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文選讀】
我所知道的大伐木時代
「篳路襤褸,以啟山林」這是著名的民歌——〈美麗島〉的歌詞,以漢人的角度描述著祖先來台辛苦求生存的過程,而換得的是水牛、稻米、香蕉、玉蘭花⋯⋯
原句出自連橫在1920 年出版的《台灣通史卷八賦田志》,前後文是:臺灣為海上荒土,其田皆民之所自墾也,手耒耜,腰刀槍,以與生番猛獸相爭逐。篳路襤褸 ,以啟山林,用能宏大其族,至於今是賴。艱難締造之功,亦良苦矣。當明之世,漳、泉地狹,民去其鄉,以拓殖南洋,而至臺灣者亦夥。山林未伐,瘴毒披猖,居者輒病死,不得歸,故有「埋冤」之名。
我們可以說這是400 年來漢人的史觀,開拓者的單一視角。在這樣的史觀下,原始森林、未開拓的野地,皆是荒土。原住民被稱為生番,與猛獸並列,皆為開拓者的敵人。早已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原住民,想必不能接受;如果山林有聲、樹有靈,它們也不會同意,這是我常常一邊跟著吟唱,卻又帶著強烈不安的原因。21 世紀的今天,顯然必須重新反省。
我所指稱的大伐木時代,是指從日治到國府治台期間,由政府主導、大規模計畫性砍伐原始森林,取得木材的時代。從1912 年阿里山森林鐵路開通,到1991 年國府宣布全面禁伐天然林,這導致了台灣原始森林的淪亡。有關在荷蘭、鄭氏、清國時期為增加耕地而伐木,乃至伐樟取腦,並未在本書探討範圍。
大伐木時代是台灣開發史上重要的一頁,但由於伐木的歷史並不光采,林業單位和學界常以避重就輕,甚至美化的方式陳述這段歷史,教科書上也從未記載,相關的學術討論很少進入公眾的視野,因而幾乎被國人所遺忘。
在從事環保運動之初,閱讀相關史料,對於百年來原始森林遭到盲目的濫伐,總是有著強烈的悲傷和憤怒。在1991 年大伐木時代結束近30 年之後,我們能夠調整心情,以寬容的姿態,重新面對這段歷史嗎?這是我在書寫時的內心交戰。
我認為台灣山林也需要「轉型正義」,但其追求的目標或許不在於追究法律責任,而是釐清大伐木時代從決策到執行面的歷史真相,讓國人及後代子孫了解台灣過去失去了什麼?造成什麼影響?現在及未來如何修補?期待這個歷史反省,讓國人和山林土地真正有了連結,反映於生活、產業、政策、價值倫理等層面的真正本土化,尋求安身立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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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的花歌詞 在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我們沿著苗八線一直騎下去,兩邊的田地大多都廢耕了,只有少部分有種田,種些稻作以外的農作物,廢耕的土地上,有的被不同種類的雜草盤據,有些野花,大哥都說得出名字,我記不起來,強勢的植物會群聚生長,排擠那些沒來得及搶得先機的植物,你會看出植物界的領域劃分,生存下來的都是強者,我喜歡野地裡不知名的小花,在草地裡,它們像是降生的十二星座,各自有著瑰麗的星圖,沒有人欣賞也兀自美麗,向著陽光恣意的蔓延,野豔綻放。
我體力真的不行,好幾次都是用意志力撐過去的,甚至覺得腿快抽筋了,可是流汗的感覺真好,來到無人的海邊真好,一路上的探索很新奇,不是精緻化的遊樂園和風景區,而是海邊小村的樸實生活,我以為浪漫的自我放逐,不過就是騎個單車而已,我大腦的小劇場卻異常活躍。
