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中秋節,是月老的生日!預祝月老生日快樂!
來放2017年在台灣角川出版的《戀愛御守月下君》下冊的試閱❤️(之前只有放過上冊,今天來放下冊的)
封面繪師是:雪月 老師。
如果還沒看上冊,請不要展開這則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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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人間一年等於天界一天的換算比例來看,月老星君在天界的每一天,人間都會經歷農曆八月十五日,那天是月老星君的生日,他會趁那段時間下凡巡視人間,度過愉快的生日。他會化作不同的樣貌,帥哥、美女、老年人、小孩出沒在世界各地,偶爾也會到不同信仰的西方國家玩玩。
每日下午茶時間,在眾神仙開心享用草莓聖代之時,月老星君會悄悄舉起手。
「我去上個廁所。」
「哎呀,老人家又膀胱無力了嗎?」
「呵呵呵,您不也是嗎?」
月老星君笑著離開聚餐,出了檐廊,抬起長袖輕揮過臉前,長袖後方那蒼老的臉逐漸恢復成年輕的樣貌,深色頭髮的兩側各紮上一金一銀的垂珠,深藍與深紅的眼影妝飾眼尾上揚的鳳眼,那高雅冷淡的眼珠往中庭的那棵神木望去。
「哎呀,差點忘了。」他從樹上摘了一顆果實,要把這交給月下才行。
雖然是他親自將月下踹下凡間,但同樣,他也最疼月下。於天界販售的八卦雜誌經常報導月下就是他的私生子,他總是笑呵呵沒有正面回答,然而要否定的話,也不全然是如此。
為了讓月下留在天界,月下的血全是他給的,將月下當成最得意的弟子,猶如他最親愛的家人,生日這天,當然也要下凡去看看月下的狀況。
今年的生日他什麼人都不扮,就變回年輕的自己。腳邊起風,他閉上雙眼,瞬移到了人間。從交疊的樹葉中灑下的陽光與粉塵折射的光芒,讓他的身周變得閃閃發光,他緩緩地睜開雙眼,來到人間才想起自己忘了換掉身上的天衣。
小女孩張大嘴,偷吃的壽桃從口中掉出,食物滾落的景象吸引月老的注意。
心裡念著月下,第一個前往的地方卻是這女孩的身邊呢。看來不只是血液,他連心
都快與月下同步。
月老走近剛上幼稚園的女孩身邊,蹲了下來,什麼也沒說,只是注視小女孩投胎過後的五官。
「……我偷吃了祭拜月老的壽桃,對不起。」
小女孩把吃剩的壽桃還給月老,月老瞇著眼笑呵呵地牽起小女孩的手,把壽桃塞了回去。
「如果妳好好念書,乖乖聽爸爸媽媽的話,月老就不生氣。」
「真的嗎?」
「嗯,不生氣。」月老伸出小指:「跟我打勾勾,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小女孩趕緊伸出小指跟月老打勾勾。
「妳現在叫什麼名字呢?」
一聽到別人問起她名字,小女孩立刻把身邊的塗鴉本打開,翻到剛剛才學會寫的名字那頁。
「我叫凌……消愛、曉愛!」
「一樣的名字。曉愛,以前妳的紅線被剪斷了,但沒關係,我給妳一條,雖然這條無法治療妳的體質,但至少,它能保護妳的安危。」
月老給了那女孩特別的紅線,替她在右手綁上紅線,那條紅線接觸到曉愛的皮膚,便消失。
月老溫柔地抱著曉愛,輕靠在曉愛臉旁前已經注意到曉愛的父母朝這裡走來,心想著如果久留此地必定會被當成戀童癖的怪人,可是、可是他還想再抱抱曉愛。
月下的血是他給的,月下的心思會影響到他,他現在這麼迫不及待想把曉愛帶走,可見,這股心意的主人是有多喜歡曉愛,他體會到了,心情還真是複雜……
「曉愛,再見了。」眼看父母真的要跑過來把他當作怪人,他趕緊抽身離去,可曉愛卻拉住了他的裙襬。
「我說我叫曉愛,那大哥哥你叫什麼?」
月老瞇著雙眼,轉身對著擺滿月老星君供品的神桌,望向神桌上那尊神明。
「吾乃月下老人是也,希望未來我們還有機會相見。」
***
第十九響 聖誕節去死去死團(1)
「曉愛,妳怎麼坐在餐桌恍神呢?」
……嗯?這裡是?
