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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潔癖不利創作與發展

作者：李 臻 (Oscar Lee)
2019年2月16日刊於《信報》

無可否認，近年本港的藝術氣氛比以前濃厚。除了有不少拍賣會及各種類的大小型展覽愈來愈多外，商場、樓盤、高檔餐廳，以至公共空間也用上愈來愈多的藝術品布置，像新世界的The Artisanal Movement就是其中一例。

過年前一次社交飯局場合，朋友介紹小弟認識八十後的上海藝術家陳莉。大家談創作和藝術發展，出奇地她沒有半點所謂的「藝術家脾氣」，看上去就是一名慈祥的母親、賢淑的妻子，以及受寵愛的女兒。這次她來香港是出席在圓方商場的藝術品展覽，全家人包括雙親、丈夫和兒女也來捧場。

陳莉親自帶小弟參觀她的作品，很喜歡畫作的構圖和用色，看上去有點超現實味道，但又不是很抽象；有點西方風格。原來陳莉是土生土長的上海姑娘，也畢業於上海師範大學美術學院，主修油畫。她說作品靈感源於自然界，強調人和自然界的關係，也有點以東方人眼光去理解西方當代藝術的意味。陳莉表示，作畫時不用鉛筆起稿，有時是用右手畫，有時又轉左手，往往下筆前才知下一筆怎樣落，一切沒有機心和計算。

油畫以外，她也創作雕塑和裝置藝術。有些作品是為會所和樓盤商場等而創作。像這次為圓方商場創作的裝置藝術，她說花了整整兩個多月，每天趕工15小時才趕及在新年檔期前完成。身為一對年幼子女的媽媽，這實在很不容易。或許因為勤力和熱愛藝術工作，陳莉年紀輕輕已在藝術界有頗高成就。2015年首次公開展覽後，2016年已參與上海藝術博覽會，更於2017年參加意大利佛羅倫斯的雙年展。

忌原教旨主義看待

喜歡和陳莉這類貼地的藝術家交流，自覺得着很多，也沒有和一些「原教旨主義」（Fundamentalism）藝術或文字工作者溝通的壓迫感。所謂「原教旨主義」在很多行業和界別的群體中也有，可以說是一種潔癖，也可以說是偏執或固執。意思是把所有事物都以一種狹隘的基本原則與立場來看待。

以潔癖或原教旨主義來看待事物，輕則孤芳自賞，嚴重的會趨向極端，例如將藝術家和商業機構、特別是地產商的合作，看成市儈或為錢而創作等等負面形象，藝術家就似乎要愈窮才愈出色。作品多次以高價成交的英國當代藝術大師Damien Hirst，就經常被藝評人批評過於商業化，有些所謂的評論員，認為其作品根本不算是藝術品，只不過是高價的商業製品。然後又回到何謂藝術這個沒有答案的爭論之中。

有評論家認為藝術家的其中一個定義是，無論作品賣得或不賣得錢，也會不斷地創作下去。如果是為商業而創作，當賺不到錢時就不會再創作下去了，這是他們認為藝術家和非藝術家的主要分別。小弟卻覺得沒有必要下太多定義，或把金錢這個元素看得太重要，而忘記了商業價值和藝術價值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未必有衝突，甚至有時會相輔相成。因為有充足的資金支持，是很多大型和複雜的藝術創作的必要條件；而一件商品有較高的藝術品味，亦有助提高它的溢價，算是個雙贏局面。

在藝術界以外，有時一些專業人士做些本來無傷大雅，只不過是較為出位的事，也被渲染為十惡不赦。像美國一些有名的電視新聞主播和記者，包括美國有線新聞網絡（CNN）的John King、Wolf Blitzer和早年的Bernard Shaw等，以新聞工作者的身份，為荷里活電影和電視連續劇演出，就被某些衞道潔癖之士猛烈批評，有人甚至用上「妓女」去形容他們。但老實說，難道觀眾的智商看不出那些是虛構的電影電視情節嗎？事實上這不但沒有損害CNN的公信力，反而可能吸引更多本來不多看新聞的電影觀眾更留意電視新聞，也可以是另一個雙贏的個案。

勿被雙重標準騎劫

每個界別或專業，特別是涉及人命安全和健康的，須有嚴謹的道德規範和專業守則，以防個別人士為了利益而損害別人。不過，如果每樣事情，特別是無傷大雅的創作事業，也太矯枉過正，過分的潔癖，甚至被雙重標準的「道德塔利班」騎劫，就會變得眼光狹窄，不但不會提高整體的道德情操，還會窒礙界別的創新與發展。

最怕是很多有潔癖的所謂衞道之士，只不過是憎人富貴、葡萄別人，才企圖拖慢整體的發展步伐罷了。

香港科技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校友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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