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 Deep State 之謎 | 盧斯達 | 立場新聞】
《路透社》消息指,北京當局「於閉門會議要求香港地產大亨守規矩,應運用資源和影響力維護國家利益,協助解決香港房屋短缺問題」。此一重量消息,旋即引發地產公司股價急挫,從恆地、新世界、新地到長實都錄得整體股價一成左右跌幅。《香港 01》也在今天(21 日)表示,該社獲悉香港一個「首富級家族」早前邀請國安公署要員到家中舉辦宴會,並邀請家中所有重要成員出席。消息指,宴方在席間表示「家族於反修例暴動期間的一些言論,並非同情黑暴,希望不要持續有所誤會。」消息甚至提到,「香港商界影響中央治港政策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的說法早於 2018 年經已出現。
林鄭被問到有關消息之後,也只好用官腔打發過去:她「無法證實相關傳聞,但感覺地產商今日較願意配合政府政策以解決房屋問題」。反正對高於自己層級的資訊,不承認不否認還是較好的做法。林鄭在中秋節早上在記者會的原話為:
//……事實上呢幾年呢,你問我自己嘅親身體會,因為我都當過發展局局長,都同所謂地產商打過交道,我覺得今日呢其實佢地係好願意係配合我地特區政府嘅政策……//
所以她也在回答中間接表達了:話題圍繞「地產商」而不是一般商界,而地產商今日比較主動支持政府,你就會聯想到以前地產商可能「不太主動」支持政府。
上述兩個非官方消息令人想到 2018 年的香港,似乎是「毫不重要的一年」,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當年表面上風平浪靜。2014 年佔領運動、2016 年旺角事件之後,社會「恢復平靜」,民主派大黨搞活動,也基於工作關係而宴請特首林鄭,後者也基於禮節而出席,還捐了 3 萬元。暴動青年被判入獄仍有「判刑合適」之說;「罪犯」逃亡也會被社會賢達公開勸告回港面對……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從歷史時序的維度去看,19 年的事情必然部份肇發於看似安定的那一年。
2019 年一些人已經在討論「香港問題」的成因。對很多人來說,最初和現在的解釋一脈相承:暴亂是由外國勢力煽動資助的,激化了長期樸素追求民主自由的香港人,由守法的順民慢慢變為不守法的刁民。19 年的一切也是一個「青年問題」,是青年無法上流和置業而引發的社會騷亂。對愛好研究問題的人,這些解釋似乎說服力不足。因為很多參與者都不是青年人,早在更之前的事件,已經有中老年人在前線被捕。很多人也是有資產的,而不是手停口停的貧困人士。
然而人數較少的決策層要鉅細無遺理解中國境內的所有事情,本身就不可能,只好依靠「事件定性」,為之後的研究和跟進提供輪廓。事件定性之後,地方和前線的研究和跟進就會圍繞外國勢力資金流、地產問題、青年出路等等,至少表面上得如此。「社會事件」發生後,商界巨賈經過一輪醞釀,也紛紛在報章上表態反對暴亂。我們一直以為這些表態,是為了應對 19 年突如其來的種種事件。但「香港商界影響中央治港政策」的現象或觀察,應該不是香港特區近期的新聞,而是要追溯到英治前朝,那可能是一個起源傳承自 1840 年的「香港 Deep State」俱樂部。因而有「香港真正的統治階層不在政府而在馬會」的講法。
所以據說香港的地產問題是歷史問題,不是一兩屆政府可以解決。在有關消息流傳之前,我們由自己角度觀察一切,會覺得 19 年帶來了清算香港「利益固化」現狀的空隙。然而有關戰略卻可能是長期的。據《路透》和《01》的北京消息,這一切在 18 年已經正式提出,並不是 19 年。而且你再推遠一點,2014《一國兩制白皮書》已經提出了很多類似思路。