曉愛緩緩睜開雙眼,從狹小的隙縫逐漸擴大的光景,是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他正托著碗,將一塊鮭魚夾入碗中。菜色不多,推算大概正在吃早餐吧?
對方因注視菜色而往下垂落的濃密睫毛、咀嚼著飯菜而變得油亮的雙唇、托著碗那骨感又修長的手指,以及慵懶而半瞇著眼皮導致迷人感破表的雙眼,這些外形都與她先前在校慶告白失敗的司空月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在她面前的這個司空月帶了點成熟男人味,難道是穿西裝的緣故?
曉愛再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自己竟穿著廚房圍裙,而且還是有粉紅荷葉邊!
「如果不吃的話,就把妳那份鮭魚給我吧。」
被司空提醒著,曉愛趕緊護著眼前的主食。
「誰、誰說我不吃了!我現在馬上啃給你看。」
司空挾著鮭魚的筷子停在嘴前,輕笑。
「別吃得太急,怕驚動肚子裡的孩子喔。」
曉愛拍拍肚皮。
「哎唷,雖然我腹部很多肉,但還沒有到懷孕的地步!」
她這一拍,司空趕緊放下筷子飯碗,迅速半跪到她的身邊,捉著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拍下去,手心的熱度讓曉愛深感害臊。
怦通怦通,這是什麼乙女遊戲的畫面?曉愛嬌羞地邊想邊偷瞄司空,只見他主動摸向曉愛的腹部,即使是放在圍裙上,撫摸的部位仍教人害羞。
「妳說什麼呀,這裡有我們愛的結晶呀,妳看,都三個月了。」
噗哧──曉愛把嘴裡的魚噴了出來。
「我把戀愛御守寺的繼承權給了表哥,辭掉當家工作,就是為了和妳一起度過幸福的生活。」
「……辭掉?」
「妳不是說喜歡我嗎?妳說會在我上班期間努力打掃、煮飯、洗衣服,會幫我生小孩,替小孩的功課操心。雖然妳怕我外遇會照三餐打電話確認我的行蹤,在我手機上裝GPS 確認我午休和下班去了哪裡,對應酬時醉倒在我肩上的女職員吃醋,每天都會聞我穿過的襯衫確認有沒有香水味,不過後面這些都是小事。妳不是說最喜歡這樣的人生?」
司空瞇著眼燦笑說完,對於這麼會吃醋的自己,曉愛感到非常抱歉。
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就很幸福了。曉愛害臊地雙手交握,手卻被司空給分開,將其中一手握在雙手中,然後,閉上雙眼。
曉愛望著那濃密的睫毛,這是什麼女友視角,一看就知道在作夢呀!不過既然是夢,那她就不客氣地吃豆腐囉!
她回應對方,往前用力一吻,睜開雙眼,她正躺在陰暗的室內,看得到外頭中庭的造景。嗯,這是她寄住在司空月家每天都看得到的景象。
健康的男高中生會作這種夢,原來女生也會呀,想不到她暗戀到會作春夢的地步,絕不能讓人知道她有這麼變態的行為。
不過夢裡的景象是她妄想出來的結婚生活,如果真是那樣,辭掉戀愛御守寺工作的司空真的會幸福嗎?司空是不是想做一輩子的當家都不結婚?還是說想出家?
──他本應該只愛著他的妻子,不是嗎?
曉愛拿起旁邊的抱枕,整個蓋住臉,連耳朵都捂住,不想再憶起申公豹說的這句話。
拒絕她也是應該的,因為司空都有老婆了嘛,她只是個小三呀!
