣得多,而且短期拼量產也比較困難。因此採用此一技術的美國Novavax、英國葛蘭素史克、法國賽諾菲,在進入市場時機上都比較落後。與他們相比,台灣的高端、聯亞並不算落後太多,國光則要再慢一些。
整體來說,國產蛋白質疫苗絕對是值得期待的。尤其它免疫反應強、對冷鏈要求低,在武肺疫情可能「流感化」永不消失的趨勢下,對於打進第三世界國家市場、吃長尾市場十分有利。但它的時程就是要慢上那麼一些,因此對台灣而言,在國產疫苗供應穩定之前,還是要盡可能保障外購疫苗的管道暢通。
關於三期試驗
我知道某陣營的網軍,一直在黑「國產疫苗沒有三期臨床試驗,是拿國民在當白老鼠」。但事實上,你如果去看看維基百科的條目,不難發現,其實現在根本沒有哪家疫苗是跑完三期的。因為跑三期要收好幾萬個案,花上兩到三年不等的時間,大多數的廠商都是估計在2021下半年~2023才能跑完。唯一例外是輝瑞,可能真的本錢夠粗,能夠收夠案子提早解盲。 現在能夠上市的疫苗,都是跑完二期臨床,就趕快申請緊急授權。畢竟藥廠也好、人類也好,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而且三期臨床試驗也有一點醫學倫理上的灰色地帶。所以一堆不怎麼在乎人權的的國家,在這一點上就特別有利。而民主國家的廠商,也只能盡量把三期臨床試驗外包給較貧窮的國家,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業界現實。
寫在最後
稍早韓國以其戰略地位與半導體產能為籌碼,向美國爭取到Moderna疫苗授權代工。這算是韓國近期的一大外交勝利。
韓國代工Moderna是這幾天才談成的,而台灣自主疫苗研發已經跑了一年多、進入二期了。台灣未必跑得比韓國慢。
這裡我要引用非主流歷史學家劉仲敬的兩句話:「實際上所有能夠讓你和你的後裔往上走的方式都是費力的,尤其是危險的,危險比費力更重要。」 「上等人就是承擔風險的能力高於一般的人。」
是的,自主疫苗研發,比起代工來說,是一條艱難的路,也是一條高風險的路,很有可能大筆投入卻顆粒無收。 但是一旦修成正果,除了自救有餘以外,還能幫助他人(Taiwan can help!)。而樂觀點看,世界的疫苗市場將為我們開啟(當然中間還有很多政治難題要搞定,但至少我們做出了產品,不是嗎)。
不諱言,台灣在國際社會的處境,有如賤民一般。但人出身可以低、志氣不能短,愈是國際賤民,就愈是要證明自己的能耐。與大家共勉之。
賽諾菲流感疫苗好嗎 在 台北市議員 - 李建昌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5/27起北市分配到2.2萬劑AZ疫苗供第一線人員優先施打,而昨天第一批15萬劑的Morderna疫苗也已經抵達台灣,待檢驗完成,也會儘速施打。
最近關於各類疫苗大家議論紛紛,我覺得蕪菁雜誌這篇文章,值得閱讀廣傳!原來我們疫苗的老大還是老美!
引內文:
這幾天來關於疫苗的風風雨雨,我們已經看得太多。但是如果一切回到科學的角度,就知道每個國家疫苗策略的選擇,都有它背後的道理。台灣的疫苗策略,更是在重重限制下,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 美國:以壓倒性的技術力、後勤力和財力一決勝負
mRNA是相對高新的技術,這世界上能掌握此技術的,只有美國和歐洲的少數團隊。Moderna就是此一技術的大本營-哈佛大學的育成公司。而相關技術的另一位匈牙利裔的祖師爺,則是跑去德國主持BioNTech公司。
而美國自從一開始,就打算以壓倒性的技術力與後勤力一決勝負。除了扶植純美國血統的Moderna以外,也透過財雄勢大的輝瑞(Pfizer)和德國BioNTech合作。搞疫苗不是只有技術而已,臨床試驗、生產、藥證申請程序、通路,樣樣都要燒錢,而BioNTech的資源不足,而輝瑞則讓一切變得可能。作為交換,BNT疫苗也以輝瑞的名義,在美國在地生產,戰略資源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然而mRNA疫苗對於冷鏈的要求很嚴格。輝瑞疫苗要-70℃冷鏈(雖然經過實驗後條件略有放寬),Moderna好一點是-20℃。要佈建冷鏈是非常龐大的基礎建設工程,而去年美國在川普總統任內,發動「神速作戰(Operation Warp Speed)」,砸大錢並動用美軍資源把如此嚴苛條件的冷鏈打通到全國各地。這個政績是連拜登都不得不稱讚的。