所以回到最切身的問題,很多經歷過 19 年之後洗禮的香港人,都會覺得/知覺自己好慘。表面上展露歡顏的人,也是有苦自己知,但其實最終人們會發現,所有人都要面對「改變」的。現在股民都會受影響。反對派就不用說了,這是香港人逃避了一兩個世紀最終還要首次面對的事情。在這個重置程序中,每一個政治光譜、社會階層、年齡層都鑲嵌了新的義務和守則。守則理論上是一樣的,但下降到現實時都有不同的則重點。創作人面對的是資金和創作的線,學者面對的是要不研究某些問題,地產商面對的是賺錢之外的「社會責任」,建制派要面對全新的選舉和競爭……甚至「藍絲民眾」內心都有莫名其妙的怨氣。
我甚至會認真聽一些藍絲頻道,他們描述的世界仍然充滿危機,雖然表面上的暴徒已經被鎮壓,但很多人的意識已經被污染,例如移民就被形容為扔下父母沒有孝心,因而很多黃絲移民,因而黃絲都沒有孝心,因而黃絲根本沒有道德,被黃絲佔據的香港也沒有希望。當然藍絲網絡只是在重演早期反對派動員政治中的「激語主義」,盡量聳動地描述出一個即將毀滅的世界,而「正義」一方永遠是弱勢,令人很焦慮。
所以有些藍絲也會覺得自己弱勢,他們覺得黃絲影響力無處不在。始終人如果沒有敵人的話會相當寂寞。由於每個階層或取向要面對的新世界也不一樣(移民的香港人也要面對適應 literally 的新世界),使得後重置的社會也進入了原子化的前夜。也許在一段長時間的各散東西之中,廣義的光譜不同的香港人,也只能以 2019 年來作歷史的相認。即使是一方支持一方反對,起碼是在說同一件事,我懷疑這樣的共同點將越來越珍希。
這當然是在一個大破大立時代下人人皆要承擔的轉變,經那一兩年的濃縮蒸製,我們之間的其他連繫變得薄弱和平面。要證明外國聯繫也是在否證「存在民間自發」那一點,但不代表不防範民間一旦自發時會動用的網絡和資源。先不說「商界」在 19 年對《逃犯條例》的態度,也不說地產問題形成的民怨是否香港政治問題的動力之一……「民企」和「人民」走得太近,如何?
雖然兩次重大歷史分水嶺的背景其實相距極遠,但「六七暴動」之後,英政府快速推出了大量公屋,很多人和家庭受惠至今。據房屋署網站一篇名為〈公屋發展歷程〉的文件,香港公屋政策從 1967 至 1977 這十年間的重大內容是:
//1971 華富邨落成,是首個規劃成自足社區的公共屋邨,設有商場、學校、巴士總站,以及其他社區配套設施。
1972 政府宣布「十年建屋計劃」,在 1973 至 1982 年間,為 180 萬人提供有獨立設施的居所。
1973 重組原來負責公共房屋的多個機構,成立香港房屋委員會(房委會),以推展政府的公共房屋計劃。 政府又將徙置事務處和市政事務署轄下的屋宇建設處合併成為房屋署,作為房委會的執行機關。「第一型」和「第二型」徙置大廈的重建工作率先在石硤尾邨展開。
1976 政府決定推行「居者有其屋計劃」(居屋計劃),協助中低收入家庭和公共租住房屋(公屋)租戶成為業主。//
甚至有說之後興建的籃球場、遊樂場,都有著「讓殖民地青年發泄多餘精力」的用心。用這個角度來說,當年很多人沒參與暴動,但在之後都獲得了好處:一個較有「住屋正義」意識的社會。現在就是一個「搵地方起籃球場」的過程。當年港英成功將反殖政治鬥爭吸納進房屋政策之中,成果有目共睹,培養了一整個靠攏英國的世代。現在中國人能不能呢?這是中西之間廣義隔空比拼的一個中層項目。至於高層項目是「核心文明對周邊地帶持續郡縣化」此一歷史傳統,更是一個出於潛意識的不必回答題,20 世紀之後的傳統認為,「做不做」的問題已經由前人答了,現在的問題僅是「如何做」的問題。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必須首先通過「起籃球場」的考驗。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萬的網紅黃偉民易經講堂,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港珠澳大橋通車,東涌淪陷。香港在大躍進!林鄭政府高舉三面紅旗,新聞、創作、言論自由,一夜消失,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開放城市的身份,正式落幕。「解放軍駐港部隊」,離營到郊野公園做義工,港府事前完全不知情。「填海一定沒有錯,造地一定賺錢」,三十八名經濟學者,聯名支持林鄭填海。 #東涌淪陷 #明日大嶼 #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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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產 Deep State 之謎 | 盧斯達 | 立場新聞】