先前回天庭時她一生氣頭上就長角?搞不好她還是個妖魔呢!所以成為罪人,變得與戀愛絕緣。她趕緊側身倒入被窩中,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我會陪在她身邊,直到她和心愛的人相戀為止。
既然司空這麼想當她遇到真愛之前的備胎,那她要好好利用司空,在這段時間把司空家的伙食和錢全部吃光。還有拜託、拜託別再作這種夢,別讓她抱持希望了。
良久,曉愛又再度進入夢鄉,不知夢了什麼而嘴角上揚。
房門被拉開了點縫隙,剛從外頭歸來的司空褪去大衣,將之拎在手中。
對於曉愛從不鎖門這件事感到困擾,如果再不懂得上鎖,很有可能下次他會像現在這樣進入房間,這種行為已經犯法了吧?不過,他真需要充個電。
他坐到曉愛的床邊,經歷上次浴室事件後,他將較大且附有浴室的房間給了曉愛。
曉愛不再需要每天在榻榻米上鋪棉被睡,有床架對曉愛來說比較舒適習慣吧?
望著那張熟睡的臉,即使不是朋友的關係、戀人的關係、沒有任何身分牽絆也無所謂,只要他還能看見這張臉就夠了。在十八歲以前,他這麼一點奢望應該不為過吧?
曉愛忽然抬起手揉眼皮,他下意識壓低身,手心充滿了法術,差點就對自己施展隱身術了。仔細再瞧,曉愛眼睛還是閉著的,大概是不經意的動作,這也驅使司空有了離開的想法。多留在這裡不好,要是被楊戩撞見又要提醒他以前犯下的過錯。
司空起身,腰桿卻突然被勒緊,往下一看,腰帶被人從後方拉住,曉愛的手就伸在後方。到底是什麼時候出手的?他一根根把曉愛的手給扳開,對方明明是在睡夢中,手指被完全鬆開後卻又坐起身一把抱住他。
「……說你……為何……拒絕我!」
夢話能說這麼清楚,曉愛肯定沒睡不然就是在夢遊吧?她會夢遊嗎?怎麼沒看過。
司空看著門口,挪動眼珠,敞開的門自動關閉。想將曉愛的手給拉開,碰觸到她的體溫後卻捨不得放開。楊戩說得沒錯,他不該重蹈覆轍將曉愛放在身邊,明知道放在身邊,也許就是一輩子了。
「是妳自己拉住我的喔。」
司空回頭,注視倒在他背上呼呼大睡的曉愛,溫柔地挪開曉愛的手,將曉愛壓回被窩中的同時,傾身吻住曉愛的唇。
與其說是充電,不如說是耗電。神力又被曉愛那不幸的力量給吞噬了一些。
***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今晚是聖誕約會的特別企劃,教你如何一夜攻略心儀的……』
轉台。
『聖誕大餐就是要吃這個,你看這肉多Juicy !一下就骨肉分離……』
再轉台。
『今天為您播報這一週的天氣,平安夜與聖誕節有約的情人們可能要失望了,這一週下雨機率超過五十,也要提防午後雷陣雨,要記得攜帶雨具。』
看到這台,曉愛不禁勾起嘴角發出陣陣悶笑聲。
「呵呵,去約會的人要淋成落湯雞囉。」
寒山將佐奶油鮭魚切分好幾份,遞到曉愛的盤中。自從寒山與拾得因司空的法力減弱而變回人形後,他們便會在本家傭人離開後以人形的身分待在家裡。變成人之後能靈活運用手指,對保護或照顧曉愛來說相當方便,這也是司空收回在他們身上施法的原因之一。
寒山觀察曉愛的同時,又擔心和玩樂扯不上關係的月下大人,因為聖誕節是月下大人最忙碌的節日。昨天進入平安夜的凌晨,月下大人就因有外務要處理而出門,也不許他與拾得跟隨。猜到平安夜會有不少情侶吵架、小三介入或是告白失敗而仇恨對方的社會事件,就像曉愛小姐對聖誕節有詭異怨念等需要月下去解決的戀愛糾紛,但就因為如此,月下大人更應該帶上他。曉愛小姐天生擁有比他們甚至比月下大人更厲害的「切斷姻緣」的能力,然而月下卻不再讓曉愛使用那把剪刀。