把單車折疊好,從月台扛進電聯車的車廂,稍微閉目養神,約莫過了五十分鐘,我們在新竹的崎頂車站下車,大哥帶我去的第一個秘境,是子母隧道,迂迴的上坡下坡,舊鐵道的位置,現在規畫成單車步道,那靜謐的拱形隧道是日治時代建成的,洋灰磚的牢固建築如今已成歷史遺跡,入口處清晰可見美軍在二戰時期掃射過的彈痕,我問大哥為什麼要掃射,大哥說因為要襲擊火車啊,把交通癱瘓了,就達到戰略的目的。
而我很快地發現,這裡就是獨立音樂團體 Hello Nico〈接下來如何〉這首歌MV拍攝的地點,突然覺得好感動,我很喜歡他們的音樂,和歌詞捕捉的心情感受,竟然就這樣被帶到拍攝現場,我無法形容內心那一刻浮現的小小悸動。「未來沒有人能夠預測/被誰喜歡又喜歡誰呢/而下一步決定的那一瞬/轉成怎樣的天色」
大哥帶我在隧道內外騎了兩圈,有一個男生,拿著數位相機不知在隧道內拍什麼,出了隧道準備離去前,大哥問我有沒有注意到隧道裡的人,我有看清楚他的容貌,所以我告訴自己並不是遇見幽靈,那男生白淨感覺是個纖細的人,大哥問我是男生還是女生,我說應該是男生,大哥說你沒注意他穿的是裙子,我說沒有耶,我沒注意到他穿裙子,只記得上衣是白色的,很奇妙的我和對方並沒有交談,只有眼神交會過一秒吧,在黑暗的隧道裡,穿著裙子的男生,到底在捕捉什麼呢?
我記得,風力發動機,它巨大的矗立在海岸沿線,坐火車經過時,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眼,這次是近距離的接觸,感受完全不同,我都習慣叫它風車,想著唐吉軻德的故事,想著對抗巨大風車的騎士,向自己內心妄想的世界勇敢冒險,對抗那無情的假想敵人,義無反顧的心情。
忽然我想到一個故事的腹案,叫做蒐集燈塔的人,那個人啊,因為自己生命中從來沒有擁有過可以投注熱情的目標,所以他想去世界的各個角落,拜訪那些被人遺忘的燈塔,或許藉由這個方式,可以獲得什麼天外飛來的啟示,每座燈塔都有自己的故事曲折,守著燈塔的人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你不去問,他不會說。
防風林的外邊還有防風林,我從林亨泰的詩句裡讀到的風景,一次也沒去過,我們放下單車,向鬆軟的細沙堆走去,穿過防風林便是海,是一片灰色憂鬱的海,是漲潮時拍岸的浪,是思緒無限蔓延的海,是你會望著發呆的海,坐在漂流木上,你覺得自己彷彿生了根,暫時不想離開,因為我們還有行程要走,拍了照算是來過。我應該會另外找一天,回到這無人的海邊發呆一下午,想像沒有岸的風景。
在假日之森和親子之森的一塊空地上,救國團和在地議員和消防隊正在為一群國中生年紀的孩子進行今日淨灘活動的行前教育訓練,拿著麥克風滔滔不絕的官僚辭令,我看著孩子們百無聊賴的神情,放下單車,去洗手台洗去汗水黏膩的手,暫時歇歇腿,我還在想著剛才的那片海。
接著,大哥帶我走到他衝浪朋友的家,起初是一個外國人發現這是個衝浪的好地點,於是大哥的衝浪朋友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在這裡的海域玩起衝浪,後來就整個愛上這裡,買下這裡的老房子,做起衝浪俱樂部和教學的生意,還有自己的酒吧,我跟衝浪朋友的孩子聊著玩著,他們不是城市的小孩,他們的遊戲場,就是自家門口的衝浪教學器材,男生是小學三年級,女生是小學一年級,還有個年僅三四歲的小朋友,他們很開心的盪秋千,玩空中滑板,平衡感非常好,笑嘻嘻的跟我展現他們的柔軟度和雀躍的心情,我問小女生可以讓我拍張照片嗎,她說好可是要讓我看照片噢,在歡笑聲中孩子們向我們揮手道別,空氣中好像沾染了棉花糖的味道。
我們沿著苗八線一直騎下去,兩邊的田地大多都廢耕了,只有少部分有種田,種些稻作以外的農作物,廢耕的土地上,有的被不同種類的雜草盤據,有些野花,大哥都說得出名字,我記不起來,強勢的植物會群聚生長,排擠那些沒來得及搶得先機的植物,你會看出植物界的領域劃分,生存下來的都是強者,我喜歡野地裡不知名的小花,在草地裡,它們像是降生的十二星座,各自有著瑰麗的星圖,沒有人欣賞也兀自美麗,向著陽光恣意的蔓延,野豔綻放。