《路透社》消息指,北京當局「於閉門會議要求香港地產大亨守規矩,應運用資源和影響力維護國家利益,協助解決香港房屋短缺問題」。此一重量消息,旋即引發地產公司股價急挫,從恆地、新世界、新地到長實都錄得整體股價一成左右跌幅。《香港 01》也在今天(21 日)表示,該社獲悉香港一個「首富級家族」早前邀請國安公署要員到家中舉辦宴會,並邀請家中所有重要成員出席。消息指,宴方在席間表示「家族於反修例暴動期間的一些言論,並非同情黑暴,希望不要持續有所誤會。」消息甚至提到,「香港商界影響中央治港政策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的說法早於 2018 年經已出現。
林鄭被問到有關消息之後,也只好用官腔打發過去:她「無法證實相關傳聞,但感覺地產商今日較願意配合政府政策以解決房屋問題」。反正對高於自己層級的資訊,不承認不否認還是較好的做法。林鄭在中秋節早上在記者會的原話為:
//……事實上呢幾年呢,你問我自己嘅親身體會,因為我都當過發展局局長,都同所謂地產商打過交道,我覺得今日呢其實佢地係好願意係配合我地特區政府嘅政策……//
所以她也在回答中間接表達了:話題圍繞「地產商」而不是一般商界,而地產商今日比較主動支持政府,你就會聯想到以前地產商可能「不太主動」支持政府。
上述兩個非官方消息令人想到 2018 年的香港,似乎是「毫不重要的一年」,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當年表面上風平浪靜。2014 年佔領運動、2016 年旺角事件之後,社會「恢復平靜」,民主派大黨搞活動,也基於工作關係而宴請特首林鄭,後者也基於禮節而出席,還捐了 3 萬元。暴動青年被判入獄仍有「判刑合適」之說;「罪犯」逃亡也會被社會賢達公開勸告回港面對……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從歷史時序的維度去看,19 年的事情必然部份肇發於看似安定的那一年。
2019 年一些人已經在討論「香港問題」的成因。對很多人來說,最初和現在的解釋一脈相承:暴亂是由外國勢力煽動資助的,激化了長期樸素追求民主自由的香港人,由守法的順民慢慢變為不守法的刁民。19 年的一切也是一個「青年問題」,是青年無法上流和置業而引發的社會騷亂。對愛好研究問題的人,這些解釋似乎說服力不足。因為很多參與者都不是青年人,早在更之前的事件,已經有中老年人在前線被捕。很多人也是有資產的,而不是手停口停的貧困人士。
然而人數較少的決策層要鉅細無遺理解中國境內的所有事情,本身就不可能,只好依靠「事件定性」,為之後的研究和跟進提供輪廓。事件定性之後,地方和前線的研究和跟進就會圍繞外國勢力資金流、地產問題、青年出路等等,至少表面上得如此。「社會事件」發生後,商界巨賈經過一輪醞釀,也紛紛在報章上表態反對暴亂。我們一直以為這些表態,是為了應對 19 年突如其來的種種事件。但「香港商界影響中央治港政策」的現象或觀察,應該不是香港特區近期的新聞,而是要追溯到英治前朝,那可能是一個起源傳承自 1840 年的「香港 Deep State」俱樂部。因而有「香港真正的統治階層不在政府而在馬會」的講法。
所以據說香港的地產問題是歷史問題,不是一兩屆政府可以解決。在有關消息流傳之前,我們由自己角度觀察一切,會覺得 19 年帶來了清算香港「利益固化」現狀的空隙。然而有關戰略卻可能是長期的。據《路透》和《01》的北京消息,這一切在 18 年已經正式提出,並不是 19 年。而且你再推遠一點,2014《一國兩制白皮書》已經提出了很多類似思路。