寒山從西裝口袋拿出有荷花裝飾的隨身鏡,滑動沒有鏡面的那面,曉愛偷窺著寒山手上那像要變身的道具,捉住寒山。
「你該不會要背叛我,要化妝去約會吧?寒山你明明說要陪我的!就算變成貓也可以呀!」
「曉愛小姐您誤會了,我正在搜尋月下大人的行蹤。如果曉愛小姐想約會,我隨時都能奉陪,但月下大人希望您去上課,放學如果無聊可以打給我喔。」
即使寒山解釋,曉愛仍不放手。她湊近看著蓋上有荷花裝飾的圓鏡,鏡子的部分顯示出地圖影像,雖說是地圖,卻沒有標註街道名,鏡面上只有五種顏色。
「依照月下大人天生屬木,藉由今日的天象方位來判斷他大概的所在地點。」
司空該不會流連學校附近那家紅豆餅店吧?我記得他上次經過門口的排隊人潮時不經意說著:「好想吃吃看。」
平時傭人和她在做家庭代工時,司空完全不幫忙,偷懶地嚼著點心賞花,她無法想像司空會在聖誕節加班,而且沒因此折磨她,增加她工作量。不過看寒山的表情,似乎事態嚴重。
「拾得也在司空身邊嗎?」
「不,拾得說要去買人氣蛋糕,一早就去排隊了。」
寒山將方位鎖定在學校附近,月下大人有可能出沒的地點,還真的是紅豆餅店附近呢。
「拾得他很期待有曉愛加入的聖誕聚餐,說買蛋糕要給大家一個驚喜。」
「拾得真是可愛的孩子,不過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呀。」看樣子她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曉愛彎著身,下巴貼著桌面。連楊戩也提早出門了,司空和楊戩到底都在做什麼呢?該不會被一堆人告白而困在路途上吧?呵呵,這種少女漫畫才會出現的景象,怎麼可能發生。還是說天庭或是人間發生了什麼大事?
自從告白失敗後司空就不讓她插手做事,當個薪水小偷也不錯啦,但奴性的性格卻讓她想幫點忙。
視野朝夾帶寒意的中庭望去,夏天時看造景會覺得十分涼爽,冬天卻覺得特別寒冷,反正也沒得約會,不如今晚早點回家把中庭裝飾得熱鬧些,配上好吃的蛋糕,這種家庭聚會感的平安夜派對也不錯。心想著體育館後方的倉庫應該有校慶用完剩下的聖誕燈和裝飾,班上去年用的聖誕燈好像還擺在教室後方的鐵櫃裡,她偷偷拿來用好了。有工作可以讓她撐起上身充滿了活力,擊退失戀帶來的厭世感。
以往平安夜、聖誕節這兩天美琪會約她出去逛街,可今年美琪終於和心儀的學弟交往,第一年肯定最甜蜜,她不想去當電燈泡。美琪和學弟都是好人,察覺到她這自暴自棄的模樣,搞不好會放棄兩人獨處的機會來顧她。
不行不行,她要裝成恢復正常的凌曉愛才行。
嗡──嗡──
曉愛的手機難得響起,她注視振動中的手機,沒什麼心情地滑開螢幕,是陌生號碼傳給她的訊息,而且還是用簡訊。
「凌曉愛同學,如果有空的話,今天午休能不能在教育大樓的頂樓見個面呢?」
曉愛自從遇到司空之後就很少收到告白簡訊了,她很清楚原因,已經升上高二,她剋異性的消息傳得很快,連高一新生也因為盆栽事件體會過她的厲害。可想不到平安夜……
居然有人想來送……死。
曉愛不好意思連累對方,簡短說聲抱歉,再簡述一下自己的體質,傳送!