海風強勁的漁村,在星期天的早上特別安靜,屋簷低低的,有好幾處土牆砌成的老三合院聚落,都已屋傾牆塌,被叢生的雜草佔屋進駐,還住在這兒的老人家,大門是敞開的,或者門口乘涼,或者曬著蘿蔔乾,或在空曠處晾曬衣物,或在機車的把手和窗邊直接吊掛著近日做好的一夜干,雜貨店門口兩隻貓咪一黃一黑,感情好的打鬧著,你踹我踢,咬咬對方的脖子和背部,我買了一瓶礦泉水又繼續上路,大哥跟我講解了鄉下地方屋頂的五行樣式,和表現的圖案,過去用來遮風避雨的擋風板固定用的掛勾仍在窗下留下痕跡,閒置在牆角的漁網和漁具,也悠然地曬著太陽,好喜歡這恬靜沒什麼心機的時刻,人口愈來愈少的小村,使我想起了日本的貓島,貓比島上的人口還多,又彷彿是另一個國度。
簡陋像自家廚房的小吃店,不需要招牌,有兩名年輕人一男一女穿著拖鞋,就在塑布格紋布的小桌邊吃麵,白天也不開燈,微暗的光線,我看他們吃得正開心,聊著我聽不到的話語,有個做早餐店賣燒餅和抓餅的老闆蹲坐在門口,正在削水果應該是自己要吃的,還有戶人家玄關擺了張理髮椅,上了年紀的理髮師傅和上了年紀的客人,就在路旁剪髮並聊起家常,那幅畫面我好像曾經夢見過,原來是在這裡啊,似曾相識的感覺,浮現出人情的溫暖。
小村不像城鎮,各種服務業分工很細,都有專門的店,小村的居民好像各有才藝,彼此形成了生活的共同體,大家都會一點生活上的技能,彼此幫助就行,這讓我覺得他們的情感之所以如此密切,不是沒有理由的,可妻子不這麼想,他說小村沒有秘密,所有人的門戶都是敞開的,人際上的壓力也不曾少過,我覺得的新奇,在她眼裡是亟欲逃離的環境,離鄉背井也不是說說而已,她真的做到了,於是跟一個都市男孩結了婚,都市男孩想冒險,卻一直在尋找荒僻的小村,因為那是他無法想像的生活,也無法想像的無聊和辛酸。
騎單車,對於缺乏運動的我來說,真的很吃力,但我無法忘懷沿路的風景,短暫停留的各種觀察,一邊思考著自己能不能撐完全程,一邊又覺得下次應該還會再來吧,人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而實際上這篇文字還沒寫完呢,請包容一個多話又囉嗦的人,他腦內劇場很多,有些話真的不好說。
文字 / 銀色快手 2018.04.15 AM 08:31
攝影 / Davie Lin、銀色快手
野地的花歌詞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很榮幸受邀擔任2017台北國際書展大獎非小說類的評審,今年非小說類的評審團主席是詹偉雄,其他評審還有黃宗慧、楊佳嫻、李明璁。
去年底眾人開了兩次評選會議,討論與激盪的過程讓我獲益良多(而且必須說,真是有點刺激),也補看了幾本錯過的好書。
最後選出十本入圍書,再從中選出三本並列首獎的傑作,完整名單見此(網頁上同時也有小說類的獲獎名單):
http://www.tibe.org.tw/tw/news_detail/1/4
結果確定後,每位評審分別撰寫其中幾本書的推薦理由,我負責了以下三本,趁著目前書展期間貼出來,推薦給更多熱愛閱讀的朋友。
靜寂工人|作者 魏明毅|出版社 游擊文化|首獎
本書的作者是一位心理諮商師,中年後她成為人類學的新手,選擇的田野地是自殺率始終居高不下的基隆,尤其是中壯年的男性。這背後,有什麼原因嗎?帶著這個疑惑,她進入碼頭工人們陽剛的、充滿粗獷勞動氣息的生活場域,試圖釐清二十世紀尾聲的碼頭民營化,乃至新自由主義浪潮對於這座港市造成的深遠影響。
曾經無限繁華的基隆港,如今風光不再,碼頭工人在資本主義的結構中愈顯無語,他們被迫離開港邊,漸漸被社會遺忘,也在自己的家庭裡被邊緣化。作者的文字樸實而具滋味,她以深情凝視之眼與憐憫觀照之心,描繪出這群底層勞工的蒼涼生命記事。