所以回到最切身的問題,很多經歷過 19 年之後洗禮的香港人,都會覺得/知覺自己好慘。表面上展露歡顏的人,也是有苦自己知,但其實最終人們會發現,所有人都要面對「改變」的。現在股民都會受影響。反對派就不用說了,這是香港人逃避了一兩個世紀最終還要首次面對的事情。在這個重置程序中,每一個政治光譜、社會階層、年齡層都鑲嵌了新的義務和守則。守則理論上是一樣的,但下降到現實時都有不同的則重點。創作人面對的是資金和創作的線,學者面對的是要不研究某些問題,地產商面對的是賺錢之外的「社會責任」,建制派要面對全新的選舉和競爭……甚至「藍絲民眾」內心都有莫名其妙的怨氣。
我甚至會認真聽一些藍絲頻道,他們描述的世界仍然充滿危機,雖然表面上的暴徒已經被鎮壓,但很多人的意識已經被污染,例如移民就被形容為扔下父母沒有孝心,因而很多黃絲移民,因而黃絲都沒有孝心,因而黃絲根本沒有道德,被黃絲佔據的香港也沒有希望。當然藍絲網絡只是在重演早期反對派動員政治中的「激語主義」,盡量聳動地描述出一個即將毀滅的世界,而「正義」一方永遠是弱勢,令人很焦慮。
所以有些藍絲也會覺得自己弱勢,他們覺得黃絲影響力無處不在。始終人如果沒有敵人的話會相當寂寞。由於每個階層或取向要面對的新世界也不一樣(移民的香港人也要面對適應 literally 的新世界),使得後重置的社會也進入了原子化的前夜。也許在一段長時間的各散東西之中,廣義的光譜不同的香港人,也只能以 2019 年來作歷史的相認。即使是一方支持一方反對,起碼是在說同一件事,我懷疑這樣的共同點將越來越珍希。
這當然是在一個大破大立時代下人人皆要承擔的轉變,經那一兩年的濃縮蒸製,我們之間的其他連繫變得薄弱和平面。要證明外國聯繫也是在否證「存在民間自發」那一點,但不代表不防範民間一旦自發時會動用的網絡和資源。先不說「商界」在 19 年對《逃犯條例》的態度,也不說地產問題形成的民怨是否香港政治問題的動力之一……「民企」和「人民」走得太近,如何?
雖然兩次重大歷史分水嶺的背景其實相距極遠,但「六七暴動」之後,英政府快速推出了大量公屋,很多人和家庭受惠至今。據房屋署網站一篇名為〈公屋發展歷程〉的文件,香港公屋政策從 1967 至 1977 這十年間的重大內容是:
//1971 華富邨落成,是首個規劃成自足社區的公共屋邨,設有商場、學校、巴士總站,以及其他社區配套設施。
1972 政府宣布「十年建屋計劃」,在 1973 至 1982 年間,為 180 萬人提供有獨立設施的居所。
1973 重組原來負責公共房屋的多個機構,成立香港房屋委員會(房委會),以推展政府的公共房屋計劃。 政府又將徙置事務處和市政事務署轄下的屋宇建設處合併成為房屋署,作為房委會的執行機關。「第一型」和「第二型」徙置大廈的重建工作率先在石硤尾邨展開。
1976 政府決定推行「居者有其屋計劃」(居屋計劃),協助中低收入家庭和公共租住房屋(公屋)租戶成為業主。//
甚至有說之後興建的籃球場、遊樂場,都有著「讓殖民地青年發泄多餘精力」的用心。用這個角度來說,當年很多人沒參與暴動,但在之後都獲得了好處:一個較有「住屋正義」意識的社會。現在就是一個「搵地方起籃球場」的過程。當年港英成功將反殖政治鬥爭吸納進房屋政策之中,成果有目共睹,培養了一整個靠攏英國的世代。現在中國人能不能呢?這是中西之間廣義隔空比拼的一個中層項目。至於高層項目是「核心文明對周邊地帶持續郡縣化」此一歷史傳統,更是一個出於潛意識的不必回答題,20 世紀之後的傳統認為,「做不做」的問題已經由前人答了,現在的問題僅是「如何做」的問題。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必須首先通過「起籃球場」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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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國會僵局 拜登促成兩黨共推基建法案》