嗡嗡兩聲,對方很快又傳回了。
「沒關係,我等妳來。」
怎麼這樣,她對這種纏人的類型最沒轍了。
「曉愛小姐,怎麼了嗎?」
寒山伸手拿取曉愛下巴的飯粒,大概是方才靠在桌面上黏到的吧,寒山在預料之中把米粒拿進嘴裡。好好,你們都是少女漫畫中超人氣男角。
「雖然我鬧彆扭想要你陪,但寒山你今天應該很忙吧?不需要顧慮我。」
只見寒山溫柔一笑。
「九點才要出門,預定七點會回家吃蛋糕。」
約會約十個小時?你什麼時候變成人形交到女朋友!曉愛心裡默默吶喊著。重播的電視節目就在兩人聊天時悄悄結束,時間來到早上七點半。
「糟糕,再十分鐘校門就要關了,寒山我先走了,抱歉幫我收一下碗盤。」
她趕緊抱著外套和書包起身離去,走沒多久又回眸寒山。
「如果司空有什麼事,記得要聯絡我喔。」
「我會和曉愛小姐報告月下大人的事。」寒山勾起微笑。
「嘻嘻,那我先走了。」曉愛說完,便直衝到門口,換上黑皮鞋,跑百米的速度衝向學校。
寒山將碗盤收拾乾淨後,也隨曉愛不久後出門,他被月下大人吩咐中午前要保護曉愛,他得跟上曉愛小姐的腳步才行。
寒山提著工具急忙走出宅門,三輛加長型賓士正巧駛進了寺廟與宅邸相隔的小巷間,車身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免望向車頭那鑲有家徽的符號。「月與草」代表著是司空月家的來車,「日與花」則是司空的大姑家的家徽,車輛的符號為後者。
中間的賓士駕駛下車,替後座的主人敞開亮得反光的車門。下車的人穿著比自身寬上兩倍的人工皮草大衣,卻搭配合身的黑褲與馬靴。對方將太陽眼鏡摘下,染金的瀏海往後撥,在沒聽到聲音之前,外形就像女性一樣漂亮。
對方抽了菸,將菸呼到寒山的臉上,用那厭世的目光注視司空月的宅邸,低沉的嗓音嫌惡著:「小時候,外公答應過要把這塊地送我蓋飯店的,呿。」
用與那張女性般美麗外貌不搭的低沉又磁性的嗓音抱怨,高傲的語氣令寒山再熟悉不過了,對方是司空的表哥──花芹。
再不出門就怕曉愛又會遇上危險,寒山面有難色想假借上廁所名義逃走,花芹又將菸呼到了他的臉上。
「又想變成貓了嗎?我都知道,司空有超能力對吧?可以把你和那隻白貓變成人形。」
其實花芹只說對了一半,但寒山無心指正他。
花芹拿著菸的手往右偏,隨從立刻遞出菸灰缸接過才剛抽沒多久的菸。
「我都來到破宅前,還不請我進去坐?」
寒山嘴抿成一直線,雖然他一向對女性溫和,但沒理由對一個愛擺架子的花美男溫柔。不過,在不曉得對方找月下大人有何事之前,只能以傭人的身分帶領貴賓入宅。
「是,請您小心宅門的門檻。」寒山領著花少爺與花家隨從進到宅邸。
花芹不屑地踩過門邊的雜草,這種從縫隙中求生存的雜草既難清理、生命力又高,
倒是很像司空月。他悶笑了幾聲,心情暢快地跨過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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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脆弱
【完美的母親,破碎的自己?】
我們照顧著愈來愈多的角色,卻忘了 #照顧自己。
而受傷的自己只能躲藏:藏起疲倦,藏起脆弱,藏起眼淚,藏在完美的角色底下,藏在偉大的母性烈焰裡──只在靜靜的深海裡,我們才敢放聲哭泣。
然而,我們只是人,但願完整,卻無法完美。
生命中不同的角色,就像一塊塊缺角的拼圖,看見了空缺,才能拼湊出完整的自己。
而沒有一個角色是能夠真正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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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診間的是一位穿著及膝長裙套裝與高跟鞋的職業婦女,手裡端著一杯咖啡,試圖以濃烈的香氣掩蓋疲倦,但那凌亂垂下的假睫毛依然洩漏了一切。
眼影下鎖著一汪眼淚,還有那再沒力氣說話的桃色唇膏。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像一尊美麗卻哀傷的娃娃,在看不見的裡頭,狠狠受了傷。
她需要哭泣,讓疲倦、顫抖與哀傷能夠得到水分,發出聲音,然後平靜。
僅此而已。
我遞出了衛生紙,承接她收藏許久的哀傷。她猶豫了一下,接下衛生紙,然後像整片天空垮落在一座孤島上那般,徹底徹底地哭著。
***
曾有人說,遞出衛生紙像是一種拒絕,要求對方收起眼淚。但我總不這樣認為。在我心中,這姿勢是一種理解和包容,是任何哀傷與眼淚都能降落的一片柔軟土壤。
好好地哭吧,這兒本來就是準備好要容納你的眼淚的,不是嗎?