總之,美國就是有那個底氣,能夠把極嬌貴的高新技術疫苗,做到全國人人能打的程度。如果瞭解到這一點,就好像日軍參謀在太平洋戰爭中看到美國大兵在喝可樂吃漢堡一樣,對其後勤能力驚嘆不已。
🔹 英國:走成熟務實路線,但也有它的技術深度
英國當然沒辦法做到像美國這樣財大氣粗。英國/瑞典合資的阿利斯康(AstraZeneca),嚴格來說算是業務範圍很廣的綜合製藥公司,在疫苗方面不是特別地專業。所以「腺病毒載體疫苗」這個很成熟的技術,就成為一個好選項。
能夠研發腺病毒疫苗的國家很多,美國是一定有的(嬌生J&J),中國也能搞。但這裡「腺病毒載體」的腺病毒該怎麼選擇,就成了成功的關鍵。因為人類很多都感染過腺病毒(腺病毒是很多上呼吸感染的病原,換而言之你得過感冒就有很大機會感染過某種形式的腺病毒),如果你載體選用太常見的腺病毒,那疫苗打進體內,你的免疫系統就直接把它揪出來殺掉了,不會去學習腺病毒上搭載的武肺病毒片段,所以打了等於沒打。所以選用罕見的腺病毒就非常重要。像現在大家幾乎都不怎麼提中國的康希諾了,因為他家選用的腺病毒載體,是人體太過常見的Ad5。
這裡就可以看到英國的技術底蘊,其腺病毒載體來自於牛津大學長期研究的黑猩猩腺病毒,俗稱黑猩猩感冒病毒。它不但罕見也對人體幾乎無害。而黑猩猩腺病毒怎麼發現、怎麼取得的?自然就來自於英國長年的殖民地與熱帶流行病學研究經驗。
起頭選得好,接下來量產對於阿利斯康這種綜合製藥大廠,當然就比較不成問題。雖然腺病毒載體疫苗多多少少有點安全上的疑慮,但就像新聞講的,AZ疫苗打死人的機率比走在路上被雷打到還低。在疫情緊急的當下,仍是遠遠利大於弊的選項(但也因此德國政界與學術界一直想要打擊AZ疫苗)。
🔹 中國:瓦房店主義,馬馬虎虎求快求便宜
中國主打的國藥和科興,都是屬於所謂的「滅活疫苗」。滅活疫苗要搞很簡單,把真正的武漢肺炎病毒,拿去化學處理滅除它的活性,只剩下病毒的空殼子讓身體的免疫系統去學習產生抗體。滅活/減活的概念在人類醫學史上已經存在一兩百年了,大家耳熟能詳從小就打過的小兒麻痺的沙賓/沙克、日本腦炎、A肝等疫苗,都是典型且歷史悠久的滅活/減活疫苗。
但太過簡單的技術,往往意味著不好用。至少在武漢肺炎疫苗的領域裡,這個法則是成立的。首先,如果滅活不完整,以武肺病毒之刁鑽,很可能變成直接感染。至於效果,其引發的免疫反應,還有專一性(讓身體可以產生對抗武肺病毒的抗體,而非雜七雜八沒有用的抗體),先不說比不上最先端的mRNA,也比不上其他成熟的技術如腺病毒載體、蛋白質次單元等。而且還很容易造成疫苗不良反應。
但是中國哪管這些。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最低的技術要求,生出一個還堪用的東西,把它倒給廣大的十四億人口(但中國人好像也不太領情),還可以順便搞搞疫苗外交,輸出給那些亞非拉的苦命兄弟們,這樣就夠了。實際的保護力?馬馬虎虎就好。不良反應?反正政府壓下消息,沒人會知道,也沒人敢知道。
中國滅活疫苗,是那些急於做做成績,「有打就好」的極權國家的的首選。
當然中國也有想要搞更高新技術的疫苗,例如以市場與藥證發放為籌碼,硬性要求BioNTech轉移mRNA技術,以中國在地廠商的名義生產。但中國人搞高新技術,都會有一種「瓦房店化」的現象,就是從國外引進了高科技,但是因為文化不合、政治掣肘、管理不善、勞動力素質跟不上,再加上國內粗製濫造的產品競爭…等等諸多因素,使得引進的高新技術「退化」。最極端的就是像搞半導體那樣砸了大錢結果顆粒無收,好一點就是做出來的產品總是有點差強人意。至於要不要信任中國的產品,就留待看倌們自行思考了。
🔹 台灣:在各種艱難處境中,走出一條折衷穩健路線
照理說台灣作為小國,是不指望在疫苗研發的大國競賽當中軋上一腳的。但是台灣很清楚自己在國際上孤立的處境,知道引進外國疫苗,勢必會受到那個流氓國家的各種阻撓。即使能夠順利打通通路,台灣的市場規模小,又不能像以色列這樣出三倍價錢搶貨,各大廠商也未必會把台灣放在優先供貨的順位。
因此台灣永遠都得做好「一切靠自己」的最壞打算。當然梭哈押寶於國產疫苗,對台灣風險太大,因此必須外購+國產,雙軌並重,盡可能打通每一條道路。這是台灣的命運,也是台灣的靈活度。