{稿頭}
兩年前,2019年的時候,美國民主黨內部曾發生一起種族言論的風波,事件的主角,是當時已表態要參選總統,但還不是民主黨指定候選人的拜登。拜登在一場紐約募款餐會上,拿起麥克風就大談自己過去在參院擔任菜鳥議員的時候,曾和種族主義的南方州議員一起合作,推動重大法案過關;當時拜登的言論一經媒體報導之後,可以想見,立刻就引發了軒然大波,因為2019年那時,正是美國白人警察對黑人施暴案例頻傳,種族對立情緒不斷升高的一段期間,而拜登竟然自己承認,他曾和種族歧視的議員關係良好,不僅多數的輿論都認為這位未來的白宮主人發言不當,同黨的其他總統參選人,當時更是重砲抨擊,要求拜登必須要出面道歉。但事實上,如果撇開拜登講話不經大腦,常有失言的性格缺陷,仔細去聽他的話中含意,其實拜登在募款餐會上的那段話,真正目的是要表達他對美國國會失能,政黨對立,陷入意識形態對抗而無法通過任何重大法案的失望和不滿。他所想要表達的是,不管有再多歧見,過去的政治人物至少都會努力尋找合作和妥協的方法,來讓議事和國家大事順利運行,不至於因為政黨惡鬥,而完全癱瘓。某種程度上,拜登去年之所以擊敗川普,入主白宮,原因之一就是美國民眾已經受不了兩黨惡鬥,不斷撕扯族群裂痕,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必須在上任後,用行動來證明他有能力解決國家分裂的問題,才算是不負選民對他的期待。而上個周末,美國兩黨參議員共同端出來厚厚一疊的基建法案初稿,在拜登看來,就是他實現政黨合作承諾的第一步。
{內文}
俄國文豪托爾斯泰曾寫道:幸福的家庭,幸福的原因都一樣;但不幸的家庭,卻每一個都有不同的問題;如果,我們可以把整個美國,看成一個大家庭,那麼在這一家子3.3億人當中,親人反目的原因,不但是無所不包,家人之間的裂痕,更是無所不在,不管是政黨間的惡鬥,
聯邦眾議員 艾瑞克坎特(2009):沒有一位共和黨議員,會投贊成票...
還是種族間的對立,
川普支持者(2016):你才是法西斯,你才是,別誣賴我們...
從貧富之間的鴻溝,
國會暴動群眾(2021.1.6):他們背棄了我們!
國會暴動群眾(2021.1.6):沒人幫我們!我們只能靠自己!
到階級之間的對抗,
國會暴動群眾(2021.1.6):是政府逼我們的,我們原本是守法認份的公民,是你們逼我們的!
美國的兩極化,是如此徹底;認同的分裂,又如此內化,以至於當拜登在2020年競選講台上,喊出「團結」口號,堅持「兩黨政治」可能性仍在,政黨合作精神未死,台下的支持者與選民,即便仍然懷抱希望,願意戴上粉紅色鏡片,與拜登一同懷想那美好願景,為理念應援,但私底下,造勢場外,夜深人靜時,已經沒有太多美國人敢對華府重回過去「好日子」,繼續抱持樂觀的幻想;正因為如此,當拜登在六月底那個參院休會前的星期五,親自走上白宮車道,在兩黨議員簇擁下,宣布基礎建設法案已「達成協議」,聚集在北草坪上大批媒體記者,不只驚訝於總統的無預警露面,更對兩黨竟能在國會水火不容的氣氛下,暫時休兵,取得法案的共識,感到不可思議。
記者vs.拜登(2021.6.25):有協議嗎?達成協議了嗎?談得如何?
美國總統 拜登(2021.6.25):過來吧,一起來,大家都站過來...我們談得很順利,回答剛才大家的問題:我們有協議了。我想最重要的是,我們都能體認:沒有一黨可以佔盡好處,我自己就必須做出讓步,而他們也做了退讓,比原本預期的又多退幾步...
CNBC主播(2021.6.25):...拜登表示,他已經和兩黨參議員代表,在基建預算草案上達成了一致共識,在此之前,他邀請五位民主黨和五位共和黨議員,一起到白宮研商細節...
美國總統 拜登(2021.6.25):...如果大家覺得外面有點吵,那是因為我本來應該上直升機,飛往北卡訪問,事實上,在跟各位報告完之後,我馬上就要上機了。
美國總統 拜登(2021.6.25):過去我曾一再強調:只要大家同心,沒有什麼辦不到,團結力量大,今天的發展證明了我的理念是正確的...