診間桌上總是會擺著一盒衛生紙,但許多人還是會抗拒在陌生人眼前掉淚,哀傷從嘴裡吐出,又靜悄悄地收回耳裡,淚水被緊緊地噙住了,一滴也沒落下。
曾有個女孩問我:「你們放的這些衛生紙是要讓人家哭的嗎?」
我說:「是啊!」
她繼續好奇地問:「真的有人會在這裡哭?」
我點了點頭:「會啊!」
她皺起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喃喃地說:「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是啊,太恐怖了,輕易地將自己的脆弱袒露出來,真的太恐怖了。
對她來說,也是如此恐怖吧。
***
暴雨迅即淹沒了孤島,但也很短暫,她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又從浪裡立起,將眼淚擦乾。
悲傷,無濟於事,她總這樣想。眼淚就像滾燙的沸水,只是告訴她身上的盔甲有了裂縫,而這也是她所害怕的。
「醫師,我生病了嗎?」她用和緩的語氣問著,心裡卻是急迫地需要一個答案。
「嗯……我想你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我想,這才是此時她真正需要的答案。
她彷彿晃動了一下,如一場餘震,但這次眼淚沒再湧出,她似乎找回了力量,將所有的裂縫緊緊捏著。
她是真的太累了,只是這句話不能由她對自己說,必須讓一位醫師來對她宣告,如此,她才不會被自憐的羞恥感襲擊,也才不會被「不夠努力」的枷鎖拖入海裡。
而那海,就跟她隱藏起來的所有眼淚一樣深。
***
她出生於一個嚴厲且克制的家庭,所有關於「愛」的實踐,就在於犧牲一切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她也努力地成為一名獨立且符合期待的女兒。
她就在這凝滯的空氣裡長大,緊迫但還能呼吸。她看得出來,疲憊的父母親也是如此地自我要求,他們沒在痛苦的時候停下腳步,那麼,自己也沒有理由感到委屈。
然而,一層一層的角色,毫不停歇地疊了上來。
進入社會後,稱職的表現讓她站穩一個不甚輕鬆的職位。接著戀愛,她扮演一個獨立又體貼的完美女友,感情穩定地發展,她接受求婚,披著白紗步上紅毯。她很高興自己是如此被肯定且被需要,能成為一名妻子,也即將成為母親。
在鎂光燈的注目下,父親將她的手交給了丈夫,但她並沒有放開身為女兒的那隻手。「我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家庭,並沒有離開原來的家啊。」她心裡這麼想。
那時,她含蓄而安靜地流下了眼淚,沒有委屈,而是感動。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只要能被看見,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婚後,她與公婆同住,每天一睜開眼便提醒自己:在這屋簷下,她還有「媳婦」的角色。而隨著孩子出生後,能呼吸的空間愈來愈少,她依然不敢停下腳步,即便快要窒息。
***
一天,她忍受著生理期的疲倦與不適撐到下班,帶著罪惡感向仍在加班的同事道別,匆忙趕到幼稚園接孩子下課。看到還有其他孩子沒被接走,她鬆了一口氣。丈夫一如往常地傳來加班的簡訊,她反射地回覆了加油的貼圖,心中卻彷彿陷落了一小塊。