美國也充份瞭解台灣的難處。要知道美國自己也是疫情大國,在最高峰期的時候,是不是能拿疫苗支援盟友國家,美國自己也說不準。因此,美國做了一個罕見的決定,就是把美國國衛院的疫苗設計圖譜,授權給台灣自主研發。這個源頭等於是與Moderna同源。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一步美國是幫我們跨過去了。照理說拿到跟Moderna同樣的源頭,是不是可以直上mRNA技術呢?先不說台灣能不能掌握mRNA技術上,就算做得到,mRNA疫苗嚴苛的冷鏈要求,對台灣來說也是一大負擔。
因此台灣退一步,拿著這套圖譜,走重組蛋白質疫苗的路線(嚴格來說是『基因重組蛋白質次單元疫苗』,我不是太專業,以下就暫且簡稱蛋白質疫苗吧)。台灣長期研發生產的流感疫苗,就是屬於這類技術。以美國帶頭搞定的圖譜,來搭配台灣本來就駕輕就熟的技術,對台灣來說確實是最穩健可行的路線。
蛋白質疫苗不只是技術上穩健可行,而且有很多優點。首先,蛋白質的物性比mRNA穩定得多,也因此對冷鏈的要求不高,跟腺病毒疫苗差不多(2-8℃,大約是你家冰箱冷藏室的溫度)。第二,其誘發免疫反應的機制比較直接,所以理論上打完第一劑後,產生抗體的速度會比其他類型的疫苗更快。而且因為蛋白質疫苗不像腺病毒疫苗那樣,裡面還有部份活性的腺病毒(因此免疫力低下者與孕婦不能打AZ),所以安全性也更高,不輸給mRNA疫苗。
但蛋白質疫苗技術當然也有缺點。最大的缺點就是研發過程比mRNA、腺病毒、滅活等疫苗繁瑣得多,而且短期拼量產也比較困難。因此採用此一技術的美國Novavax、英國葛蘭素史克、法國賽諾菲,在進入市場時機上都比較落後。與他們相比,台灣的高端、聯亞並不算落後太多,國光則要再慢一些。
整體來說,國產蛋白質疫苗絕對是值得期待的。尤其它免疫反應強、對冷鏈要求低,在武肺疫情可能「流感化」永不消失的趨勢下,對於打進第三世界國家市場、吃長尾市場十分有利。但它的時程就是要慢上那麼一些,因此對台灣而言,在國產疫苗供應穩定之前,還是要盡可能保障外購疫苗的管道暢通。
🔹 關於三期試驗
我知道某陣營的網軍,一直在黑「國產疫苗沒有三期臨床試驗,是拿國民在當白老鼠」。但事實上,你如果去看看維基百科的條目(要看英文,https://en.wikipedia.org/wiki/COVID-19_vaccine ),不難發現,其實現在根本沒有哪家疫苗是跑完三期的。因為跑三期要收好幾萬個案,花上兩到三年不等的時間,大多數的廠商都是估計在2021下半年~2023才能跑完。唯一例外是輝瑞,可能真的本錢夠粗,能夠收夠案子提早解盲。
現在能夠上市的疫苗,都是跑完二期臨床,就趕快申請緊急授權。畢竟藥廠也好、人類也好,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而且三期臨床試驗也有一點醫學倫理上的灰色地帶。所以像中國、俄羅斯這種反正也不怎麼在乎人權,還有一堆也不怎麼在乎人權的盟友的國家,在這一點上就特別有利。而民主國家的廠商,也只能盡量把三期臨床試驗外包給較貧窮的國家,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業界現實。
🔹 寫在最後
稍早韓國以其戰略地位與半導體產能為籌碼,向美國爭取到Moderna疫苗授權代工。這算是韓國近期的一大外交勝利。台灣,以柯文哲為首,就開始逞其費拉話術,批評政府為什麼不要像韓國這樣,走比較簡單低風險的代工路線。
但請別忘記,韓國代工Moderna是這幾天才談成的,而台灣自主疫苗研發已經跑了一年多、進入二期了。台灣未必跑得比韓國慢。
這裡我要引用非主流歷史學家劉仲敬的兩句話:
「實際上所有能夠讓你和你的後裔往上走的方式都是費力的,尤其是危險的,危險比費力更重要。」
「上等人就是承擔風險的能力高於一般的人。」
是的,自主疫苗研發,比起代工來說,是一條艱難的路,也是一條高風險的路,很有可能大筆投入卻顆粒無收。
但是一旦修成正果,除了自救有餘以外,還能幫助他人(Taiwan can help!)。而樂觀點看,世界的疫苗市場將為我們開啟(當然中間還有很多政治難題要搞定,但至少我們做出了產品,不是嗎)。
不諱言,台灣在國際社會的處境,有如賤民一般。但人出身可以低、志氣不能短,愈是國際賤民,就愈是要證明自己的能耐。與大家共勉之。
( 原文連結:https://reurl.cc/R04g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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