時任美國總統候選人 拜登(2020):我們必須為美國的靈魂奮戰...我們要找回美國魂!我是認真的,我們必須重振美國魂。
時任美國總統候選人 拜登(2020):團結...團結...團結...團結...大家必須團結!
找回美國魂,重回上世紀,華府兩黨以大局為重,以妥協為常態的純真年代,是拜登在2020年重出江湖,挑戰川普民粹政治的最主要訴求。從川普五年前掀起的反建制潮流中,再次掉頭迴轉180度,拜登這位年近八旬,國會打滾半世紀的政壇耆老,之所以能在兩極分化的美國政治變局中,再次披上民主黨戰袍,歷經慘烈廝殺而奪回白宮大位,所仰仗的時也運也,就是拜登這個名字,多年來在選民心目中打下的印象基礎。他所代表的「妥協」、「溫和」、「中道」等性格關鍵字,不但令飽受川普疲勞轟炸,心力交瘁的中間選民,突然間深感懷念,也在拜登終於擊敗川普,上台執政後,成為新政府急於兌現和印證的施政方向。
PBS記者:...這個兩黨背書的重大法案,就像拜登最渴望抓捕的「大白鯨」,競選期間他不斷一直強調,他要重振兩黨政治,與反對黨積極合作,所以現在白宮上下士氣高漲,幕僚們認為這象徵著拜登的理念獲得伸張...
庫克政治報告總編 艾咪華特:這是拜登第二次豪賭,上一次是黨內初選時,他押寶,結果贏了,跌破大家眼鏡。他第一次壓注是賭民主黨員會選擇他這個建制派、政治圈內人,一個不像桑德斯、華倫那麼激進改革的中道人士,作為他們的共主。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拜登不可能贏,但他卻贏了初選。當上候選人之後,他堅持兩黨合作路線,聲稱參院他很熟,他大半輩子都在參院工作,知道怎麼搞,也一定搞得成,即使大家都告訴他:兩黨合作已是過去式,不流行了,但結果呢,事實似乎又證明了:他是對的。
時任民主黨總統參選人 拜登(2020):大家都說,拜登昏庸了,現在怎麼可能跟共和黨人談合作,時代已經不同了,可是各位,我是政治運作老手啊!
時任民主黨總統參選人 拜登(2020):我過去一直都在搞兩黨合作,如果你們投給我,我就證明給大家看!
拜登對兩黨合作的信念,來自於他的從政經歷。1972年,拜登以30歲法定最低聯邦參議員年齡資格,擊敗當時共和黨對手,成為美國史上年紀最輕的參議員。這位當年意氣風發的政治明星,一路在參院做到資深議員,參與過無數法案協商、預算協調,在他的人生邏輯裡,「妥協」、「條件交換」、或「密室協商」,不是混水摸魚,更不是菁英寡頭,而是為了國家整體利益,確保溫和漸進改革,必須要熟稔和精通的政治藝術。在他的政治生涯中,拜登曾為了安撫共和黨同僚,在聽證會中逼問性騷壤受害者,也曾為了要讓法案過關,與打壓黑人民權的議員稱兄道弟,這些過往紀錄,放在當今MeToo和種族平權的尺度下來看,顯然極度政治不正確,但從上一個世代政治人物以大局為重,相忍為國,體認不同族群必有利益衝突,只有各退一步,才能避免暴力失序的思考模式來看,妥協,卻是治國的必要之惡。
時任聯邦參議員 拜登(2008):...(共和黨議員)杜爾站起身,用他的「堪薩斯式幽默」請大家站起來,然後他俯身──順道一提,他身材高大英挺──他要我們所有人都舉一隻腳,踩進小船裡,大家一齊上船,然後再把另一隻腳也踩進來,因為我們今後就同在一條船上,有難同當。然後我接著說:現在我們來談條件,兩黨都必須承諾:如果1982年的國會大選中,有任何一位民主黨候選人違反我們今天達成的協議,他將遭到民主黨除名,而相反地,你們共和黨,如果有人違反這項協議也會被你們除名。我們就用這種方式改變了制度,大家各退一步,讓社會安全法案輕輕鬆鬆通過了表決,從此美國人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的社會福利...