回到家裡,快速安頓了一些瑣事後,拉著孩子坐上餐桌,公婆正等待他們開飯。她告訴公婆,丈夫不回來吃晚飯了,然後夾了半塊滷牛肉到孩子的碗裡,再將另外半塊放進自己嘴裡。
還熱著,幸好。
「奶奶的滷牛肉是外面吃不到的喔!多吃一點!」她對著孩子說,心中又偷偷陷落了一小塊──再怎麼疲累,她都得惦記著別人的感受,從虛弱的身體裡,擠出微笑與讚美。
下腹突然一陣悶痛,還有一陣潮水般的濕溽感在底下沖刷著。她到廁所脫下內褲,發現經血已經染上黑裙,她無力地坐在馬桶上,吞了一顆止痛藥,躲入片刻的寧靜裡。
突然,急促的敲門聲將寧靜狠狠地敲碎。「媽媽!我要上廁所!媽媽!」
無處躲藏!無處躲藏……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聞到濃濃的腥臭味。而心中陷落的那些地方,早已蓄滿了淚水。
***
幾天前,母親在她上班時來了一通電話,說父親騎腳踏車摔斷了骨頭。她看著手邊成堆的工作,一旁照片裡是她與丈夫一同擠著孩子的笑臉,而母親慌亂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如潮水一波波湧來……聽著聽著,一個失衡,她跌入潰堤的淚水裡。
「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我竟然在上班的時候哭成那樣,好丟臉……好丟臉……」她垂著頭說著。
罪惡感加深了罪惡感,沉重得令人難以負荷。而連明白與承認這些,都讓她感到罪惡。
她要求自己扮演好所有的角色:妻子、媳婦、女兒、員工,還有不眠不休的母親。她不允許自己有片刻缺席或絲毫怠慢。盛裝登場,華麗演出,不是想贏得掌聲,而只是害怕批評,承受不了任何虧欠。
於是,她再也沒有時間與力氣扮演自己。
就像逃到了廁所還是無處可逃,每個地方都充滿了期待與要求,從電話那頭,從門縫那頭。
***
幾個月前,她買了一輛小車,許多夜晚,等孩子睡了,她便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閒晃。只是半個小時,關上手機,打開廣播,陌生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緊閉的車窗將身邊的聲音遠遠隔開。
然後,她開始無法自已地哭泣。
這樣很好,剛好,她終於找到一個沒有太多罪惡感,又可以放心躲藏的地方。
她說,那像是一艘潛水艇,她終於可以藏在眼淚之中潛航,不被聽見,也不被發現,安安靜靜地,潛到她最哀傷、脆弱的地方。
躲在裡頭,她就再也不會感到害怕了。
但,那終究很短暫,就像短暫的雨無法阻止一場乾旱。
***
「你還是得浮出水面。」我說。
「是啊,生活還是得過。」她擠出一個微笑,將揉皺的衛生紙丟進垃圾桶。
「帶著眼淚不行嗎?」我問。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試著告訴她,那些恐懼,或許來自於她的想像,被不安全感所餵養的想像。
「如果被看見會怎樣呢?會被嘲笑、被厭惡、被否定?還是會被拋棄、被不再需要?你只是一個人,卻得承擔那麼多的角色。當你只是一個女兒時,或許還可以追求完美,但現在你是妻子,又是母親,你要如何滿足那麼多的期待而不感到疲倦?那些挫折,怎能不讓你感到無助而哀傷?