浮世物哀|作者 方太初|出版社 新銳文創|入圍
此書是香港作家方太初的專欄集結,一篇篇靈動的散文各具姿態,一如她書寫的主題 — 時尚,以及百年來在時尚背後盤旋不去的幽靈魅影,即人類的文明、社會及其所建構出的文化景觀。作者的筆觸細膩流暢,適時引經據典,調理出恰到好處的知識濃度。
字裡行間,有關乎國族歷史的大敘事,也有來自日常生活的微觀視角,她在中國詩詞的文人傳統,與西洋、東洋的流行文化裡穿梭自如:日本的森女系美學、約翰藍儂的眼鏡、辛波斯卡的衣飾、《花樣年華》裡的旗袍,信手拈來無一不是「多向度身體」的延伸。對物有所感,而有所哀,此書在人與物之間,折疊出一方感性的天地。
同名同姓的人|作者 李焯雄|出版社 有鹿文化|入圍
作詞人李焯雄,是我們對香港文字手工藝者李焯雄的第一印象,當我們進入KTV的幽暗房間,常在明亮的螢幕上看見他的名字,也許是一首陳奕迅,或者是一首莫文蔚。身為兩屆金曲獎最佳作詞人,寫過許多深植人心的歌詞,《同名同姓的人》是李焯雄第一本文字選粹,跨越三十年的時間經緯,從小說、散文、歌詞、新詩到攝影作品無一不包,也無一不具強烈的個人風格。
他顯然是一個太有故事的人,我們感受到的卻非一則則完整的故事,而是一種現代城市人的存在狀態 — 碎裂、敏感、千瘡百孔。這本書同時是今年所有參選書中,最具編輯態度的其中一本。
野地的花歌詞 在 詩歌音樂影片- 野地的花野地的花, 穿著美麗衣裳, 天空的鳥兒 的推薦與評價
野地 的花野地的花, 穿著美麗衣裳, 天空的鳥兒, 從來不為生活忙; 慈愛的天父, 天天都看顧, 祂更愛世上人, 為他們預備永生的路。 一切需要, 天父已經都知道, ... ... <看更多>
野地的花歌詞 在 Re: [討論] 野地的花阿美族語版本?! - 看板Aboriginal 的推薦與評價
※ 引述《Dihang (阿美阿美)》之銘言: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XXGQkAY0R8
: 請問版上有人會阿美語的歌詞嗎?
: 我問我媽我媽說外婆沒教 網路上也沒有 可是真的很好聽ˊˋ
: 希望有同胞能提供歌詞 感謝~~
我沒聽歌 我是從歌本上弄下來的 分2段
野地的花
1 Ma ka pah ko lng aw no ha na ha na,
2 Ma fa na' ay ko Wa ma ti ta an an,
1 I pa la pa la an' A to 'a ya 'a-yam.
2 O ma an ko ka ca ngo o tan no miso.
1 Ca ay to ka lo lay to sa ka 'o rip.
2 o ma an ko ka raw ra wan no mi so.
1 Ma ˆnga ref ta da lim ra ay ko Wa ma ti ta an an.
2 Pa to rod han ci Wa ma an ko ka ro ra yan i so
這個是教會用的發音系統 不知道跟教育部有沒有差
提供你做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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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3.20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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