華郵記者 麥特懷瑟:他進入政壇的年代,是一個「朋黨」政治的年代,所以議員們常三句不離「我朋友」,你懂嗎?拜登必須跟同僚打好關係,費盡心思與他們合作,甚至包括了麥康諾,這個民主黨眼中的大魔王,但拜登就是能與狼共舞。
7月底,兩黨基建法案初稿程序表決,獲得包括少數黨領袖麥康諾等17名共和黨議員的支持,光是這個動作本身,就足以替近來每每上演叫囂謾罵,議事流於形式的國會山莊,帶來氣象一新的曙光,而在實質意義上,除了法案本身預期效益,基建法案其實原本是川普當選後最早提出的政策概念之一,但川普的版本內容草率,從未獲得正式討論,只有徒具形式的每年一度「基建周」宣導活動,淪為電視嘲諷節目的長年笑梗,反觀拜登上台後,不僅在防疫吃緊時期,持續研擬規模更大、範圍更廣的基建計畫,而且在送交國會之後,也成功打破國會僵局,取得兩黨議員的共同支持。根據紐約時報報導,除了十位撰寫法案的議員,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功不可沒,拜登本人在過去幾個星期積極遊說,多次打電話給立場中立的議員,反覆邀請意見不同的兩黨人士到白宮交換意見,親自做出各種退讓或是條件交換,才是法案推進背後最大的動力來源,因為畢竟,基建法案的成敗,不僅關係到拜登政績,更是拜登的妥協哲學,和他的中道政治,在下個世代是否仍然管用的終極試煉,和觀察的指標。
眾院議長 裴洛西:你拿到法案了嗎?我還沒,所以你要我怎麼評論一份還沒看到的法案?我們樂見法案過關,也希望它能夠過關...
這份規模近一兆美元的龐大預算案,接下來仍須通過參院全院表決,同時送交眾院審理,而立場更為激進極左的眾院民主黨議員,已有多人放話,除非能與社福教育相關法案一起包裹通過,否則不惜阻擋基建法案過關。在兌現跨黨派合作的競選諾言,努力縮小兩黨鴻溝之後,拜登恐怕沒料到的是,他竟又遭遇另一頭的反向拉扯,這回要處理的,是自家門戶內的分裂危機。
https://youtu.be/IS2kemi4D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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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涌淪陷 #明日大嶼 #廿三條 #外國記者會 #香港儲備 #F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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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g Wai Man 2018年11月13日星期二下午5:00
港珠澳大橋通車,東涌淪陷。
香港在大躍進!
林鄭政府高舉三面紅旗。
除了港珠澳,今年還有高鐵香港段通車,和萬億大嶼填海造地計劃。
六十年前,1958年,戊戌年,毛澤東高舉三面紅旗,近代史上悲慘的一頁開始,導致大陸餓死四千萬人。
中國人以天干地支紀時,十個天干,配合十二個地支,陽干配陽支,陰干配陰支,所以共有六十個組合,人稱「六十甲子」。
六十甲子一個循環,1958年是戊戌年,今年也是戊戌年,再上一個戊戌年,已是1898年,著名的「戊戌維新」,光緒圖強,變法失敗,六君子斬殺於菜市口。
六十年一甲子,是一個循環,像我們現在習慣的七日一個星期,逢星期二我會做「易經講堂」節目。
林鄭政府在今年有無數大動作,她用的字眼是「紅線」,她為香港訂定了無數紅線。
新聞、言論、創作自由,一夜間消失。
《金融時報》的編輯馬凱,香港FCC的第一副主席,因為主持過嘉賓陳浩天的午餐會,被政府取消香港的工作簽證,他以旅客身份來港被拒,港府要他絕足香港。
流亡作家馬建的新書,用了《中國夢》作名字,演講場地一波三折。
流亡藝術家巴丟草的畫展被取消。
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開放城市的身份,正式落幕。
與此同時,西環中聯辦,可以無視《駐軍法》隨便調派「解放軍駐港部隊」,離營到郊野公園做義工,港府事前可以完全不知情。
解放軍可以去郊野公園,就可以入大學,電視台,或你工作的編輯部和你家做義工,你是否應該報警,警方又是否受理?