「你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哭泣,但你也可以帶著眼淚靠近那些珍惜你的人。我想,對於你所愛、所珍惜的人,你也不會拒絕他們的眼淚,不是嗎?眼淚不是罪惡的,很多時候,他們只是想看看你,無論你有多麼狼狽、憔悴,無論你是笑著,還是哀傷地哭著。
「你已經足夠堅強了,那些眼淚,不需要躲藏。」我堅定地告訴她。
***
某個疲倦的夜晚,她又開著車在夜裡潛航,黑暗裹著她,緩緩流動。封閉在車窗內的沉靜一瞬間將她的防禦融化,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繞過幾個街區,她收好眼淚,轉頭回家。停好車準備擦乾眼淚時,發現衛生紙沒了。
進到屋裡,見丈夫坐在餐桌前,她嚇了一跳,急忙別過頭去用手將眼淚抹乾。
丈夫靠了過來,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遞給了她一張衛生紙。
她沒接下衛生紙,但倒進了丈夫的懷裡,拚命地拚命地,將剛剛沒收好的眼淚統統釋放出來。
後來,她告訴我這件事。
「我好像浮出了水面,找到停靠的地方……」說的時候,眼淚也落在那柔軟的笑容上。
對她來說,習慣眼淚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這一次,她沒有再躲藏了。
#帶著眼淚也可以
#心的缺口就是愛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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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禮拜前>>
偶然經過了太麻里「士官長牛肉麵」店,正逢用餐時間,也進去點了一碗牛肉麵!老闆是退伍軍官,退役後投入餐飲業,人很善良,曾經做過一陣子的愛心便當,幫助弱勢族群,而後回到家鄉開起牛肉麵店,店裏張貼一張海報「75歲以上來吃牛肉麵不用錢」,承襲父親資助清寒家庭孩子唸書的優良傳統,我相信士官長的孩子也將繼續種善心,將愛遠遠流傳。
<<一個多禮拜後>>
這次並非偶然!而是去找士官長吃牛肉麵,大姊(老闆娘)看到我就喊出我的名字!說:XX來了~我們看到你在帶我去旅行貼了老闆的照片,真是感謝你呀!!我說沒有啦!因為老闆人很好也很善良!我才感謝你們耶!繼上次好吃的牛肉麵後,又刻意點了一道不一樣的好吃的手工水餃。由於中午人較多,老闆安排我和他的家人共坐一桌,他們都是在地人原住民,很熱情地與我寒暄打招呼,同桌的叔叔阿姨們,看看天氣熱,請我喝啤酒,我也很開心一口就答應!但又收口說:「啊!我開車耶!」他們就搖搖頭把酒又收回去了!叫我不行喝!事後,士官長和大姊還送我四種不同口味的粽子!說這是自己包的粽子,請我帶回去嚐嚐!我滿懷感激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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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旅行對我而言,是不同層次觀看與自我學習和成長,目前正著迷文化的探訪,這個文化對我而言,是在地建築、是在地美食、是在地人彼此的對話方式與習慣,如同這次和士官長與他的家人接觸,讓我感覺到他們的坦白、幽默、熱情更是直接關愛,恰巧看到一篇文章提到,原住民習慣面對面的交談與溝通,可能是一個簡易搭建起來的木造房子,就能成為彼此關係交流的聚落,講的是「關係的建立、延續與深化」。相較於科技化的現代,Email、簡訊、LINE、電話那頭的聲音,到底什麼是可以碰觸的到的?!在這邊我常常看到他們圍坐在家門口,一起聊天、喝小酒、關愛彼此,看到外地來的人,也都會熱情的招呼寒暄,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溫暖。曾經看過一本書「曠野的聲音」提及都市人是一種變種人,是遺失心靈純真、美好、愛的一種變種人,為何會變得孤立、自私、競爭..?想過這個問題嗎?如果你能有一段時間來部落,不是來觀光,不是來看景點,而是試圖與這邊的人聊聊天,你會找到生命中的價值與智慧。
那四個粽子,看似回到最初的以物易物而來,但它不是物質,也不是需要,也不是交換,而是一種感情,一種關愛,一種關係的存在。在此,謝謝部落智者,謝謝士官長,謝謝大姊,讓我找回那種純真的美好。
地址:台東縣太麻里鄉太峰路116號(就在太麻里車站附近,走路約5~1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