香港人對這事反應不大,香港遠離戰事太多年,我們都在和平法治的環境長大。
我們馴服如羔羊。
很多人都說,是因為幾千年的儒家思想影響,要我們「愚忠愚孝」,奴性入骨入血,所以接受不幸,任由強人擺佈,受權威指揮。
孔子做大事業,一生寂寞,知音是五百年後,漢武帝時期的司馬遷。《史記》說他功業:
刪詩書,定禮樂,繫易辭,著春秋。
他的《春秋》:
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一字史筆,令有權勢的亂臣賊子懼。
只見他不畏權勢,那裡出現過「愚孝愚忠」?
至於孟子,更將孔門理念具體化。
他說:
責難於君為之恭,
陳善閉邪為之敬,
吾君不能為之賊。
一生的政治信念,是「民貴君輕」。
《孟子七篇》那裡記載「愚忠愚孝」的想法?
奴性基因,罪名一直歸咎儒家君臣父子之說。因為「階級鮮明,強調絕對服從云」。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語出顏淵篇。
一般人怎樣誤會這句說話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的理解是這樣的:
第一個字是名詞,第二個字是動詞。
君,領導人,要做回一個領導人,做好他的本份和責任,有他的道德要求。
這個前提成立,在下邊的人,臣,才會做好他的角色和工作。
這個邏輯次序不能弄錯,主導責任在執掌權力的一方。
政府施政,令到人人安居樂業,民眾有責任交稅守法。
這就是君君臣臣。
如果政府貪污腐化,大白象工程官商勾結,利益輸送,惡法欺凌,議會不公……
民眾自然不願交稅,利用各式方法避稅逃稅;惡法遍佈,法院不公,民眾自然有法不依,公民抗命。
因為君不君,自然臣不臣。
君不君是因,臣不臣是果。
不能倒果為因,因為責任在上位者,在權力者,在手扼公權力的人。
政府怪責臣不臣的時候,先要檢討自己是否君不君?社會動盪,是由君——象徵擁有權力的領導人製造出來的。
這句說話,絕對沒有任何「愚忠」的含意。
至於「父父子子」道理也是一樣。
父親要做好父親的角色,背負起父親的責任,子女自然會盡其孝道。
但當父不父的時候,結果便是子不子了。
孔孟學說,不斷強調,責任在上面一方,《春秋》才會:
「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
幾千年來,儒家的政治哲學,是建立在倫常文化的基礎上,責任是由上,影響到下面的。
儒家對「君」,領導人有要求,對知識份子,「士」,也有要求。
曾子曾參臨死前,對門人弟子,一口氣說了五段說話,第五段作為總結。他說:
士不可以不弘毅,
任重而道遠。
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
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曾子死前最後一番話:
讀書人,知識份子,是有其時代責任的。他對他的門人弟子說,是對他們有這樣的期盼。
首先要弘。弘是大,弘大。胸襟大,氣度大,眼光大。不是躲在大學,安安全全,騙兩餐飯,搞人事,倚權勢,終日想住賺多些錢這些。
然後是毅。毅是剛毅,決斷,對事情有睇法,對黑白有標準,有一套獨立的見解。
將眼光和見解,加上決心,果斷。就是弘毅。
一個士,讀書人,知識份子,要養成弘和毅。這兩個基本條件。
因為要為社會,群眾挑起很重的責任,擔子很重,歷史的道路很遠。
因為一個受過教育的人,仁,就是他的責任。
這個責任,挑到什麼時候呢?一直到死為止,走這樣遠的路,必須養成偉大的胸襟,要有弘毅的精神。
這是曾子死前的自述,也是他對弟子的反覆叮嚀。
對於林鄭的大躍進,萬億填海造地,香港的知識份子是這樣反應的。
三十八名經濟學者,聯名支持林鄭的做法。雖然沒有具體數字,政府亦未公佈細節,但他們傾力支持,因為:「填海一定沒有錯,造地一定賺錢」。
奴性之因不在儒家,在聰明人身上。
讀多了書,知道靠攏權力有好處,六十年前大陸的知識份子也支持老毛的三面紅旗,只是他們沒有好結果。
2018年11月13日星期二下午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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